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青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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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多蛐蛐呢！”说着，抓住青瓷的手，一路往最近的花园奔去。

　　青瓷被莫若冰拉住一路小跑到花园，虽然有些气喘，但也觉得温馨。莫若冰厚实的手掌传来阵阵暖意，青瓷想起小时候她和莫若冰在一起玩耍的情景，不由得会心一笑。现在的莫若冰，就和小时候的他一模一样，一样的单纯，一样的天真，一样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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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时已惘然　（4）
忽然，青瓷发现莫若冰的手掌有些粗糙，他的手上长了一层老茧。青瓷有些疑惑，照理来说，莫若冰的手上不应该有老茧的，难道经常斗蛐蛐也会长老茧么？

　　青瓷没有去深究，她想到了她与莫若冰之间的婚事。再过几年，阎铮长大了，她就要履行约定嫁给莫若冰了。青瓷心里明白，她虽然对若冰有感情，但那绝对不是男女之情，那是兄妹之情，也是朋友之情。她不介意自己嫁的男人是否是一个痴傻的人，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一个陌生的人，不如嫁给眼前这个单纯熟悉的若冰哥哥，反正，她也没有喜欢的人。忽然，树林里那道黑影闯入了青瓷的思绪之中，在她眼前出现莫若寒年轻俊俏的脸庞。青瓷惊了一下，她怎么会联想到莫若寒？

　　青瓷赶紧整理心绪，再一看莫若冰，发现他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全神贯注地盯着一只又肥又大的蟋蟀。莫若冰猛地扑上去，将蟋蟀严严实实地盖在了手心里。

　　“我捉到了！我捉到了！”莫若冰兴高采烈的抓着扑到的蟋蟀奔到青瓷身边，炫耀似的在青瓷眼前挥动两下，说道：“漂亮姐姐，你的这只蟋蟀又肥又大，你要好好的用哦！”

　　“嗯，不过我不会斗蛐蛐呀！”

　　“没关系，我教你。”莫若冰高高兴兴地拉着青瓷来到花园中央的亭子里。他小心翼翼地将两只蟋蟀放进深竹筒里，又用薄纸片将它们隔开，然后对青瓷一本正经地说道：“一会我把纸片拿掉，你要用小树枝不停的驱使你的那只蟋蟀来和我的蟋蟀打架，不能让它偷懒。谁的蟋蟀先把对方的蟋蟀打败，谁就赢了。”

　　“好吧，我试试看。”青瓷拿了一根小树枝，已经准备就绪了。

　　“那好，开始！”

　　随着莫若冰一声令下，两只蟋蟀开始了殊死搏斗，青瓷玩起来也觉得有趣，便聚精会神地投入到其中去了，不时因为自己这只蟋蟀咬了对方一下而开心得笑起来。

　　战火正如火如荼地展开，一道男声乍然传来：“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夫人正找你呢！”

　　正沉醉在斗蟋蟀的乐趣中的二人都惊了一下，青瓷抬起头，发现莫若寒就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不知为何，青瓷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莫若冰摇晃着身子说：“娘找我，我正在和漂亮姐姐斗蛐蛐，不想去嘛！”

　　莫若寒走到亭子里，看了青瓷一眼，见她故意把目光转向别处，他只好又把目光调到莫若冰身上，说道：“大哥，夫人身体不大舒服，她想见你。”

　　莫若冰困惑地皱起眉来，老大不情愿地撅着嘴巴说道：“人家不想去，非要人家去，蛐蛐都不能玩了。漂亮姐姐，怎么办啊？”

　　青瓷安慰道：“若冰哥哥，先去看看莫伯母的情况吧！改天有时间，我再陪你斗蛐蛐，好么？”

　　“那漂亮姐姐和我一起去看娘……”莫若冰拉住青瓷的手，开始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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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时已惘然　（5）
“呃……”青瓷有几分尴尬，她偷偷看了莫若寒一眼，发现他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大哥，青瓷姑娘还有别的事情，我们不能勉强她，我们先去看夫人，好吗？”莫若寒放低声音哄莫若冰。

　　“不要！我要漂亮姐姐陪我一起，我要你们两个陪我一起！”莫若冰一手圈住一个人的胳膊，满意地笑道：“好好好！我就是观音菩萨，你们两个就是我身边的一对金童*。”

　　青瓷和莫若寒一听，顿时两人都很尴尬。

　　“走咯！我们去看娘去，娘住在什么地方？”莫若冰傻望着莫若寒，然后笑嘻嘻地说道：“金童*，你二人为我带路。”

　　青瓷更加觉得尴尬无比，对上莫若冰痴痴傻傻的笑脸又不好说些什么。

　　莫若寒虚咳了两声，偷看了青瓷一眼，说道：“大哥，夫人住在那边的院子，跟我来吧！”

　　青瓷三人来到白惠芳的病榻前，只见她虚弱无力地靠在床头，下人正在给她喂汤药。

　　白惠芳脸色苍白，看见儿子莫若冰，脸上才露出一丝微笑，轻轻推开瓷碗，虚弱地说：“若冰，今天早上你到哪里去了？娘想见你，都找不到你的人。”

　　“我在斗蛐蛐呀！娘，我和漂亮姐姐斗蛐蛐了。”莫若冰兴高采烈的奔到白惠芳床前。

　　白惠芳伸出手慈爱地摸着莫若冰的脸庞，忽然感觉胸口一闷，猛地咳了几声。

　　“娘你怎么了？”莫若冰惊诧地问。

　　“娘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小一个风寒竟然这么久都不康复。”

　　“娘你会不会死？”莫若冰一着急，就红了眼，嚎啕大哭起来：“娘不要死啊！娘不要死啊！”

　　白惠芳一见儿子哭得那么伤心，更是如同被人摘了心肝一般，搂着莫若冰连连说道：“娘的儿哟！娘不会死，不会死，娘要永远陪着你。”

　　莫若冰听了，这才破涕为笑。

　　青瓷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凝重。为什么莫伯母的病情迟迟不见好转呢？药是按照大夫开的方子抓来的，不会有错的，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青瓷看了一眼那亲密无间的母子俩，心中生出一些没落之情，然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莫若寒见青瓷离去，也不久留，紧跟着青瓷走了出去。刚出房门，他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青瓷姑娘……”

　　青瓷脚步一顿，听到莫若寒叫她，心中莫名紧张起来。绕是如此，青瓷的面容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平静地问道：“有事么？”

　　“我……”莫若寒走到青瓷身边，看着她清澄如水的眼眸，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一张口，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

　　“呃……青瓷姑娘要、要走了？”

　　“嗯。”青瓷点了点头，“莫公子还有事吗？”

　　“那个，青瓷姑娘叫我若寒就可以了。”

　　青瓷淡笑了一下，没有做任何回应。

　　莫若寒见青瓷不说话，又局促尴尬起来，搓了搓手，说道：“没、没事了，青瓷姑娘去忙吧！”
只是当时已惘然　（6）
“那我走了。”青瓷朝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

　　莫若寒站在原地，皱着眉头一直凝望着青瓷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他才失魂落魄地转过身。

　　青瓷走了许久，确定莫若寒再也看不到她时，才长吁一声，仿佛松了一口气。她能感受到方才莫若寒盯着她背影时灼热的目光，她觉得脊背发麻，浑身僵硬，只想快点逃开这种焦灼的目光。现在逃开了，忽然她又觉得有些失落。

　　“若寒……”青瓷低低地念了一声：“红梅不若傲雪寒……其实他的名字挺好听的。”青瓷想到今天早晨在城外树林里见到的那道藏青色身影，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莲花剑”，一种激动之情充满了她的胸腔，她对“莲花剑”的钟爱，一如当年她的母亲。

　　青瓷撇开这些扰乱她心神的事情，加快脚步，往阎府的厨房走去。

　　青瓷找到负责煎药的丫头，查看了药方和药材，均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她又找到煎过药之后扔掉的药渣，抓起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正当青瓷郁郁不得其解的时候，丫头忽然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青瓷：“大小姐，不好啦！莫家夫人生气地把盛鸡汤的碗给砸啦！”

　　“怎么回事？慢慢说。”

　　丫头缓过气来，又说道：“今天把炖好的鸡汤送过去给莫夫人喝，莫夫人喝了一口，又给莫大少爷喝，莫大少爷喝了说苦，莫夫人就生气地把碗砸了，说阎家要害死她。”

　　青瓷听完蹙起眉，心想莫伯母怎么会说出这种话？难道那鸡汤有什么不对劲的？青瓷立刻迈开脚步往白惠芳居住的院子走去。

　　青瓷刚一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白惠芳的骂声：“炖什么鸡汤给我吃，分明就是想害死我！谁这么歹毒，把他给我揪出来。”

　　阎光霖也被人找来了，看着白惠芳又气又虚弱的样子，只得和气地问道：“莫大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呀是呀！你别光顾着骂，把事情说明白嘛！”莫上聪赶紧说道，只怕白惠芳又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什么事情？哼！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吩咐要炖鸡汤给我补身体，炖鸡汤就炖吧，炖只公鸡不说，还加那么多的人参和当归！明明知道我这些天身子虚，不能大补，还用当归人参炖公鸡给我吃，分明是想把我害死！我说我怎么这几天腰腿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原来一直喝的是公鸡汤！”白惠芳说到这里，已是怒不可知。

　　阎光霖听了，顿时傻眼，下人怎么会炖公鸡汤？还加了人参和当归，身体虚弱的人吃了这些根本就受不了，怪不得白惠芳的病迟迟不见好转，身体还越来越虚弱。阎光霖歉意地说道：“莫大嫂，真是对不住，这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查！一定得查，看看是谁那么歹毒想要害死我，派人送这种要命的鸡汤给我吃。”

　　“鸡汤是我派人送的。”青瓷跨进门，平静地说着。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只是当时已惘然　（7）
“青瓷？怎么会是你？”阎光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

　　“爹，鸡汤是我派人送的，莫伯母受了风寒，我让下人炖老母鸡加些生姜，能帮助莫伯母驱寒滋补。”青瓷波澜不惊地说着。

　　“什么？老母鸡？生姜？哈哈，这话你也说得出来？汤里那只鸡头分明就是公鸡头！”白惠芳白了青瓷一眼，嗤笑道：“亏你还是大家子弟，撒谎也不会脸红？我看你根本就是恨我逼你嫁给若冰，所以故意要陷害我。”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嘘声。

　　莫上聪立刻喝道：“你不要胡说八道，青瓷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青瓷脸色乍然变得铁青，她目光冰冷地扫过众人，走到桌子上低头看着汤罐里的公鸡头，脸色又煞白起来。青瓷舀起鸡汤，浅尝了一口，顿时皱起了眉头。鸡汤果然是苦涩无比的，加了那么多的当归，能不苦么？

　　白惠芳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枉费我如此喜欢你，一心想要你做莫家的媳妇，你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陷害我，你还是人吗？”

　　“莫大嫂……青瓷……莫大嫂，这里面一定有误会，青瓷绝对不会陷害你的。”阎光霖一心只想为自己的女儿开脱。

　　“她是你的女儿，你当然包庇她！她这样故意陷害我，如果闹到官府去，恐怕也不好说吧？”白惠芳咄咄逼人地说着。

　　“这、这不用去官府吧？”

　　莫上聪觉得无比尴尬，一个是发妻，一个是多年的好友，他帮哪边都不是，不说话也不是。莫上聪再一看青瓷，见她低着头面色苍白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莫上聪虽然不愿相信青瓷心地如此歹毒，但这一罐看似滋补实则要命的公鸡汤确实是她派人送的，这又作何解释呢？

　　“我相信不是青瓷姑娘做的。”莫若寒乍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惠芳见到莫若寒，冷哼一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呆着去。”

　　莫若寒脸上闪过一丝屈辱愤怒的神情，他握紧拳头，伫立在房间中央，坚定地说道：“这件事，一定不是青瓷做的，夫人，就算闹到官府，官府也会派人查清真相，到时候，丢脸的只会是父亲。夫人这样闹下去，只会让莫阎两家不欢而散。”

　　莫若寒一番话简直说道莫上聪心坎里去了，莫上聪激动地拍着莫若寒的肩膀，似在无声的鼓励他。

　　青瓷也看着莫若寒，她知道在莫家，莫伯母最讨厌的人就是莫若寒，而且莫若寒也非常不愿意和莫伯母正面冲突。今天，他竟然为了证明自己相信她的清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莫伯母，在他心里，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吧！青瓷在心底默默地叹口气，刚才他脸上闪过屈辱的表情，她看得很清楚，还有他那握紧的拳头。

　　“你敢和我顶嘴？！”白惠芳怒吼一声，顿时怒火中烧，忽然之间又急火攻心，剧烈咳嗽起来。

　　莫上聪看到白惠芳气得发红的双颊，虽然对她刚才的行径气得牙痒痒，又不忍心见她被病魔折磨成这个样子，只得好声好气的说道：“夫人，你就少说两句吧！我看你身体里这火，不是喝鸡汤喝出来的，是给你自己气出来的。”

　　白惠芳一边咳嗽，一边怒瞪莫上聪。

　　许久没有说话的青瓷见众人没有争辩了，这才开口说道：“我没有派人炖公鸡汤加人参和当归给莫伯母喝，我不喜欢解释太多，没有就是没有。至于为什么送来的是公鸡汤，我自会查清楚。我想说的就是这么多，莫伯母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清者自清，我没有做，就不会承认。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我走了。”

　　说完，青瓷转过身，将那抹绝然纯白的背影留给了众人。

　　房间里的人呆楞了片刻，脑中只剩下那抹飘逸洁白的背影绝尘而去的景象。
白锦无纹香烂漫　（1）
青瓷离开白惠芳的屋子，找来自己的贴身丫头小双，严肃地问：“小双，那天我要你去厨房交待厨子每天炖一锅老母鸡姜汤送去给莫伯母，你可有妥善办理了？”

　　这小双今天也不过十二岁的年纪，两岁那年被人贩子骗来景德镇，青瓷见她生得精巧可爱，便将她买下留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小双跟着青瓷，也一直尽忠尽职。小双见青瓷表情凝重，问道：“小姐怎么了？一切都是按照小姐吩咐的去做的呀！”

　　青瓷眉端紧锁，说道：“送去莫伯母那里的不是老母鸡汤，而是公鸡汤。小双，你跟我一起去厨房，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双也吃了一惊，紧跟在青瓷身后，呢喃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青瓷小双二人来到厨房，恰见伺候阎青釉的丫头小凤从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小凤见到青瓷，愣了一愣，立即恭敬地唤了声：“大小姐。”

　　青瓷淡淡地应了声，越过小凤走进了厨房。

　　小凤转过头，看着青瓷的背影抿嘴一笑。

　　青瓷找到厨子小李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小李也是一脸茫然说一切都按小双吩咐去做的。小双忽然问了一声：“刚才小凤来厨房做什么？”

　　小李“哦”了一声，说道：“小凤说刘姨娘身体不舒服，要补血，所以叫我每天炖一锅当归公鸡汤送过去。”

　　“你说什么？！”青瓷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