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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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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短暂而飘忽的柔情,他信誓旦旦的诺言,都不过是为了他心中的男儿大业吧?

所谓爱情,在他眼中,只不过是儿女私情,是成就大业的绊脚石。他需要的不是爱情,而是一个能在乱世中给予他最大帮助的贤内助,正如马惠英,正如……我。

徐达虎躯微震,登时跪倒,颇为动容地望着朱元璋,道:“末将,听凭将军处置。”

朱元璋郑重地扶起他,欣然道:“你能放得下,最好不过。这个女人我把她交给你,该怎么做全看你自己。”

徐达目含不舍地望着闭目冥冥的如烟,缓缓道:“我明白。”

我心中一震,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徐达杀了她吗?

朱元璋背过身处,静默的站着,良久,他又转身指着徐达道:“这次的事情我不予追究,我还会通报全军说你破阵有功。但若有下次,定不能恕!”

徐达俯身拜谢,朱元璋神情复杂地望着他,叹了口气,甩袖而出。

我见他出去,忙问徐达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徐达双目通红,以手作拳,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艰难地道:“杀了她。”

我愕然地望着他,道:“你真要杀了她?”

我这么一问,他原本坚毅的目光中竟也有了一丝迟疑,就在这时,一把清越好听的女子声音在身侧幽幽响起:“男子汉大丈夫,你要杀就杀,为何吞吞吐吐?”

我惊骇难止地回头,只见原本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如烟此刻正手托香腮,好整以暇地望着我们,水波般明媚的眼眸中闪射出动人的灵光。

我和徐达不禁面面相觑,瞠目以对,难道她方才是在假寐?

我不觉按剑在手,提高警惕,毕竟,无论她是珠儿还是如烟,都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单凭她一人布阵便能阻挡千军万马就足以令天下皆惊!

徐达神色复杂地望着她,沉声道:“你居然是装的?既然你没有受伤,为何跟我进城,难道你不知这无异于送死?”

她轻轻旋动自己那山川起伏的曼妙体态,正坐在榻上,静若止水地徐徐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徐达警觉地斜挡在我面前,望着她道:“这么说,你还想混进城来作乱?”

我感念于徐达这个细微的动作,沉吟道:“她不会这么傻,城里都是咱们的人;而她的身份又早已被揭破。”

她的秀眸明亮起来,抿嘴笑道:“棠小姐果然更聪明些,我不过是想跟自己打个赌。看看徐郎终会待我如何?”

她怎会叫我棠小姐,莫非她真的是珠儿?可是这张脸……

徐达忽然一笑,不知是何滋味,目光深沉道:“那你看到了?”

如烟微耸香肩,意态轻松地说道:“看到了,也听到了,徐郎竟要杀了奴家。啧啧……”

徐达双目寒光烁闪,徐徐道:“莫怪我无情,你我正邪势不两立,更何况你三番五次地想要利用我……”

如烟不等他说完,深深的凝视徐达,轻柔的道:“我利用你,还是你利用我?要杀便杀,讲那么多理由作甚,莫不是你舍不得?”

“锵——”

宝剑出鞘,直指如烟的粉颈。

我忽然觉出不对,扯住徐达的衣袖道:“别杀她!她是真的受伤了,不然以她的能耐,早就破窗而出,哪有功夫与咱们废话。此刻她一心求死,是在用激将法,她怕咱们威迫她吐露军密。”

徐达闻言,缓缓撤下寒气森森的剑锋,眼眸中竟流露出一丝庆幸的神态。

如烟幽灵般飘然立起,冷冷地望着我们,叹道:“不杀我,要待我如何呢?”

这下我也无言以对,以她的性格,真的可能不成功便成仁。但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呐喊:绝不能让她死。因为直觉告诉我,她就是珠儿!

徐达突然迅疾地冲上前,从如烟的玉腕中夺过一支金钗,沉声道:“我没有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如烟浑身一颤,仰脸朝向徐达,神色幽怨:“你方才说过要杀我。”

徐达喝问道:“你有那么多机会自杀,为什么要选在这一刻?”

如烟仰起美绝人寰的玉容,无限哀婉地说:“我说过,我想赌一把,看你究竟会不会真的杀了我。赌局已然结束,我……”

徐达靠近她,嘴角忽然漫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悠然道:“赌局没有结束,只因我已经改变主意。”

我隐隐觉得不祥,只因朱元璋的那句红颜祸水,莫非这又是如烟的计谋?

就在此时,如烟那摄魂夺魄的秀眸忽然闪起奇异的寒芒,玉腕自袖中清流般滑出,以迅雷之势抹向腰间,银光自其掌心抖出。

“小心!”

我登时清醒过来,一个箭步跳上前去,她根本就没有受伤!但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五卷,火之卷:凤舞九天 (十)生死格杀

〃叮!〃

紧接着是一连串剑刃交击的清鸣, 迅疾得犹若打在芭蕉叶上的急促雨点。

如烟手底的快、狠、准,我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此番她的动作似乎更快,厚积而薄发,只待这致命的一击。

好在徐达也不是吃素的,他似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幕般,堪堪侧身躲过,眼中的伤痛之色海潮般漫涌而出,他叹道:“赌局这才算结束,你果然想要伺机杀我!”

我脑中万千念头电光火石的转动,终于明白如烟的动机。

她是想借徐达来接近朱元璋,要知道朱元璋一向厚待徐达,并不想让徐达贻误军机的事情传到军中,故而只会单独接见他。以如烟的能耐,她自然自信能趁机一举刺杀朱元璋,却不料我也在场。三人联手,她胜算的可能就微乎其微。因此,她只好沉住气等待时机,然而时机稍纵即逝,眼看朱元璋是杀不了了,能杀掉徐达这枚虎将也未尝不可。

当真是机关算尽!

雪白的银光在如烟的手底如蛇般急剧闪打,我这才看出原来如烟使得竟是一把软剑。这一招应该是她压箱底的刺杀绝技!

徐达再不迟疑,挥剑与如烟正面交锋,每刺一剑,剑随人转,绽放出闪着蓝芒的剑花,直指如烟的要害。招招拼命,凌厉毒绝,我知道他这是要让如烟应接不暇,以令我有机可乘,寻机将其扑杀。

我见状,毫不犹疑地拔出青冥向如烟刺出,徐达在她直狠的刺杀下一个旋身,我便和他形成前后包抄之势。

这样从两方而来的狠辣袭击,若是换了别的人,早就难以招架、身首异处了。

只是若论狠辣,谁又狠的过如烟呢?她死死钉住徐达,急速刺出了十几剑,每一剑都刺在徐达振起的剑花的花心处,精准无匹。

我自其后相缠,奈何她的剑时而重如千钧,时而轻软若练,尤其是那剑尖,竟似长了眼睛一般,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转过弯来拍点自两方袭来的重击。

最可怕的是,如烟每趟击中我的剑,都有一道像至寒至毒的气劲顺着剑气逼入我的肌肤,使我应付起来极为吃力。

我不觉从心底冒出一丝冷汗,徐达擅长骑射,并不擅长近身肉搏,我的实战经验又少之又少,合我二人之力,竟不能将其击退。若是此时喊救兵,也许能有所转机,但如此一来,朱元璋必不会留她。她若真是珠儿,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奇怪的是,我不喊人,徐达也不喊人,如烟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她冷若寒霜的面容上竟也绽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就在我们咬牙硬撑之时,朱元璋的声音却既不应景地在门外响起——“阿棠,你在吗?”

如烟闻言,以左手玉指点散了我的剑劲,右手一剑封挡了徐达的脚攻,急向门口冲,难道她宁愿玉石俱焚,也要借此空档杀了朱元璋?

我心下骇然,大喝道:“珠儿!”

如烟娇躯微颤,竟奇迹似的改变了转向,徐达见状,向前急刺一剑,如烟却反掌向我打来。

我始料未及,疾步后退,但她的掌风已至,徐达情急之下毫不犹豫以剑身直追她的脊背。她躬身躲过,却似是被剑气所伤,樱唇轻启喷出了一口鲜血,却仍滑鱼般游走在两方刀刃之间,向上腾身升起,旋势不止,撞破头顶的绿瓦,隐没于破口之外。

门外院落里遂即传来几声急促的惊呼声。

我和徐达为她最后一击的气劲所冲撞,一个直撞到窗棂上滚落在地,一个飞坐在桌子上、桌子因不受力而四分五裂。

我则是那个坐桌子的,实则现在已经坐在了铺满木屑的石板地上,四肢百骸都是刺骨的酸痛。

徐达还欲旋身去追,我向他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别追!”

此刻,我几乎可以完全肯定,如烟就是珠儿。

徐达眼中闪过焦虑的光芒,遂又颓坐回地上,我们二人神情复杂地互望着彼此。其实,不管刚才的厮杀多么惨烈,我们都想放她一条生路,但愿她不要辜负我和她的良苦用心。

就在此时,朱元璋已破门而入,他看到屋内的一片狼藉,骇然喝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喘着气说道:“她是刺客,想要刺杀你不成。便要杀徐达,方才见计划败露,已经逃脱了。”

他询问地望了眼徐达,徐达已经勉强站好,他点头称是,歉然道:“都是我的疏忽。”

朱元璋皱起眉头,径直向我走来,目光炙热,轻扶着我问道:“没事吧?”

我有些心虚地躲避着他的目光,垂首道:“没事。”

朱元璋进一步问道:“既然知道她是刺客,为什么不叫人来援助呢?”

我毫不瞬目地迎上他的眼光,泰然道:“她突然出手,我们根本来不及呼救。还好你及时该来,把她惊跑。”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难以自圆其说,毕竟珠儿要杀的人是元璋,他既然来了,哪有不杀且退的道理?

谁知朱元璋并没有深究,他只是瞥了一眼徐达,沉声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收拾一下,过两日与我一同回趟濠州。”

说完,他便拉住我的手离开。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惶恐,一路上,他极为罕见地言语,只是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我甚至能从彼此的手心中觉出细细密密的热汗。

直到,他把我拽到一间屋里,“啪”的一声把门甩上。

我才意识他的脸色难看得紧,他动怒了。他也是手底有功夫的人,站在门外的那一刻未必不会有所察觉,他到底看出了多少端倪呢?

我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轻声道:“元璋,怎么了?”

朱元璋的目光依旧沉静弱水,眼角却微微抽动,似是极力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激荡,他耐着性子说:“这是你第二次在我的对手面前否决我,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

我神情惘然地迎上他的眸子,瞪大双眸。

他的面色愈发冷峻,淡淡道:“我一直在门口,不曾离去。”

我的心剧烈的抽动了一下,极力按捺住这份突兀的惊骇,缓缓道:“你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第五卷,火之卷:凤舞九天 (十一)滁州夜话

朱元璋浓眉紧锁,不动声色的拉过我的手臂,我这才发现自己衣衫竟已被剑划破,甚至透出细微的血痕。

肌肤被他手上厚重的茧轻轻划过,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心中不由得回想起方才那一幕,那样凌厉的剑法……

他从怀间拿出一瓶药,眉宇间已略有薄怒:“现在知道痛了?”

我咬着牙不哼一声,闭目吁出一口气,缓缓道:“还好,受得住。”

他没好气地瞪我一眼,悉心地将药涂在我的伤口处,扳着脸道:“你究竟对我有多少隐瞒,我不想追问过多。但也请你,多少配合我些。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妖女的伎俩吗?我之所以不想揭破,就是让要徐达自己迈出这一步,斩断心里这个结。你倒好,总跟我唱反调。”

我睁开双目,却不敢作声,乖乖让他给我上着药,足足等他训斥到无话可说,我才眨眨眼睛道:“朱大公子气消啦?”

他眉云依旧不展,随手将药瓶扔到桌子上,默然静坐。

瓶子在桌上骨碌碌地打着转,最终颓废而委屈地窝在桌角,销声匿迹。

良久,他才叹道:“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心中动容,嘴上却调侃道:“您瞧您多威风呀?动不动就训人家,从前像个君子,如今却像个山大王。小女子哪敢惹您朱大公子呢?”

他这才愁云尽散,眼芒流转,一把抓住我的手,戏谑道:“你说我像个山大王?”

我被他抓得生疼,齿缝里发出“嘶嘶”声,他方觉出我是有伤在身的,立即松了手。

我一边捂着自己的手,一边横他一眼,苦恼地蹙起黛眉道:“可不是吗?每天凶巴巴的,又霸道,又……”

本想说他不讲理,却又发现他仿佛句句在理,我不觉一时语塞,他眼若春波,接口道:“又什么?”

我毫不客气地坐入靠窗的太师椅,别转腰肢,将螓首靠往椅背,闷声道:“没什么。”

他把我扳过来,似是叹惋似是深情,缓缓道:“爱之深,责之切。我是太想把你放在身边,所以才会忍不住苛责你。”

按我原来的个性,一定会想这人怎么就脸不红心不跳呢?可此刻,我望着他幽深的眸子,反而把这话生生僵回身体里,玩笑也换作三分认真:“你……你真这么想娶我为妻?”

他眉角飞扬,慨然道:“为官莫若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我十分希望,在我此生的戎马生涯中,也能有一个阴丽华常伴左右。”

我心内动摇,迎上他熠熠生辉的双眸,叹道:“你已经有一个阴丽华了。”

他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我,不动声色地探手握着我的手腕,轻声道:“我要的是你这个。”

我侧过脸,岔开话题道:“你说过两日要回濠州?”

他知我不想深谈,不也做勉强,点头道:“不错。眼下濠州时局动荡,于情于理,我都要把郭公接到滁州。”

我淡淡“哦”了一声,垂首望着灯火下的桌椅,目光无意间聚焦在那个斜躺着的药瓶上,恍然想起他的箭伤。经这一日一夜的折腾,真不知又成什么样了。

我抬起头,蹙起秀眉地望着他,迟疑不语。

他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模样,神色也软下来,柔声道:“怎么了?”

我用神注视他半响,犹豫道:“你的伤……怎样了?”

朱元璋退到床沿坐下,轻松地将外袍褪掉,意态悠闲道:“你看看不就知道啦?”

对于他状似无赖的模样,我只别他一眼,却也顺从地跟过去,深红的血迹已渗透了他背上的白布。我料想不妥,急忙帮他褪下白布,只见那刚刚有所好转的箭伤已然绽开,血肉模糊。这种情形下,假如方才珠儿不顾一切地刺杀朱元璋,兴许真的会得手。

想到这里,我倒抽一口冷气,心中后怕,微嗔道:“你都不疼吗?伤成这样,还要马不停蹄的到处跑!”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此刻停了,下一刻倒下的就会是我。户枢不蠹,我不能停。”

我登时沉默,因为心已肃默。

他轻柔地握住我缠布的手腕,温声道:“听闻朝廷在高邮的战役愈演愈烈。若我没有猜错,刘福通极有可能趁此形势再度发起猛攻,甚至占地为王。刘福通毕竟只是辅政之将,韩林儿才是正主。你若跟着韩林儿【。52dzs。】,至少也该有半个公主的待遇。你这样跟着我,会不会举得很辛苦?”

我叹息着在他肩侧坐下,感慨道:“你明白的,我根本不配当这个公主。”

他转过身,柔声道:“怎么会?你为了自己的家族,不惜委屈自己留在我身边,你是当之无愧的公主。”

我不料他开门见山的把话说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声问道:“你不会怪我……”

他洒然而笑,回问道:“那你会怪我吗?”

是啊,我们之间,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应该是一种双赢的关系。我需要他,他也需要我,我们各取所需,只是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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