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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缘-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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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丢性命的地方,想要把握一切,只有一个法子……”她眼中虽笑。笑意中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地阴霾“那就是牢牢抓住已经到手的,更要不停往上看往上爬,踩着人血人心人肝人脑也要上去才行。”

赵飞燕道:“话是不错,可咱们如今也算是不错啦,陛下哪里离得了你我?他的眼中更是没有别的女人半分呢。”

赵合德看眼姐姐,哼了一声,道:“咱们这位陛下,可不是那么好把握地。想那柳息儿不过是寻常姿色,也什么特别的本事,怎么就给她这样那样的闹翻了天?陛下当真什么不知道么?当初我们暗里盯着柳息儿,推着陛下往她那里去。陛下可是皇帝,他凭什么听咱们的,对玉袖那么个货色也撇的开腿?再说了,他但凡念着一丁点儿柳息儿肚里地孩子,也不能由着让她闹,更不会听我地忱头风……所以呀,如今看着我们像是抓住了他地心,你我却还得心里明白,防着些好过满盘皆输。”

赵飞燕张开了嘴半天合不起来,隔了好一会才道:“不是吧,我看他……和那些个色迷迷地候王什么的没什么两样……”赵合德不再分说,只看姐姐一眼,道:“总之你做你的,我替你留意着就是了。反正你这脾气,也藏不了什么。”

赵飞燕点头头,道:“那你那天在未央宫设地那盘局,让我跟着你挨打,又是为了什么呢?”赵合德笑道:“不就挨了个耳光吗?这也值得念念不忘的!只要能达成目地,便是再受多少苦也没什么。”赵飞燕看妹妹一眼,道:“是呀,我知道你向来就狠,就是对自己也是极狠的,什么也下的去手,要不然当年因为驸马爷的事公主早杀你两百回了。弄到现在……”说着眼圈一红,伸手轻轻抚摸妹妹的手,赵合德满不在乎的一笑,道:“早没事了,再说了,还有你呢,便是我不能生养,你将来有了太子爷不也得关照着我?”

赵飞燕慌忙点头道:“这是一定的。”赵合德微微一笑,道:“所以呀,为了你将来的孩子着想,咱们就不能满足眼前的情形。区区一个婕妤而已,人家柳息儿还是昭仪呢,还不是说没就没了。这个事,你我可是真的败给她了。”

赵飞燕点了点头,她又道:“那天在未央宫,皇后说的一点儿没错,那地面确是青蒲,从来只有皇后一人有资格站的位置。别的妃子若是不小心从床上跌到青蒲上,都是个腰斩的命。何况你还是特意踩了上去。”

这番话直听说赵飞燕脸色蓦地褪尽了血色,嘴唇抖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赵合德轻拍她手道:“我知道你怪我呢。事先不告诉你这个就是怕你到时做的不真切,皇后着疑也还罢了,若是惹出陛下什么嫌隙来,可不是虎口拔牙的事么?”赵飞燕心神不宁,还是没有说话,她便又道:“如今你不也安然无恙么?正是我算准了这步棋子虽险,却是有惊无险的事,若不是这样去触怒她,哪能当面把个自小知书达礼,打太子妃做起的皇后生生的逼成那样口不择言,惹得龙颜大怒!”

她回想那时的情形,一丝笑靥再度浮上脸颊,道:“陛下这一个耳光的份量,可不比你我受的那个。咱们本来就是低贱惯了的,当着满屋子人面给拨光了衣裳都没什么还在乎这个?可她就不同了,大汉朝的堂堂皇后呀,她若是能生生哽下这口气,我赵合德就服了她,从此死心塌地做我的婕妤再不越雷池半步。哼哼!怕只怕,她没这个福气而已!”

第五十五回 第一局棋(下)

赵飞燕看看她的神色,犹豫了一会,才道:“其实照我说,咱们牢牢守着陛下也就是了,看有哪个胆敢来亲近他的,这才着手对付。皇后那里……她毕竟是皇后,有娘家还有朝上的那些个官儿给她撑腰,你我可什么也没有的,再说……就是真的拉了她下来,凭咱们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替代上去?”

赵合德皱眉回头,朝她脸上凝视片刻这才再度开口说话。这一次她的语调沉着,一改平日那又柔又媚的声音:“姐姐,你得了眼前的好日子便忘记了从前么?”赵飞燕闻言一怔,不由自主垂下眼帘不敢与她对视。

只听她徐徐道:“从小到大,何尝有人把咱们当人看待?人家赞咱们生的好,对咱们轻声细语的,到头来还不都是为了能拉上床去?只要一提拎上裤子,又有几个能记得咱们叫什么?奇Qīsuu。сom书你我不过是一件供人玩耍取乐的玩意儿而已。咱们托了这幅长相的福,比一般的丫头们吃穿好些,可也受了它的拖累,想要活的像个人样,却是难如登天。”

她轻轻叹息一声,目光自姐姐身上转开,向室里环视,道:“可是,也多亏了这幅相貌,你我才有机缘能够走到今天。自从柳息儿的事以后,你没注意到那些个妃嫔看咱们的眼神么?她们害怕,害怕极啦,那样的目光咱们尝几何时体会过的?那样的仰着头来看。。wap;

第五十六回 剑走偏锋(上)

赵飞燕把门重重关上,气冲冲地道:“这个死老太婆,还真运气!”赵合德却一言不发,走到窗前坐下,顾自出神,赵飞燕看妹妹不接话,一面走到妆台前整理妆容,一面便道:“你也别气了,这次不行,咱们再想办法。运气罢了,下一次可不一定还有这么好……”

却听赵合德声音冰冷,一字一顿道:“这世上哪有这样的运气!”赵飞燕听她语调异样,转身向她,道:“你说这不是运气?”

赵合德微微冷笑:“自然不是,世上若真有这样的运气,你我就不会平安走到今日了。那个荷儿是我好不容易软硬兼施才收买过来的,便是为了眼前这事做底,经咱们那一番当面羞辱,我料定许后必然会有动作。这原是十拿九稳的事,却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么一出。”

赵飞燕道:“难道这个老太婆是装傻?”赵合德道:“按着平日她的作为来看,这人性情冲动,极易挑拨,为人又尖刻狭隘,不能容人。傻虽不傻,可这样一个女子,和那平晋候的夫人可差的太远了。连那个女人都败在我手下,要拿下她可不就是小菜一碟吗?”

赵飞燕点头道:“是呀,照说她气愤之下,总会做些不妥的事来,可我怎么看她一脸平和,全没有那天的余气……”

“你也觉着吧?”赵合德斜睇她一眼。一路看中文网首发冷笑道:“是呀,她全无脾气,对咱们两个一眼也不带,正竭力控制着自己地性情呢。若此事是她自己察觉,光凭她方才那幅能耐,我就要好好重新的看待她了,不过,若是……”

“若是怎样?”赵飞燕道。

“若是有人在背后助她。我也总有查个水落石出的时候!”赵合德狠狠咬牙。

赵飞燕点头道:“话是不错。只是那个荷儿已经露了面,再要她查起来,只怕不那么方便……”赵合德嘴角一勾,道:“你忘了我从不用败子么!”赵飞燕一怔,回头看她,她声音平静无波,淡淡道:“不过是个宫女,敢污蔑皇后,这会儿早投井去了。想用也用不了啦。”

赵飞燕心里莫名一凉,点了点头,黯然坐在一旁。赵合德也是一脸静默,二人各自沉默。想的却完全不同。隔了一会,只听赵合德轻声道:“若是有人相助,这人是谁呢?你还记得这后宫之中,有能和柳息儿相比的人么?”

赵飞燕想了一想,还是摇头。。。赵合德将目光自她脸上调开。转头向窗外凝视。外表虽然平静。心里却是尤如五味沉杂,繁乱不安。

当初刘骛亲临阳阿公主府诋时,一众舞姬都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翻身机会。个个着力表现,盼望得蒙天颜。她却知道以自己姐妹二人的容貌一入宫来必然会招惹祸事,因而以病为由退由姐姐出面,果不其然,才入宫不久的赵飞燕立刻被柳息儿设计陷害。如此一来却也使得她在入宫之前,便已知柳息儿其人,更是早已将她视做自己地假想敌。因此柳息儿虽见她容貌出众,又被她佯装的天真所骗,对她的厉害完全蒙在骨里,这才落的一败涂地。

她升做婕妤之后,已经将前来拜见的妃嫔逐一分辨,确定其中没有一个能与自己相争的女子,这才放心得只将心思全部对着许后一人。今日这事,她已经做了许多安排,本以为今天与许后一战势在必得,满以为可以用一个“诅咒宫廷”的大罪打的她永不翻身,便能趁机为妹妹求后出力。

可却万万没想到会这样收场,眼看刘骛虽没有说什么责怪自己多嘴的话,可这一番情形只怕就此在他中扎下了根,再想到刘骛那阴晴不定地性子,这个最大的靠山若是对自己生出嫌隙来,又怎么不叫她忧心忡忡。她眼睛虽望向窗外,眼前却是一片空白,脑中不停回想的是“这人是谁?这人是谁?”

王太后难得见到许后这般含蓄低语,面对那样的情形也没有露出着急分辨气急败坏地样子来,似乎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她还是太子妃时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惜,着实安慰了她一番,这才款款离开。

许后目送她的背影在眼前渐渐消失,脸上挂着的僵持微笑这才缓缓放下,由宫女扶持着好不容易回到屋里,一坐下来便觉全身乏力,似乎刚刚那一番作做已经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地干干净净,这时便想动一个手指也不能够。

宫女们知道她今日受了这么大个委曲,多半还在气头上,都是不敢在眼前讨嫌,服侍她睡下便一个个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屋外地斜阳斜斜地照射进来,在窗隙与地毯之间,照出一道金光,里面尘埃飞扬,宛如群魔乱舞。许后盯着那一缕光亮注视良久,确定屋内无人,这才抖擞擞地自衣襟中拿出一个帕子放到眼前。

这帕子泛着微香,帕面却是素淡无图,只在一角上有娟秀笔迹写道:“许谒所助,实不可为;诅咒宫廷,废后昭台;燕主中宫,赐死绥和。唯今自保,太后求佛。”这三十二个字虽小,却是那日许后整夜不眠,思前想后,终于将那两支竹签烧毁,再以祈福为名,求助于王太后地一切动力源泉。

今日的一切果然全都按着这帕上所指而来,诅咒宫廷!许后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战,若是没有王太后为自己作证,这会儿自己只怕已经落入地牢中了。好狠地赵氏姐妹呀,居然想用这样简单莫名的罪名座实自己。可是,谁知道呢?也许刘骛竟然便真会应允,难道他来时那幅凶神恶煞的模样是假的么?

许后越想越是后怕,又忍不住全身发抖,紧紧捏着那快帕子放到胸口处,好在有它为自己保命呀,好在有它……可是,她愕然而定,低头看着手上的帕子,这是谁呢?是谁在助她?自从得了这个帕子,她日思夜想的都是帕中所说的真假,毕竟“废后昭台、赐死绥和”这八个字实在太过可怕,任是谁都不可能去冒这样的风险。可是,若不是有人事先知会自己,此时此刻,自己恐怕已经求告无门,哭天抹泪地等待引颈等死的命运到来了。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手中的帕子,嘴唇喃喃而动,一个劲的反复念佛,这个保全她的地位生命的人究竟在哪里?究竟是谁呢?

第五十六回 剑走偏锋(下)

不管怎样,这一回死里逃生,当真将许后的胆也给吓细了。若说当初向太后求佛完全是为自己脱身的计策,如今的她却是真真正正开始诚心向佛了。对外面热闹不闻不问,每日向太后晨省问安后,就必然会留在长信宫中陪伴她一起颂佛念经。

轻烟围绕中,若大的殿堂里,这两个盛装女子垂头静坐,嘴唇嚅嚅而动,却听不到一丝声音,只有她们手中的念珠偶而自软垫上垂落到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上,发出一两记轻响。整个大殿肃默庄严,却也沉寂地如同墓穴,蔽护着这一老一少形同枯槁的妇人。

每日夕阳西下时分,许后才离开长信宫向自己宫殿走去,自从上一次的事件之后,虽然出卖自己的荷儿转眼便投井自尽了。可这事过后,许后自然比从前愈发的不信任身边的人,将以往在自己宫殿内侍的宫女都打发到殿下做粗活去了,只从以往粗活的宫女中选了一个稚龄少女新桃带在身边。

一主一仆缓缓步行着穿过一众宫殿,两边的高墙被夕阳投下倾斜的厚影子,走在这阴影之中,二人面目时明时暗,形同鬼魅。许后沉默不语,身后的新桃更加一言也不敢发,跟着走了一段路,转过宫墙时,迎面有人缓缓而来,走到近前,这人垂头敛礼站在一旁,许后木然自这人面前走过,只听她轻声道:“皇后娘娘万福。”许后慢下脚步。回头看她一眼,只见眼前这人素荆青叉,似是有些面熟,又懒地去想是谁,也没回应她,顾自走了。

二人回到宫里,许后和往日一样用过晚膳,又独自在房里念经。过了一阵,新桃轻轻叩门,进来站在一旁垂头道:“值勤的灵芝姐姐说,今日娘娘去太后寝宫时,有一个妃子来向娘娘问过安。”

这倒是件奇事。许后冷冷的想,如今哪里还有妃嫔会来这昭阳宫请安,敢情宫里还有这样没有眼力的人么!莫非是哪个不得志的妃子自哀自怜,以为能从自己这里寻一些知己安慰么?真是可笑!她眼也不睁,更是懒的出声。手中佛珠拨弄的一丝不乱。

新桃瞧了瞧娘娘,又道:“这个妃子留下一件东西,说是娘娘见了兴许愿意在方便时见一见她。”许后这才勉强睁开眼睛,便见新桃垂头站在一旁。手上托着一木盘,盘中整齐叠放着一方丝帕。

许后皱眉瞟了一眼,这是什么意思?还当是什么宝贝,就这么一个寻常破帕子也敢来昭阳宫现宝么?想到这里,正闭上眼睛准备继续自己的事时。。wap;

第五十七回 真假修罗(上)

许后想了一想,恍然道:“本宫想起来了,你是琴林馆的林顺常,本宫记得曾看过你描绘的一幅山水画,当时本宫陪着陛下鉴赏了好久,陛下他很是喜欢呢。”林晓贞却无特别欢喜的神情,反而有些淡然地道:“臣妾技艺拙劣,得到娘娘如此夸赞,实在是有些惶恐羞愧。”

许后挥手示意宫女退下,待新桃她们全都走出屋去时,她看一眼林晓贞,一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想了一想,才道:“前不久来问安的,是你吗?”林晓贞点头应是,许后再道:“送那帕子进来的也是你喽?”她掩不住心里紧张,身体前倾询问,手却不知不觉将椅子的扶手牢牢握住。

只见那林晓贞含笑点头道:“不错,那手帕是臣妾的。”许后笑道:“不是本宫说你,这帕子只是寻常妃嫔所有,随便哪个宫馆中都能拿出数百条来,你送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东西给本宫,倒让本宫有些啼笑皆非呢。”她说着笑话,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笑意,直直盯着林晓贞,等待她的回答。

那林晓贞慢慢起身,走到许后身边,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帕子人人都有,帕上的警句却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吧。”许后脖子僵硬,笔直注视前方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来,道:“果然是你,”林晓贞含笑低头,道:“臣妾冒昧了。”

许后一把握住她手。道:“你……你怎么知道那些事地?本宫日思夜想,没有一刻不在想着此事,”林晓贞道:“臣妾自幼得一位游方仙士开导,略通星相及占卜之术。”许后听得这话,顿觉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地来,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林晓贞道:“臣妾夜观星相,得到提示,知晓中宫有变。所以占了几卦,又因为所占得的事实在不能使人信服,所以才不敢向娘娘明示,等待结果验证真假。弄的这样鬼鬼祟祟的,实在是大不敬的罪过,求娘娘责罚。”

许后摇头摆手,叹道:“本宫谢你还来不及呢,你能助本宫逃过这场大劫,可是功德无量的事。又哪有什么罪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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