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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情肆意-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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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辱再辱,如此尴尬不堪的姿势,雅予哪里受得,这便更失了心智,两只手扑腾着从身后抽出重重的药枕奋力掷过去。谁知这力道实在太小,枕头飞不起来,将将离开床榻就歪到了地上。气恼之人什么也顾不得了,手里能抄到的都扔了过来,书、帕子、药荷包。赛罕左右挡着,心里真是又气又笑,王八犊子!当爷是你那个什么矫情郡马?床上逗乐子啊?!
  赛罕正瞧着她走神儿,不防备她抄起高几上的铜烛台扔了过来,重重磕在他手腕上。真真是被小沙半鸡折腾烦了,赛罕一松手,将那腿撇开摔砸在榻上。
  得了自由身,雅予顾不得疼立刻挣着要起,岂料刚半撑起来,迎面就碰上那大手,握了她的额头往后一拍,她便又重跌仰下来。
  混账!混账!!今儿跟他拼了!
  瞧那人恨得小疯子一般扑了过来,赛罕终是冲了火气,一手卡住她的脖颈动弹不得,一手从靴筒中抽出靴刀摔到她怀里,咬牙在她唇边道,“有本事干脆作死来个清静。到时候我在两军阵前给你立个金碑:‘大周郡主,自践而死!’,千秋万代,让中原人好好磕头祭奠你这位巾帼英雄!”
  说罢,赛罕推开她转身大步而去,留下那扑起来拼命之人直恨得气血倒流,哭不出、叫不应,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
  篝火上烘着两只小羊腿,木撑子架得不高不低,火势正好将之包围。底下烘,上头燎,锁住内里多汁,焗出的油渗在外皮上滋滋作响。不一刻便燎烤成红褐色,却是酥而不焦,油滴聚落不时地爆燃着火星,鲜美的肉香、烤木香远远四溢。
  老五那钦坐在一旁耐心地翻转,不时地涂抹着作料。这是他最拿手、也是自家老幺最爱吃的一道菜。棕色的脸膛在火光中映得发亮,双眉展,面色平静,一双眼睛只见手中之物,满腔心事都遮掩在火光之下这悠闲烹烤之中。
  与梦中人意外重逢,喜若癫狂,怎耐当时情势所限不能立刻与她表明心迹。一别数月,心思难熬,待到边疆局势稍稳、大雪解禁,快马一骑连夜奔走,为的不过是能早一刻看到她。可万不曾想到,这最放心的所在竟是杀了他个措手不及,物是人是,只是天地翻覆……
  从老六口中听到那两个字,那钦只觉自己浑身血脉爆裂、直冲头顶,恨不能一拳将他打翻在地,狠狠揍到他吐血讨饶!为自己出一口恶气、为她讨还公道!
  可他不能!什么是公道?自己的恶气又从何而来?人是俘获在老六帐下,他要她生、要她死都是天经地义,何况只是“睡了”她?怪只怪自己太大意!总以为自家兄弟这些年少对女人上心,根本就不曾想及那一层。可她又怎是寻常女子!自己便是一眼钟情、辗转数年不能成寐,怎敢把这样的人儿放在一个狼一样的男人身边,还觉得安全?
  今日之局,已成了老六内帐之事,他作为哥哥怎好插手?更况,老六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这小子一犯混,大汗的金箭都是耳旁风,何在乎这么一个从小就为他遮拦、为他庇护的哥哥?事到如今,若是她也有意于老六,那钦便是悔断了心肠也只能作罢,可她人若死灰、气逆失声,可见并非所愿!中原人讲究名节、讲究两情相悦,这其中道理于那从未在中原过过一日、又一向只图痛快的老六如何能说得通?如此看来,他绝不能就此放手!
  此刻无关伤痛,最当紧的是带她走。只要离开探马营,他与她来日方长,否则,一直存在老六身边,夹生饭早晚要煮熟!到时候,郎情妾意还则罢了,若是只管这么强来强走,一日老六兴起弄死她,他都护不了。
  想到此,那钦不由冷笑一声,别说老六睡了她,就是杀了她,这把骨头他也得带走!
  “王八犊子!”
  赛罕通地坐下来,口中依然是消不了的火。
  “行了。”不用问也知道老六这暗中示好被人家识破扔了出来,那钦不动声色,拔出腰刀在烤熟的小羊腿上割下一块递给他,“明儿我就带人走,你也不用再跟她上火。”
  “不行。”赛罕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这才将肉放入口中,酥香焦脆,满口生香,他立刻展眉赞道,“五哥,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来来来,多给我撒些。”
  “为何不行?”那钦应着他又在那肉上多撒了些他爱吃的作料。
  “烦是烦,可也不过就这两日,不理她也就罢了。”赛罕埋头顾吃,大快朵颐。
  那钦笑了,“你这自以为是的东西,我说是为了你么?”
  “嗯?”赛罕不甚明白。
  “我几百里连夜走,做什么来了?”
  赛罕放下手中的刀,“我的人让你带走,算怎么一出儿?”
  “你的人?就因为你睡了她?还要我再费多少口舌你才能听明白?”
  “又是那一套中原、草原乱七八糟的规矩。”赛罕擦了擦手,拽下腰间的水袋嘬了一口,“何时变得这么起腻?”
  “好,那咱就依着你老六的规矩:落在你手里就是你的。那落在我手里是不是也该是我的?当日她被丢进狼群,吉达不悔,命悬一线,后来她是落在谁手里才捡了一条命?”
  回想起来,当日他还真是没顾及,只拿她做了个活诱饵,丢了也就丢了。此刻被那钦反问过来,一时还真有些语塞,不过即刻也就为自己寻到了开脱,“行,算你的,可这会儿再追这根源是不是太晚了?”
  “是晚了。”那钦点头认下,长长吁了口气,“可是老六,从小到大,哥哥给过你多少东西,你算一算有哪一样你是珍存下来?这一回把她托给你是我失策,羊入狼口还能指望什么?算是我不长眼也不长记性。”
  “五哥,你就是这样纠缠不清。你送我的东西,给我了就是我的,怎么用还得哥哥说了算,那你还给我做什么?更况,你来时一个人,去时一单骑,你要我给你留到什么时候?”
  “你少装糊涂。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我给她的信你必是都过目,她给我的信,字里行间,你当我嗅不出你的味道?”
  那钦的语声平和丝毫不带情绪,赛罕闻言却是笑了,“知道你还写?”看五哥不再言语,只顾了切那羊腿,赛罕凑近问道,“五哥,我当日就问过你,你可是有事瞒着我,如今可有答?”
  “有,想听么?”
  “说说看。”
  “两年前我与她在中原偶遇,当时尴尬遇险,她知道我是塞外来客还一再出手相助。回来后我放不下,几次派人深入江南腹地去寻她。”
  赛罕心里咯噔一下,“那你可查到她姓字名谁?”
  那钦摇摇头,又叹了口气,“不瞒你,我至今未与诺珠成亲,为的也是她。”
  赛罕松了口气,“何必呢。” 便又扎了块肉接着吃起来,只要五哥不知道雅予的真实身份,一切都好办。五哥向来存不下什么大事,一旦捅到三哥跟前儿他受责罚不说,暴露给绍布或者中原任何一方,后果难料。
  “你懂个屁。”那钦斜了赛罕一眼,又给他添了些料,“明日就当送哥哥人情,让我带她走,我先谢了。”
  “大可不必。之前你俩是如何矫情我管不着,娶不娶诺珠也是你的事。至于雅予,跟了我就是我的,岂有转送旁人的道理?”
  “不让?”
  “我不是你。”赛罕放下刀,痛痛灌了一袋子冰水。“我用过的,从不与人。”
  “好。只是往后若她有心托我,你可别上火。”
  赛罕乐了,“得了,你念你的,她未必领情。”
  “你是说她根本无意于我?”
  “嗯。”
  “你怎知道?”
  “我的东西我自是知道。”
  “这么笃定?”
  “那是自然。”
  那钦笑着单手撑膝,用手中的刀尖点着赛罕,“那不如哥哥跟你打个赌,你可敢应?”
  “有什么不敢的。”
  “好,明日她若是点头,你不许拦着,从此她就是我的,你俩前情一笔勾销;她若说不,我转身就走,往后你就是糟蹋死她也与我无干,如何?”
  “就这么定了。”
  有仆从斟了大碗酒上来,兄弟二人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滴c,手榴弹君收到!
  另:这两天出去了,明后两天接着更。

☆、第29章谁比谁狠

  兄弟二人多日不见,夜里喝酒喝了半宿,这一大早起来又在兵士们的簇拥下一同往校场去。难得有这样空闲的时候,大家都哄宣着要看两位将军比试。
  那钦心里牵挂着雅予只盼速速与她见面好早一刻起程,遂脸上虽应着笑,实则并无意与老六交手。赛罕却是一向到了校场就浑身是劲,哪里肯依,就连兄长说甘愿认输都不行。
  这一拉开了架势,不待令官发令,两匹战马已是在主人的喝令下冲向彼此。比不得往常以身示范、要正士气、显威风,这一回兄弟相亲只若小时候猎场撒欢儿,按路数的、不按路数的,耍赖偷招统统使了出来,赢了为上。周围的兵士们不明底理,只看得精彩有趣、热血沸腾,一时呐喊声震天。
  赛罕虽是打得无所顾及、十分畅快,心里却也不免嘀咕,五哥今日的刀显是比往常迅猛有力,招招劈过来直有取他性命之势。那钦那边,眼中喷火,满腔的话借着刀箭吐了个痛快!
  你来我往,兄弟二人直战了个天昏地暗。
  正是战至酣处,那钦突然不应,一翻身躲去了马腹之下。赛罕一见立刻失笑,这是他小时候打不过哥哥们惯用的伎俩。可那个时候他小啊,身子机灵,一钻就钻下去,哥哥们怎么捞都捞不出来。不到他们认输,他就赖着不露头。可如今,这一个个虎背熊腰,眼见五哥钻下去箭筒都擦了地,狼狈不已,赛罕乐得哈哈大笑。
  谁知那钦突然翻身上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鞭子抽了过来,赛罕猛不防备便被卷下马来。不待他翻滚着起身,就见那钦从马上一跃而起,扑跳下来将他牢牢锁在身下。赛罕不再挣,任凭那鞭子可着劲儿的抽了一顿,看着兄长眼中的火熊熊腾起又慢慢平息,熄,却不灭,赛罕心中生了些异样,隐隐觉得此番自己有些大意了。
  ……
  这一场比试,兄弟俩都弄了一身的泥污。赛罕吩咐副将们领着兵士继续操练,自己同那钦一道先行回营。
  两人在汗帐清洗过后换了干净衣袍,阿木尔适时呈上了热腾腾的奶茶。那钦端起抿了一口,不经意问道,“雅予可起来了?”
  “回五将军,”阿木尔恭恭敬敬,“鱼儿姑娘尚在沐浴。”
  “什么?”赛罕闻言浓眉一蹙,“还没洗完?大半夜就爬起来洗,洗了多少遍了?没吃饭的力气,倒有矫情的力气!”
  “不急。等她收拾停当,再来回。”那钦笑着冲阿木尔摆摆手。
  阿木尔瞅了瞅自家主子,见也没再多话,这才悄声退下。
  那钦又安详地抿了一口茶,其实听到老六适才的语气好比一道睡一道起的夫妇,那般亲密真似扎进肉里的刺,让他浑身不舒服。可那钦心里也十分明白,她一缓过来就即刻洗澡正说明她对这个强要了她的男人的憎恶。此刻她洗的次数越多、拖的时候越久,他的胜算就越大。遂与赛罕道,“女人事儿多,中原女人事儿更多。随她折腾,你我兄弟正好说说话。”
  “嗯。”赛罕闷声应了一声,没再多接话。昨夜他还浑不在意,可今日这一场比试之后,他突然想速速了定此事,若不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这么一坐,一等就是一前晌,那钦悠闲得把兄弟书箱里的书都翻了翻。赛罕则是一直靠在帅椅中专心雕那块木头,脸色却是越来越沉。
  已是午饭时候,阿木尔进来回说鱼儿姑娘那边将将沐浴罢,只问两位主子是先用饭再叫她来说话,还是即刻叫?
  “赶紧叫她来!”赛罕一开口,满是不耐。
  “慢着。”那钦不慌不忙地拦了,“她的饭可备好了?”
  阿木尔略是一怔,回道,“往常都是跟着主人一道吃,这两日……”干干地咽了一口,“这两日也没吃什么。奴下,奴下还没预备。”
  “不必多,一碗阿木斯即可。预备好了来回我。”
  “是。”
  阿木尔应着退了出去。
  “五哥,你这是要做什么?用一碗粥示好?”
  “两天没吃东西了,一会儿上路如何撑得住。”那钦的话说得过于一本正经,听在人耳中若是当真反倒显得愚了。
  赛罕随着笑了,“你倒笃定。”
  那钦也笑笑,手指点点他依然正声道,“这叫未雨綢繆。”
  低头吹了吹木雕上的锉灰,赛罕没再吭声。
  不一刻,阿木尔就端了托盘进来回话。那钦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从托盘中端起那一小木碗粥,转身对赛罕道,“我这就去问她。”
  “何不叫她来一道问?”
  “老六,你俩见天在一处,我来了可还没见着呢,叙一两句旧再论正事。怎的,你还怕我威逼利诱?”
  赛罕摆摆手,“去吧去吧,新啊旧的只管叙,只别误了时辰,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这口气与他之前一样“一本正经”,那钦嘴角一弯,丢过去两个字:“放心。”
  眼看着那钦挑帘子离去,赛罕“啪”一声把手中的木雕扔在了案上,心里燥,这是闹的哪一出?五哥显是有备而来,他却不知不醒,昨儿又被那混丫头气了个头昏脑胀,好好儿地竟是拿自己的床上人打了这么个破赌!如今可如何收场?
  一时烦,一脚踹在桌腿上。力道大,沉重的大红木案竟是好往前挪了一步,案上的书本纸张一塌扑愣愣往下落,恰有一篇飘进他怀中。正是要甩手往下打,一眼瞧见正是前一日吩咐她默写的文章。
  拿起来看,这丫头,练了这些日子还是脱不去汉文的影子。一笔字,清清秀秀,弱不经风却又偏偏要透出个风骨在里头。眼前仿佛是那张美得招祸的脸庞,滑腻如脂、细白如雪,看一眼就能让人动了食欲,想一想便口舌生津。没有那一夜还好,有了那一夜,此刻满脑子皆是那含吮小樱桃的惬意,热燥的心慢慢清凉下来。
  自己怎的乱了方寸?五哥不知底里,只当她是寻常江南女子、因着模样俊被劫持,如此一来,再是有备也把不对脉,又有何“威逼利诱”的本钱?更况,那丫头虽是总矫情自己这郡主的谱,可于景同却是视若己出,能撑到今日都是为那小东西。即便是中原那昏皇帝不在意这肃王之后,她也会拼命为季氏一族保留这唯剩的血脉。有当娘的心在此,还有什么能拖得走她?
  这么想着,赛罕又重捡起那木雕。心里无意地念着,这回她这病发得急,可见真是让他给气着了,往后说不得还得哄哄,免得落在旁人眼中,又给他生事。
  原当雅予平日就倔、如今哑了更不好说话,五哥又断不会轻易死心,这一去定要好费些时候。遂赛罕等了一刻便笃定定吩咐先给他摆饭,自顾自吃起来。没想到统共不过半个时辰,那钦竟已是转了回来。
  是时赛罕正喝着热汤,眼都没抬,“如何?”
  那钦端端落坐,捡起桌上的筷子大口吃了起来,“她收拾呢,我填些吃食,一会儿就走。”
  噗!一口热汤都喷在了地上。
  那钦只当没见这狼狈相,只管吃,随口问了一句,“烫着了?”
  赛罕哪里还顾得什么形状,“五哥,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她收拾呢,一会儿就跟我走。”
  “跟你去哪儿啊??”
  “能去哪儿?”那钦莫名其妙,“回我营里去啊。”
  啊??王八犊子!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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