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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珠帘-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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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喜欢这样故弄玄虚,跟在重阳身边的皖苏也是略有见闻,是以并不算奇怪,只是,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要帮她。

“王爷果真知晓奴婢来此是为了什么?”她开口确认。

北辰逸一笑,“还真是啰嗦,本王神机妙算,你的那点小心思,怎会不清楚。”言毕,手一扬,跟前便闪过一道通绿的光来,皖苏一探手,拿到了手中。

“这是。。。”她倏然睁大眼,这个簪子怎么会在他这里?

她便问出了口,北辰逸仰面靠在树杈上,一派气定神闲的吐气:“大抵,是老天故意将它送到我跟前,为的,便是这一遭。”语气,有淡淡的无奈扩散开来。

皖苏闻言一喜,管他是哪里来的,只要拿了这个便可证明皇后就是花满楼,那皇上,定然会放了她。

于是对着北辰逸盈盈一拜,喜不自禁:“这一遭多亏了王爷,皇后与奴婢,定然感怀在心。”

北辰夜却摆了摆手:“不要告诉她,也不要告诉旁人,就说是你在此处找着的。”

“这是为何?”皖苏不解。

北辰逸却摇了摇头,“还真是跟着她久了,问题也这么多,给你你便拿着,难道此时就不着急去救人了?”

皖苏方才愣了一愣,随即恍然,这个王爷,怕是早已情根深种了吧?这样想来,之前许多不明白的事便也清楚了。

然此时却不是去多加探究的时候,北辰逸说的没错,救人要紧。想到这,她跪了下来,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多谢王爷……”

北辰逸听着她离去的脚步方才缓缓回了身,眼底的落寞,映在水中,那般清晰。

***

再次来到祥荣宫,重阳的心境不复之前的忐忑,平静的一丝波澜都没有。

这之前皖苏已经传来消息,事情已经妥当,让她安心。

可是有什么好安心的呢,当北辰夜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将那簪子放到她眼前,重阳不禁自问起来。

他这样的反应,果然啊,真相并不全是让人欢喜的,最起码对他来说,是不希望这个事实的。

她淡淡望了他一眼,手指轻轻在他的手背上敲了一敲,“皇上,你失态了。”

这是他曾对她说的话,此时,她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心中,肆意的痛苦蔓延,她的痛,并不比他的少。

北辰夜的手,稍事便松了开来。整了整衣衫,用了太大的力气,手背隐隐冒着青筋,他道:“为何,不告诉我?重阳,你瞒我瞒的好苦。”

他极少这般直呼她的姓名,平素里,他虽然厌恶她,虽然处处针对她,却总是做足了表面的功夫,而如今,这般的愠怒,却是极少见的。重阳淡淡望了一眼,随即弯起嘴角一声冷笑,不答反问道:“告诉皇上什么?”

“你……”她的云淡风轻无疑在北辰夜心里点了一把火,他倏然靠近,呼吸打在她的耳畔,冷的发寒:“怎么永远是这幅德性?你,便不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么?”

重阳挑了挑眉,手一抬,将他推开一些距离:“皇上扪心自问,臣妾没有告诉你么?是皇上自个儿不信,能怨得了谁!”

她说的有些发狠,有些凌厉的语气让她平静的面容平白染上一层愤怒,北辰夜一怔。

是啊,当日她确实是有解释,可是这又怎么怪得了他?他哪里会想到,他歆慕的女子,竟然会与他厌恶了这么多年的重阳是同一人。这样的事实,过于嘲讽了,他接受不了。

如今若不是皖苏将那簪子放到他跟前,他仍是不敢相信。

望着重阳那般绝决的神色,他有一时的恍然,真的,很难相信。

颓然的靠在柱子上,他微微闭目,心头千思万绪,却找不着根蒂:“就算是我不听,你可以解释给我听,你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重阳冷笑一声:“我解释皇上会听么?皇上总是这样,武断自负,容不得一丁点的忤逆,当初如若不是你放下话来,若是托娅不是花满楼,那便要她的命,我又何必说谎,皇上以为,这谎话说来容易么?”

险些站不稳脚步,北辰夜踉跄了一下,好在有柱子扶着,这才没摔倒,可是样子却很是狼狈,脸色,也有些苍白。

“你,先下去吧,我,得好生想想。”良久,他似是累了一般的,摆了摆手。

那般无助的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重阳望着,心底微颤,想要伸出手来,却最后又收了回来,她起身慢慢退出去,眼里的明黄色慢慢消失,眼中映着的是光洁可鉴的地面映出的影子,拉的老长,拉长…

重阳走的极慢,落下的步子,在路面印下痕迹,那风渐起,吹得她身上的外衣飘飘欲飞,直觉得一道目光追随身旁,她顿下步子,微微回首,耳边似是传来一声叹息,是谁,在低吟浅唱,玉竹曾记凤凰游,人不见,水空流。

身后,一地金黄。

♀第一五四章♀

北辰夜这一想便是数日。

在这几日里,重阳并未因着真相的公之于众而从宗人府给放出来,虽然外头的侍卫撤去了一半,也容许探望,但是幽禁的意味仍是明显。

皖苏又来过几次,不过是送些吃食与衣衫过来,在这举头便望到边际的院子里,穿什么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她不知北辰夜是怎么想的,甚至连自个儿的心都看不明白了,每日里除了练练字,多数时间里便是在发呆。这一日难得兴致好,便多练了一会子的字,天气和暖,晌午间便有些困顿。

在宗人府其实也是有好处的,每日里无人来打扰,就是歇着,也不怕旁人来打扰。

迷迷糊糊之间,似是有人推门进了屋子,以为风将门吹开,也不理会,只翻了个身,接着睡去,不料却被人拉起,她睁开眼,瞧着托娅惊恐的跪在跟前,脸颊红肿,顿时睡意全无,忙起了问道:“出了什么事?你这是怎么了?”

托娅抽抽搭搭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哭的重阳心下一烦:“快说,到底怎么了!”

这一生厉色,让托娅微微止了眼泪,抬起眼眸可怜兮兮的望着重阳:“端嫔。。。端嫔她打我。”

端嫔?

“你被关在这里,出都出不去,怎么会惹到她?”

不说还好,这一句话便让托娅的眼泪如泄露的江水,喷涌而出。

“我。。。我想皇上了,就趁着侍卫们交班的时辰偷跑了出去,可是。。。可是皇上并不在宫里,我便想着回来,谁知路上不小心撞到端嫔。。。她就。。。就。。。”

“打你了?”重阳眉心一挑。

“嗯。”说完,托娅的头垂的更低了,埋在胸前怎么都不肯抬头,一股怒气从丹田涌上,重阳倏然起身:“哪有这样的道理,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嫔,你再沦落,也是皇贵妃,哪里轮得到她打你!”

言毕,拉着托娅便欲出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挡住。

“皇后娘娘请回,皇上有旨,娘娘不能出去。”

重阳眼眸一冷:“好,本宫不出去,你且去帮本宫将端嫔请来,就说本宫闷了,请她来宗人府喝杯茶。”

那侍卫见重阳面色晦暗,原本绝世的容颜上似是染了一层冰霜,想起冷统领的吩咐,只是软禁,对于皇后的任何要求都得答应,无奈之下只好按着她的吩咐办事。

端嫔也不含糊,带着一队人便来到了宗人府,望着那破败的院落,笑意,越发明显。见了重阳微微也不行礼,只是扯着嘴角道:“皇后娘娘安好。”

重阳安抚着托娅,淡淡望了端嫔一眼,道:“端嫔近日气色不错,想必过的是顺风顺水。”

端嫔一笑:“是啊,这后宫少了些兴风作浪的主儿,咱们姐妹的日子自然过的舒坦。”说着,有意无意将目光瞥向托娅,吓的托娅很没出息的再度低下头去。

重阳微微眯起凤眸来。

“那本宫倒是想问问端嫔,你这所谓的兴风作浪之人,究竟是谁?明人不做暗事,今儿个便说给本宫听听。”

端嫔面不改色心不跳,仍是笑的灿然:“皇后娘娘何必明知故问,如今宫里头谁人不知皇后与皇贵妃被废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皇上近日去南苑狩猎,这才将此事搁置下来,是以,皇后娘娘也没必要再替旁人出头,否则,真要贻笑大方了。”

她早便瞧着托娅不顺眼,这宫中便是如此,哪个人多分得一些宠爱,便无疑成为众矢之的,而托娅,一个人霸占了北辰夜那么久,她们早就忍无可忍了,当听说托娅被皇上囚禁之后,一时之间,幸灾乐祸此起彼伏。

重阳一笑。

原来外头都是这般的传言了,她要被废了么?是她们误传还是北辰夜真有这个意思?但是无论怎样,哪怕抛去皇后这个头衔也好,她,重阳,就是重阳,永远不可能让不相干的人欺侮了。

她上前,紧紧凝着端嫔,冷笑道:“你也知晓本宫现在还是皇后,那你也该知晓,这后宫,还没到你来翻手为云的地步。今儿个,本宫就让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晓,什么叫一宫之主,什么叫规矩。”

说着,缓步上前,对着她的腿腕轻轻一踢,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端嫔的膝盖一软,整个人便跪了下去,她挣扎了几下要起来,却不想重阳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一脚踩在了她的腿腕上。

“托娅,过来。”她抬了抬手,托娅怯怯的望了她一眼,小步走了过去。

“她刚才是怎么打你的,打了你几下,你,全数还回去。”斩钉截铁的话,阴冷的语气,让托娅一个寒战,连连摆手:“姐姐,我。。。”

“冤有头债有主,怎么能让人平白欺负了去,她怎么打你的,你便怎么打回来。”

“你敢!”端嫔被踩着腿,起不了身,但是嘴上却丝毫不肯示弱,一边张牙舞爪的伸手想要打重阳,一边厉声道:“现在皇上最宠爱的就是我,你若是敢动我一下,等皇上从南苑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不提还好,这一提及北辰夜,重阳像是发了怒的狮子,憋了这么久的怒气,一下子升腾而起,对着端嫔那副得意的嘴脸,一巴掌便甩了过去,习武之人,讲究快很准,便是那一下,就让端嫔的半边脸肿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被打蒙了在那里。

她的侍女忙上前去要搀扶,却被重阳冷冷的目光射了过去,吓得连脚步都不敢多迈。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头发散落一处,端嫔捂着脸颊,厉声尖叫,聒噪的声音让重阳皱了皱眉头,下一刻,一个抬手,对着另一边脸,又是一巴掌。

“这般聒噪,该打!”说着,又是一下。

吃了这般的亏,端嫔不敢再吵闹了,憋着嘴怒目瞪着重阳,重阳却毫不在意,她还有什么好在意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她望了托娅一眼,声音稍稍一缓:“这般处置,你还满意么?”

“满意……”托娅连忙点头,生怕稍一迟疑,重阳的巴掌就再落了下去。

如今她们已经是虎落平阳了,不应再惹事,否则,吃亏的是她们。

重阳这才抬起腿来,对着作势倒了下去的端嫔冷哼道:“记住了,本宫的人不是你惹得起的,否则,下一次可不止是这几巴掌就解决的问题了。”

说着,一扫过去:“还不快滚!”

宫女忙上前来搀扶,端嫔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出去的,跑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恐吓:“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告诉皇上你们是如何欺负我的。”

说着,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生怕重阳一个飞身出来再将她打一顿。

重阳望着她狼狈的身影,抚掌大笑起来,痛快,这般痛快!

♀第一五五章♀

端嫔说到做到,被重阳这样一打,哪里咽得下那口气,立马命人去南苑将重阳打她一事添油加醋的告诉北辰夜。

只是她这般肆无忌惮,丝毫不顾及重阳的皇后身份,便是以为北辰夜将重阳关起来是不在乎的缘由。

若是早知晓北辰夜与重阳之见的纠葛,也许便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可是,她便是傻,傻的离谱,不但去惹了重阳,还敢惊动北辰夜。

她不知晓,北辰夜之所以去南苑就是因着不知该如何处理对待重阳的感情,也不知该如何对待,而端嫔这一闹事,无疑,是给了北辰夜一个台阶。

南苑又叫南海子,地处永定河流域,地域低洼,泉源密布,多年的河水,雨水和泉水汇集,形成几个很大的水面,因着紫禁城北的积水潭有北海子之称,于是这里就叫成了南海子。苑内设立二十四园,养育禽兽,种植果蔬,供皇帝和官僚贵族打猎享乐。南苑一部分作为操兵练武之所,筑晾鹰台,作为检阅台,供皇帝检阅八旗军队。

天气正好,天高气爽的,倒是极适合涉猎,不多一会,众人的马背上皆是硕果累累,一时之间,呼喊助威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

北辰逸望了心不在焉的北辰夜一眼,撩起弓弩,对着一只急速逃命的野兔射了出去,那小家伙挣扎了几下,终是徒劳,不一会子便歪在了地上,北辰逸顺手一捞,对着北辰夜呲牙一笑:“二哥你别这样心不在焉的,若是不想狩猎便回宫,何必装作若无其事。”

北辰夜心情本就不好,被他这一调笑,更是郁结。抬眼狠狠瞪了北辰逸一眼,一扬鞭子,朝着马背狠狠的打了下去:“管好你自个儿吧,才射了一只便在这显摆,没听说么,笑到最后才是英雄。”

那马儿吃痛,抬起蹄子便飞身出去,北辰夜举起弓弩,对着满场子狂奔的猎物便射了出去,又快又狠又准,只听一声惨叫,一直麋鹿便倒在了地上,低声呻*。

他冷眼扫了过去,对着赶了上来的北辰逸笑道:“怎样,服输了没?”

其实北辰逸并不在意输赢,眼瞧着北辰夜那般认真,方才笑的更开怀了:“姑且算你赢了,只是,怕是你要忙的可不只是这些了。”说着,一挑眉,望向侍卫的方向。

吴全发几乎是连滚带爬跑了过来,一下子跪在北辰夜的马前高声道:“万岁爷,宫里出事了。”

北辰夜拉了缰绳,不知为何,眼皮突突的跳了起来。他蹙眉瞥了吴全发一眼,冷声道:“出了什么事,你这般大惊小怪的,难不成,还翻天了不是。”

吴全发也是不想的,可是来禀报的侍卫十万火急,再加上此事牵连到皇后,他不敢拖延。

伺候了北辰夜这么些年,吴全发对他的脾性可谓是了解甚透,皇上表面装作漠不关心皇后,实则,越是这样越表示在他心里头隐忍不发,但不发作不代表感情不够强烈,只能说是没有适当的时机爆发出来。

而如今,端嫔竟然与皇后正面冲突起来,虽然知晓以皇后来说不会吃亏,可是他仍是不敢迟疑,生怕一个耽搁,误了大事。

那他,这条小命可是真真儿保不住了。

于是将头垂的低低的,禀报道:“是皇后与端嫔,,,”

果然,北辰夜只听了‘皇后’二字,原本淡然的神色倏然一紧,一个翻身下了马,也不看吴全发,直接一把抓起那前来通报的侍卫的衣领来,冷声道:“她怎么了?”

那侍卫哪里知晓北辰夜口中的她究竟指的是谁,五大十粗的汉子被北辰夜这样一下子提溜起来,吓的魂儿都丢了,跪在那里一个字说不出来。

北辰逸那边听了动静也赶了过来,见了那侍卫憋屈的模样,不由得心一惊,莫不是重阳出了什么事?

“到底怎样了?”一向笑颜逐开的桃花脸也染上一层愠色。

那侍卫方才回了神,忙磕了个头,道:“启禀皇上,启禀王爷,是端嫔娘娘被皇后打了,好像伤的不轻,如今在宫里头大脑,非说要皇上回去替她做主。”

端嫔被皇后打了?

听了这个消息,北辰逸倏然笑了起来,原先紧绷的神色稍稍缓了一缓,眼前甚至浮现了重阳挥着拳头的英姿,再看北辰夜,原本紧绷的面容,亦是稍稍一缓,这才意识到自个儿的失态,松了手,信手拍了拍袍上的尘土,佯作漫不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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