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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手画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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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的动作引来店中众人的注目,在看到丑奴的面容时纷纷露出厌恶的神色,转而看向若原,当即有几名留着络腮胡的大汉连眼珠都挪不开了。
其中一名大敞着胸膛的大汉大声道:“咳,那边的小娘子眼生得很呐!”
他的嗓门大得很,若原觉得他这一喊她的耳朵都在嗡嗡响。
不紧不慢地坐下,若原转头看着他笑道:“是啊,小女子不日前才到的这君地。”
“哈哈,我就说嘛,我胡老二在君地混了多少年,怎么能不记得君地有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哈哈哈!”胡老二大笑着说,胸口的胸毛随着他胸膛的震动也在不断抖动着。
“小娘子刚来,恐怕不知道我胡老二的名号吧?里街这里的小混混小崽子们见了爷都得恭恭敬敬地喊声胡二爷!以后要是有不长眼的小子找你麻烦,小娘子你尽管来找我,我替你收拾那些不开眼的小混账!”
“那小女子若原就多谢胡二爷了,以后小女子就多仰仗胡二爷照料了。”若原甜甜笑道,同时站起来盈盈地福了一礼。
胡老二一拍桌子:“好!小娘子长得跟朵娇滴滴的花似的,但不像那帮小媳妇见着爷我就吓得一句话也不说。你这小娘子识情识趣,我敬你一杯!”
说完端起桌上一个大瓷碗咕嘟咕嘟将酒喝了干净。
这时店里伙计刚给若原桌上斟上水,若原便端起茶杯道:“小女子不像胡二爷般是堂堂的大丈夫,不会饮酒,若原便以茶代酒敬胡二爷一杯吧!”
说得高兴了,胡老二端着自己桌上的酒菜挪到了若原桌上,一只脚踩着凳子,吐沫横飞地跟微笑着倾听的若原大讲他是如何将他的死对头——地盘在若原所住的故水的李癞子打得屁滚尿流的。
“哼,那李癞子忒不识好歹,鲁小子是我亲姨家的小子,想威胁他放他到鲁老爷家吃酒,想得美!”
“怎么,鲁老爷家要办酒席吗?”若原问道。
这时,一直笑嘻嘻听着胡老二说话的其他桌上的人插嘴说:“这事小娘子都不知道吗?鲁老爷的爱妾生了个儿子,这月十五要请乡亲们吃满月酒呢!”
若原眼中闪了闪光,又问道:“我初来君地,倒真不知鲁老爷是谁,那日的满月席是众人都可去的吗?”
那人回答说:“四周的邻里街坊都可去的,只不过只能在街上摆的席上吃,能进院中的都是鲁老爷家下了请帖的大户人家。吃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哎呀,我可是老想进去吃一场了。”
胡老二被抢了话,正不高兴着呢,闻言瞪了那人一眼道:“哼,就你啊,八辈子也轮不到你!”
那人嗤笑道:“轮得到你这三十好几连个老婆都讨不到的人说我吗?”
胡老二一拍桌子,杯盘震得一跳:“你个王八蛋,爷我那是懒得对付那帮唧唧歪歪的小娘们!”
“其实是没本事吧,说什么懒得讨媳妇,你们胡家的香火就得断你手里!”
“你信不信爷今天就能断了你家香火?!”
胡老二开始卷袖子,和他呛声的那人也不示弱,一把把桌子掀了。两人很快乒乒乓乓打了起来,伙计店主劝不住,哭丧着脸躲在门后看那两人抡板凳,杯碗噼里啪啦直往地上掉。
店里的人看他们动起了手,立马涌出了店,站在胡老二身旁处在事发中心的若原最惨,为了躲闪在空中挥舞的板凳连连后退,踉跄着被人挤出了屋。丑奴被人挤在若原后面,急的伸手去抓她却怎么也够不着。眼看若原拌在门槛上,身子一摇就往地上摔去,丑奴细小的眼睛惊恐地瞪大,“主人!”
若原手在空中挥了挥想要抓住门框,却是抓了个空。她认命地等待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只期盼后面的人不要踩上她。
就在若原身体歪到已经能看到屋檐下的灯笼时,她陷入了一个怀抱。
稳住了身子,若原立刻向后退了一步,腰间的那双手也同时松开。
肖诗南面颊泛红局促道:“刚刚冒犯姑娘了。”
“肖公子?!”若原本来很淡定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咦,是你……”听到熟悉的声音,本来不好意思直视她的肖诗南才正眼看向她,立刻认出是那天随她家公子到书院拜访他的丫鬟。
“主子,你,你没事吧?”
这时丑奴终于从屋里挤了出来,忙询问若原。
“没事。”若原冲他笑笑。
丑奴这才看到肖诗南,眼光从他脸上扫过,便低下头恭敬地退到了若原身后。
肖诗南更加糊涂了,这个丑的离奇的男人叫她“主子”?她不是个丫鬟吗?
若原看向他,身上穿着的不是那日见到的书院的浅灰色长袍,而是一件绣着暗银色花纹的白色锦袍,腰间缀着一枚碧色玉环,身后跟着一名灰衣奴仆。脑中忽然响起胡老二的大嗓门:能进院中的都是鲁老爷家下了请帖的大户人家。
她当即注视着肖诗南笑道:“刚刚多谢肖公子相救,若原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用放在心上。”肖诗南推辞,说话间目光投在地上,就是不看她的脸,但是她清脆甜美的声音却清楚地传入耳中。
“要不是肖公子扶了那一下,恐怕我就要摔个四脚朝天了!若原本来想来这里吃饭的,结果里面的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了……”说到这里,从酒肆里传来桌子倒地砰地一声和胡老二的怒吼声,若原一笑,接着说:“不如肖公子给我个面子,让我请您吃一顿饭了表谢意。”
肖诗南忙摆手:“不必不必,不过是一件小事,肖某当不起。”
若原立刻换上一脸哀怨:“就知道肖公子看不起若原。”秀眉微颦,眼帘半垂,低下头神态失落,看得肖诗南愧疚不已。
“没,肖某并没有!”他连忙解释。
“那……公子可愿意和若原一起吃饭?”
“好,好吧,肖某去就是。”
换了一家临街的二层酒楼,若原与肖诗南各坐桌子两端,丑奴和肖诗南身边的灰衣仆人站在各自主人身后。
若原率先端起酒杯道:“这杯是敬肖公子以感激方才的相救之恩。”
用袖子掩住嘴,仰头一饮而尽。喝罢,还向他现了现杯底。
一个女子都这么爽快了,肖诗南也不好推辞,尽管不善饮酒,还是将若原敬的酒全部喝了。饭吃到一半,他面上已泛起浅浅的红晕,在若原的引导下,谈兴大起。
“我终日在清源书院苦读,为了就是有一日超过安之,呃!”他掩住嘴打了个酒嗝,一手托腮一手拿筷子敲着杯沿:“哎,我和安之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从来没有一次赢过他。进入书院后,安之虽然很少到书院中,但每次旬考都是第一……”
肖诗南丧气地叹了口气,端起酒壶又满了一杯,他身后的仆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为难地轻声道:“公子,您少喝点吧。”
他不在意地挥挥手:“你别管我。”
若原自然看出肖诗南的醉态,只是笑着为他加了一筷子的菜:“吃点菜,别醉过了。”待会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呢。
“公子家和于公子家想必都是君地的大家族吧。”
“安之家远比我们家要强。”肖诗南吃了口若原给他夹的菜,说道:“这次鲁家办满月席,特地派管家去他家递了请柬,去不去还要看他的心情,我家却不同,鲁家的面子是一定要承的。”
“这么说,那天的满月席你要去咯?”
“恩……”肖诗南漫不经心地应道,“要不是父亲要求,那种场合谁要去。”
若原眼眸弯弯道:“我就挺想去的呀,只可惜鲁家内席是我这样的平民小户进不了的呢。”
“那有什么,”他随口道:“到时候我带你进去。”
“真的吗?肖公子可要说话算话!”得到想要的答案,若原眼睛一亮,笑容灿烂得像朵花。
肖诗南看着一脸明媚的若原愣了一愣,被酒精染红的脸颜色又深一层,喃喃道:“自然,自然算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胡老二很有爱的呢。
7
7、送礼 。。。
十五那天,若原手中拿着一幅画轴,在灰衣仆人的帮助下下了马车,跳下马车。整了整身上的红衣白裙,抬头向肖诗南感激地一笑。
他们来的时间正好,鲁家门外的街上大桌长凳都已经摆好,邻里街坊嗑着瓜子喝着茶水七嘴八舌地唠着嗑。而大门外也停了不少马车,管家站在门外一脸喜气。
肖诗南对她说:“你跟着我就好。”
若原笑着乖乖点头,跟着他走进鲁府。
鲁府内热闹气氛不比街上差,婢女托着盘子往来其间,宾客的锦衣华服充斥着视野。若原在肖诗南身后时走时停,他必须不时停下和同来的宾客寒暄两句,若原因为要在宴会上献图给鲁老爷,特地打扮过,穿着艳丽颜色的丝绸衣裙,头发让丑奴梳成时下女子最流行的发式,插着錾金锦鸡珍珠簪,她本来又长相美貌,即使站在肖诗南身后仍免不了引起他人的注意。有向肖诗南问起她的,她也大大方方地站出来自我介绍。
宴席开始时若原已经对肖诗南的应酬感到厌烦了。坐在椅子上若原长出了一口气。
听到她叹气的声音,坐在她身边的肖诗南转头看她:“怎么,已经累了吗?”
若原冲他无奈地笑:“怪不得你不愿来赴宴席,这种场合下的应酬实在让人厌烦。”
肖诗南满脸赞同地点头:“是啊,明明不想来还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中抑郁。”
正说着,鲁家老爷已经在一群人的问好中走了过来,两人便随众人站了起来。
鲁老爷是个长着四方脸的中年男子,留着山羊胡,眼睛倒亮,很是精神。他喜气洋洋地向众人说:“今日诸位能来捧场鲁某真是感激不尽,我那刚生的小儿承了诸位的福,想来是个福寿双全的了,啊哈哈!”
“鲁老爷的儿子自然是有福气的!”
“鲁老爷喜事连连啊……”
“是啊是啊……”
一时间,底下的应和声四起。
趁着此时气氛正好,若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带着喜悦和崇敬开口道:“今天是鲁老爷家的好日子,小女子冒昧,也想献上一点心意。”
在众人好奇和惊异的眼光中,若原走到鲁老爷前,双手呈上了那幅画轴:“这是小女子亲手所绘。”
鲁老爷吃惊地接过,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打开了画卷,顿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反复看了几遍,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没想到这位姑娘画技如此了得啊!”
他将画卷翻过背对着自己,向宾客展示。
席下顿时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几秒钟后,席间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叹声:“妙啊,这画实在是妙啊!”
“这画上的美人栩栩如生,我都要以为她会从纸上走下来……”
“而且这美人神韵迷人啊……”
从肖诗南所坐的位置看去,若原的身体将画挡住了大半,他看着宾客们纷纷拍桌赞叹,不禁猜测这画到底有多好。
他站起来绕到鲁老爷正对面,看向鲁老爷手中,顿时痴了。
团团盛放的花间,露出美人的上身,她穿着飘逸的白色半透明薄衫,隐隐可看到玉色的皮肤和鹅黄色内衫上的一枝红牡丹。画中似有风吹过,几缕发丝和海蓝的发带被微微吹起,空中也扬起几瓣花瓣。美人玉手轻捻一朵花,低头轻嗅,红润泛着水色的唇角轻扬,脸上那似喜似醉的神情令看到的人都不自觉地陷入沉醉……
这样美好的女子,是世间绝不可见的。
肖诗南艰难地将视线从画上移开,看向若原,她听着众人不绝于口的赞美之言,享受着同肖诗南看向那画时一样的痴迷眼神,虽然愉快地微笑着,但眼中尽是镇静。
他真没想到,这样一幅画,一幅从没有人能画出的画,竟然出自这样一个女子的手中。
等大家都看够了,台下的气氛平息,焦点便从画转移到了若原身上。
鲁老爷卷起画,交给管家,吩咐道:“放到我书房里好好收着!”转而看着若原笑道:“鲁某孤陋寡闻了,竟然不知君地还有姑娘这样的丹青高手,不知姑娘是……”
“小女子若原,刚刚搬到故水西畔。”
“啊,原来是若原姑娘,呵呵,姑娘的画鲁某很是喜欢,姑娘可愿意给我多画几幅?”
鲁家是君地的大户,他开口讨要,就代表着上游阶层对她的一种肯定,若原自然答应。
鲁老爷一带头,席间宾客也纷纷道:“我不如也厚颜讨要一幅……”
这一天,若原收获颇丰。
中午开始的宴席,等到结束已经快黄昏了。外席的街坊没有内席人的应酬,吃完了拍拍屁股就回家了,若原和肖诗南迈出鲁家大门时街上桌凳都已经收起打扫干净了。
望了望快要靠近地平线的太阳,若原心想这走回家就要天黑了,要是有人送就好了。想着,她的目光就移向肖诗南。
“天色已晚,我用马车送你回家吧。”正巧,肖诗南也看向她这样说道。
“那就多谢了!”一点推辞也没有,若原立刻答应下来,生怕肖诗南只是客气,她一推辞就顺着她的话把她撂下了。
一上马车,肖诗南就迫不及待开口道:“我还不知道你擅丹青呢。”
若原笑道;“我画了许多年了。”
“许多年?”肖诗南吃惊道:“看你模样只有十八九岁,那你很小就开始练习了?”
若原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从美院毕业到她穿越已经有四、五年了,肖诗南竟然说她只有十多岁。没有开口反驳,她只是说:“倒确实是从小就拿起画笔了,小时候我就对画画很有兴趣,天天在纸上画小人儿。”
肖诗南也想起了儿时那些久远的往事,刚开始学字时他也常握着毛笔在纸上画些自己想象的奇怪东西,可是安之来了之后,他学习的速度是他远远比不上的,一心想着赶超他,从此便再没那么随心所欲地玩过了。
“我啊,脑中经常幻想出美丽的场景,为了在纸上保留住它们,我便很努力地提高自己的绘画技能,希望有一天,独独存在在我脑海里的那些美好景色,能被所有人看见。”若原撑着下巴直视前方,目光却空空地投在虚无中,后来她从美院毕业,要赚钱养活自己,画的多是人物,不过美的人类同样在她欣赏的范围内。
肖诗南看着轻声述说的若原,她的脸在黄昏渐暗的光线中隐入阴影,但她出神回忆的神态却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引起他内心的共鸣。
若原收起涣散的视线,却看到肖诗南柔和的目光投在她脸上。刚接触时他显得拘谨害羞,但若原发现他只是怕生而已,熟悉一点便能发现他只是个有点青涩的少年。
马车停在柳宅门前,车夫向车内恭敬地唤道:“公子,柳宅到了。”
若原提着裙角跳下车,拉开帘子对肖诗南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谢谢你搭我回家,再见了。”
“等,等等!”
他忽然急切地唤住若原,她转身面带疑问地看向他。
“你,你能不能为我画幅画?”本来,肖诗南酷爱诗书,在丹青上从没上过心,但是他忽然有种欲望,想要拥有她的笔迹……
若原笑了:“没问题,你帮了我那么多忙,这点小事我一定办到。”
柳宅的门关上好一会儿,马车上的帘子才重新放下,车夫对车内人出发的吩咐应了声是,扬起马鞭吆喝一声,离开了这里。
若原掩嘴打了个哈欠,回到家,疲乏才像水一样涌了上来。进了后院,她看到厨房的火光,还有炒菜的呲呲声,应该是丑奴在做晚饭。笑了笑,正要进屋,一个声音却钻进她的耳中:
“那个人是谁?”
若原猛一转身,院中却是一个人没有,花草的花瓣枝叶也是静静地一动不动。
好像在玩躲猫猫的游戏一样,若原有点好笑:“你躲在哪儿?”
“头顶。”冷冷淡淡的声音确实是从上方传来的。若原急忙抬头,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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