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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似烈酒封喉-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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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走进,就有一个穿着类似电视剧的戏院小二装扮的人迎了上来,“您二位这边请。”
  辛曼跟在薛淼身后,环顾了一下戏院的摆设,此时戏台上正在唱着一出武戏,很是热闹。
  坐下来之后,小二先给上了一壶茶,然后递上来一份节目单。
  辛曼道了谢,接过节目单,从上扫到下,看了一眼,上面并没有谢楼玉的戏,她见薛淼依然在看节目单,便问了一下隔壁桌的一个老大爷。
  “大伯,我们想要听谢楼玉的戏,可是我看节目单上没有啊。”
  老大伯看过来,捋了捋胡子,正在随着戏台子上的武戏哼着戏词,一听辛曼这话,就笑了,“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辛曼眨了眨眼睛,随即说:“对啊,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一来就听说了这戏园子,还有名角儿的谢楼玉,就过来听戏了。”
  “哎,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咯,”大伯说,“谢楼玉是名角儿,那是不假,往前倒退个几十年,还都是大户人家里有专场呢,但是现在不成了,都已经五十多了,已经退居幕后了,见一面儿,都难咯。”
  薛淼抬起头来,“那怎么才能见到他?”
  大伯捋了捋胡子,面向和善,“你们算是问对了人了,我呀,是这戏园子的老戏迷了,已经有四五十年了。”
  “这个谢楼玉呢,虽然说现在已经不唱角儿了,但是每个月的二十五号呢,收场的十一点,都会来唱一场。”老伯笑了笑,“如果你们没什么急事儿,就多留几天,去别处逛逛。”
  今天是二十一号,还有四天。
  只不过,辛曼和薛淼也都是怀着别的心思,即便是还有四天,去别处也难有心情,便整天都泡在戏园子里,听着各种戏,辛曼甚至还跟后面拉二胡的伴奏团混熟了,还试着拉了一把,只不过那声音,惨不忍听。
  古代人都说茶馆戏院青楼,三大宝地,想要了解一些话,这三个地方是最容易打听的。
  这几天混迹在人群之中,也就听说了这个谢楼玉的一些事情。
  谢楼玉,男。
  对,是男。
  辛曼听说了,一下子就怔住了。
  “是个男的?”
  “当然了,反串的旦角儿啊,你以为呢!”
  辛曼默默地住了嘴,她觉得再多说呢,就要显得无知了。
  从第一次在那个司机师傅口中听这个名字,她还以为是女,没想到……
  辛曼特别在网上查了一下照片,照片图册上有扮相的,有没有扮相的,不扮相的时候也是英气逼人,丝毫不显得女气。她看过去,隐隐就在眉眼之间看到有一丝是熟悉之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反观薛淼,并没有说话,眼眸之中也是没有一丝波澜。
  谢楼玉,男,长相俊秀,是有名的反串旦角儿,十八岁的时候,因为一出《画楼春》而崭露头角,自此开始红极一时。
  后来,在江南J市的官宦大家里,每逢是一些爱听戏的老人做寿,请的都是这个戏班子,其中,就包括J市的大家杜家。
  就在谢楼玉二十一岁的时候,在杜家老爷的寿宴戏台子上下来,进了后台,正在卸妆,忽然,从后面,就有一双凝脂的玉手伸了过来,直接就覆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你是男的啊。”
  谢楼玉转头,就看见了一双弯弯的杏眸,闪着光。
  “你长得这样好看,我还以为你是个姐姐呢。”
  这个女孩子,当时刚满十八岁,是杜家的小姐,名叫杜筱筱。
  一般人听到这种话,肯定是要恼了。但是谢楼玉,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杜筱筱就靠在一旁,“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巴?”
  她说话一副认真的模样,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谢楼玉终于开口,清淡温润的嗓音从喉骨之中缓缓透出,“如果我是哑巴,那刚才是怎么出声唱的呢?”
  杜筱筱一愣,唇角向上一弯,“你说话的声音真好听,比唱曲儿的声音都要好听。”
  谢楼玉的随从看见化妆间竟然有别人,便走过来,“这位小姐,您听戏去前面吧。”
  “不出去,前面好没意思,”她拉过谢楼玉一旁的长凳,便坐了上去,“不如你多跟我说说话吧,现在前面是打戏,我不喜欢看。”
  谢楼玉挥退了随从,“你想听我说什么?”
  杜筱筱托着下巴,一双黑琉璃一般闪亮的明眸,“刚才你唱的那个戏,什么情思什么来着的……”
  “迷途之茫茫,归路之掩掩……诉我冥冥青丝,盼你日日君长。”
  “对,就是这个词儿,好听,是什么戏?”
  “画楼春。”
  ………………
  “这出戏啊,就算是两人的定情戏咯,也是谢楼玉的……用现在的话怎么说来着,成名曲,对,就是成名曲。”
  “那后来呢?”
  辛曼急切地问。
  “再后来呢,就和那些个俗气的爱情故事一样,大家族的千金小姐,看上了一个戏子,当然杜家是极力反对了,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女儿给关了起来,但是,很可悲的是,杜筱筱,怀孕了。”
  薛淼手中的茶杯,嘭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碎掉了。
  因为园子里嘈杂,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的情景。
  一旁的小二过来收拾,“没关系。”
  辛曼看薛淼的当口,那边八卦那人已经开始说了。
  “后来就都是传闻了,有人说,这个谢楼玉啊,竟然将杜家小姐给抢了出去,私奔出去了,可是,因为他一个戏子,也只能吃这一口饭,而杜家小姐呢,又娇生惯养,所以谢楼玉舍不得杜家小姐受苦,就又给送了回来,杜家找了一位大师呢,将这位杜家小姐的记忆,给抹去了。”
  “还有一种传闻,是两人私奔途中,被杜家的人给找到了,将谢楼玉给打了个半死,杜家小姐心疼,便说要跟父母回来,在回来的路上,跳了车,然后将脑袋给摔坏了,失忆了。”
  一旁也有感兴趣的,问道:“那那个孩子呢?”
  “孩子,死了呗,那还能如何,听说杜小姐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还挺着大肚子上街呢,哎,还是个男孩儿,就那么没了。”
  辛曼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而转头看了一眼薛淼的脸,脸色已经完全白了。
  她默默地伸过去手,握住了薛淼冰凉的手心。
  记得在裴颖住院的那几天里,薛淼一直都是陪伴在她的身边,给她温暖,而现在,她陪伴在他的身边,只要是他需要。
  “你说,杜家小姐失忆了?”
  “对啊,中间的都是传闻,不过失忆了是真的,把遗忘的事儿啊,全都给忘了,从外面回来,不到一年,就结婚了,嫁给了傅家的大少,现在也有一双儿女了。”
  “可是,你说奇不奇,就算是这位杜家小姐失忆了,醒来之后,自从听了谢楼玉的戏呢,就喜欢上了,自此呢,二十年都没有断过,一直到现在,就算是谢楼玉已经退了,但是每个月的二十五号,必定会唱一场。”
  “啧啧,真是情痴啊,话说这个谢楼玉也没有再娶妻了吧,一直都是一个人过。”
  “谁说不是呢,不过,傅家的大少,给自己夫人听戏,出手也阔绰,就每个月的一场,就这个数,哎呀,真是羡煞旁人啊……”
  接下来他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辛曼和薛淼也都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了。
  两人从戏园子出来,漫步在青石板路上,一直到了夜晚十一点,才回到酒店。
  隔日,就是二十五号了。
  这个夜晚,谁都没有合眼。
  辛曼躺在另外一张床上,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薛淼,重新转了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淼哥,我知道你还没睡着,我想跟你说说话。”
  薛淼眼睑似乎是微微动了动,但是并没有开口说话。
  “其实,这件事情吧,听,只是听,我们都只是后辈,他们的事情,就连当时薛奶奶和柳姨都不知道,只是知道,那个年轻人,趁着产妇生产之后尚未清醒,就将孩子给送了人了……这个孩子……”
  辛曼觉得自己舌头打结,不会说话了。
  “他们也有自己不得已的,相信我,如果不是有苦衷,没有人会不要自己的亲生骨肉的,就跟你爸爸一样,”辛曼有些心急,甚至吧自己都给扯了出来,“他不也是我都二十七了,才知道我是他女儿么……”
  呸。
  说话都不会说了。
  就当辛曼苦思冥想着要如何来挽回刚才胡言乱语的时候,薛淼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只有三个字。
  “我知道。”
  辛曼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他的话,他心里都清楚。
  一直到次日,清晨,两人吃了些早餐,便去了戏园子,选了上头包厢的位置,外面是一个长廊,都是有钱人的包场。
  辛曼特别打听过了,就在他们包厢隔壁,就是那位杜小姐的专用包厢。
  一直到了夜晚。
  戏台子上又开始热闹了,辛曼拿到了节目单,看到最后一出戏,赫然写着《画楼春》谢楼玉。
  ………………
  一般现在都不会去听夜戏,但是就是在二十五号这天晚上,即便是已经十一点了,也有好多人。
  辛曼看着时间,一直到台上的主持人报幕,还有一场戏,就要到了谢楼玉了。
  但是,隔壁包厢还是没来人。
  “淼哥,你说……”
  辛曼转头叫薛淼,却发现沙发上的薛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薛淼去了后台。
  后台有公共的化妆间,也有单独的化妆间,对于谢楼玉这种角儿,即便是已经五十五岁,延续了以前的规矩,送花的人还是不少。
  薛淼向一旁的工作人员询问了谢楼玉的个人化妆间,便去了,化妆间的门没有关,从半开的门缝,就可以看见里面的人,正坐在桌边,在往脸上化妆。
  他默立了一会儿,忽然敲了敲房门,里面的人刚画好了眉,“请进。”
  薛淼轻缓地脚步走进来,谢楼玉转头,用已经上了戏妆的眸,看向这个缓步走过来的年轻人。
  “你是找谁?”
  薛淼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已经翻旧了的报纸,边缘已经发脆了,就在翻开的时候,还有报纸的碎屑掉落下来。
  谢楼玉有已经用发带缠好了头发,原本就狭长的一双眼睛,向上扬起,再加上妆容,更加显得妩媚有神。
  但是,在看到报纸上的这篇寻人启事,瞳孔却一下子就放大了。
  他放下手中的脂粉,手指伸向报纸的时候,有点颤。
  抬眸对上薛淼的目光,“你就是……?”
  ………………
  辛曼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薛淼,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了。
  “小哥,你看见刚才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了么?”
  “没有啊。”
  “谢谢。”
  辛曼基本上就是在重复着这几句话,然而大给薛淼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到底去哪儿了?
  辛曼已经来到了戏园子门口,外面停下了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车辆缓缓地停了下来,她驻足站在路边,侧首,看见从车内走下来一个形容雍容高贵的夫人,另一侧,走出来一位男士,不过年龄的话,大约就是二十多岁。
  年轻男人走到女士身边,走进戏园子里。
  两人经过辛曼身边,辛曼听见那男人对女士说:“母亲,我倒是要来听一听,到底那个姓谢的唱的是有多好,让你每到他上台的时候都要来捧场。”
  辛曼看过去,女士伸手点了一下这个高个子男人的脑门一下,“别乱说,会被人笑话的。”
  在园子里又转了一圈,辛曼接到了薛淼的电话。
  “你去哪儿了?”
  “我回到包厢了,回来吧,已经开始了。”
  辛曼挂断了电话,转身就向戏园子走去。
  她上了楼,在经过二楼,位于她的包厢隔壁的包厢,看见了一旁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正是刚才在门口看见的那母子二人。
  因为二楼都是雅间,只不过因为开戏之后,便可以从包厢走出来,来到观景台这边的沙发上坐,所以,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这气质与众不同的母子两人。
  辛曼抿了抿唇,快步走到包厢前,推开门的同时,听见了楼下主持人正在安抚着场内逐渐骚动的人群,“马上就好,大家稍安勿躁……”
  她也有点奇怪,毕竟是刚才在楼下就听人说,这个谢楼玉是从来都不会迟到的,时间观念十分强的一个人。
  她走进包厢,看着薛淼的神色并无什么大碍,也就放下了心。
  “我在外面儿找了你一圈儿,你倒是不吭不响的走了又不吭不响的回来,让我好找啊。”
  薛淼给辛曼倒了一杯水,“给老婆赔罪了。”
  辛曼看他恭恭敬敬的作揖鞠躬,倒是一个愣神,伸手就摸了摸薛淼的脑门,“呃,我还以为你发烧了。”
  薛淼将辛曼的手给拿了下来,“发什么烧,听戏,开始了。”
  辛曼又细细的看了薛淼一会儿,薛淼索性直接扶着她的脸颊,让她面朝前面,在她耳边轻声道:“听戏。”
  体态婀娜的女子,踩着细碎的莲花步子走上台,一拂袖,一弯腰,都是那种不可耐的风情,嗓音软濡带着江南的韵味。
  辛曼简直能够想到,谢楼玉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比现在更加火,更加受欢迎的。
  听戏的时候,隔壁包厢的夫人,已经起身,走到观景台的栏杆旁边,扶着栏杆,看向台子,一双眼睛里,似乎是藏着某些东西,却又看不真切。
  辛曼便也起身,对身旁的薛淼说:“我到前面去。”
  薛淼摆手,“我不过去了。”
  辛曼走过去,站在观景台,和这位夫人并排站着,跟着下面的人一齐鼓掌。
  顺便就吟诵了一句在网上看到了诗句,是网上相关人士加精的一条经典评论。
  傅夫人听了,转头看了一眼辛曼,眼神里是赞赏的目光,“现在的年轻人,懂的真不多了,这种古典的文化,应该有更多的年轻人加入进来,才能够传承下去。”
  辛曼挠了挠头。
  她真的是不懂,不过也就是为了投机取巧能够博得这位傅夫人的关注罢了。
  现在目的达到了。
  这位傅夫人,衣着端庄大气,即便是现在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因为保养得宜,眼角只隐约有一丝细纹,皮肤很好。
  “夫人,那位是您的儿子么?”
  “是的。”
  傅夫人看向包厢里头,正靠着沙发玩手机的年轻人,“哎,说了不让来,来了也不好好听戏。”
  辛曼附和着:“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啊,手机不离手,我也是的。”
  和傅夫人这么就多攀谈了两句,话题便转移到了戏台上正在唱的谢楼玉。
  “我听说,夫人您很喜欢谢楼玉?”
  辛曼这话,问的钻了个空子,本意是想要问:很喜欢听谢楼玉的戏,但是到了嘴边,她脑中灵机一动,忽然就变了个方式。
  傅夫人笑了,“很喜欢听他的戏,也是奇怪呢,我第一眼见他呢,就觉得很眼熟,有亲切感,对这个人的感觉很好,继而也就对他的戏喜欢上了吧。”
  “说不定您和他就是前世的熟人呢,要不说前世的百千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一次相见,哈哈。”
  傅夫人捂着嘴笑,“这我倒是没有想过,只不过,看不到他,心里就会想,一个月来一次吧,就好像是有瘾一样……”
  她说着,忽然就住了嘴,“不好意思,我说的有点多了。”
  辛曼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她原本以为这位傅夫人,也许是认识谢楼玉的,不过现在听来,她,真的是如同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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