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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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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基终是不忍,闭目长叹,反手拍抚我的手背:“也罢,就再由你胡闹一次。最后一次。”
第五卷,火之卷:凤舞九天 (三十四)帐暖情燃
子夜,我抱膝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月光隔着树影斑驳下来,星辰都各安其所,在属于自己的轨道上绽放出或隐晦、或炙烈的光芒。
原本各在天一涯的朱雀和玄武不知何时已悄然连成一线,那璀璨而森寒的亮度几乎让人错疑这是两把相互征伐的绝世利剑。剑芒之后,竟隐隐透有阴恻凶戾的血光。
朱雀玄武一朝相逢,便是无妄劫灾。
我是朱雀,那玄武究竟是谁?难道说……是他?
数年来一直困在心底的疑惑瞬间豁然开朗,我蓦然心惊,深刻厚重的不祥感在心头漫涌不止。假如星星只是星星,而并不代表人的命运,那该有多好!
过了不知多久,我忽觉坐下冷硬的石板已换做温暖的触觉,猛然惊醒,发觉自己竟然躺在床上。想来是这几日心力交瘁,方才居然靠着门扉睡着了。
隔着床帏望去,朱元璋正坐在桌案前,对着一张地图沉思,时而凝眉,时而轻叹。
我悄悄坐起来走过去,他却已经发现我醒来,笑道:“累吗?”
我摇摇头,问道:“春儿呢?”
朱元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头,淡淡道:“我让她休息去了,这小丫头日夜操心不少,也该好好睡一觉了。”
他这话大有嘲讽之意,看来他知道春儿是林儿安插在我身边的人。我望着桌上斑斓的烛泪,叹道:“那你呢?你不累吗?”
朱元璋将我拥入怀中,轻声道:“累,但一想到你就要嫁给我,也就不那么累了。”
我心底一痛,抬头仰视着他,歉然道:“不会怪我吗?我以此做要挟。”
朱元璋托起我的手在唇边一吻,摇首道:“不会。说也奇怪,今夜我只觉得没来由的心慌。仿佛明日你一去,我就……。”
我茫然地对上他情意绵绵的眼眸,诧异道:“就什么?”
朱元璋目光幽深,叹息道:“就会永远失去你。不然,明日你不要去了好不好?”
我轻点他的额头,嗔道:“傻哥哥,切莫胡说啦。”
朱元璋抓住我的手,胸膛起伏,眼神也蓦然炙热起来,他认真地望着我:“我想……可不可以?”
从他灼热的目光中,我依稀明白他的意思,双脸辣红,低眉轻点臻首。
早晚都要如此,也许今晚的顺从会让明天的他更有信心赢得胜利,也会使我们二人之间的约定多一层筹码。
“谢谢你。”朱元璋呼吸急促,我下意识地向后避了避。
朱元璋身形一顿,声音也变得喑哑:“对不起,我等得太久。”
“我知道。”我微微闭上双眼,浑身颤抖,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
他抱起我,走向大床,一路上是深深浅浅的吻和小心翼翼的轻抚,华衫尽落,芙蓉帐合。
“你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
朱元璋蹭在我耳垂上,低声喃喃,转而是更为迅疾的暴风疾雨。
窗户未关,庭院里有轻灵的水声叮咚作响,桌案上有烛花燃落的“嘶嘶”声,二者悄无声息地交融在一起,正如……。
水样的柔情缱绻,火样的痴念狂热,都尽在其中。
天还未亮,帐外便有清脆恼人的号角声,前一刻还将头深埋在我肩胛的朱元璋霍然而起,低语咒骂了一句,遂即迅速地披上衣服,俯身亲吻我的额头,抱歉道:“等我。”
眼见他拔剑阔步而出,我木然坐立,默默感受着身体里那份撕裂的痛楚。
我的洞房花烛竟然是在剑拔弩张的大战前夕,这大概就是生于乱世的我与他,所独一无二的癫狂吧。
从此以后,他就是我的夫君、我唯一的良人。
过了片刻,朱元璋推门而入,我已径自穿好贴身的衣衫,他一言不发的替我披上外袍、铠甲,目光冷峻。
我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朱元璋将我垂落的青丝挽起,淡淡道:“陈友谅在西面发起突袭,死伤甚重。”
我走到窗前,望着阴暗无光的沉闷天空,扭头道:“大哥说过今日会有暴雨,这将使他的大炮威力骤减。我想,这一刻并不会太远。”
他吻了吻我的手,道:“不错,现在你从北面悄悄撤出,待雨落之时绕到敌军尾部突围。我和师兄去西面应战!”
我拉住他厚实的臂膀,脱口而出道:“那样危险!”
朱元璋轻拍我的手背,含笑道:“听话,事不宜迟,我先去了,常遇春已在北山的营地中等着你,一切按计行事,你自己要小心!”
他说完,急匆匆地踏出门,我叫住他:“元璋!”
在院中晦涩幽暗的烛光下,他蓦然回首,双目闪闪地望着我。
我踮起脚尖,低声道:“小心。”
朱元璋眼中露出微喜,冲我淡然一笑,转身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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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撼天,鼓鸣动地。
经历几番殊死搏斗,朱元璋部在炮火的袭击下伤亡惨重,而我军却只能躲在暗处按兵不动。
刘基和朱元璋究竟能否坚持下来?风雨又何时会来?
我忧心如焚地等待着雨神的慷慨布施,几欲按捺不住,率军出击。但我深深明白一时的冲动只会搅乱大局,所以仍旧沉默地握剑等待。
终于,磅礴的大雨焦灼着战场上每一缕袅袅升起的青烟,陈友谅的三发神威大炮亦不得不在雨水的浇注下丢却其方才的神气。
常遇春望着不远处酣战的人群,双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心痒难耐道:“他***,老子一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我知道他这是说给我听,我侧头递给他一封信笺,神色肃穆地望着他,道:“待会交战时,你假意将这个丢到主帅的战马前,能做到吧?”
主帅之身虽然难以接近,但这厮最善猛攻,也许他真能做到。
“当然。”常遇春疑惑地接过,下意识地想拆开看个究竟。
我制止他道:“不用看了。上面写着:我军已击败察罕部,特移师应天,前来支援,朱帅切莫惊慌!——刘福通。”
众人闻言皆喜出望外,常遇春双眼闪烁,迟疑道:“真的?”
我淡然一笑,冲他眨眼睛道:“当然是假的。”
第五卷,火之卷:凤舞九天 (三十五)血海迷途
大家泄气之余,常遇春却明白过来,他目中异芒流转,道:“公主是想佯装成宋廷援军,与朱帅前后夹击,诱使敌军知难而退吗?”
没想到这人虽狂放鲁莽,却还是有些智慧的,怪不得朱元璋如此器重他。
我赞许地望着他,点头道:“不错。但你切记孤军深入实在是无奈之举,不可恋战,要点到为止,速去速回。”
常遇春不好意思的咧嘴憨笑,拍拍胸脯道:“放心,包在我老常身上!”
我不再看他,转向众人道:“今日一战,事关应天的生死存亡。无论祸福,本宫俱与你们同在。”
战士们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听到我的鼓舞,皆大声回应:“公主威武!公主威武!”
我目射精光,高举宝剑,扫向众人道:“宋军威武!皇上威武!”
“宋军威武!”
“皇上威武!”
战鼓擂起,与万千热血男儿的呼吼交织在一起,奏出天地间最恢弘壮伟的战歌!
“兄弟们,冲吧!”再不迟疑,我双腿猛夹马股领着飞蝗般向敌阵中冲去。
伴着急促的寒雨,一万骑兵风暴般呼啸而来,卷起泥沙滚滚。短兵交接之下,雨水混着血水漫涌在混沌不堪的大地上,一时间血海飘零,尸积如山。
常遇春果然勇猛无匹,他的身躯犹如铁箭般激射入敌军内部,直抵主帅的坐骑,任挡着如潮,依旧一往无前。
之所以派常遇春去,一是看中他的勇猛,二是他日前才从镇江调兵回来,陈友谅部并未见过这个人。
奋力拼杀的瞬间,我下意识地回首遥望着远处帅旗前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陈友谅,终有一天,我和你要倒戈相向!
过了许久,常遇春还没有归队,我不禁忧心如焚。
就在此时,兵卒来报:“公主,南边忽然来了一队骑兵,数量庞大,死死咬住咱们的侧翼不放。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我听得头皮发麻,脑中嗡嗡作响,按原计划我要与朱元璋会合,但如今这么做无非是将敌军引入军阵中,令刚刚所有好转的我军再度崩溃。
进退无据之际,前方敌军又黑压压地围了上来,四面楚歌之下,我来不及多想,转向身后猛攻的大军,高声道:“兄弟们随我走!”
马踏雨尘,狼烟滚滚,两千战士们呼啸着随我朝向与应天相反的方向奔去。
身后是群追不舍的兵团,望着一个个激情洋溢的面庞,我胸中一痛,犹如坠入可怕的噩梦中。
下一刻,四周全是敌人狰狞可怖的脸容,在火把光照耀下,刀、剑、戟密密麻麻地涌上来,整个军队已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那一瞬间,大家都明白我领着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没有人抱怨,没有人迟疑。相反,每个人都满面激愤,怀揣着舍生取义的心愿一次又一次地冲向血海迷途之中。
“公主威武!”
“宋军威武!”
“皇上威武!”
高亢嘹亮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而身侧那些拼命护住我的士兵们却真的拼却了生命。
在我左方的兵卒忽然痛叫一声,坠马滚落,而那马也颓然倒地。原来战马和他俱已多处受伤,却终是为我捱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心如刀绞,失去理智般挥剑横砍直劈,不管不顾地向前冲着,渴望能借此带领大家杀出一条血路。
眼看敌军箭矢如蝗地朝我袭来,眼看曾经的战友一个个地倒下,我狠下决心,跳出来大呼道:“敌将是谁?有种的就出来跟我一决生死!”
大概是认定我们这些人不过是瓮中之鳖,敌军的猛攻瞬息停滞,一个身着黑甲的男子策马而出,不屑道:“本将张定先,你一介弱智女流,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还是快快投降吧!”
“废话少说,看剑吧!”
我不给他犹豫的机会,纵马直冲,剑锋径直刺向他的心窝。
眼下这种情形,能拖得一时是一时,也许元璋马上就会派兵来救我。
“当!”
情急之下,他回剑抵挡,我被他硬震回来,疲战之下手腕吃痛无力,剑身险些从手中脱落。然而对方的长枪已经朝我右侧攻来,我迅疾地避过,肩胛上仍是挂上一条深长见骨的伤口。
再想举剑,却发现创伤之下,我的手臂酸麻难当,只好俯身低头,长枪以毫厘之差从我头顶隔划过,而我亦跃马滚落。
在地上翻滚数圈后,对方的枪头丝毫不停息地扫向我。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我拼命凝聚身体里的每一寸力量,重新握住剑,急速攻向他的马股,骏马长嘶一声,倒地不起。
张定先惊怒交加的跳下马,提枪朝我劈来,长枪在马上威力最大,却不适合近战肉搏。
我轻笑一声,按着马背借力腾身半空,直刺向他的头顶死穴。
雷电交加,雨幕之中,我剑锋稍偏,只深深没入他的肩膀,这一击之后,我气力尽退,连拔剑亦不能。
张定先痛呼一声,反手一掌打向我,我千斤坠般地飞倒在地,按住窒闷的胸口吐出一滩鲜血。
敌军见状,剑光齐闪,眼看就要冲上来。张定先扬手制止,一把抽出肩上的剑扔到地上,目有怒色的走向我。
我随手从地上捡来一只长矛,猛地发力掷向他,又趁他侧身躲避之时,流星般撞向他的胸膛,在我的袖中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然而我却忘记自己肩上的伤痛,眼看就要成功,张定先一手劈向我的右肩,一手直拍我的面门。
我用尽全力,匕首却仅仅进入两寸,而我的人则被重重抛出,后脑撞到一方坚硬的巨石上。
蓦地眼前一黑,周围的一切都朦胧昏沉,隐约看到张定先正疾步朝我走来。
我不禁生出一种油尽灯枯的悲凉滋味。
雨水浇注着血污满布的世界,我忽然觉得累了。
从身到心,彻彻底底地累了。
倘若能就此死去,未尝不是件好事。
只是,张定先的长枪为何还未刺进我的心窝呢?
黑幕渐渐向四周扩散,我痛得通身失去知觉,眼皮沉重如帘幕,仿佛有什么人在我耳边大喝。
究竟是谁呢?那声音如此熟悉……
像来自另一个国度的召唤。是死神吗?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记不起来,我的世界变成盘古开天前的混沌一片。
仰面重重地倒下,明天,再也没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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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终,下卷情节提示:
韩婉棠战后重生,却失去记忆,成为了帅府夫人。
战云诡谲,迷雾重重,阴谋杀伐从未停止。
帅府中人人各怀鬼胎,真真假假,迷失自我的她将如何辨识纷乱的记忆?
在他人精心编织的谎言之下,
她又能否找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突破重围?
请关注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一)迷失自我
眼前,碧绿的纱帐徒然地晃来晃去,犹如迷失了路途的孤魂野鬼。
我迷蒙地微睁着双眼,头痛欲裂,身上更是麻木酸痛没有半分力气。我这是在哪?
本想从脑海中汲取些许相关的记忆,却发现记忆竟变成了驴皮胶般黏糊糊的一团,这种模糊与茫然让我倍感恐惧。
我紧紧攥住床沿霍然而起,冷汗涔涔落下,与此同时,有人握住我的皓腕,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榻边正跪卧着一个黑袍男子。
我好奇地打量着他,这是一个拥有着玉石般完美侧脸的男人,他正俯身沉睡着,五官是一种精雕细琢的隽美,偏偏那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忧郁而疲惫的气质,让人的心底没来由的一痛。
这个男人是谁?
混浊的思维给不了我任何有用的讯息,我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沉静的面容猛地抽动,修长的睫毛瞬间洞开,晶亮的重瞳里异彩涟涟。
他抓得我更紧,甚至一把拥住我,颤声道:“阿棠,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阿棠……”我低声喃喃,实在无法接受这个骤然加诸在我身上的陌生名字。我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右肩上湿漉漉的,浸入的某个裂口正隐隐发痛。
他在哭吗?
他缓缓松开我,几滴泪珠挂在他春阳般华美的眼角,谜一般的动人心魄。
我皱着眉头,虚弱地问他:“这位公子,请问你是谁?”
他虎躯微震,目光深痛,神色复杂地望着我,试探道:“我是陈友谅,我是阿谅啊!”
“阿谅。”我默念着这个遥远而生涩的名字,缓缓摇头,“抱歉,我不认得你。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友谅猛然立起,转身踱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缓慢地摇着头,难以置信地注目于我,良久才开口道:“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谁?
对啊,我是谁?
脑袋沉重地像被灌满了铅铁,我痛苦地摇首道:“我不知道。”
陈友谅蓦地坐到我身前,抓住我的双肩,眸里是秋水般深刻的忧伤与眷恋,他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妻子。”
望着他笼着浓浓烟雾的双眼,我脑中嗡然作响。我是他的妻子?那为何我会不记得呢?
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头愈发疼了,就像随时会炸裂开,我轻轻扶着自己我头骨,豆大的冷汗不断的滑落,银牙都要被咬碎。、
“又疼了吗?别动。”他英眉紧锁,轻轻按住我的肩头,让我安稳地躺在榻上,然后转头传唤。
登时,十几个大夫、侍女端着瓶瓶罐罐鱼贯而入,问诊,配方,端药,递茶,满屋子都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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