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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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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狠疼了一下。
“倾城……”慕容元楹的眼底漾开如霜的疼惜,手,不自觉伸向她,几欲拿走她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冷剑。那些细微的血痕,教他心痛如绞。
若倾城冷冷退后一步,避开他的碰触,眼神愈发凌厉,“慕容元楹,你别惺惺作态。今日我来见你,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伤了弄痕?”
伸在半空的手骤然紧握成拳,慕容元楹的眸子赫然瞪得斗大,身体的温度霎时急剧降落。远远地,苏城池也察觉到慕容元楹的杀气。
“你来见本王,就是为了这个?就是为了弄痕?”慕容元楹无温低吼。
“没错!”若倾城从不避讳,如今她与慕容元楹可谓是两不相欠。自此知道弄凉之死是因为慕容元楹的追杀令,她对慕容元楹已无一星半点的愧疚。是他,让她双手沾满血腥,亲手杀死比亲人还亲的弄凉!
低低的干笑两声,慕容元楹的眼角陡然滚落两滴璀璨的晶莹。
若倾城一颤,眼底的光敛了一下。
“没错,是本王派人去杀弄痕!”慕容元楹冷喝,“谁敢挡本王的路,谁就得死!”
眼中顿时浮现氤氲的雾气,若倾城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极为陌生的男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若不是她,本王何至于落到今日地步!”慕容元楹怒吼,双眸赤红。
“你该杀的人是我!”若倾城歇斯底里,顷刻泪如雨下,“是我,是我让弄痕去了云国,是我选择了釜底抽薪,让你失去云国的靠依。是我是我都是我!慕容元楹,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慕容元楹怔在那里,原本犀利的眸子,缓缓暗下光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痛至极点的尖锐,眼角的晶莹闪烁着月色的清冷。四目相对,到底谁是谁的陌路人?为何一条路,他们越走越远,直到现在,慕容元楹才发现他们之间,恍若隔世。
若倾城手中的剑缓缓放下,身子一晃,无力的跌跪在地。这样颓废这样的泪流满面,心疼到无以复加。那一刻,她只能抱着自己哭泣,任凭泪水将所有的理智冲刷殆尽。银白的月辉犹如薄薄的轻纱,披在美丽的女子身上,这样的恸哭与无助,教多少人于心不忍。这样的失声干哑,这样的肝肠寸断。
苏城池远远站着,有一瞬的走神。记忆仿若回到幼时孩提之年,稚嫩的脸庞可以亲密无间的相拥,他曾单纯的以为,这就是永远。直到现实的残酷,将他逼上绝路。久而久之,连苏城池自己都忘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曾真心笑过哭过。一直去争去掠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每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会被吓一跳。这样冰冷的面孔,何曾还有活着的气息。
仿若是个失去温度的死尸,活着只为了重生,抑或毁灭。
敛了眼底的光,苏城池背过身躯,却只看到自己陌生而阴暗的背影,月光下,格外的触目惊心。
蓦然回首,多少年华风雨中?
慕容元楹低眉,痴痴的望着痛不欲生的若倾城。那一刻,他觉得心是麻木的,麻木得已经挤不出一滴眼泪。他只能看着她泪流满面,看着她泣不成声。很多年前,他以为她死了,为之疯癫,几近痴狂。如今,他却宁愿她真的死了,至少那样,他不会听见如此绝情的话语,不会看到如此绝情的面孔。
心中的女子,原来真的,早已不复存在。
“没有他,你会爱我吗?”慕容元楹说得很轻,轻的犹如空气般。
若倾城恨恨的抬眼,透过模糊的视线,死死盯着眼前毫无表情的男子。眼眶中的泪,都让人滚落,无声无息。多少年的情谊,说忘便能都忘了,多好?可是,为何看到他,还能记起当年那个风华无限,温润如玉的男子?他曾说,会保护她。
可是楹哥哥,正是你,将一柄柄利刃,无情的刺入我的心头。
历经种种,我们早已没有,丝毫可能。
“天可变,地可裂,你我今生永相诀!”若倾城咬牙切齿,眸色坚毅。通赤的眸子,仿佛染血的冷剑,狠狠扎在慕容元楹心头。
手,突然欺上若倾城的脖颈,慕容元楹的眼睛好似要吃人。生硬的五指狠狠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只需再加重些,便能让所有的一切美好,随之消失殆尽。冰冷的眸子,散去所有的眷恋,剩下的,唯有欲望和杀戮。
“若倾城,是你让我明白,何为绝情!是你,让我的一切付出都变得毫无意义。若倾城!若倾城!若倾城!”到了最后,除了嘶喊她的名字,他已无法言语。眼泪止不住滚落,一点一滴落在地面,发不出丝毫声响。
一场战争,毁了多少人
抬眼,不远处一抹衣袂翩然随风,银面男子仿佛深呼吸一口气,迈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开。只是远远望去,每个步伐都尤为沉重,像是要将脚印深深的烙在泥土里,刻在某些人的生命里。
身影,最终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宛若从未来过,风过无痕。
这一伤,弄痕足足调息了一天一夜,才恢复了五成功力,将余毒逼出体外。只是体内这股清泉,像极了清心丹的功效。奈何……世上哪里还有研制清心丹之人,白衣少年,早已魂魄消散,不复存在。
伫立破庙门口,弄痕望着不远处崭新的坟茔,寂寥就埋在那。握剑的手,轻轻抽搐了一下,她低着头,缓步走到坟前。
幽然轻叹,弄痕笑得凄然,“你放心,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必带你回去,让你与弄凉再不分离。”语罢,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与若倾城一样,弄凉始终是弄痕心中之痛,不死不休。与其说是若倾城杀了弄凉,不如说是她这个亲姐姐害死的。她曾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却连自己的妹妹都无法施救。当中的恨与爱,除了若倾城,没有人可以体会。
只是,无论怎样,她都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因为她是独孤弄痕,一个与双手染满鲜血,随时都会死在别人剑下的杀手。杀手,不该动情,也不能动情,否则就是自掘坟墓。
或许是自己作孽太深,所以身边的人才会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弄凉你放心,姐姐答应过你,一定会保护倾城一生一世。只要姐姐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倾城有事。姐姐救不了你,但一定会达成你的遗愿,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寂寥,我知道你不爱弄凉,我也知道你当初肯娶弄凉,完全是为了倾城。但如今你与倾城再无可能,我只祈祷,你与弄凉到了地下,可以重新开始。至少,可以给弄凉机会。好吗?
我求你!
千燎……我又想你了……等所有的事情都彻底完结,我就带着云儿永远陪着你。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分开。再不分开……
泪,沿着脸颊缓缓滑落。夕阳下,璀璨夺目,却痛彻心扉。
狠狠抹去脸上的泪,她还是那个傲气风华的女子。目色如双,回眸间,杀气凌然。纵身一跃,弄痕消失在茫茫大地上。身手之快,宛若风行。
边境停火休战,云国皇室主动与大毓修好,签订结盟协议。云国封锁边境,不许云国的军队踏入大毓一步,所有云国之军悉数撤回国都,否则以叛国罪剿杀。历经司马逸和司马敬之死,云国元气大伤,就算是刚刚登基的司马维明,亦没有上一任君王的气魄,只能勉强撑住国内混乱的局面。
清剿慕容元楹留下的势力是首要大事,自然顾不上大毓朝之事。妥协,是最好的选择。
何况两王谋逆本是大毓朝的内战,云国更没必要趟浑水,让自己陷入不仁之地。置之不理,是最明智也是最无奈的国策。
而玉凉国,自从萧云蕾与灵音公主伴驾,将贺兰腾飞哄得言听计从。不但不再借兵,反而派兵追剿苏城池,以助战大毓,击杀逆贼为出师之名。
苏城池与慕容元楹,已然到了四面楚歌之境。
如今慕容元策援兵已至,与玉凉国的大军形成左右夹击之势,逐渐向叛军靠拢。外八字的阵营,锐不可当,战争的局势此刻再明朗不过。
慕容元策一声令下,大军开拔,一路斩将,势如破竹。
夜凉如水。
“皇上,天凉了。”萧漠南拿着披肩出来。
慕容元策摇头,“不必了。”
从城头望去,那是苏营方向,也是她的方位所在。心,微微的疼,伴着微风之冷,让人有些不自觉的冷战。
萧漠南轻叹一声,“皇上是担心皇后娘娘?”
“如何能不担心?”慕容元策之所以不敢直扑苏营,就是投鼠忌器,怕苏城池再次以若倾城为威胁。他不能让她受辱,更不能让她受伤。
“皇上步步紧逼,平阳王尚且没有再拿娘娘作为筹码,想必娘娘现下是安全的。”萧漠南眼底的光黯了一下。
是吗?那为何说这话时,他觉得心虚?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苏城池的为人,他们最清楚不过。
“何必自欺欺人?”慕容元策笑得苦涩,眼底漾开微弱的盈光。月光下,有些心酸。
萧漠南顿时跪地,“臣不敢欺君!”
慕容元策侧身看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随即将他搀起,“现下就你与朕两人,无需多礼。朕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想说什么。明日或许是最后的决战,到底胜负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皇上担心靖王的虎豹师?”萧漠南明白了慕容元策内中含义。
轻轻点头,慕容元策举目远眺,“虎豹师异常骁勇,明日之战必然激烈非常。”
“连日激战,我军之所以无法直取靖王大营,多半是因为这虎豹师的缘故。”萧漠南沉思道,“只是……虎豹师唯靖王之命是从,任谁也无法撼动。若然硬拼,怕只怕两败俱伤,我军损失惨重。”
“这也是朕如今担心的。”慕容元策面露难色。长此下去,这场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旷日持久,绝非兵家上策。时间越久,国家百姓的负担就越重,到那时。。。。。。就不是叛国与谋逆的问题,而是国家实力与外敌来袭的生死抉择。
沉默了许久,慕容元策忽然心痛如绞,泪如泉涌,“若是倾城在……那鬼灵精,一定能助朕一臂之力!”
萧漠南眼帘垂着,眼角缓缓溢出晶莹泪光。
抬眼间,星光灿烂,月色西沉。
重重守卫的营帐,若倾城透过帘子望着远方,外头星光熠熠,想必明日又是个大晴天。只是,又会有人死。战争,死的永远是那些原本与战争无关的人,不过是权力的牺牲品,做了成王败寇的垫脚石。
忽然,一阵冷风刮过,若倾城骤然转身。苏城池陡然掀开帐帘,伴着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若倾城眯起美丽的眸子,冷冷注视。却见他疯眸色充血,表情几欲吃人。
神秘的男子是谁?
“你疯了!”苏城池在慕容元楹加重力道的瞬间,骤然扣住他的手腕,眉目愠怒至极,“她若是死了,慕容元策必会再无顾虑大举进攻。你想死可以,但本王还不想死!”语罢,狠狠甩开慕容元楹,一把将若倾城拽起来,拦腰抱在怀里。
若倾城面色青紫,已然陷入轻度昏迷。
苏城池冷冷扫过慕容元楹毫无表情的容脸,抱着若倾城大步转身。
“站住!”慕容元楹怒喝,“你要带她去哪?”
“既然她对你而言,已无任何价值,那么你留着她又有何用?”苏城池嗤寒轻笑,“如此,本王倒不介意好好利用这个王牌。兴许到了最后,赢的人,还是本王!”
慕容元楹没有说话,也没有拦住苏城池。他何其明白,就算留下若倾城又有何用?难道真的要自己亲手杀了她,才算是圆满的结局吗?袖中的手,止不住颤抖,眼底的光如冷月般耀白,几乎要灼伤视线所到之处的所有物件。
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越发失去温度的手,方才,就在方才,他险些结束了若倾城的性命。目光微颤着,望着苏城池越走越远的背影。那个怀中的女子奄奄一息,没有任何反应。差一点,她就真的死了。
蓦地,一小队军士火急火燎的向他走来。依稀抬着什么,面色惊恐而慌乱。
神色一沉,慕容元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直到……他看到军士抬着的担架,乔律明毫无气息的躺着,面色惨白,毫无血气。心里咯噔一下,慕容元楹几近抓狂,“怎么回事?”急忙伸手去探乔律明的气息,换来的依旧是冰冷无温的体温。
在乔律明的脖颈处,一道细长的血痕极为醒目。血流得很少,乔律明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别的伤口,连基本的抵御伤都不存在。显然,唯有武艺高强之人才能做到。
“禀王爷,属下按王爷吩咐,等在先生归途。谁知先生久去不归,于是属下便一路寻找,却在茶寮找到了先生。只是……先生已然被杀,四下并无可疑之人可疑行迹。”军士据实相报。
慕容元楹脚下一软,险些窒息。
乔律明一死,宛若断他一臂。如今局势险峻,乔律明竟遭逢身死,当真是雪上加霜。
“王爷?”军士一惊,忙搀住他。却见慕容元楹面如死灰,整个人仿佛去了半条命。
五指骤然握拳,慕容元楹凝眸嗤冷,只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弄痕!”他万料不到,弄痕的功力竟然如此之高,已然到了化境。这般精心布局亦难以成杀!
“王爷,现下如何是好?”军士惊魂未定,须知,一旦传出去,势必动摇军心。乔律明宛若军师,在大军中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如今身死,必然会有流言蜚语传出,到那时,一发不可收拾愈发加剧局势的严峻。
慕容元楹正了颜色,事已成定局,他亦无可奈何。如今,他自比项王,四面楚歌起,魂梦再难安,“悄悄的,将乔先生埋了,不许泄露消息,不许任何人知晓。违者,斩立决!”
“是!”军士们立刻将乔律明的尸身抬下去,找个僻静的地方,悄悄埋了。可怜乔律明,身前也算是享尽荣华,临了却是这样的下场。荒草坟茔寄原野,一萧一瑟散华年。从此再无恩怨恨,清冷秋月照谁人。
抬头望着冷月,慕容元楹一声长叹。困了一生,也该是个头了。很快!很快……
心,终于可以,不用再疼下去。
昏暗的视线,模糊的影子,不断在眼前交替出现。头疼欲裂,体内原本灼热的血气正在逐渐平息,一股清泉从心底涌出,缓缓蔓延到全身每一个角落。忍不住,打个冷战,弄痕只觉眼皮极为沉重,已然到了睁不开眼睛的地步。
银色的面具下,不知容脸为何。
只是这身段,这气息格外熟悉,却一时说不上来,到底有过似曾相识。
银面男子将自己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只露出一双微冷的眸子,冷冷注视着弄痕因为痛苦而略显纠结的容脸。须臾,他一言不发的转身,仿若聋哑之辈,视天下为无物。
“是你……救了我?”弄痕勉力撑起疲惫而酸痛至绝的身子,身体宛若棉花般柔软备至,使不出一点气力。手,率先抓到的是自己的剑。一个冷剑江湖之人,只有握紧手中之剑,才有资格活下去。
男子背对着她,面具下看不清表情。
他只是略略扳直身子,大步走出破庙。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弄痕费力的喊着,体内五脏六腑,动辄疼痛难忍。
没有回答,她看着男子鬼魅般消失在破庙门口。似乎江湖上,她从未听过有这号人物,这是……哪个隐士?眼角一瞥,骤然看到寂寥冰冷的尸体,就躺卧在破庙一角。弄痕的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为了她,寂寥赔上了性命。
她不知道,若是倾城知道寂寥身死,会不会像弄凉死去时一般,疯狂得无法言语?几乎是匍匐着,弄痕哽咽着爬到寂寥身旁。冰冷僵硬,再也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谢谢你,寂寥!”弄痕说着,泪落无声。
对不起弄凉,姐姐没能保住你的丈夫。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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