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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珠帘-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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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的声音有些嘶哑,双目在酒的作用下红的通亮,双手紧紧按在桌子上头,手臂青筋暴露。

是啊,他未曾亮出真正的身份,她又何曾以真面目示人,只是。。。

“那牡丹呢?她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这样的情分,你如何下得了手?”提及牡丹,重阳的心,仍是痛的揪了起来,这是她心底的痛,死去的是她至亲之人,而杀人凶手,也是她的至亲。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白芨的情绪有些激动,眉头紧紧蹙成一团,面上有些狰狞的发狠。

“是,我早就知道了。”重阳亦是直言不讳,索性全数说出:“牡丹临死之前告诉我的,根本不是我在翠红楼所说的痛苦,而是你与冷傲的名字,白芨,白芨,你怎么下得了手?”重阳倏然起身,眼眶是盈盈欲落的泪珠子。

她将双唇咬的死死的,牙根咬的霍霍作响,这个时候,她不能哭!

“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为何不揭穿我?”白芨此时反倒冷静下来,一张冷面,面若冰霜。

重阳闻言,双眸闪了一闪,原本紧握的拳头,倏然便松了开来。

“那种情形之下,我怎么能说?虽然这些年翠红楼的丫头们并不与你们五君时常见面,但是在她们的心中,你们便是与亲人一般的人物,便是可以仰仗的人物,若是她们知晓是你亲手杀死牡丹,她们如何能受得了?更何况,北辰放抓走蔷薇,若是我与你反目,万一到时候他杀人灭口怎么办?我已经失去牡丹,不能再拿她们任何人冒险。”

她极力让自个儿冷静下来,用最平淡的语气去讲述那些历历在目的事,这个时候,她不能失控,绝对不能!

白芨静静听着她的话,面色却是越来越平静,最后,如同一弯似水,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澜。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那公子打算如何做?”他问的云淡风轻,好似一件与己毫不相干的事。

重阳望了他一眼,沉着半晌才缓缓道:“我是想替牡丹报仇不假,只是我心中也是清楚,对你,我根本下不了手。”说到这,声音却是低了一低,目光凝在那油光蹭亮的桌面之上,有些惨然的青白,让人心生寒意。

“自古一山难容二虎,人人皆知如今只有北辰王朝,其余的,无论是漠北还是无涯岛国都是其附属国,是以我希望你也能人情这个事实,然后撤兵,到时候我会劝皇上不再追究此事,并同意让无涯独立,以后不必向北辰进贡,两国和平共处,你觉得如何?”

却是退让三分,这样的条件无论给哪个小国都是极大的诱惑,之所以这样是因着重阳真的不想与白芨作对,哪怕他杀了牡丹她也终是对他心存了一份情念是以,若是有旁的方法,她愿意退让。

129【缘起灭】

白芨却不耐的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统一四方乃我父王毕生所求,如今他已亡故,我这个做儿子的必然要完成他的心愿,更何况按着你说的,一山容不得二虎,我又岂愿与人平分秋色。”

这样的语气,一下子便让重阳生了怒气。

二人这般对峙一般的形势以及白芨对待此事的态度都让她心寒,她这般考虑,还不都是为了他好,要知道,她与北辰夜的部署,获胜的几率是极大的。

“那你的意思便是要与我为敌了?”重阳眉头一紧,声音一冷。

“我并非要与公子为敌,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公子的要求,我断然不能答应。”

“好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重阳冷笑:“好,好!你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想不到你我多年的情分,却要断送在此了。”

白芨顿了一顿,原本紧绷的面颊有了一丝的无奈,却只是稍纵即逝,随即便恢复自若。

“缘起缘灭自有天定,却由不得人半分,公子便劝着我归顺,那公子为何不去劝导北辰夜让他归顺于我?他的兄弟都肯背叛他,那公子为何不会?”

重阳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芨,原以为你是五君之中最明白事理的,可是如今你怎么反倒糊涂了,他北辰放根本就是在利用你夺取政权,他是狼子野心,定然不会有好下场,难道你也要与他为伍么?”

句句紧逼过去,白芨啊白芨,你真真儿是这样的人么?

她可以对懿怜儿残忍,可以对后宫所有人残忍,甚至可以对自己残忍,却独独不能对曾经的感情残忍,是以,她才拼命的想办法,她不想,不想日后回忆起来,还有遗憾。

“公子还是关心我的,如今我也不怕对公子说实话,北辰放那般的莽夫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与他结盟不过是想借着他扰乱北辰夜的部署,好一举拿下北辰。”

眉眼间皆是阴冷,只唬的重阳如同第一遭见他一般的难以置信。

“你。。。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么,这么些年,我倒是眼拙了。”重阳怔了一怔,随即冷笑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便不多费唇舌了,只是一句,若是你执意如此,那我便就此作罢。今日我还念着你曾多次帮我不会杀你为牡丹报仇,但是今夜过后,你我从此恩断义绝,他日再见,你我便是敌非友。”

言毕起身,目光紧紧凝在他的身上,望着他的冷眸,希望,希望这个时候他会回心转意。

可是他只与她对视一眼便撇过头去,又饮下一碗酒,寂寞无声,而重阳的双眸一暗,最后一丝希冀也渐渐消失在他的沉默当中。

几乎是逃也似的,她迅速侧转身子,宽大的衣袍在身后盈盈飘漾,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门口。

“公子……”白芨突然开口叫她,重阳停了一停,却并未转身,只是站在那里等着他后面的话,过了很久却也没有听到他的话,反而被漫天的焰火震的头晕脑胀。

终是迈了出去,白芨的声音,渐渐被绽放的火焰掩盖了去,只余下那唇齿一张一合,目光,似有千言万语。

重阳不知她是如何出去的,只是心里头的郁结之气堵的她呼吸都有些艰难了,大抵从牡丹过世之后,她这胸口便总是闷着,皖苏好几次说要请太医都被她拦了下来。

重阳自个儿清楚的很,她这病是心病,牡丹之死,以及真相的残酷都让她心生寒意。

她始终不明白,为何原本好好的,一夕之间,什么都改变了,朋友不是朋友,敌人也非敌人,一切,皆是混沌不堪的,直欲将她折磨疯掉。

夜风微冷,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翩翩,留下那道寂寞的背影,说不出的寂寥。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望在眼中更添荒凉,她仰头望天,念起白芨最后一句话,她听到了,只是假装听不到,那一声道歉,终是随着漫天的焰火奔腾而起,最后消散开去,牡丹不会复活,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人与人的感情便是这么脆弱,编织的时候需要一点一滴慢慢积累,而要扯破却只需动一动手指。

此时此刻,重阳忽然觉得很无助,突然很想有个人能陪在身边。

若是楼亦歌此时在,那该有多好!

心中暗暗感叹了一句,重阳微微闭目,感受着冷风从耳边拂过,如同娘亲的手拂过脸庞,轻轻柔柔的,似乎要将心头的不安全数拂走。

脸颊上真的一热,温热的触感由着脸颊蔓延至唇角,鼻间,缓缓的,点点的,熟悉的气息窜入鼻中,伴着那温热的大掌,让她的心,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

耳旁拂过的是轻声的叹息,熟悉到了极致,却又似是在梦中。

重阳固执的紧闭着双眸不肯睁开,心中暗涌,若是真的是梦,那便永远不要醒过来吧!

“真的是你,远远瞧着,我还当是雪中仙子。”熟悉的声音窜入耳中,那手,慢慢移动着,最后落在了她的双眸之上。

却真的是有感应这一说么,她想着他,他便出现。

重阳倏然睁开眼来,来再度证实自个儿所听非虚。

果真,果真是他,在她祈祷见到他之时,他真的来了,楼亦歌真的来了。

下一刻,几乎是容不得思考的,重阳一个站身便扑到了他的怀中,泪,瞬时落下。

从未有过的,想要见一个人,也是从未有过的,想有个人在身边。

不知何时飘起雪来,洋洋洒洒的小雪,轻轻盈盈的飘向大地,落在树丫间,落在花灯上,也落在二人身上。

二人却似是未有感知一般的,仍是那般站着,楼亦歌的双臂,将她圈在怀中,手,轻轻在她后背拍打帮她顺气。

从未这般畅快淋漓的哭泣,也从未有一个人能让她这般毫无顾忌的将情绪表现出来,以前的她,就连哭,都要忍着,因着她心里头清楚,若是自个儿不坚强,那懦弱给谁看?

哭泣,只会让人变本加厉的欺侮,若想变得强大,眼泪是最最容不得的。

是以,她从不容许自个儿哭,无论何事!

而如今,她,重阳,他的怀中,哭的声嘶力竭。

雪花仍是静淡无声的飘着,没多久大地便被笼罩在一层白蒙蒙的雪海当中,越过他的肩膀望去,那大红的花灯映下影子,却是刺人眼目。

“哭够了?”沉稳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回响有声。

重阳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

“谢谢!”她将头埋在他的肩膀,小声说着,却是有些羞赧。

楼亦歌的身子动了一动,似乎是笑了一笑,只是重阳没有瞧见罢了。

“你我之间还需要这般客套么?”

重阳的脸更红了,这个人,总是说话这么直接,让她招架不住。

于是推开他的肩膀,后退了两步,在他数步开外的地方站住,微微垂着首,眼睛有些疼的厉害。

“你怎么来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言了其他,头自始至终垂着,不敢看他。

楼亦歌却跟着上前,单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其与他对视,目光,在白雪反射出的光芒之下,更是熠熠生辉。

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物,只在重阳眼前一晃,随即便信手插到了重阳的发髻之中。

重阳奇怪的望了他一眼,不知他那闪闪的眸中隐藏着什么主意,抬手,在发间一摸,眉眼倏然一亮。

“这是。。。”

楼亦歌点了点头,笑意更甚:“这便是咱们头一遭见面你当做暗器对付我的簪子,后来分手之后我又回了宜春院一趟,将这些碎片捡了起来,回到京都便找能工巧匠将其修补好,虽然当时缺失了不少粉末,好在他们用相同的玉粉补上,这样瞧着,倒是瞧不出异样来。”

重阳皱了皱眉头,不解他为何要大费周章来对待这枚普通的簪子,于是抬手望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果然,楼亦歌望了她一眼,继而说道:“我会收起来并不是因着这簪子有何别致,只是这是咱们第一遭见面的见证,彼时我并未多想,只是觉得你这人有趣,想着说不定这簪子便是咱们呢二人缘分的牵引,这才捡了回来,却不想咱们还会有以后的故事。今儿个突然想起来,想着想着便走了出来,没想到真真儿遇着你了。”

130【咫尺天涯】

“别哭了,别哭了,你这一哭我的心就没着没落的。”慌张的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好像她掉那一滴泪,他便万劫不复一般的。

他慌张的神色落入重阳眼中,不由‘噗嗤’笑出声来,前一刻还是梨花带雨,下一刻便是晴空万里。

还有一滴泪挂在睫上,这一笑,那泪便顺着颊落了下来,打在她的前襟之上,如同一朵绽放的花。

她伸出手指,在他额上轻轻一点,忍不住嗔笑道:“傻人,喜极而泣不懂么?”

楼亦歌愣了愣,想了好半晌才明白她口中喜极而泣的意味,原本还紧张兮兮的神色,瞬息万变,最后,定格在欢喜上头。

他伸手一把将重阳的手握住,放在胸口,十指交错间,似是要许下地老天荒。

“很快了,过了今夜。。。”喃喃低语,在耳边,亦在心底。

重阳嗔笑着望了他一眼,缓缓将手抽了回来,再一动,便反手将那簪子插入发丝。

为了见白芨,她今儿个仍是男装打扮,亦或者除了第一遭与楼亦歌见面,其余的时候她都是男装,并且第一遭见的时候她也戴着人皮面具,是以,楼亦歌并未瞧过她的真容。

“亦歌,你可曾想过,说不定我的真容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美,你这样对我,不怕见到真容之后后悔么?”重阳理了理发髻,浅笑盈盈的望着他,目光之中更多的是期许。

楼亦歌稍稍一怔,随即淡然,复又将她的手握了起来,却是不假思索的答道:“天下女子千万,美女亦是多如过江之鲫,若是我贪慕美色,便不会找寻你这般刁钻的刺猬,去寻得一位端庄温柔的女子岂不是更好。”

半真半假的玩笑,在重阳扬起的拳头之下消失了去,直至他连连讨饶,重阳才象征性的将手收回,撇着嘴笑道:“今儿个姑且饶了你,待今夜大事得成,我便好好收拾你,让你瞧瞧,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刁钻。”

说着,越过他大步迈了出去。

手却被楼亦歌拉住,回头,便见他勾着嘴笑的开怀,目光隐在面具之下也染了一层笑意。

“你可是要进宫?”他问。

重阳凝了一凝,下意识朝着皇城方向瞧了一眼,想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宫中那边北辰夜该是有所行动才是,于是点了点头。

“今晚宫中会有变故。”不知他何故这样问,重阳略一思索,便低声说道。

原以为他该是讶异,却没想到听了她这话,却是面色不改,只是扯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我说过,今夜过后便将一切昭然,你且跟着我,待会儿会有惊喜给你。”

言之凿凿的模样让重阳不知他要搞什么鬼,若想一切昭然,他便摘下面具,她便扯下人皮不就好了,进宫是要做什么?

一路之上,重阳的心中便是这般疑虑万千,但瞧着楼亦歌难得的情绪尽显脸上,她也不好泼冷水,便任由他拉着,倒是想瞧瞧他口中的惊喜是何物。

这样一路走了开去,重阳虽然不知他为何会与她一道前来,却没有多问,只是带着他一路到了一处守卫稍稍松快的后门,想按着她日常走的那处。

却不想楼亦歌并未按着她指引的方向走,而是一路拉着她奔进皇城,不是以轻功飞进去,而是堂而皇之的从侍卫把守的庆宁门进入,所到之处,皆是通畅。

重阳心下称奇,这庆宁门是北辰皇宫最主要的通路,就算平日里都是挑选最精英的侍卫把守,更别提今儿个这样的日子。

只是照着他们畅通无阻的情形来看,倒是奇哉!心中暗暗盘算着,这些侍卫定然不是因着她才放行的,她如今的这身打扮,该是没人认得才对,那么这般畅通无阻便是因着身旁的男人?

为何?为何他可以这般来往自如?

她扭头望他,他却径直带着她进去,目光冷冷的在那一行侍卫身上扫过,比这寒冬的风还要冷上几分。

这样的目光,与素来她熟识的不同,阴冷之气过重,以至于,她不由得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张了张嘴。

“你……”该要如何问?

只是几欲出口的问题还不待问出,却见远远过来一行人,为首的男子一袭红衣红的扎眼,饶是这般的夜里,也容不得忽视,尤其是还下着雪,在那洁白无瑕雪花的衬托之下,更是光彩夺目。

那男子却直冲着楼亦歌与重阳过来,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在重阳身上。

“我还当这样要紧的时候你跑去哪里了,却原来是美人在侧。”话却是对着楼亦歌,言毕,转向重阳抱拳:“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这人亦是银色面具遮面,却偏偏在脸颊上印了一朵桃花,芳菲烂漫、妩媚鲜丽,重阳却无心思欣赏这些,她凝着那男子的衣衫以及面上的那朵桃花,与脑海中的记忆相重合,重合,再重合,最后,融为一体。

心,倏然一沉。

目光幽然转向楼亦歌,眼中,是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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