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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糖公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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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榻上被褥整齐,卢绣儿心想,苏大少爷真是难得勤快。
她略略有些失望,再走到香影居外,不远处伫立着的人影不正是苏傥。他笔直地站在花圃前出神,卢绣儿正巧能看见他眉间微蹙,似乎酝了若有若无的烦闷,颇似心怀不畅的样子。难道他一大早在为寿筵烦恼?好敬业。
卢绣儿愉快地走上前招呼。苏傥吓了一跳,敛了郁闷之色,笑嘻嘻地道:“早!”
“又有什么难题难住了你?”她笑完,发觉他神情疲倦,迎面就是一个哈欠。
苏傥奇怪地打量了她一遍,目光似舍不得移开,末了赧然一笑:“昨夜睡得可好?”
一说昨夜,卢绣儿想到梦中,竟红了脸。苏傥饶有兴致地道:“你脸红什么?莫非梦见我不成?”
“谁会梦见你这个大头鬼!”
她这一说,苏傥越发肯定,打完一个哈欠,眉飞色舞道:“哈,给我说中了!说,我在你梦里是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令无数美人尽折腰?”
“呸呸!我梦见你老了又穷又丑,睡在大街上讨饭吃。”卢绣儿说完,发现苏傥的脸不晓得几时也变得通红。
“妙极妙极!”苏傥根本不会被这句诅咒打倒,相反洋洋得意,“梦是反的,看来我必能安享晚年,富甲天下。若是你日后潦倒街头无人赡养,让我来养你如何?”
卢绣儿啐了他一口,这个苏傥,甜言蜜语也能说得人七窍生烟,唉,改不了的跋扈脾性呀。
可是,她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强,他接二连三的哈欠,似乎在暗示什么——
对哦,苏傥大人前夜在她卢家门口罚站,昨夜应该睡得很香,不然是补不回来的。难道他昨晚没有睡?
卢绣儿吓了一跳,想到他在外屋辗转反侧,又起身徘徊的情形,一颗心竟跳得分外激烈。
呵,这不过是她因了昨夜一梦而生出的遐思罢了,卢绣儿摇摇头,苏傥怎么可能为她一夜难眠呢。
这时裕仁撒开两腿气喘吁吁跑进香影居,看到苏傥,连忙请安:“苏大人今日来得真早。”
苏傥暗自发笑,裕仁脚步不停,一口气跑到卢绣儿面前,道:“成大人的信。”
成茗下早朝了?可够早的!苏傥快走几步凑到卢绣儿身边,她故意侧过身去,打开信飞速地扫了几眼。
“他又约你?”苏傥故作镇定。
“是和成荃的约定,前日要不是你……”卢绣儿想到那事太伤感情,闭口不言。
苏傥两眼乱翻,这回是没法子拦阻了。
到了下午申时,苏傥与卢绣儿拟完了一份菜谱,再没理由留住她,眼睁睁看她去赴成茗之约。他几乎两眼通红地目送卢绣儿出了宫门,欢喜上轿,等她消失后,出气似地把身旁的地砖踩了个遍。
第 10 章
又要去成家了,这次不会再有苏傥的恶意阻拦,可卢绣儿心下分明有一丝后怕。礼部侍郎成护大人究竟是不是个老古板,会不会不中意她,她心里小鹿乱撞,忧惧不安地想了一下午。
小轿停在成家大门口,掀开轿帘,瞥见成茗身著对襟大袖衫,正在翩然守候。由他牵引踏入成家的那一刻,卢绣儿恍如隔世。
“慢一点。”他自然地挽起她的手,叫她小心高突的门槛。
走至游廊,正遇上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身边簇拥了一堆仆佣。成茗笑了领卢绣儿迎上,恭敬请安道:“给奶奶请安。这是孙儿的朋友,卢奉御的千金。”卢绣儿慌忙行礼。
成家老夫人和蔼地一点头,深澈的目光看了卢绣儿一圈,对成茗道:“不许怠慢了客人,一定要好生款待。”成茗含笑答应。
等到内堂坐定,卢绣儿忽觉眼前一亮,闯进一个英姿飒飒的女子,胡服窄袖,尖头软靴,腰上束了蹀躞带。
“成荃见过绣姐姐。”她迎面道过万福,退后两步把卢绣儿打量仔细,笑道:“果然像大哥说的秀淑慧敏,人见人爱。绣姐姐忙了一日,我还劳烦你过府,真是抱歉。”
卢绣儿见成荃言辞可亲,心里喜欢,道:“荃妹妹想学什么,绣儿如知一二,一定好生和妹妹切磋。”说着,送上早已备好的贽见礼,一盒金丝蜜枣。
成荃称谢还礼,道:“家母持斋,我想学制素食。”
“荃妹妹原本会做哪些?”卢绣儿携了成荃坐定倾谈。
两人打开话匣说得投机,成茗自在一旁取了香茗,怡然聆听。卢绣儿偶尔瞥他一眼,相视微笑,都觉一切尽在不言中。
聊了一阵,成茗邀卢绣儿入席用膳,她不得不硬了头皮拜见成家上下。成老夫人已经见过,眉眼间对她很是留意喜欢,拉了她的手说了好一阵话。礼部侍郎成护和成夫人神情亲切,待她有如家人,卢绣儿惴惴的心这才安了。
卢绣儿坐在左下席,就在成夫人下首的尊位,与成茗面对面。成夫人客套两句,大致是叫卢绣儿不必拘礼,又说家常小菜,让她见笑。卢绣儿回谢几句,大家方举筷邀杯。
席间暖意融融,灯火通明,卢绣儿只觉犹在梦中。她从来仅跟老爹对坐用膳,虽都是烹饪高手,自家吃饭却简单之至,一素一荤一汤一主食。难得遇上一大家子欢聚用膳的场面,倍觉温馨,不由下箸如飞。
成家老小见她吃得开心,纷纷招呼她吃这样又试那样,一顿饭下来,卢绣儿吃了十分饱,但心下特别畅快。这是和成茗共进的一餐呀!每每想到这点,再飞快地瞥他一眼,卢绣儿吃得就特别香甜。
等正筵撤了,成护夫妇陪了老夫人离席,剩下他们三个年轻人,卢绣儿方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有四味茶点奉上,色泽金黄,酥松香肥。成荃道:“这是我家特制的点心,外边尝不到,绣姐姐试下口味如何。”
卢绣儿逐一尝过,甜糯绵软,清香滑嫩,果与京城其它人家不同,便道:“莫非成家来自浙东?”
成荃抚掌笑道:“猜得不错,我家正是越州人氏。大哥吃不惯北食,绣姐姐在拟定寿筵菜谱时,须照顾他们这些南人的口味。”
成茗忙道:“荃妹,绣儿久制御膳,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卢绣儿头一回听他唤“绣儿”,芳心暗喜,点头道:“这回巧了,我和苏傥定的菜谱正是按地域划分,成大哥一定可以吃到中意的口味。”
这也是她头一回唤成茗叫“成大哥”,可是她没有留意,竟又无意地提到了苏傥。
“绣小姐,这是老夫人特意交代送给小姐的翡翠裙。”三人说话的工夫,一个丫鬟笑眯眯地端上一袭彩裙。卢绣儿捧在手中,被这隆遇给弄懵了。
翡翠,雄赤曰翡,雌青曰翠,用翡翠鸟羽毛织成的裙衣宝气蓝光,耀眼无匹。成荃双目一亮,拿了翡翠裙在卢绣儿腰间比划,赞叹道:“寿筵那日你就穿奶奶送的这条裙吧!管叫一班妃嫔都被你压下去。”
卢绣儿受宠若惊道:“我又不想做妃子,花枝招展的在宫里争什么宠。这裙子太华丽,奶奶的大礼我不敢收。”
可抚着翡翠裙轻柔的质地,她竟放不下这一分妖娆,不由为成家上下的体贴眷爱暗暗感动,尤其想到成茗就在身旁,脸就红了。
“嘻嘻,我看这是给孙媳妇的见面礼,你可推辞不得。”成荃察言观色,故意把话挑明。
“哎呀,你这小妮子!”卢绣儿的心怦然一跳,登即佯作恼怒,推开她的手。
那一边成茗吃茶不慎呛了一口在喉间,放下茶盏咳个不停,把脸涨得通红。
此时,明月也躲入了云层,是在害羞罢——
第二天,卢绣儿哼了小曲走进香影居,心情仿佛新嫁娘,周身洋溢喜悦之情。
早早候着的苏傥腾地从椅子上蹦起,趋向她,带了审问的目光道:“昨晚去成家似乎一帆风顺?”
卢绣儿白他一眼,这家伙没安好心想看她笑话,眉开眼笑地回应:“是呀,成侍郎成大人留我用了晚膳不说,老夫人还送了厚礼,我真不知如何回报。”
苏傥用手刮脸:“你羞不羞,一点蝇头小利就乐不思蜀。成家的膳食我记得水准平平,你有没有下厨做帮手?”
“呸!”卢绣儿一眼就看出他有意讥讽的坏心思,“就你把我当厨子看!成家上下可都叫我‘绣小姐’,而且我爱吃成家的菜,比尚食局的还香。”
是呀,有成茗始终陪伴在旁,吃什么都香甜难忘。
苏傥看了她沉醉的神情,竟是格外光彩耀人,仿佛桃花丛里嫣然一笑的落花,被风吹得轻飘飘,旋着身向青天飞舞。
可恨。他心里可没一丝柔情蜜意,绝不能输给那小子。不就是送礼嘛,苏家好东西有的是,且让我寻几件逗她开心。
于是在卢绣儿寻思再拟一份菜谱时,他里里外外忙活坏了。先是想法打听成家老夫人究竟送了什么,又使尽钱财求到裕仁帮他跑腿,回家向苏媚娘讨他想要的物件。
卢绣儿伸个懒腰,伏案多时腰酸腿乏,该起身走走。咦,窗边一支翡翠簪、一对翡翠钗,玉色玲珑剔透,正配得上那条翡翠裙。
她暗自揣度,是否成茗又花心思,苏傥没事人似地走进,若无其事地道:“哦,你看到了,我送你的。”
她一惊,他几时心细如发,竟特意为她搜罗这些?不是不感动,她小心收好,道了声谢。
苏傥绝口不谈她去成家的事,如常和她讨论寿筵。
可当晚一回到家,苏傥急不可耐地奔到苏媚娘处,一诉愁肠。
“她们走得太近,要是绣儿的心被成荃鼓动了就惨!”苏傥殷殷劝导苏媚娘,“媚姨,你是苏家最聪明的一个,帮我想个法子。”
马屁拍到这份上,苏媚娘想不出手也不成。
“唉,法子简单。”苏媚娘想,除了牺牲她自己还能怎样?“你让卢小姐单日到成府,双日就请来苏府,我也要学烹饪!”
苏傥哈哈大笑,媚姨果然聪慧,这样他不仅白天能见到卢绣儿,晚上还能相陪左右,并做护花使者送佳人回府。
卢绣儿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生意特别好,难道京师流行露一手烹饪手艺炫耀?个个都要学烧菜。可她对苏媚娘印象极佳,勉为其难和成荃改约了日子,来到苏府。
苏家张灯结彩,犹如贵客临门,苏媚娘特意从大门迎了卢绣儿进屋,一路呵护备至。
“媚姨想学什么菜呢?”卢绣儿边走边问。她知道以苏媚娘的出身,必有一手值得称道的手艺,说学烹饪不过是想更上层楼。
“药膳。”苏媚娘有备而来,“我自个儿学制膳汤,火候总不够,你慢慢教我。”
煲膳汤自然费工夫,苏媚娘得意地想,不怕你不陪我到半夜。
“饮食烹饪重口味,而药膳则重保持原料本有鲜味,以炖、煨、蒸为主。媚姨既有心思学,绣儿自当言无不尽,倾囊相授就是了。”
苏媚娘大喜,拍拍她的手背夸赞不停。到了正厅,刚一坐定,就着人端上一盘小点。
“这是交趾出产的槟榔和孔雀肉做的脯腊,绣儿你来尝尝。”苏媚娘手一招,下人又奉上岭南的椰浆供卢绣儿饮用。到底是商贾之家,卢绣儿暗暗赞叹一声,饮馔原料不输大内。
苏媚娘看出她眼中赞赏之意,忙道:“凡是想做的膳汤,没有找不到材料的,绣儿想教什么只管吩咐。”
卢绣儿想,该是苏媚娘想做什么汤才教什么呀,怎么本末倒置,倒成了她想制药膳了呢?不过也对,老爹的咳嗽是顽疾,不如顺便在这里煲了药膳,拿回家喂他喝。想到这一层不由暗笑,真是主次不分。
“食养食治需辨证施食,食物有寒、热、温、凉四气,人的体质亦有阴阳之属,媚姨是想做了给谁吃呢?”
苏媚娘眉头一蹙,这可没想过,随即舒展秀眉:“苏傥。”
“啊?”卢绣儿心想,原以为是苏恒朱呢,不过苏傥这小子有厌食症,食疗一下未尝不可。
她微一沉吟,回想所阅典籍,道:“苏傥总是食欲不振,依我看——”她还没说出口,苏媚娘招手向厅外道:“傥儿,说你呢,快进来自个记着。”
苏傥老老实实走进,想是在门外候了半天。卢绣儿难得见他仿佛一个乖孩子,温顺地叫了苏媚娘一声“媚姨”,然后向她一点头,也不多说话。他莫非是……害羞?卢绣儿想到这一点,暗自发笑。
“好了好了,绣儿你说给傥儿听。”
卢绣儿脸一红,在尚食局天天见面,可为什么此刻的情形竟怪怪的?她的声音也柔和了两分,道:“不思饮食、食少呕吐,都需开胃健脾。像五香槟榔就是一味对症的药膳,媚姨既有原料,可做来吃。此外,猪肚粥、萝卜饼、姜糖饮、果仁排骨也可试试。”
苏傥瞪大双眼:“有这许多可吃的,你为什么早不做来我吃?”
卢绣儿若无其事道:“皇上叫我给他拟定菜谱,又没叫我对症下药帮你治病。”
说得也是。苏傥不言语了,只觉卢绣儿并未十分放他在心上,有些心灰。
卢绣儿看他默然不语,全没有平时飞扬跋扈的神采,竟生出不忍心来,对苏媚娘道:“厨房若空着,我这就去熬一碗猪肚粥如何?”
苏傥虽然生气,仍亦步亦趋跟了卢绣儿到了厨房。苏媚娘按卢绣儿的指示,备齐白术、槟榔、梗米、生姜、小茴香和胡椒粉。卢绣儿把白术、槟榔、生姜缝入猪肚,一一示范给苏媚娘看。
等武火改文火慢熬的时候,歇下手来,卢绣儿抬眼瞥见苏傥痴痴凝望炉火的样子,心里竟然一痛。纵然他尝尽世间美味,却终没有一味可留恋,连美食亦觉无味的这个男子呀,究竟有什么是他心爱的呢。
唯求这一碗猪肚粥,能打开他的胃,如有工夫天天都煮上一碗——不,卢绣儿很快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以他之挑食,这些药膳只能轮番上,天天煮同样的,他就又会兴起厌食的心了。
长久相对而不嫌弃,无论是人或食物,都是难事。
苏傥捧了猪肚粥珍之爱之,一直舍不得吃。他小口吮了一下,立即连声叫好,夸张献媚之态尽出,羞得卢绣儿被苏媚娘看热闹的眼神逼得无处藏身。她只能托词天色已晚,匆匆遁走,可依旧逃不过苏傥,被一路护送回家。
“绣儿,多谢你为我煮粥。”苏傥在卢家门外诚恳致谢。
“不必谢。”卢绣儿在轿子上已平复了心情,冲他扮个鬼脸,“要是早些时日做了,兴许你就不刁难我尚食局的技艺。”
苏傥一笑,涎了脸道:“那明晚再帮我煮一碗如何?”
得寸进尺。卢绣儿意志坚定:“后晚罢,明晚我去成府,你让媚姨煮给你吃。”
苏傥大觉扫兴,鼻子冷哼一声,暗想,早知就该把那碗粥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不,应该是吐个干净。
次日,卢绣儿到成府则风雅许多,虽然也谈膳食,成家两兄妹却烹茶备酒,席地清谈,纯是名士气派。
凤灯明媚,鹤脂香烧,成府望远阁内银丝纱制成的帐幔随风轻扬,疑幻似真,犹如不小心走进了仙人府邸。卢绣儿心神荡漾,斜倚阁上栏杆远眺,明月当空,照见池水清幽,有数枝白莲莹澈无暇,含苞待放。
“吴中白藕洛中栽,莫恋江南花懒开,万里携归尔知否,红蕉朱槿不将来。”卢绣儿不觉吟诵了一首《种白莲》,笑道:“须多谢香山居士把江南白莲引入北地,赏心悦目之外,连带了我们取用莲子做羹汤都方便了。”
凡是烹饪食料,她都曾考察过产地来历,对历代流传的诗词歌赋也都留了心。有时皇上用膳时说上一两个典故,常令得龙颜大悦,比用心做了一席菜更有奇效。
成茗和成荃相视一笑,成荃道:“绣姐姐记得教我做莲子羹,等我家的莲子熟了,我专门为你做一碗谢师。”
成茗则道:“说到香山居士,我倒想起另外一首论茶的妙诗。”他说完,走到一旁案几前蘸墨疾书,卢绣儿凑近了来看,却是与白香山齐名的元稹所做的宝塔诗: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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