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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的形而上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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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思议。
他知道乔槿每每要“体罚”乔思齐的时候都要请出莎翁,却没有想到她对这位文学家爱得如此深沉。
乔思齐对自己的姐姐什么隐秘的癖好都一清二楚,每一点每一条都正中红心。他必定要和小姨子好好地交流投其所好,争取获得更多乔槿……还有乔槿父亲的情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他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考虑起这件从未提上过日程的事情,“我觉得男孩子应该多动一点比较好,可以培养锻炼他的动手能力,而且文学名著会不会为时过早?可以从浅显易懂的书开始。”
乔槿难以置信,严清和居然没有认识到她的人生启蒙的重要性:“为什么不读莎士比亚,这是多么伟大的灵魂,多么美妙的著作!”
心上人犯蠢的样子会让人把持不住,严清和笑着回答道:“当然要读,但是其他方面也可以一起发展……”
“不行,”乔槿对提到儿子的事情格外严肃,对严清和不上心的样子难以接受,“我儿子要听我的安排。”
“你儿子不会是我的儿子吗?”他挑着眉问道。
乔槿这才发现自己谈的话题有点站不住脚,没有想到她跟严清和的第一个分歧居然出现在教育上。
严清和摸着她的脑袋调侃道:“你这样沙文主义,以后会阻止孩子谈恋爱吗?”
“我不会阻止他和女孩子交往,但是会希望他和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交往。”乔槿一本正经。
严清和忍俊不禁:“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是儿子呢?”
“那可是取决于你,不关我的事。”乔槿红了脸还逞强把话完整地反击回去。
接下来严清和这个理科生哑口无言,自认理亏。
理科生和文科生与生俱来的差别,大概就是用于互补吧。
·
乔槿终于让严清和的公寓有了烟火气息和生活的痕迹,冰箱里不再只有牛奶和速冻食品,多了五颜六色的水果和蔬菜。
“你买这么多,我吃不完的。”严清和俯身跟跪坐在地板上的乔槿说,打量着她的表情,看她忙忙碌碌都是为他。
“下次来的时候,你就可以给我切水果啦,”乔槿仰起头回答他,皱着眉继续说道,“我不喜欢喝咖啡,太苦了。”
他笑着搂住她,一用力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还转了一圈,“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的人生都请你来打理。”
乔槿看着把她抱在怀里的严清和,眼前的男人言笑晏晏,分外好看。
她从很久以前开始喜欢他。
那个时候久到已经记不太清是哪一个确切的日期。
后来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写了许多坦坦荡荡的喜欢,那些或明媚或隐晦的文字,全都有关于他。
没有等到谁和谁的花好月圆,她有了一个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容不得她向他好好做一个告别。
算了,乔槿这样想到,带着自己心里那些遗憾和不舍,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他的生活里,温柔地从此不见。在每一个情人节和口口声声喜欢自己的人一起不解风情,突然就会想念起他在七路车上借给她的怀抱和臂膀。
那个时候天空很蓝,阳光很好,公交车还很拥挤,一切都很适合心动。
生活总是有太多的无奈,没有人生来喜欢屈就于市井之徒。
前十八年学校里学到的,父母亲手教的,都是如何成为一个正直,善良,努力争取的人;十八年后一切又都反转了过来,圆滑,市侩,看人眼色。
生如夏花,死如秋叶,太过理想化;生如逆旅,一苇航之,太过戏剧化。
一次又一次轻薄过生命,轻狂不知疲倦,不断重复幸福,重复决绝,承受心跳的负荷与呼吸的累赘。
终于发现很多通电话不过是家里要她回去相亲的骗局,恼怒却不好发火。都是为了自己好,又有什么资格不满意。
回到自己唯一可以不用强颜欢笑的小房子里,带着一身疲倦,倒一杯白开水,偶尔会想起他,想起或许他早早已经成功地贡献出初恋。
终究没有恋爱。
到了那么多人都旁敲侧击地来跟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终于认认真真地忧伤了起来。一旦到了年纪,那些专属权利都被剥夺,你也有了这个年纪所要承担的责任。
在这个世界上,你应该做的事情,远远比你想要做的事情多。
又能怎么样呢。
爱情本来就不容易,哪里来的那么多两情相悦,不过是一方热情一方将就,然后发现生活过得没那么寂寞了而已。
也不是仗着他的喜欢,就自己作天作地跑远。
也不是永远会给她臂弯,就不怕受伤地往前。
那些年原本都含在唇边,最接近的告白,再也说不出口。
眼泪不争气,她也不争气。
村上春树说,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
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乔槿很庆幸自己找到了可以相濡以沫的人。
——如果她不给他预留一个位置,他又何曾排得上队?
被暗恋的人喜欢,应该算得上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算是。
·
正想回答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乔槿挣扎着从严清和身上下来,推他去开门,门外的快递小哥抱着个箱子,露出眼睛看了他一眼,后退一步认真比对了一下门牌号,才正色对他说了“快递”两个字。
他想着自己并没有网购的习惯,近期也没有人要寄东西给他,接过箱子正要签名,发现地址写的是这里,但是收件人的名字却是乔槿。
“乔槿,”他念了一下名字觉得心里不舒服,想了想改口叫了一声“小乔”。
“怎么了?”她闻声赶来,用询问的眼光看他。
严清和道:“寄给你的。”
“怎么回事……”乔槿接过笔签了“乔槿”两个字,一愣突然想起来秦攸宁说过要送她一个“礼物”。
“谢谢你麻烦啦。”她收了箱子抬头对快递小哥说,然后迅速关上门。
严清和一脸疑问。
她有点纠结,秦攸宁故意寄到严清和家,还写了她的名字,不就是要让他们同时在场,然后当面拆开……
乔槿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道:“这个是秦攸宁的恶作剧,等下打开会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
“既然是她的一番心意,不妨打开看看。”乔槿的表情耐人寻味,他就更想知道这个别有用心的设计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乔槿看起来像是奔赴刑场,脸上的神情特别视死如归。箱子很好拆,三下两下就只剩防止震荡的空气袋,她横下心打开最后一层遮羞布……
我知道你不会用,找你的物理系严老师哟~
——爱你的小宁宁。
去你的小饼干。
不就是组装星空投影仪嘛,歧视文科生?
严清和伸手拿起一个零件,“星空灯?”
“嗯,”乔槿想这回秦攸宁还算有良心没有坑她,不过这些电线对她来说还是很头疼,“看过《大人的科学》吗,里面有介绍过,亮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严清和自告奋勇:“你去忙吧,我来组装。”
乔槿把食材都提到厨房,两个人都各自忙碌了起来。这很像他们在一起了很久,在同一个屋檐下,你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不需要很多很黏腻的话语,简单而平凡的小确幸。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所有饭菜都摆上了桌子,乔槿走过去叫他吃饭。
“啊……差一点,马上就好了。”
“吃过饭继续弄。”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用着当家女主人的口吻,跟每次催乔思齐一样,“快点啦快点啦。”
“好。”
吃完饭乔槿收拾东西,严清和又低头摆弄去了。她刚刚把最后一个碗放好,灯光全部熄灭,视线陷入了一片漆黑。
她想问是停电了还是电路发生了什么故障,却未料到惊喜猝不及防,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室的繁星。
然后熟悉地形的严清和从背后抱住了她,搂着她去看点点灯光,气氛暧昧得好像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些浪漫。
“我想要这样抱着你永远不放手,想要你一辈子为我做饭,想要你只对着我笑对着我哭,所以乔小姐,”他把一个盒子拿到她面前,“你愿意答应我吗?”
拥抱亲吻都已经习以为常,他从背后想要把她圈禁的身体接触,却让乔槿的心跳,比以往每一个时刻都要快。
☆、是寂无声(三)
公司庆祝晚会的时候,乔槿作为功不可没的关系户被老板重点灌了酒。
尽管已经推辞了很多同事的敬酒,可惜乔槿的酒量小到面对上司的格外热情,显得十分窘迫。方凝在一旁也挡了不少,两个人见气氛差不多,赶紧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缓缓精神。
酒量这种东西,有则有用,无则无妨。都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能喝酒可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酒桌上的生意来得容易,可也未必就比身体健康重要了去。
方凝尚可正常行动,一旁的乔槿看起来可不太妙。她打了个电话回家报备,顺便让他来把她们两个人都弄回家。
“晚上太晚打不到车,你先把乔槿送回去,乔槿比我还难受。”
说话时刻乔槿挣扎着要起来,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感觉晃荡得厉害,好在理智还在,脑子还算清楚不会把自己卖掉,“不行,我喝醉了太危险,方凝,你带我去洗手间……”
方凝用了很大力气才把她稳住:“怎,怎么了?”
乔槿很努力地解释道:“那里比较安全,出洋相也不会有人看到……”
“……”还算清醒,知道自控,一举一动还考虑过后果……
于是两分钟后两个人醉醺醺地坐在隔间里,奇妙地进行着对话。
乔槿扶着墙壁吐了一会儿好受了些,然后瘫坐在马桶上,隔间里安静得很,大家在外面兴致高昂。
所谓秘密成就友谊。
乔槿试图把背坐直,尽量不滑下去,“方凝,额,你有没有想过要跟徐澍结婚?”
“没有,”方凝不假思索,带着酒意坦荡地回答道,“我想谈一辈子恋爱,结婚了多没劲儿啊……就一直不结婚,一直谈恋爱……”
乔槿楞了一下,“徐澍会……会不会着急?”
方凝回答道:“他是金主他说了算……除非他不包养我了,准备克扣我的零花钱,美其名曰‘补贴家用’……再说如果厌倦了,结了婚也可以离婚啊。约束双方的是责任和义务,从来就不是九块钱买来的那一张纸。”
这是复杂的女性思维方式。
乔槿糊涂了,醉了的方凝说起话来怎么比清醒的时候要靠谱得多?她习惯看别人的经历得出结论,免去亲身感受那些痛苦,于是变得畏缩,现在剧情突兀地出现,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都不敢轻易接受。
可是这些事情明明看起来水到渠成顺理成章,按照故事发展,接下来的情节不就是“Yes;I do。”或者“我愿意”,逻辑合理没有矛盾。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乔槿一怔,来电铃声是她给严清和设的独家。
方凝的声音在隔壁响起来:“是谁是谁是谁是不是你老公……”
她没来得及回答,“喂……”
“我在饭店门口,你在哪。”严清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乔槿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
“你来了。”
“嗯,我过来,你在原地不要动。”
喝了酒会暴露潜意识里想让别人做的事情,乔槿没来得及思考就问了一句:“我在洗手间里面,你也要来吗?”
“无论在哪里,你等着我,我过去见你。”
终于乔槿不用再往前,就算后退也有人会得寸进尺地来牵她的手。
严清和走到三楼尽头,乔槿推开门,眉眼弯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
他把她抱进怀里,顺便给通风报信的徐澍打了个电话:“我家的刚从洗手间里接出来,你们家的估计还坐在里面,你到楼下了没?我先替你看着。”
两个人就在洗手间门口耗上了,严清和想要让她坐着小憩,乔槿一反常态面对面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
这里不是公司吗?!
这里不是公共场合吗?!
什么时候乔槿这么大胆了?!
怀里的人可能是觉得反正你喜欢我,那我要使劲儿作,酒精上脑了非要他抱着,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双腿勾住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徐澍一出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严清和还来不及收拾一下局面,于是他这个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乔槿的大学同学不免震惊。
“你这是……”
“可能是使小性子。醒了可不会这么黏人,也算是好事。”严清和无奈地解释道,言语间饱含着太多的无奈和浓浓的倦意,好像所有的辛酸一起在胸腔里共鸣,半天才能发声,语气里反而是宠溺。他把外套脱掉披到乔槿身上,然后哄着她下来,万一被老板同事看到,估计清纯美女形象不保,明天得后悔死。
徐澍挑了挑眉,玩味地一笑。不是说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外人面前最矜持不过,想不到酒后也很放得开嘛,这架势不是如胶似漆么,既然如此,何必要拒绝严清和的求婚?
不过再怎么耐人寻味,都是人家的事。
“方小姐还在里面,要不要让乔槿进去把她一起带出来?”
“不用,”徐澍摆手道,“这点小事情还容易得很,乔小姐酒量好不好不好说,方凝哪里是个能喝倒的,你们先走一步,方凝这里有我还不放心么。”
男女主角从楼梯下去了,他先在门口喊了一声方凝,里面没有人回应,电话也一直没有人接,于是把“正在清洁”的牌子一摆,就大步流星地迈进去了。
额,所幸她们挑的位置没有人来,这些好戏留着他们自娱自乐。
严清和把她放进副驾驶,盯着乔槿的眼睛,天真烂漫的样子和那么多年前一模一样,好不容易褪去的稚气此刻显露无遗。
心事是很难隐藏的,把嘴巴捂住它就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喜欢这件事来得如此温柔,许多个错过的瞬间未曾察觉,留下不可思议慢慢发酵,一下子醒悟过来还叫人怀疑是不是胡思乱想。
他忍不住笑了。
非我愆期,子无良媒。
乔槿总是能找出那么多的句子,他或许听过或许没有听过。
“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
“我是你路上的最后一个过客,最后的一个春天,最后一场雪,最后一次求生的战争。”
“我不够富,不能像我希望的那样爱你;我不够穷,不能像你想象的那样被你爱。让我们彼此互相忘却——你是忘却一个对你来说相当冷酷的名字,我是忘却一种对我来说供养不起的幸福。”
饶过的那些岁月与念白,散落在光阴和回忆里,像水像酒,慢慢品出了味道。
·
乔槿一直以来都不是那么幸运的人。
最重要的时刻每次都掉链子,瓶盖上永远只能看见谢谢惠顾,也不知道努力多久才能变成自己理想的样子。
或许人生写到结尾,故事大多会平淡无趣。要不是长得好看,哪里敢那么多的七情六欲。
但因为平凡太久,就容易为小事满足。物是人非偏偏事事不能休,一切一切的苦难与坎坷,经年之后都变成一句释然的带着笑容的“我很好”,“不必挂念”。
兴许是受不得别人对自己好,怕自己不能做出同等付出;兴许是坐惯了跷跷板翘起的一端,对称的天平反而无所适从。
深邃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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