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当太监这回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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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桓轩双手环胸，看着眼前这个浑然忘我，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太监，觉得她这个人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似乎并不让他感到讨厌。
　　可能是吃得太开心了，叶晓取了一块糕点直接就抛上了空，然后用嘴接住，咯咯一笑，嘴巴继续咂巴。
　　“咳”季桓轩看得有些失了眼，这么没有分寸没有规矩的吃法，实在是有些下不了眼。他是个极讲规矩的人，吃饭做事自然都得依着法儿来，像她这样，实在是让他有点……
　　叶晓听到这声轻咳声，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不妥，终于停下了手，嘴里还鼓着东西，却开了口：“殿下，这点心好好吃，你也尝一块。”
　　“你吃东西都是这么……抛着吃的吗？”季桓轩指了指她。
　　叶晓不以为然，道：“殿下，吃东西就是要讲究一个快乐，随性就好。不信，你也试试，那样心情也不一样。”
　　季桓轩当然不会真的当着她的面去尝试这种行为，他正了神色，道：“好了，我要休息了，现在你先回去吧。”
　　“那奴才还要值守吗？”叶晓想起了先前他下的命令。
　　季桓轩愣了愣，和她聊了后心情大好，居然忘了这茬。不过既然是他自己下的令，自然没得反悔，当下冷然道：“当然，今晚罚值守，门口呆着去。”
　　叶晓泄气的哦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出了屋门。
　　季桓轩见她出了门，望着盘子里所剩不多的糕点，取了一块在手里掂了掂，自语：“随性？”突然他学着叶晓的样子往上空抛了抛，用嘴接住，接着他的脸上就现了一丝古怪。
　　自从来到景仁宫后，虽然她仍然会按着三殿下的命令去皇长孙那儿伺候他讲故事的事，但是显然皇长孙招唤她的频率已经越来越低了。最近她去乾延宫已经能看到皇长孙恢复了精神，也不需要时时依赖着她的膳食或故事来缓解情绪。虽然皇长孙还是隔几天要她过去讲故事，但至少已经不用每天都去皇长孙那里报到。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乐得轻松。
　　皇长孙季灏这个人其实比三殿下季桓轩只小了三岁，但是却是个孩子气十足的人，经常会和叶晓讲着故事就逗笑了起来，两个人会笑成一团，
　　就像今天，她依然如时到达了季灏这里，又让两人没大没小了一次。叶晓不免有些佩服三殿下，每次总能给她这么好的故事。
　　“知道你爱吃，这个怎么样，合你心意么？”季灏走了过来，伴着叶晓一起坐在地上，递给她一块糕点。
　　叶晓定睛一看，见是马蹄糕，一下子就乐了，毫不客气地取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大叫着好吃。
　　“好吃就包几块拿回去慢慢吃吧。”季灏见她吃得开心，他也乐了起来，学着她的样子，抓了一块糕点往自己嘴里塞了去。
　　“好一个没规矩的奴才，瞧，把皇长孙教成什么样了？”响亮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吓得两人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竟见到三殿下站在他们的身后，蹙着眉看着他们。
　　“三叔，怪不得她，是我的意思。”季灏站在他面前，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微微红了脸。
　　季桓轩看了一眼低着头站在一边的叶晓，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叶晓刚走，季桓轩便训了季灏几声：“你好歹也是堂堂皇长孙殿下，怎么能和一个奴才一起这么没有规矩地坐在地上，嘻嘻哈哈不算，还如此没有一个吃相。这要是让别人瞧见了，要怎么看你？做主子的要有主子的样子，怎么能这么不成体统？”
　　季灏红着脸低头，不过嘴角却偷着笑，刚才和叶晓在一起玩的时候，当真觉得开心。
　　“罢了。”季桓轩也不再多指责，将手上的书交给他，道，“前次见着这几本书，觉得挺合适你看的，多是些史书，给你带了些过来。”
　　季灏显得挺高兴，恭敬地接过这些书，道了声谢，又喃喃轻语：“三叔，你会责罚刚才那个叶涛吗？”
　　季桓轩一愣，似乎刚才真的没有想起过要处罚她。不过，她好像真的做了些很没规矩的事……
　　“我的人，我自会处理，你好好看书就是了。”季桓轩淡淡地说。季灏也不便多追问什么，撇了撇嘴。
　　叶晓揣着刚才皇长孙赏给她的这些点心脚步轻快地往景仁宫的方向行去，不过她才走到一半，就有人撞了她一下，差点让她摔了一跤。
　　她扶了扶差点要掉落下来的帽子，定睛一看，却是一位身着蓝色宫服的女子。可能她正弯着身忙于寻找什么东西，所以后退步的时候没注意，这就撞到了叶晓的身上。不过叶晓瞧着她的模样，应该是一位娘娘，便立刻施礼道：“奴才眼拙，不慎撞地娘娘，请恕罪。”
　　那女子转过神，嫣然微笑，道：“这位小公公无需自责，是本宫撞了你。”
　　叶晓想，这位娘娘看起来脾气倒是挺不错，刚想再和她唠叨几句，却听不远处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丽嫔，本宫的耳坠子找着了吗？”
　　叶晓抬眼望去，见前面站着人正是虞妃。对于这个虞妃，叶晓可是印象深刻，那次滑胎事件，可没让她少折腾。
　　“臣妾还没找着，娘娘再稍待一会儿。”丽嫔看似有些慌张，连忙又转身找了起来。虞妃瞧了她一眼，便闲步走到不远处的池子边，望着水中的鱼。
　　“娘娘，要不要奴才帮忙找？”叶晓本就对那位丽嫔有些好印象，见她急得满头是汗，当下就生出了怜悯心，便主动说道。
　　丽嫔犹豫了一下，不安地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站着的虞妃，又转头看了看叶晓，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娘娘，奴才眼神好，帮你找。”叶晓这会儿真的有些热情过度了，不待丽嫔有所反应，便已经弯下身子找了起来，却没见着这会儿虞妃已经转过脸，看着她的眼神逾发浓郁了不少。
　　叶晓的优点在于眼神够好，这也是她常年在市井里训练出来的，也就是她后来学会那些偷鸡摸狗本事的基础。所以，找东西这种事对她而言，眼神自然比别人要敏锐的多。因此，没过一会儿，她便在花堆里看到了一片闪亮，可不就是耳坠子么？
　　“娘娘，找到了。”叶晓兴奋地跑到丽嫔边上，把耳坠子交于她手上，可是见到的却不是丽嫔高兴的表情，而是那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之色。
　　叶晓觉着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此时，失主虞妃开口后，便让她觉察到了些味道。
　　“看来是个眼神好的奴才，过来，让本宫瞧着，你叫什么名字？”虞妃的语气冷冷的。
　　“奴才叫叶涛。”叶晓跪下道。
　　虞妃笑意绵绵，可偏让人感觉有些生冷，只听她道：“好一个机灵的奴才，本宫记得你，上次在御膳房见过你。今儿个你又帮了丽嫔，倒是又让本宫刮目相看了一翻。”
　　叶晓连连赔着笑意，头皮却一阵发麻。她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无意间陷入了一件不该介入的事之中了。历来宫妃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已经不是新鲜的事，这种事表面看不出，内里可是暗潮汹涌。现在想来，堂堂一个丽嫔在那边帮虞妃找耳坠子。但是，丽嫔边上的侍女都没有帮着她一起找，定然是虞妃的意思了，而她却傻乎乎地凑上去帮着忙。这下表面上是帮了丽嫔，说不准内里就是害了她，连带着估计把自己也牵进去了。
　　叶晓心里大呼糟糕。这种事黎姑姑和她说了不止一回了，可怎么一到事头上，她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显然，她想得没错，虞妃笑盈盈地向她走了过来，说：“叶涛是吧，真是个好样的，看来本宫得赏赐你点什么才行。”
　　叶晓又是一阵头皮发麻，这赏赐之言，恐怕有些蹊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虞妃盈盈一笑，便吩咐边上的宫女递上了一盘糕点给叶晓。
　　“这糕点本是让宫女们拿着给本宫散步时当零嘴的，就赏你两块食了吧。”虞妃说着，边上的宫女便依着她的意思取了二块放在叶晓的手心之中。
　　叶晓低头一看，顿时有些傻了眼。这糕点怎么和刚才皇长孙赏给她的马蹄糕一模一样呢？虽说她并不介意多拿几块这样的美食，但是对方是虞妃，又在这种情况下给的赏赐，多少都让她有些心悸。不过，她也微微松了口气，好歹虞妃只是赏赐了点吃的而已。
　　可是叶晓才取了二块马蹄糕后，虞妃突然冷了脸，厉声道：“好你个奴才，本宫不过赏了你一块糕点，你居然擅自拿了两块，真是大胆。”
　　叶晓一惊，心道她明明刚才说的是两块，这会儿怎么说成是一块了。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过来，本来这虞妃的赏赐就安着不善之心，看来今天这难是有点难逃了。
　　“娘娘恕罪，奴才这是不慎多拿了一块，奴才这就还回去。”叶晓忙归还了一块给宫女。
　　“经你的手沾过的，还能还给娘娘么？”宫女自然是懂得虞妃心意的人，直接就甩了一手，将叶晓手上的糕点打在了地上。
　　不过，这世上通常是有些无巧不成书的地方，宫女这一打，让叶晓把原本放在袖中的那些皇长孙赏赐给她的糕点也一并打了出来，并掉在了地上，让在场所有人瞧了个正着。
　　“好你个奴才，原以为你是个机灵的，居然手脚如此不干净，偷了本宫这么多马蹄糕。”虞妃见状，虽不明白她身上的这些糕点是从何来，但是却以为给自己多了话柄，便直接把罪责套在了叶晓的头上。
　　叶晓的脑袋嗡了一声，大大叫苦。她本想着直接就告诉虞妃那是皇长孙殿下所赏，但话到嘴边还是停住了。依着虞妃的心思，眼下必然是想要责罚她以发泄心里的愤怒。一来，上次虞妃滑胎一事，叶晓在其中可没占上什么好角色。虞妃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是窝火的紧，还不是看着她这个小太监极为不顺眼了？再者，今天她又不动脑子地坏了她对付丽嫔的计划，这新仇旧恨还不都算在她这个小太监的身上了？所以，既便她抬出皇长孙的名号，不但无济于事，恐怕还多牵扯出一个人，人家虞妃一定也不会拿她的话当回事，要打还是照样会打。
　　叶晓定了定神，心里突然有了新的主意，马上跪了下来，求饶道：“娘娘英明，奴才知道娘娘眼神独到，奴才那些小动作定然是逃不过娘娘的法眼。奴才该死，都是贪吃惹的祸，娘娘英明，又是这宫里最聪明的主子，奴才定然是比不上的，心里佩服的紧。奴才知道错了，李全是奴才的好哥们，连他也经常骂奴才，贪吃没规矩，这下奴才真的错了。娘娘恕罪呀。”
　　这好听的话，人人都受用，更何况是虞妃。当她听了叶晓这番讨饶外加赞颂的话，心里不免舒服了些，再加上她又提到了李全，好歹也是自家亲戚，因此这一瞬间，对叶晓也松了些怒意。
　　“讨打。”虞妃骂她，可显然口气已然比刚才好了很多了。
　　叶晓见这招有效，连忙又道：“娘娘这说话声音都这么好听，奴才听着都觉得舒服，难怪万岁爷都这么疼着娘娘。奴才刚刚这么冲撞了娘娘，让这么好的娘娘受了委屈，委实该打。”
　　这话听得虞妃心头有些欢乐，不由道：“你又知道本宫的声音好听了，嘴贫。”
　　叶晓连忙谄媚地回道：“那可不是，奴才虽笨，但也听过《落燕沙》一曲是娘娘所唱，当时可是迎得了万岁爷的欢喜。娘娘那歌喉实在是无人可比，奴才那只能是仰着脖子钦佩的份，自然是知道娘娘的声音好听那不是盖的。”
　　“贫嘴。”虞妃又骂了一声。不过这奴才的这话倒是提醒了她。自从上次滑胎后，在康贵妃那儿摔了个跟头，连着皇帝对她也有了些疏远，确实好久没有来过她这里的，心里头一直不是个滋味，也想着如何能挽回皇帝的心。这奴才提到《落燕沙》倒是提醒她了，既然当年皇上能因为这曲亲睐于她，那现在也可以用歌声去亲近皇上。
　　想到这里，虞妃的心里不禁有些小小的兴奋，顿时对叶晓有了些好感，自然心里头也不想再怎么为难她了。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刚才都说出了她罪责，这说不罚就不罚，似乎也损了她的威严。
　　虞妃想了想，觉得总归还是得罚她一下，不过，不用刚才想的那么严惩，小惩一下也就算了。
　　虞妃打定了主意后，便开口道：“你这不守规矩也是事实，本宫就罚你……”
　　这话音才说了一半，却听得有一人打断了她的话，见正是皇长孙季灏走了过来，笑意绵绵地道：“我道这里这么热闹，原来是虞妃娘娘和丽嫔娘娘在这儿呢。”
　　“原来是长孙殿下，这么巧？”虞妃对皇长孙欠了欠身，微笑道。
　　季灏微微一笑，道：“没想到这儿会遇上两位娘娘，倒是有些意外。我正要去见太后，没想到在这遇上了这奴才冲撞了两位娘娘，委实该骂。”
　　季灏说完这句话转过身便指着叶晓，道：“你这奴才，我赏你这些马蹄糕，是看在你有点见识的份上，你倒好，拿着它到处炫耀，居然还拿到两位娘娘前面来显摆了，实在是过分。看来我得向三皇叔报告一声，让他好好处置你。”
　　虞妃见皇长孙这么说，顿时有了个台阶，忙道：“原来这糕点是皇长孙赏给这奴才的，那是误了，那就罢了吧。”
　　“你且退下，少再惹事。”季灏唔了一声，转过身子向虞妃点头致意。
　　叶晓得了令自然马上就退了下去，而虞妃也就趁着机会福身离开，对她而言，刚才叶晓说的那话才是重点，她得赶紧回去好好谋划一下，至于丽嫔还是叶晓，她也无心再干什么，所以尽快离了去。
　　季灏看着她们的背影，不由微微摇了摇头，出跨步离了去。走开几步后，便来到了季桓轩的边上，无奈地笑了笑，道：“三皇叔，事办完了。”
　　季桓轩脸色淡定，轻轻唔了一声，道：“走吧，太后还等着见我们两人呢。”
　　季灏哦了一声，便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了去。不过，他的嘴里便自言自语地喃道：“叶涛，三皇叔对你还不赖嘛。”
　　“嘀咕什么？”季桓轩似乎听到了什么，回头瞪了他一眼。
　　“哦哦，我说这天太热了。”季灏连忙跟了上去。
　　季桓轩和季灏到达寿康宫的时候，太后已在那等候了很久，见着两人便高兴地唤着两人进了屋。
　　“看着你们叔侄二人感情这么好，哀家这心里头感到挺开心的。”太后拉着季灏的手坐了下来，疼惜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微笑，道，“自从太子和太子妃死后，留下你一人也孤苦，哀家就让你住在了宫里，前些日子听说你心情不好，今天看来倒是好多了，脸上也长回了些肉了。”
　　季灏有些感动，忙道：“皇祖母，您待灏儿真的太好了，之前是灏儿不懂事，穷折腾着惹事，让您担心了。这会儿三皇叔一直也关心我，总算是想通了不少。”
　　太后笑着把头转向季桓轩，道：“轩儿，也有劳你费心这孩子了。”
　　季桓轩连忙上前施礼，道：“皇奶奶，我与灏儿年纪相仿，也谈得来，所以这并不费什么心。”
　　太后欣慰地点点头，便抓着季灏问长问短了会儿，又问了他的学业，又和季桓轩聊了关于季灏这些时日的生活。季桓轩知道太后这是放心不下季灏，这才拉着他到这里，想着是要他多关照这个曾孙，心里也能体会她的想法，便随着她一起聊了起来，这一聊就一个时辰过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太后身边的宫女来报，说是宋姑娘到了。
　　“正好，她这来得巧了，是宋嫣然来了，你们正好见见。”太后对季桓轩笑了笑，便把目光投向了门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