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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城雪重-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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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本来我找了点门路,跟一个南方老板订了批花样好看的洋布,结果呢,这事儿让贺贵知道了,跑我前面截胡去了。林老弟,你说有没有这么做买卖的?”申兰城忿忿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他贺贵有能耐他使去,谁也没拦着他啊,怎么他发财就非得断了别人财路呢?”
“我们商行和贺老板平日没有什么往来,也没听我家老板说过什么”,林鸿文思量着说,“没想到他还挺霸道的?”
“他那是看你们生意做得不小,不敢随便欺负你们”,申兰城说,“但林老弟,你得听我一句劝,哥哥我毕竟比你多活了十好几年。贺贵这人,你们得提防着点。”
“多谢申老板提点”,林鸿文敬了他一杯酒,“我回去一定把话带到。”
申兰城点点头,正想说什么,晴霜和晴雨就进来了。林鸿文抬头看了一眼,这两个女子长得并不相似,不像秦红和秦玉的五官有几分相像,一打眼便知道姐妹。晴雨一进屋便直奔着申兰城去了,可见是熟客。晴霜则乖巧的坐在林鸿文身边,借着帮他倒酒,若有似无的打量着他。
“林老弟,正事儿说完了,该享受就享受,千万别跟我客气”,申兰城笑着说。
“那我就多谢申老板了”,林鸿文又敬了他一杯酒。
申兰城用右手拿着杯子,左手已经不在桌面上了 ,林鸿文笑而不语地看着他,申兰城被他看了片刻也觉得有些羞臊,把左手从晴雪的大腿上收了回来,“林老弟慢慢享受,我就先不打扰了。”
林鸿文站起来欠了欠身,“申老板请。”
申兰城前脚刚出门,林鸿文后脚就坐了下来。他晚饭没吃,来了之后又只喝了几杯酒下肚,此时胃里很不舒服。随手加了一筷子鸭肉塞进嘴里,没成想味道还不错,便慢斯条理地吃了起来。
晴霜在一旁也不聒噪,时不时地给林鸿文加菜。林鸿文吃得半饱便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看看身边的晴霜,“你这安静倒是难得。”
晴霜也随着他放下筷子,会心一笑说,“往日不想说也得说,今天伺候林老板,我也是难得落个清静,偷个懒罢了。”
“我看你与那晴雨长得并不相似,你们是姐妹吗?”林鸿文问道。
晴霜摇摇头,“来这儿的日子是前后脚,所以名字才相似,林老板吃饱了吗?”
林鸿文点点头,晴霜说,“那我伺候林老板去歇息吧?”
林鸿文想了想说,“不必了。”
晴霜有些诧异地看着林鸿文,林鸿文掏出几张卢布给她,晴霜推拒道,“申老板已经付过账了。”
“他给的是他给的”,林鸿文笑笑说,“我觉得你伺候得很好,这是我给你的,你拿着便是。”
“那就多谢林老板了”,晴霜笑着将卢布收好,送林鸿文出去。
门外有小厮守着,林鸿文悠哉悠哉地下着台阶,本是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的男男女女,扫到楼梯末端的扶手旁时,却忽地目光一滞。扶手旁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人,那人正要往楼上走。凝脂般的双颊上不知是涂了些胭脂,还是酒醉微醺,白里透红甚是好看。两道秀丽的弯眉微蹙着,嫣红的嘴唇紧紧地抿着,虽然垂着眼睛,但林鸿文却再清楚不过,那双眼睛睁开了会是什么风景。
林鸿文还记得那双眼睛冲他笑时单纯可爱的样子,也记得那双眼睛涨红了含着泪时悲伤的样子,更记得被人戳穿了骗局时,那双眼睛平静得如死水一般的样子。
林鸿文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心说这倒是有趣。
两人在楼梯中间相遇,那人下意识的抬头看,看清了林鸿文的长相却一下愣住了。林鸿文作出一副恍惚的样子看着她,“这位姑娘是……”
小厮忙介绍道,“林老板,这是茹婷姑娘。”
林鸿文想起之前申兰城与小厮的对话,不动声色地欠了欠身,装出一副费解的样子看着她,“这位姑娘看着很是面善,可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了。”
茹婷抬头细细地看着他,目光在林鸿文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上一一掠过,最后又留恋般似的回到了眼睛上。茹婷笑笑,淡淡地说,“几年不见,哥哥愈发玉树临风了,不知还记得故人吗?”
林鸿文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袁婷吧?”
茹婷点点头,小厮怕两人说起话来没时候,耽误别人上楼,就把林鸿文领到了楼下。林鸿文找了张空桌坐下,吩咐小厮,“拿点酒菜来,我跟茹婷姑娘要叙叙旧。”
“林老板,天这么热,要不要来点皮酒①?喝着爽快。”
林鸿文想他卖酒必然有分成,大热天的跑来跑去也确实辛苦,便点头允了。那小厮走远之后,又一脸担忧地看着茹婷,“当年我打听了你们好一阵子,可是没人清楚你们的下落。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那次之后,傅家店是待不下去了,他们带着我去了呼兰。可后来呼兰城被俄国人攻破了,这些人死的死,逃的逃,在路上没有钱过不下去了,就把我给卖了”,茹婷苦笑着说,“再后来就被卖到了桃花巷。”
林鸿文听了也忍不住叹气,“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得求徐大夫把你买下来,你就不会受这么多的罪。”
茹婷看林鸿文叹气,想起他当年为了自己顶撞徐世淮的样子,明眸皓齿的少年如今已变得棱角分明,只是眼神却依然清澈温柔。这么一想,茹婷便觉得鼻子发酸,眼睛也湿润了起来。恰巧小厮端了酒菜过来,茹婷抹了抹眼睛说,“重逢是好事儿,今天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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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关于啤酒音译的演变过程啤酒一词英文为“beer”,后为了销售的便利,市民以及商家便把英文的“beer”音译为“皮酒”。晚清四大谴责小说之一《20年目睹之怪现状》中写到“我便拿了一个外国人吃皮酒的玻璃杯出来。”大概是“啤酒”有养肝益脾之功效,“皮酒”一度又被称为“脾酒”,表示常喝“脾酒”可以养肝益脾。后来,人们认为“皮”和“脾”字都不太妥,因为啤酒乃用口饮用,于是按照我国古代造字法中的形声字,以口为形旁、卑为声旁创造出了一个崭新的“啤”字。
☆、37。第三十七章
林鸿文点头说是,茹婷把酒杯推给他,“我还记得那时候问你讨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你就脸红,如今可娶妻了吗?”
“还没呢”,林鸿文笑着说,“这几年忙得很,愈发顾不上了,娶了也是冷落人家,不如先不娶了。”
“你这样为媳妇儿着想的,可不多”,茹婷说,“我这里每天迎来送往,好多人家里不光有妻,还有妾,照样来花天酒地,让妻妾独守空房。”
林鸿文喝了口皮酒,他喜欢在夏天喝这个,虽然有点苦涩,但气泡在口腔里炸裂的感觉实在是爽快。
“他们那是左右逢源”,林鸿文笑着说,“我没有那种福气。”
茹婷喜欢看他笑,林鸿文的眼睛略长,眼尾细而弯,虽然不笑时黑白分明,满眼深情的样子也甚是好看。但茹婷还是喜欢他笑起来时,眼睛如弯月一般的样子。
“什么叫没有福气”,茹婷打断他说,“没能嫁给你的,那才叫没有福气。”
“你一会儿都把我夸上天了”,林鸿文摇摇头。
“哥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袁婷看着他说,“我记得那时候哥哥虽然不怎么理我,但是却是实打实对我好的。”
“你倒记得清楚。”
“怎么会记不清楚”,袁婷闭上眼睛笑着说,“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你那时候的样子,清清楚楚。”
“行啦”,林鸿文说,“那傻乎乎的样子记那么清楚作甚?”
“谁说傻乎乎?”袁婷佯装生气地说,“哥哥那时候就斯斯文文,博览群书。”
“停”,林鸿文受不了的打断她,“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到现在也没博览群书啊。”
袁婷知道自己说过了,有些羞涩地笑笑,“哥哥今天过来是……”
“哦,谈些生意”,林鸿文说。
“哥哥现在在哪里做事?”
“合众商行”,林鸿文答道,“你听说过吗?”
“是不是新兴街的那个?”袁婷问,“那儿的衣服样式很好看,还时常换新的。”
“对,就是那家”,林鸿文说,“在中国大街上还有家分号,我在那儿。”
袁婷点点头说,“巧了,我刚才招呼的那个老板还说起你们商行。”
“是哪位老板?”林鸿文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姓贺,叫贺贵”,袁婷说,“他说你们商行之前有批毛呢卖得很好,也想进一些货。只是天热了,进了也卖不出去,只好等入秋了再说。”
林鸿文点点头,“这位贺老板我也听说过,据说十分阔绰?”
“是啊,每次来出手都很大方”,袁婷笑笑,“原以为他是做绸缎生意的,可是好像又不太像。我听他说过好多东西,什么绸缎布匹,五金,药材,总之什么都有。”
“做生意嘛,什么赚钱就做什么”,林鸿文说,“也不必非得拘泥于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茹婷拄着下巴看着林鸿文,看着看着自己乐了,林鸿文好笑地说,“你乐什么?”
茹婷说,“不知道,大概是看见你就高兴。”
林鸿文无奈地摇摇头,“以前不让你说,你都说个没完没了,怎么如今年纪长了,话倒少了。”
茹婷笑笑说,“你都记得?”
“记得”,林鸿文注视着茹婷说,“我都记得。”
记得你在我懵懂之时闯进医馆,对我笑意盈盈,记得你说话玲珑却心怀叵测,记得你泫然若泣收放自如,我都记得,林鸿文微笑着想。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林鸿文便推脱说太晚了要回去,茹婷送他一直送到门口。林鸿文塞给她一些钱,“拿着花吧,我看你这身衣服还是去年时兴的样式,下次我来,带身儿新的给你。”
林鸿文看着茹婷渐渐红了的眼圈儿,伸手替她拭干了眼角的泪,轻声说,“别哭啊。”
林鸿文安抚了茹婷后,就沿着桃花巷出去了,那巷子长长的,他走得不疾不徐,一次也没有回头。所以他也不会知道,茹婷一直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直到看不见了为止。
60。
林鸿文回去后跟徐卿之说了申兰城想买图样的事儿,徐卿之说申兰城这人做事很讲究,也同意了卖图样的事情,还说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林鸿文把话带给了申兰城,申兰城高兴得不得了,硬塞给林鸿文一沓卢布,说多谢他帮着说话。林鸿文见实在推脱不掉,就收了起来,心说你这礼也算是送到正主儿手上了。
周时英怕自己走了公益会那边没人接着,林鸿文不方便出面,何穆又不擅长跟这些人打交道,那就只剩下徐卿之了。因此公益会再开会的时候,周时英就把徐卿之介绍给了众人,早前众人只知合众商行有周时英和何穆两个老板,这回算是明白人家为什么在中国大街都能吃得开了,原来是还有这么一个留过洋的老板在。
徐卿之虽然不像周时英那样说话玲珑,对外却也是个礼数周全的谦谦君子,聊了几句,众人得知他家是开医馆的,不免心里又添了几分好印象。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徐卿之身上,因此也就没人看见贺贵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想起几个月前拜访时,徐世淮说他沽名钓誉,又说自己的儿子不用他操心。这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工夫,徐卿之已经是合众商行的老板之一,倒真是不用他操心了。这也就不怪徐世淮那时不肯买账了,想来那时候他和合众商行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了。
1903年7月中东铁路全线通车
林鸿文坐在摇椅里,看着周时英来回一趟趟地收拾行李。周时英看他懒洋洋地坐在自己的摇椅里,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送你”,林鸿文一本正经地说。
“你跟个大爷似的往那儿一坐,手都不伸一下,你到底来干嘛的?”周时英不满地说,“能不能换个人送我?”
“因为就我最惦记你”,林鸿文站起身,伸手提起周时英整理好的箱子,“我叫了车在外面等着,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一路上林鸿文都心不在焉,手指一下下地敲着周时英的皮箱。
下了车周时英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这不是因为你要走了吗?我舍不得你,你这一走,我又不知道得多操多少心。”林鸿文掏出一个信封塞进周时英怀里,“听说中东铁路沿线已经只认卢布了,我在道胜银行存了些钱,要是路上不够了,你就找一家取出来。”
“我带了不少了”,周时英没有接那信封,“钱你还是留着,虽说开春以来生意一直都不错,但毕竟去年小半年没开张。本来咱们底子就不够厚,万一再有点什么事儿……”
“没有万一”,林鸿文打断他,“一会儿你上了火车,只想着沿途怎么打点,以后怎么赚钱就行了,其余的顾虑不要有,这儿有我呢。”
周时英低头笑笑,接过他手里的信封,塞进贴着胸口的夹层里,“知道了,就算我不放心你,还有卿之、何穆呢。”
林鸿文白了他一眼,从口袋里又掏出两个小红绳拴在了周时英的皮箱上。周时英仔细一瞧,那绳上还系着符,“这是什么啊?”
“平安符,一个是跟日本人做生意的时候,就是那个山田,你知道吧,总跟咱们买丝绸的那个,他送的。另一个是我去慈云观求的,都给你系上”,林鸿文蹲在皮箱旁边一边系一边说着。
“咱商量个事儿”,周时英弯着腰说。
“什么?”
“下回我再出远门,你让卿之来送我。”
“咱们俩连妓院都一起去过了,你居然嫌弃我?”林鸿文抬头看他。
“我怕你累着”,周时英正色说。
林鸿文看有人已经开始上车了,知道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低声说,“万事小心。”
“你也保重”,周时英说完,提起地上的皮箱上了车。
林鸿文听着刺耳的汽笛声,目送着火车缓缓开动。他想起五年前的这个时侯,他跟着筑路队懵懵懂懂地来到这片土地,那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活下去。他们每天都在修路,却从没想过路修好了原来是这般景象。周时英说这条铁路可以一直通到欧洲,林鸿文不清楚那究竟是多远的距离,不清楚那究竟需要多久的时间。他只是想着,那时和他一起来的人,现在都不在身边了,如果他们在的话,看见路修好,看见轰鸣的火车,不知道到底会高兴还是会难过……
☆、38。第三十八章
61。
周时英怕自己走了,家里的花花草草没人照顾,又嫌住隔壁的林鸿文不靠谱,于是让何穆暂时住了进来。林鸿文一开始对于周时英再一次嫌弃自己的事情很不满,可是当他发现何穆善于烹调的时候,就一点不满都没有了。林鸿文一天来蹭两回饭,早一回晚一回。何穆做的东西好吃,林鸿文离了医馆之后又很少吃到家常菜,嘴上一馋,就多吃一些。不过周时英一走,林鸿文就得两头跑,大夏天的来回折腾,很是辛苦,虽然吃的多了些,但人反而瘦了黑了一些,却也结实了一些。
这天林鸿文一大早的跟何穆这儿蹭了饭,两人一起去商行。还没到跟前儿就看见有人在等着,林鸿文说,“难不成有什么着急要买的?”
何穆看了一眼说,“他是来找我的。”
何穆走过去跟那人低头耳语了一番,林鸿文这边已经把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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