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上空的乌鸦 作者:勤倦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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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朋友。”
　　“女朋友好办，你找我算找对人了。”
　　“你有办法？”
　　“有，不过要收百分之十佣金。”
　　“收那么多？”
　　“是你什么人？你的女人就免费。”
　　“你少收点儿吧？”
　　“你是什么意思？让我收还是不让我收？”
　　“行，是我的女人，你就别收了。”
　　“你直说不就完了？百分之十是行规，我不能坏了规矩，自己家人可以不收。”
　　“那我先谢谢你了！不过要快啊！急等着钱用。”
　　“行，告诉我那个人的情况，还有家庭住址。”
　　“好。”
　　两天以后，大久保守候在王哥家门前，等着王哥出门。大久保戴着墨镜，留着一头长发，身穿黑色条纹西服，白衬衫领口敞开着，脚下是锃亮的黑皮鞋，一双大手青筋暴露，左右手十个手指上各戴一枚白金戒指。
　　早上七点，王哥拎着公文包从家里出来，刚走出胡同口，大久保从后面跟上来。
　　“喂！你！”大久保叫住王哥。
　　“什么事？”王哥回过头问。
　　“你叫王雪松？”
　　“是，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不是欠人钱不还？”
　　“这跟你有关系吗？”
　　“有关系。”
　　话音未落，大久保上前几拳把王哥打倒在地，王哥眼镜飞出去老远。大久保出拳迅速果断，可比牛晓东强多了，和大久保相比，牛晓东充其量是业余选手，大久保则是专业运动员。
　　“听着！你马上还钱，你要是敢报警，我们就对你不客气！”大久保指着王哥鼻子说。
　　“我还，我马上还。”王哥鼻子出血了。
　　“听说你的两个孩子挺可爱，不还钱就让他们不可爱，听懂了吗？你这个混蛋！”
　　“听懂了，听懂了，我还钱，请别伤害我的孩子。”
　　“限你两天时间，不还钱，我们就不客气！”
　　“我还，我一定还。”
　　“讨厌的公司职员！”大久保飞起一脚狠狠踹了王哥一脚。
　　不知道为什么？大久保十分讨厌公司职员。大久保走后，王哥从地上爬起来，挣扎着走到附近诊所包扎了一下。晚上回到家，他对老婆说走路不小心摔倒了。
　　第二天中午，王哥给李梦华打电话。
　　“李梦华，你可真行啊，小小年纪就和暴力团有联系，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告诉我账号吧，我把钱给你汇过去。”
　　“什么暴力团？”
　　“你别装糊涂了，快告诉我账号。”
　　“好吧。”
　　“再有，你从我们公司宿舍搬出去吧，你别在那儿住了。”
　　“你不说我也要搬走。”
　　“李梦华，你就这样对待曾经帮助过你的人？你可真行！”
　　“我怎么了？”
　　“你别装糊涂了，好了，我一会儿就把钱汇给你。”
　　李梦华不知道王哥说的是什么意思，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还钱，隐约觉得一定是林雨豪暗中帮忙，李梦华顾不了那么多，拿到钱后赶紧往家汇。
　　“梦华，钱拿到了吗？”林雨豪打来电话。
　　“拿到了，你去找王哥了？”
　　“不是我，我托别人办的。”
　　“谢谢你了。”
　　“谢什么，还差多少钱？”
　　“还差很多。”
　　“很多是多少？”
　　“几百万人民币。”
　　“怎么差那么多？”
　　“嗯。”
　　“你别着急，我帮你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车到山前必有路，梦华，记住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我现在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总会有办法的，请你相信我。”
　　“谢谢你，豪哥，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这么说？我父亲去世的时候，你也没少帮助我。”
　　“我没帮什么。”
　　“梦华，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谢谢。”
　　李梦华没说王哥让她搬走的事，她不想再给林雨豪添麻烦。宿舍住不了，到哪儿去住呐？李梦华一时想不出好办法，她默默地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掉眼泪，锅碗瓢盆不知道往哪儿放。
　　“潘姐，你在宿舍吗？”李梦华给潘姐打电话。
　　“在，你上来吧。”
　　放下电话，李梦华像梦游一样来到潘姐宿舍。
　　“梦华，你怎么了？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憔悴？出什么事了？”潘姐惊讶地问。
　　“潘姐。”李梦华哭了。
　　“别哭，坐下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家里出事了。”
　　“家里出事了？”
　　“我爸爸因为经济问题被抓起来了。”
　　“啊？”
　　“还有，我不能在这里住了，王哥要赶我走。”
　　“为什么？”
　　“我爸爸在王哥那里存了点儿钱，我管他要，他不给。”
　　“为什么不给？”
　　“他要我做他的情。”
　　“王哥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梦华，也怪你长得太漂亮了，男人见到你能不动心？”
　　“潘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取笑我？”
　　“不是取笑，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因为这个就赶你走？”
　　“我朋友找人把他打了，他才把钱还给我。”
　　“活该！梦华你不用怕，你先在我这里住几天，等找到房子再说。”
　　“谢谢你，潘姐。”
　　“谢啥？我拿你就当自己亲妹妹，王雪松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看来是和日本男人学坏了，我告诉他老婆去！”
　　“别告诉了，王哥毕竟对我有恩，事情过去就算了。”
　　“梦华，你还没吃晚饭吧？潘姐给你做。”
　　“谢谢潘姐。”
　　中国南北方差距很大，不仅经济发展水平有差距，人的思想意识差距更大，北方人办事先找熟人，正常程序不走，什么都想拿钱开道，还美其名曰重视人情。潘姐是四川人，李梦华是东北人，四川有袍哥，东北有胡子，这两种文化都源自古代的“侠义”，只是已经偏离了侠义的精髓。“侠义”源自公元前四百年的墨子，墨子的思想后人研究不多，司马迁称赞墨子“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己诺必成，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墨子是日本武士道的鼻祖。《墨子天志篇》中说“世间有神，神爱世人，神的心意就是让世人彼此相爱。”墨子的思想又和基督教完全一致。李梦华暂时搬到潘姐宿舍，一面找房子，一面关注家里的情况。
　　

☆、雪中送炭

　　书接上回，正在李梦华一筹莫展、手足无措的时候，林雨豪打来电话。
　　“梦华，是我，你在学校吗？”
　　“在。”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筹到一笔钱，你拿去救你爸爸吧！”
　　“多少钱？”
　　“三千多万日元。”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我把房子抵押给银行，按摩店也兑出去了。”
　　“什么？”
　　“你别管那么多了，你出来一趟，咱们一起把钱汇过去吧。”
　　“豪哥，你把房子和店都卖了，将来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我，我就一个人，怎么都好办。”
　　“我不能要你的钱。”
　　“梦华，算我借给你的，别多说了，赶快把钱汇回去，救你爸爸要紧！”
　　“豪哥，我该怎样感谢你才好？”
　　“感谢啥？你也没少帮助我。”
　　“谢谢你。”
　　“别客气了，我一会儿到学校接你。”
　　三千多万日元能折合二、三百万人民币，车不值钱，不然林雨豪把车也卖了。往国内汇完款，林雨豪和李梦华来到一间咖啡馆。
　　“豪哥，真是太感谢你了！为了我家里的事，你把房子和店都卖了，我心里实在觉得过意不去！”李梦华说。
　　“梦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看你这些天都急瘦了，我帮不上什么忙，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写一张借条给你吧？”
　　“不用，你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没有期限，不还也行。”
　　“我一定还，豪哥，你把店卖了，你去哪里工作啊？”
　　“我还在原来的店里，我把店兑给张桑了。我原来是店长，熟客多，给张桑打工，他还巴不得呐！”
　　“真难为你了，店长不干了，反倒给手下人打工。”
　　“没关系，我有技术饿不死，再说我刚来日本的时候不也是一无所有吗？”
　　“你去哪里住呐？”
　　“我可以先住在店里。”
　　“唉！为我家的事连累你付出这么多！”
　　“梦华，我是心甘情愿付出，你不知道，能为你做这些事我觉得很高兴，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豪哥。”李梦华感动得眼泪掉下来了。
　　“你别哭哇！别哭了，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呐了！”
　　“谢谢你！”
　　李梦华的眼泪“噼噼啪啪”往下掉，多亏了林雨豪，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爸爸被判重刑。短短的几天，李梦华觉得自己像从天上一直掉到地下，爸爸被抓，至今生死未卜，家里被抄，妈妈可能也要接受调查。自己没地方住倒是小事，将来的学费、生活费才是大问题，李梦华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不住地用手绢擦拭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梦华，一切都会过去，等你走过这段风雨，你会发现其实没有什么，苦难会帮助我们成长。”林雨豪劝慰道。
　　“我不想念了，我要退学。”
　　“为什么？”
　　“将来的学费怎么办？”
　　“有我啊？我打工给你挣学费。”
　　“私立大学学费太高了，我又是学医的。”
　　“梦华，学费你不用管，我保证让你完成学业。”
　　“豪哥，你已经为我牺牲很多了，我爸爸是腐败分子，我是腐败分子的子女，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快别这么说了！你爸爸和你是两码事，我爱的是你，不是你的家庭。”
　　“话虽这么说，我怎么好再让你为我牺牲？”
　　“梦华，其实是我配不上你，你是博士，我大学都没毕业，还是个按摩的，你不嫌弃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豪哥，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嫌弃你？”
　　林雨豪真心对李梦华好，不惜把房子和按摩店都卖掉，爱一个人首先得尊重这个人，不能乘人之危，王哥那不叫爱，那是情欲，是占有欲，一些男人打着爱的旗号来满足自己的情欲，以金钱为诱饵猎取女色，引得一些贪图享乐的女孩子争当二、妇，沦为有钱男人的玩物。我们再来探讨一下刘晓红和李梦华爸爸的关系，他们的关系比较复杂，他们不仅仅是单纯的金钱肉体关系，更是一种投资与回报的关系，如果刘晓红的智慧程度能再高一些，就可以成为权力伙伴关系，男人和女人一旦结为权力伙伴关系，就无往而不胜。中国历史上吕不韦与赵太后、多尔衮与孝庄皇后都是这种关系，当然，吕不韦与多尔衮的下场都不太好。
　　为了救爸爸，李梦华几乎把所有存款都汇回国内，自己只留了很少的几个钱，好在潘姐天天给她做好吃的，又不厌其烦地开导她，李梦华心里这才稍觉宽慰。晚上，潘姐和李梦华正在吃晚饭，门铃突然响了。
　　“谁？”潘姐问。
　　“宿舍管理员，请开门。”
　　潘姐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身穿蓝制服的管理员。
　　“什么事？中村。”
　　“对不起，潘桑，我们接到举报，说你房间里留宿外人，公司规定非本公司人员不得入住。”
　　“你是说李桑吧？”
　　“对，就是李桑。”
　　“中村，李桑确实不是西武机械的员工，可她之前一直住在这里，住了两、三年，现在怎么就不让她住了呐？”
　　“对不起，潘桑，我们接到上头指令，请不要为难我们。”
　　“谁的指令？是不是王雪松？”
　　“对不起，我不能说。”
　　“中村，李桑在我这儿就住几天，等找到房子就走。”
　　“对不起，公司宿舍不能留宿外人。”
　　“潘姐，别难为中村了，我明天就搬走。”
　　“梦华，你还没找好房子，明天上哪儿搬呐？中村，行个方便，让李桑再住几天吧？”潘姐恳求道。
　　“对不起，李桑现在就应该搬走。”
　　“中村，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黑灯瞎火的你让她往哪儿搬？”
　　“那好，明天必须搬走。”
　　“谢谢你中村，我明天一定搬走。”李梦华说。
　　“对不起李桑，我这也是执行上级命令，请你原谅！”中村一鞠躬。
　　“放心吧，我明天一定走。”
　　“谢谢。”
　　“梦华。”
　　“潘姐，别争了，中村也是执行公司规定。”
　　中村走后，潘姐把房门关上，气得饭也不吃了，开始数落王哥。
　　“一定是王雪松！他怎么能这样？这不明摆着落井下石吗？”
　　“潘姐，算了吧，我已经答应他搬走了。”
　　“现租房也来不及，明天你上哪儿去住呐？”
　　“潘姐，不瞒你说，我现在连租房子的钱也没有了，实在不行，我回国不念了。”
　　“不念多可惜！还差一年多就毕业了。”
　　“谁叫我家里出事了呐。”
　　“梦华，你还是接着念吧，回国也不是办法。”
　　“接着念，钱从哪儿来？”
　　李梦华没心思吃饭，躺在潘姐床上默默流泪，潘姐禁不住眼圈也红了。租房子没有钱，回国也不行，实验做了一大半，马上就要写论文，现在放弃这一切还真有点儿可惜。李梦华觉得眼前凭空竖立起几座大山，把她团团围住，一点儿亮光也看不到，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办？李梦华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忽然想起爸爸说过让自己坚强，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强，坚强，对！一定要坚强！一个声音在李梦华心底向上升起。
　　“慧娟，我是李梦华。”李梦华给张慧娟打电话。
　　“梦华姐，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你还好吧？”
　　“我还好，慧娟，我想麻烦你件事。”
　　“怎么这么客气？什么事？你快说吧！”
　　“我想到你那里住几天，你看行吗？”
　　“到我这里住几天？好啊！就是我这里条件不好，不知道你能不能住？”
　　“我能住。”
　　“那欢迎啊！你什么时候来？我到市川车站接你。”
　　“市川？”
　　“嗯，我在市川住，到了以后我再跟你说。”
　　“谢谢你，那我明天晚上到你那儿。”
　　“好，我明早就发面，晚上给你蒸包子吃！”牛晓东背来的蒸锅派上用场了。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上简单吃点早饭，李梦华向潘姐告辞。
　　“潘姐，我的东西先放你这儿，等我找到房子，我再来取。”
　　“不着急，你什么时候取都行。”
　　“潘姐，在你这儿住了好几天，真麻烦你了！”
　　“麻烦啥？梦华，这是七十万日元，你先拿着。”潘姐拿出一个信封。
　　“潘姐，我不能要你的钱。”
　　“你现在需要钱，我手头儿只有这么多现金，你先拿去用。”
　　“不，我不要。”
　　“梦华，你跟我还这么客气？我也帮不到你什么，女孩子手里不能没有钱，你先用着，不够再管我借。”
　　“潘姐，谢谢你，我会尽快还给你。”李梦华红着眼圈接过钱。
　　“不着急，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再还。”
　　“潘姐，我行李箱里有一个LV包，背了没几次，你要是不嫌弃，你拿去用吧。”
　　“我不用，梦华，我们是好姐妹，你不用想那么多。”潘姐摆着手说。
　　“谢谢潘姐。”李梦华的眼泪又掉出来了。
　　张慧娟已经好久没见到李梦华了，还真有点儿想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