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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珠帘-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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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清浅,带着些许的玩笑意味,与往日无异。重阳瞧他,挺阔的身姿,在影子中如同剪影一般的,心中不由暗暗赞叹,那夜他为她置办的寿礼,被北辰夜误会了去,而数月之后乍然一见,却丝毫生疏未有。

方才弯起嘴角笑了一笑,略一福身,语气亦是轻快:“王爷便是这般不懂谦虚。”这样说着,笑盈盈的走了过去。

正芳园果然好景致,适才急着上楼,没有细细打量,如今却是另一番天地……视野极为开阔,虽春意不甚,却是能瞅着大半个皇城,朦胧雾气笼着高处,如诗如画,只让人心神也跟着开明了几分。

于是走到窗前,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站住,不至于太唐突,失了礼数,也能瞧着外头的景色。

“你。。。近日可还安好?”今日的他神色有些浅淡,虽然仍是会玩笑着,只是语气之间,有着不属于北辰逸该有的伤感在其中。

他望着她,目光落在她微起的小腹之上,眉心一挑。

重阳凝了一凝,佯作未曾发现般的道:“本宫一切安好,多谢王爷挂心。只是瞧着王爷似乎消瘦了不少,想必是边境的日子难过了些,如今好了,总算是回来了。”

他亦不再看她,只是转身瞧着外头,勾着嘴角笑了起来:“是呀,终究是回来了。”说着扭头看向重阳:“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这是我在边境最常念的诗句。”这笑容,却是百般怅惘。

与初见之时的不羁大相径庭,与适才的伤感亦是不同,那种怅然若失的神色,直教人觉得心疼。

不知为何,重阳一下子有了落泪的冲动,他待她的心,她岂会不知晓,只是对于他,她终究只能是辜负了

“王爷。。。”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彼时她那般的苦楚,彼时他便在她身旁,可是终究在这爱与被爱之间,她选择了去爱。

“好了。”他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别用这样同情的神色瞧着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来交到她的手中:“这个是口箫,这一遭我去边境得来的,比你用树叶子吹出来的声响要好听上百倍,而且,冬日里也不怕没的吹。”

已然恢复了以往的神色,重阳心底再是一声叹息,却只是凝视着远方,神色中一闪而过的是千百种情愫,握着那口箫的手有些颤抖,心头微微发堵。

彼时他为北辰夜守江山,而此时却被北辰夜怀疑着,若是他知晓,不知,会作何感想。

但这话却只能在心里想想,最终只是吐出一口气来,目光凝视着正芳园园中央的池子,翠绿的荷花枝,开的茂盛,在碧水间,仿似平添了几分的灵动,她开口说:“待到来年梨花开时,本宫便再为王爷吹上一曲。”

“来年?”他挑了挑眉。

站的高了,风自然大了些,他只着了件单衣,被风一吹,衣摆呼呼的吹了起来,他并不回话,却只扭头看她,黑眸如一弯清水:“娘娘该回了。”

重阳不解,却见他抬手指指下头匆匆赶来的皖苏,而她身后,是北辰夜身边的吴全发,这才想起自己出来多时,倒是忘了时辰,竟不觉中,已是近黄昏,方才有些发窘,他却先了一步,闪到了一边,以防被人瞧见,重阳心中不免有所失落,过去,他都会来去自如的在她的寝殿中出现,与她谈心,而如今,竟然要避嫌到如斯地步。

他却似看穿她心思般的,笑说:“如今你身怀有孕,还是不要惹了是非才好,更何况我还未娶妻,若是让旁人以为我歆慕你,那到时候没有姑娘敢嫁与我那可如何是好。”

却是让人会心一笑的一句话,重阳不由含笑,深深的点点头,知晓他为她着想,忙提着裙摆下了楼。

吴全发迎了上来,也顾不得礼数,一到跟前便急切道:“娘娘这是做什么,这么半天不回去,皇上都等着了急,派人在宫中四处找寻!”

重阳扭头瞧,早已不见了北辰逸的踪影,扭头,对着吴全发歉意道:“只是出来走走,没料到引起轩然大波,给公公添麻烦了。”

这般的客气,却让吴全发惶恐至极,忙缓了缓语气道:“娘娘这话可是折杀奴才了,皇上还等着复命,娘娘赶紧回去罢!”

皖苏早已拿了披风上来给她披上,这才搀着重阳往回走。

早有人给北辰夜通报了消息,他只站在那里,静静瞧着她亦步亦趋走来,神色晦暗不明。

重阳不由得心一沉,这样的神色,自打两人和好之后再未有过,如今这样一瞧,心里不由一沉,脸上却仍是笑意不减,走了过去:“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北辰夜却并不看她,只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这般的样子倒是让重阳放下了心,能把不满发泄出来,便足以证明不是真的生气,遂胆子大了些,走到他跟前,伸手晃晃,他却再度撇头,她又伸手,如此几番,他终是绷不住脸了,却还是**的语气:“去做什么了?”

♀第一七九章♀

重阳不由莞尔,这些日子也渐渐摸清了他的脾气,更是放心大胆了起来,狡黠道:“皇上这是在生气呢!”说着便瘪瘪嘴:“不过是看着玉芳园景致好了些便多待了会子,倒让皇上生气了。”

柔声细语的,北辰夜只是看了她一眼,显然不为所动,她眨眨眼,只伸出右手附在他胸口,娇着声音道:“是臣妾不好,皇上别生气了可好。”

他眼神深邃,当下一笑:“也好,”指指脸颊,对她狡黠一笑。

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让重阳不由得红了脸,内侍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大殿中只余下他们二人,于是重阳壮着胆子踮起脚尖来,在他脸上印下一吻,却是轻轻柔柔的,不待她离开,他便反手将她一拥,整个人便到了他怀中。

饶是过多次亲密,却还是不习惯这般的亲昵,只觉得热气腾腾从衣领间直达脸颊,温热的气息扑在面颊,越来越近,却是再也逃不开。只眨着双眸,再也动不得分毫。

唇上一阵湿润,带着微微的冰凉,便是一下子便消失了。入鼻的是淡淡的青草香气,与之前他身上熟稔的龙诞香很是不同,她倚在他怀里,柔声问:“皇上何时也爱上青草香气了?”

他伸手抚着她的长发,在她颈间深深闻了一闻,方才笑笑:“是不是我身上的味道与你的有了几分相似。”顿了一顿,又说:“这样才叫夫妻一体。”

她不由得动情,心中亦是感动,抬起脸来一住不住看着他,那般的熟悉,却又好似很陌生,心底,生出了微微的迷茫:“亦歌……”她终是伸出手来,回抱着他的身躯,低着声音,似是喃喃:“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无论何时,你都不能疑我。”

他似是没听清,遂问了一句,她却并不答话,感受这片刻的宁静。

天色已渐暗,最后一抹斜阳透过窗口的青竹遥遥的照进来,隐约间,只听见外头有踢踏的脚步声,心想这正阳宫的宫女太监必都是稳妥的主儿,怎会这般着慌。

正纳闷间,却听外头吴全发的声音低低的传来:“皇上……”

重阳忙从北辰夜怀中起来,低头整理着衣衫, 北辰夜不耐的蹙起眉来,却仍是执着她的手,只对着外头语气不悦:“何事?”

吴全发在御前伺候了多年,自是听出了北辰夜的恼意,却也不敢丝毫怠慢了,只是声音更是谦恭了几分:“启禀皇上,适才挽月居差人来报,皇贵妃有喜了。”

手上陡然一冷,北辰夜眼睛霎时瞪得溜圆,似是不信般的,朝着外头大喊一句:“你说什么?”

吴全发只好再重复一遍,北辰夜却先了一步推开门子,快步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又似是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对重阳道:“我去瞧瞧,你先歇着,不必等我。”

说着,不待重阳反应便再度迈开步子。

皖苏见北辰夜离开了便进来,看着站在那里发呆的重阳不由得有些忧心,低声唤道:“娘娘……”

重阳如梦初醒般的应了一声,随即自嘲,何时变得这般小气了,自打决定留下那一刻起,不就知晓了要与旁的女子一起分享他的爱了么。

虽然从前也曾怀疑过,为何后宫这么多女子,却迟迟未有皇嗣,可是如今她都有了身孕,为何旁人就不能有。

只是,心里头终究有些恼意,原以为她留下来,他便会与旁的女子生分了,可是他终究是帝王。她扬了扬头,有些赌气的说道:“本宫没事!”

晕眩中微微举眸,月色透过湘色竹帘映了进来,满屋子的光影攒动,晦暗不明。

***

那日北辰夜离去之后,便是数日未曾踏进满楼阁,亦或者说,除了挽月居,每日里他都是在处理朝政。

原以为他是会来解释的,可是等了一日又一日,原先的热情,反而渐渐淡了下来,对于北辰夜,她不能说不怨,但是对于托娅,她却是存着怜惜。

是以,过了几日,便让皖苏送了些贺喜的物件去,皖苏去了很快就回来,回来的时候说起,说是皇上又留在了挽月居,明月听了忍不住嘟囔起来:“以前皇上都是留宿在咱们这的,现今可好,那皇贵妃一有孕,就成了宫中头等金贵的身子,连皇后娘娘都比不上了。”

她素来快言快语,重阳也都由着她,可是如今这样一听,不觉一股无名火从胸口喷张而出,她扭头,冷冷道:“平日里就是太惯着你了,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上遭的教训,还不够么?”

吓得明月‘扑通’跪了下来,皖苏恰好听了这句话,比重阳更是生气,厉声呵斥道:“若是再这样满口胡言,娘娘不惩罚你,我也先把你赶出去,省的日后给咱们惹出麻烦来。”

明月毕竟年幼,被她一呵斥,眼泪唰的掉了下来,一扭身,跑了出去,气的重阳头痛欲裂,在皖苏的搀扶下,又躺了下来,有些混混沌沌。

再见北辰夜已是数日之后。

夜里睡下的早,总之是有孕之后便常有的状况,而近日来的心情不快更是整日里精神不济,晚膳只用了很少便躺了下来、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却只觉得耳畔似是一直温暖的手抚着发丝,如同孩童的手轻轻挠痒,跟前亦似是人影晃动,她睡意正浓,不甚清醒,只伸手拨弄开来,转身欲睡。

却只是落入温暖的胸膛,脸上的触感却随即而来,熟悉的龙诞香混合着些许的青草气息扑鼻而来,猝然间睁开眼来,待看清来人,方才有些不悦的推搡开了他胡作非为的手:“皇上大半夜不睡觉,怎么偏偏来搅人好梦。”

♀第一八零章♀

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怨气的缘由,对他,重阳做不到心平气和。

“生气了?”他和衣上床,在她边上躺下,冰凉的气息一下子扑了过来,重阳打了个冷颤,却仍是不看他,只是侧卧着身子朝向里头,不言不语。

“其实我与托娅。。。”他见状,嬉笑着又靠了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那时你总是赶我,恰好她夜间来了,我便误将她当做了你,然后。。。”

重阳哼了一声,仍是不理会。

“你也知道的,你们俩本就长的有几分相像,所以。。。”见状,北辰夜只好努力的解释着:“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可好?”

这话一出口,重阳倏然起身,动作太大,以至于将北辰夜都唬了一惊。

“她与我相像你便将她当做我,这样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不该与她长得像。”

“唉唉唉……”北辰夜一把抓住她张牙舞爪的手来:“你别生气呀,小心动了胎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这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我保证,我发誓,没有下次了。”

“哼……”重阳别过头去,手抬起来指着外头,冷声道:“你出去,我不想见着你。”

“满楼,我是皇上,宠爱妃嫔有什么不对,如今我都已经这样苦苦解释了,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北辰夜放下手来,微微蹙着眉,有些不悦的望她。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记忆中的她是那般的端庄,那般的贤德,怎么如今竟这样小家子气,动辄就发怒,让他来哄着。

此时他全然忘却了,当初他是如何厌恶她的贤德端庄,只是被她的无理取闹惹了满腹的委屈,他根本没有去了解,重阳之所以留下,是因为心中对他的那份爱,她想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重阳微微眯起眼来,想要开口,却只觉得小腹微痛,痛的那口气都喘不上来了,她倒吸一口冷气,一手抚着小腹,一手紧紧抓着锦被,手上青筋暴跳,青的发紫。

“你怎么了?”北辰夜本欲起身离去,却见了她额上冒出的冷汗又转会了身子,上前关切的询问。

“痛。。。”此时已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了,她疼的话都说不利索,只从唇齿间挤出这一个字来,吓得北辰夜一下子慌了手脚,慢对着外头高喊起来:“太医,太医……”

一时之间,满楼阁又热闹了起来,太医来了,反反复复叮嘱了一番,千万不能让重阳再受刺激,如此又折腾了大半夜,待服下药,已是二更天。

北辰夜这下子一点脾气都没了,坐在床边不住忏悔着,重阳抬了抬手。

“皇上去歇着吧,还要上早朝,别累坏了身子。”她的冷汗仍是未消,脸色苍白如纸,看的人直心疼,北辰夜握着她的手,声音是一柔再柔。

“满楼,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从今以后,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今以后我除了你这哪都不去,只求你千万好好养着身子,孩子,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重阳点了点头,实在是累的不想开口,只是抬手,“我知道了。”她低声喃喃,望着他离开的身影,不小心落下一滴泪来,他是帝王她怎会不明白,正因为明白,才会希冀着,那唯一的爱,可是,他可会明白?

然不管明白与否,总归是之后的几日北辰夜都是在满楼阁陪着她,再有太医那边时时来请着脉,如此身子才稍稍好了些,只是身子却是越发的显了出来,而夜里,睡的总也不安稳。

为此太医院可没少折腾,北辰夜更是急坏了,重阳这一吃不下睡不好,他就得跟着折腾,如此,就有些禁不住了,各种法子都用了出来,什么药能安胎,什么吃食能安神,统统找了来。

甚至,还让人特地去调制了安神的香料,让她每日里在屋子里点着,以此安神。

对于香料重阳不怎么喜欢,却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将那香料混在安息香中点着,青草香气将花香掩盖了去,还真真儿让她平复了不少。

只是心中终是失落了,他的爱,亦不过如此,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涛骇浪之后,剩下的,只是退潮之后的平静。

她没有再去倔强,甚至,都没有再在他跟前使过性子,她不敢,亦不想,有些事情,其实明明心里头清楚,却偏偏要找着借口骗着自个儿,如此,方才能好受些。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那些香料她不爱,却按着他嘱咐的每日里都点着。

其实香气却是女子都爱的,过几日映雪公主来探望她时闻见那香料便嚷嚷着香气逼人。

“若是公主喜欢,本宫便让皖苏送些去你那,反正备了好些。”重阳舀了一点加到了香炉中,望着映雪微微笑。

北辰映雪咯咯笑了起来,“都说皇兄待皇嫂是极好的,原先是不信,毕竟这后宫中女子这样多,可是如今瞧来倒是真的了。”

重阳拿眼横了她一下,却终是板不住脸的,只笑着啐了她一下道:“公主便是闲着无事来打趣本宫的么!”

唬的北辰映雪连连讨饶,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忙朝着重阳摆了摆手,那样的神秘兮兮,让重阳也生了好奇,对着皖苏使了个眼色,宫女太监便全数退了下去。

自打寒淮一事之后,映雪便将重阳当做了朋友,虽然不是经常来,但是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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