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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微笑的女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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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梯平台上没见到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切使她感到意外,但没有任何事能阻止她以一种疯狂的激情奔向恶运。

房门半开着。有一只手伸到她的脸上,目的是找到她的嘴,把团成一团的方围巾塞进去,而另一只手则抓住她的肩膀,粗暴地推推揉揉,她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脸朝着镶木地板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瓦勒泰克斯平静地插上保险销,把身后的客厅门关上,然后弯下身来看躺在地上的女人。

克拉拉并未昏迷。她很快地从麻木中清醒过来,立即明白这是个圈套。她睁开了双眼,恐怖地看着瓦勒泰克斯。

瓦勒泰克斯面对着这个陷于绝望境地的女人,不禁放声大笑起来。这是她从未听见过的笑声,笑声里包含着残忍。

他把克拉拉扶起来,让她坐在无靠背和扶手的长沙发上,这和那张大安乐椅是唯一保留下来的、可坐的地方。随后,他打开了相连两个房间的房门,说道:“房间都空着,套间门关上了。没有人能来救你。克拉拉,即使你的情人也不能。他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还无能为力,因为我让警察去跟踪他了。所以说,你完蛋了,而你知道你该怎么办。”

他重复道:“你知道什么在等着你?”

他把一扇窗的帘子拉开。汽车还停在那里。索斯泰纳站在人行道上进行监视。瓦勒泰克斯又冷笑了:“我们四周都有人守卫,并且守卫得很好。这一个小时里,我们会不受干扰。而在一个小时里可以做很多事情、很多事情,不过我做一件事就够了。然后,同意的话,我们就一起出门。我们的汽车就在下面,我们还可以乘坐火车,这将是美好的旅途生活……这说定了?”

瓦勒泰克斯向前走了一步。

克拉拉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她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想使这双手能保持不动,但它们仍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瑟瑟抖动,她的双腿和既发烧又冰冷的躯体也都在发抖。

“你害怕了吗,嗯?”他问道。

她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怕死。”

“不,是怕将要发生的事。”

她摇了摇头:“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会的,”他说,“会发生我一心想要干的事。你想起我们之间第一次,以及此后我们在一起时所发生的事……你不爱我……我甚至可以说你憎恨我。但你是最软弱的人……于是,疲劳战,你疲乏不堪了……那时就……你回想起来了吗?”

他又走近了一步,她在沙发上往后缩,双手推着他。他嘻笑着说:“你在作准备……就像以往一样,那好,我不要求你同意,相反……当我吻你时,我更喜欢用武力,好久以来我已丧失了自尊心……”

克拉拉站了起来,立在长沙发上,又跳了下来,躲到扶手椅后面。在一张桌子打开一点的抽屉里,很随便地放着一把手枪。她想去拿这把枪,但来不及了。她只得在房间里逃命,跑呀跑呀,差点摔倒,最终还是被一双可怕的手抓住了。这双手马上掐住了她的喉咙,使她全身的力气顿然消失。

她的双膝弯了下去,仰天摔在长沙发前,曲着身躯,她感到她即将失去知觉……

但这双可怖的手松了一下,前厅的门铃响了。这铃声的微弱回声长时间地在房间里回荡。大个子保尔侧耳细听。但没听见什么声音。保险销已插好,有什么可怕俏呢?

他正想再去抓他的猎物时,他的目光被一片在两扇窗户中徐徐出现的亮光所吸引,他愣住了,目瞪口呆,弄不懂这脱离现实的奇迹怎么会发生的。

“他!……他!……”他极其不安地嘟哝道。

这是一种幻觉吗?还是一场恶梦?他在一个像电影银幕一样发亮的屏幕上看见了拉乌尔心花怒放的脸。屏幕上的这个先生转动着双眼,脸上浮现出喜悦、舒坦的微笑,他好像在说:“是呀,这是我。可能迟到了一会儿,但还来得及。我来了。”

听到了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推门的声音……瓦勒泰克斯感到恐慌了,他站了起来,朝四下张望。克拉拉也在听,但她脸上的肌肉开始放松了。

门被打开了,不是被一个侵犯者猛烈地撞开的,而是被一个回到自己家里的人平静地打开的。这个人回到这里觉得很高兴,他走近了瓦勒泰克斯,既不感到拘束也不作提防,并随手关上了发亮的屏幕。他对他的对手说:“不要有这种要上断头台的样子。这也许是你的命运,但目前,你没有任何危险。”

然后他对克拉拉说:“小姑娘,这就是不听拉乌尔话的结果。有先生给你写了一封信,是不是?拿来看看。”

她递给他一张揉皱了的纸,他朝上面写的字瞥了一眼,然后说:“这是我的错,我应该预料到这一招。这种圈套是惯用的手法,没有一个恋爱着的女人不会冒冒失失地钻进去。不过,小姑娘,你不用害怕了,现在他只是一只迟钝的阉公羊,我想他不会冒险进行一次新的搏斗吧。瓦勒泰克斯是不是这样?我们都变得理智了,对吗?理智。你把你的司机留在堤岸边了?你的司机长了一副特别的面孔,我马上就认出他是今天早上把车停在摩洛哥林荫大道上的那个家伙。”

瓦勒泰克斯尽量想从他的慌乱中恢复平静,但拉乌尔的嘲笑更激怒了他。他握紧双拳,皱着眉头。这更促使拉乌尔继续说道:“说真的,老兄,你应该反抗才对。可是你目前还不习惯。下面我们只是来个简单的手续:非常轻并且对你十分尊重地把你的手脚捆绑起来。然后,我会打电话给警察局,而戈尔热雷探长就会来取货。你瞧这计划是不是有点孩子气?”

瓦勒泰克斯越听火气越大,而克拉拉几乎都要笑了。面对这种滑稽可笑的处境和在这个女人面前所受的耻屏,瓦勒泰克斯决定反击了。

他坐在扶手椅上,脚敲打着地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那么,你决定把我交给警察?在蒙马特尔酒吧,然后在蓝色娱乐城,你都曾试过。好吧,但我不相信你会成功。不管怎样,你必须确切知道你的成功会带来什么结果。特别是克拉拉,她应该知道这件事。”

他回过头去看克拉拉,她坐在长沙发上,更安静了,但还是有些紧张、忧虑。

“你说吧,老兄,”拉乌尔说道,“继续你的小故事!”

“对你来说也许是小故事,”瓦勒泰克斯说,“但对她来说是很有分量的。你瞧,她在听我说哩。她知道我这个人从不开玩笑,也不愿夸夸其谈。只说几句话,但说话算话。”

他弯下身子向着克拉拉,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侯爵是你的什么人吗?”

“侯爵?”她问。

“是的。有一天,你对我说过他认识你母亲。”

“是的,他认识她。”

“那时我猜想你对真实情况有些怀疑,但提不出任何证据。”

“什么样的证据?”

“好,不必转弯抹角。那天夜里你上代尔勒蒙家寻找的东西,就是证据。不过,在那个我比你早一步搜寻过的秘密抽屉里,你正好找到了你母亲的照片,上面有题词。你母亲是侯爵众多情妇中的一个,而你是让·代尔勒蒙的女儿。”

她不表示异议,等待他继续说下去。”他说:“我向你承认这是次要的问题。让·代尔勒蒙是你的父亲,但你知道你父亲在沃尔尼克城堡的惨剧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吗?你知道在我的姑妈伊丽莎白·奥尔楠被杀害和被抢走首饰的案子中,你的父亲干了些什么吗?”

拉乌尔耸了耸肩膀。“多愚蠢的问题。侯爵代尔勒蒙只是一个被邀请的客人。他当时也在城堡,情况仅此而已。”

“这是警察局的说法,事实并非如此。事实是伊丽莎白·奥尔楠是遭代尔勒蒙侯爵抢劫并杀害的。”

拉乌尔听了哈哈大笑。“啊!瓦勒泰克斯在演什么节目!一个幽默大师,一个真正的幽默大师!……”

克拉拉气愤极了,结结巴巴地说:“您在撒谎!……您没有权利……”

瓦勒泰克斯控制了自己的狂怒,几乎是镇静地对自己的指控加以发挥:“那时候我20岁,我对伊丽莎白·奥尔楠的私情一无所知。10年以后,在我家偶然发现的一些信使我了解了他们的私情,我心想为什么侯爵不向警方透露此事。因此我自己重新做了调查。有一天早晨我和守卫一起在废墟堆里搜寻时,你知道我看见了谁?让·代尔勒蒙。代尔勒蒙也在搜寻什么。从那以后,我寻找并读了当时的各种报纸,奥弗涅的和巴黎的报纸。我有10次到沃尔尼克,到处打听,询问村子里的人,钻进侯爵的私生活,他出门时潜入他的家,搜查他的抽屉,拆他的信件,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在与检察机关不同的指导思想下做的。”

“老兄,那么你找到了新的东西?你多么狡猾!”

“我找到了新的东西,”瓦勒泰克斯庄重地加以肯定,“而且我把它们中间的许多细节联系起来,这些都合乎逻辑地解释了代尔勒蒙的行动的真实思想

“你说吧。”

“是代尔勒蒙建议德儒韦勒夫人邀请伊丽莎白·奥尔楠的。是他得知伊丽莎白·奥尔楠很想在废墟上唱歌,是他指定她在那里出现,并且最后也是他领着伊丽莎白·奥尔楠穿过花园,一直走到台阶下面。”

“这是在大家的眼睛注视下做的一切。”

“不,并不是所有的时间大家都看到他们的。在他们转过第一个平台拐角和伊丽莎白单独一人重新出现时,这期间有差不多一分钟的间隙。这比走过那些路程所需的实际时间长得多。在这一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事呢?如果我们承认被询问的仆人们的证词,也就是说,当在废墟堆上重新看到伊丽莎白时,她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那么这个结论是容易确定的。”

拉乌尔又一次耸了耸肩膀。“这么说,他抢了伊丽莎白的首饰,她不抗议?”

“不,是她把首饰委托给他的。她认为这些东西与她要唱的歌风格不相称,而认真是符合伊丽莎白·奥尔楠的性格的。”

“那么后来重新回到城堡时,他杀死了她,为的是不必把首饰还给她?他从远处,以神鬼般的动作杀死了她?”

“不,他支使人杀了她。”

拉乌尔有些不耐烦了。“但人们不可能为了把假首饰、假的红宝石和蓝宝石占为己有而去杀害一个自己所爱的女人。”

“当然。但如果这些首饰是真的,而且价值几百万法郎,那么就可能这么干。”

“怎么会!伊丽莎白她自己声明过这些首饰是假的。”

“她不得不这样做。”

“为什么?”

“她结婚了……而这些饰物是从一个做过她情夫的美国人那里拿来的。面对自己的丈夫,面对眼红她的一些伙伴,伊丽莎白·奥尔楠只能保守秘密。我有这方面的书面证据,也有关于这些美丽的宝石的证据。”

拉乌尔一脸的窘相,默不作声。他看了看克拉拉,她把自己的脸埋在双手里。他问道:“那么是谁犯下了杀人罪?”

“是个没有人留意、甚至大家都不知道他在城堡里的人……加西乌,一个可怜虫,牧羊人,正如大家所说的,他不是傻子,但头脑简单。事实证明,在代尔勒蒙住在德儒韦勒夫妇家期间,他常去看望加西乌,并且送衣服、香烟、钱给他。什么目的?我为此也多次去看了加西乌先生……我从他嘴里掏到了一些片言只语。有一天,我还无意中撞见他手里拿着一只制作得很粗糙的弹弓,他正瞄着一只在他头顶上飞过的猛禽。石子从他的弹弓射出,打死了那只大鸟。”

好一阵冷场。然后拉乌尔说:“那么后来呢?”

“侯爵唆使加西乌那天爬在废墟的某个墙头上,他射出的弹丸使伊丽莎白·奥尔楠受了致命伤。然后他就溜走了。”

“这是假设!”

“我有证据,并且是无可辩驳的。”

“因此……”拉乌尔让他把话说下去。

“因此如果司法部门要来抓我,我就控告侯爵杀死了伊丽莎白·奥尔楠。我会把我所有的材料都交出来。我确信在那段时间代尔勒蒙生活拮据,他通过一家侦探社已经在寻找他那笔被人侵占的遗产,而且从那以后,他只有靠变卖偷窃物才能维持这15年的生活。另外,作为伊丽莎白的侄子,我要求得到这些首饰,或至少得到与首饰价值相等的损害赔偿。”

“你一个子儿也拿不到的。”

“好吧。但代尔勒蒙将名誉扫地,会去坐牢。他很害怕,虽然他对我了解他多少全然不知,但他从不拒绝给我钱。”

15.谋杀

拉乌尔一面思考一面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克拉拉一直凝坐在那里,她的脸始终埋在手里。瓦勒泰克斯站着,双臂交叉,一副傲慢的样子。

拉乌尔在他面前停下:“总之,你只不过是一个勒索者。”

“我首先要为我的姑妈伊丽莎白报仇。我所收集到的材料既是一种武器也是一种保障。我会利用它的。”

拉乌尔眼睛盯住他:“然后呢?”

瓦勒泰克斯认为自己占了上风,他的威胁起了作用,因此他能长驱直入到达胜利的终点。克拉拉的态度使他牢牢地有了这种想法。“然后,”他说,“我的情妇会重新跟我。再过一个小时,我要她到我家去,我这就给她地址。”

“你的情妇?”

“就是她。”瓦勒泰克斯用手指着姑娘。

拉乌尔脸色发白,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总是自命不凡吗?……你希望她……”

“我不是希望!”瓦勒泰克斯打断他的话说,“我宣布她是属于我的。我是她的情人……而你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拉乌尔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恐怖。于是他的一只手伸向他放手枪的口袋。

两人互相用目光凝视着。突然,拉乌尔原地跳了起来,以闪电般的动作向对方双腿踝骨部位猛踢两脚,然后一闪身,双手攫住了对方双腕,将他整个双臂拗在背后。

对方痛苦得弯下身子,双臂几乎折断,双膝一软倒在地上。

“拉乌尔!拉乌尔!”姑娘叫道,“不要,我请求你……你们不要打!

拉乌尔怒不可遏,又猛踢几脚。瓦勒泰克斯昏了过去。

“不,不,拉乌尔,我恳求你,”克拉拉呜咽道,“放了他吧。不要把他交给法庭。我恳求你……由于我父亲的原因……不……让他走吧。

拉乌尔左手握住右手腕,转了转右手拳头,反驳道:“不,你不要担心。他不会说什么有关侯爵的话的。首先,这故事可能整个都是假的。其次,不管怎样,这不是他的兴趣所在。

“是的,”姑娘抽泣着说,“是的……他要报仇的。

“不错,这是一头凶恶的野兽。所以必须把他交出去……否则总有一天他还会来找你麻烦……”

她不让步。她阻止再打人。她说代尔勒蒙是清白的,人们没有权利告他的密。

拉乌尔松了手。他的怒气在逐渐消失。

他沉思片刻,说:“好吧,让他走!瓦勒泰克斯,你听好,滚吧!但如果你再敢碰一碰克拉拉或侯爵的话,你就死定了。喂,滚吧!”

瓦勒泰克斯刚苏醒过来,有几秒钟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后来,他用肘部支撑起自己,但又跌倒了,再作一次努力,一直把身子移到扶手椅旁。他试着想站起来,但又一次失去了平衡,跪着倒了下去。不过这一切都是假装的。事实上,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靠近一张桌子。他躺了二三秒钟,突然挺身把手伸进抽屉,抓到了一把手枪。他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叫喊,转向着拉乌尔,举起了手臂。

这动作如此出人意外,如此迅速。但一个更令人意外更迅速的人影扑向瓦勒泰克斯,是克拉拉,她从她的女短上衣内抽出了一把小刀,并把刀子插人瓦勒泰克斯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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