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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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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为恶,便很容易被蛊王反噬,坠入魔道。到时,若借助蛊王的力量为祸四方,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我惊悟道:“所以说贵教教主要此人接受此试炼,若能通过,才能安然驾驭蛊王;但若不能,也不至于就让那人去死啊!”

仲婴轻叹道:“只可惜这个阵法一旦发作就不能停止,因为它引发的是一个人的心魔。心魔一旦被激发出来,只有这个人本身能够控制住,旁人帮不了任何忙。”

这时一尘已经有所好转,他费力的依靠着墙壁,面上却微笑着,道:“地狱之路,这名字甚好。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诸位不必担心,小僧愿意勉力一试。”

第三卷,山之卷:苗疆秘事 (九)地狱天堂

陈友谅急忙上前扶住一尘,道:“我随你去!”

一尘爱怜地望了他一眼,道:“何苦?我一人去便可,你去不过是枉担风险。”

陈友谅目光热切,紧紧握住他的手,坚定道:“一世兄弟,生死与共。”

一尘惨白的脸上竟泛起红润,他淡然一笑,反拍了拍陈友谅的手臂,温声道:“好,好。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做勉强。那便让咱们兄弟,一同到地狱闯一闯。”

“还有我!”我接口道。

“不可!”

“那怎么行!”

一尘和陈友谅纷纷反对,我快步上前,向一尘道:“你放心,我此去并不单是为了你。难道你忘了太鹤山上你我之约?”

一尘愣了一下,遂即笑道:“不错,韩姑娘此次前去,无可厚非。”

明禾惊讶道:“原来你竟是女子?”

我缓缓点头,陈友谅攥着我的手臂,喝道:“你疯了,你一个女人家,连把剑都拿不稳,逞什么英雄!你以为你腰上别一把剑就是武功盖世了?”

“噌——噌。”

两道寒芒应声而起,瞬息之间,我和陈友谅已拆过两招,此刻执剑对峙。

望着他惊讶的眼神,我傲然道:“女人是天生的弱者,但她不会永远只是一个弱者。”

他松开我的手臂,突然笑了,道:“好,有胆你就来吧,到时千万不要拖我们的后腿,不然我可不会救你。”

我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将青冥归入剑鞘,道:“生死由命,我这条命只属于我死去的父亲,属于我活着的族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与慷慨。”

他闻言神色一黯,默默不语。

明禾望着我们三人,缓缓道:“既然如此,我就与诸位一同接受教主的试炼。”

说着,她又转向仲婴,冷然道:“大巫师,请你去准备一切吧。”

仲婴无限悲伤的望着她,目光犹疑,终于还是道:“好,但请三位务必谨记,一旦进入阵中,不可妄动任何欲念,不可携带任何药物助具。尤其是你,明禾,一入阵中,就不能使用任何术法,不然你更容易被迷惑心神。当然,剑可以。最后奉劝各位一句,放下心中痴念,固守灵台清明。一切皆是梦幻泡影,切记切记!”

“好了仲婴,”明禾打断他,道:“你已经说的够多了。再说下去,你就要违背教规,忤逆故尤的神谕了。身为天神之女,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仲婴轻叹一声,道:“多谢圣女仁厚,未加责罚。前途迷蒙,还请圣女以及诸位今日好好休息,明天天一亮,我就带你们进入阵中密道。”

一尘微笑道:“劳烦大巫师。”

我在心中默叹,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还能坦然微笑的人,恐怕也只有一尘了吧!

只不知一尘此计能否一举成功,但愿苍天助我!

——————————————————————————————————————

当天夜晚,故尤殿外枫树下。

凉风徐徐,明月皎洁,我默然伫立于树影婆娑中,良久无言。

日暮时分,一尘的蛊毒又发作了一次。这次,他忍得将自己的舌头都咬破了,却坚决不喝安魂散,一直到刚刚才缓缓睡去。他说,这世上没有人的意志不能战胜的痛苦,他不愿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于罂粟的诱 惑之中。

那我呢,我又该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于谁?

“你在看什么?”陈友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惘然道:“你瞧,这些纵横交错的影子多像人的一生?”

他亦注目于石板上随风微晃的树影,良久,叹道:“小时候曾有一个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人的命运,就如这地上斑驳的树影,每一笔的风云际会,都源自于日月星辰的照耀。天空则是这世间最别具匠心的戏法师,它只需挪动几下繁星的布景,天下苍生的命运就都在这些光辉的影射之内了。”

他这么说,我突然想起刘基,心中一痛,转头凝视着他道:“你信吗?”

他报之一晒,笑道:“不信。人的命运只在自己手中,关天上的星星什么事!”

我怅然地望着他,不觉苦笑。

他反看着我,不解道:“你笑什么?”

我轻轻摇首,叹道:“我笑你我二人真是可笑,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却连说过的话都是一样的。”

“你也这么认为吗?”他微微一笑,又黯然道:“也许今生今世,只是在这一刻,你我才不会针锋相对。离开滇南,再见面……”

我接口道:“再见面,你我只能是一较高低的仇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错,”他突然朗声而笑,“这样也好,能有一个时刻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敌人,我陈友谅才不会贪逸恶劳,才能时刻保持警惕,才能时刻突破自己。”

我微微摇头,淡笑道:“你总是这样……”

“嘘,你听,”他突然闭上眼睛,陶醉道,“那是什么声音?”

我闻言,仔细听着,欢快的管乐和鼓点伴着歌声穿越茫茫黑夜,远远地飘来。

我想起今晨那些忙碌的庙祝,不觉道:“圣女曾说祭典将持续五天,想来那是寨子里的人在庆祝。”

他蓦地睁开眼,拉起我的手,笑道:“我们去看看吧?”

我的手微微颤抖,下意识的往回抽。

他却握得更紧,诚恳道:“也许是最后一晚了,何不给生命留点美好的念想?”

我听后,不做坚持,任他拉着我向外走去。

————————————————————————————————————————

金桂飘香,寨子里围满了年轻的男女,明晃晃的灯笼高悬在竹楼上,那竹楼里影影绰绰地立着一个含羞带嗔的苗装女子。

“一盏明灯挂高台,凤凰飞去又飞来。凤凰飞去多连累,桂花好看路远来。”

竹楼下,一个青年男子对着那女子高声唱着。周围的男女都在一旁起哄,好不热闹。

我与陈友谅并肩坐在明快的篝火边,含笑望着欢喜的众人。据说,这是一个苗族小伙子在向他心仪的姑娘求亲。

那姑娘似喜非喜地向外探了一眼,冲着身边的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男人就搬着一个板凳放在篝火边。

“一根板凳四条边,双手抬到火笼边。有心有意坐板凳,无心无意蹲火边。”姑娘对着小伙子扬声唱道。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男人都跑去抢那板凳。起初高歌的小伙子眼见情形不妙,对着众人横冲直撞,力图把那些捣乱的男人们清理出现场,场面十分滑稽。

我见状不禁“噗嗤”而笑,陈友谅扭过头来,微笑看着我,无声无息地握紧我的手。

我的笑声凝固了,亦默默望着他,心中百味交杂。

“大河涨水小河浑,不知小河不多深?丢个石头试深浅,唱首山歌试妹心。”

高昂的歌声再次在耳畔响起,我恍然回头望向场中,那个小伙子已经力挫“群雄”,正独占鳌头地霸着那个板凳,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得意姿态。

此刻,阁楼上的苗女已被众人推搡至楼梯口,但见她面上绯红,娇嗔不已。

良久,在众人的催促下,她朱唇轻启,云雀般的美妙歌声轻轻漫出:“月亮出来照高楼,高楼脚下桂花开。妹是桂花香千里,郎是蜜蜂万里来。”

此句一出,场中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大家把他们推到一起,围着篝火又唱又跳。

长相守,永相护,我一直求之不得的这一切,于他们,竟可以这么简单。

我始终微笑着旁观着眼前的幸福故事,一滴泪却悄无声息的充盈在眼中。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走入了一个幸福的天堂。

只是这幸福却是别人的,此生此世,我于幸福,大概永远只能是一个旁观者吧?

陈友谅默然揽过我的肩膀,那熟悉的温暖并没有让我感到温存,取而代之的却是漫溢不止的悲凉。

今夕明夕复何夕……

只是明日,明日又待如何?

第三卷,山之卷:苗疆秘事 (十)喋血试炼

第二日一早,故尤殿内。

古老的故尤神像在熹微的阳光下泛起神圣的金芒,那些复杂的篆刻昭示着一个民族的沧桑与荣耀。

仲婴正立在神像前,低声吟诵着生涩难懂的文字。

半晌后,他转过身,微笑道:“我已在故尤神面前向各位祷告,相信故尤神会祝福你们!”

明禾双手交叉持于头顶,虔诚道:“神,请爱惜您的子民!”

“支呀——”

故尤神像后,一扇厚重的大门应声而开,里面幽深难辨,隐隐有几盏油灯的微芒。

仲婴不知何时已立在门口,他淡然道:“此间有七大劫难,一入此门,便永无回头之路。诸位,若是反悔还来得及!”

陈友谅果断地说:“巫师不必多言,我们心意已决。”

仲婴点了点头,又悲悯地望着明禾,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请入地狱之门。”

我们几人互望一眼,毫不犹豫地踏入地狱之门。

门内是一条细长的通道,深远不见尽头,却也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轰——”

我不由向后探去,身后的门已重重的关上,而仲婴也不见踪影。

陈友谅望着前方的路,叹道:“真看不出,这里哪里像地狱了?”

明禾但笑不语,一尘却说:“只怕,一切还未开始。”

正说着,通道中几盏幽暗的油灯忽然齐刷刷的灭去,光明瞬间被掠走,只有阵阵阴风在其中横行肆虐。

仲婴说过不能带任何助具,所以我们并没有拿火折,此刻周围漆黑难辨,伸手不见五指。

一阵异香远远地飘来,渺渺忽忽的萦绕在四周,让人脑子昏昏沉沉的。

不知谁喊了句:“屏住呼吸!”

我急忙屏气敛神,却依然有些摇摇欲坠,突然有一只温热的手牢牢握住我,道:“这里幽深难辨,我们几人手拉着手,慢慢贴着石壁向前走,千万不要走散了!”

此刻我站在最左边,贴近石壁,右边的人都应声同意!

我们一步一步往前挪着,除了漆黑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不知不觉之间,有冰寒的气息弥漫在整个通道,我微微皱了下眉头,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禾的声音传来,她道:“这大概就是第一劫吧,大家小心!”

我点头,却突然想起她是看不见的,不觉苦笑。

周围越来越冷,仿佛置身冰窟。身上单薄的秋衫已不足以抵御这彻骨的严寒,我禁不住微微颤抖,那只握着我的手却更加牢固,尽管它已然毫无温度。

“不要怕!”身边的人低声说,我知道那是陈友谅。

我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缓缓道:“想必这里最不会怕的人应是我。仲婴一定想不到,他所布下的冰寒之劫,我早已承受过了。”

陈友谅宽慰道:“那最好。”

“只是一尘大师有蛊毒在身,他……”我忍不住道。

“无妨,这股寒气反而让我觉得冰凉舒爽,心口也不那么痛了……圣女,你怎么了?”一尘道。

“没……没事,咱们继续走吧。”明禾答道。

不知已走了多久,阴风更盛,寒气愈烈。我的全身都要冻僵了,大家都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阿棠,你还记得迷情散吧?”陈友谅突然说。

我气急,怒道:“这时候你说这个做什么?”

“告诉我,中了迷情散是什么滋味?”

我忽然想起半年前的那个雪夜,那种炙热难忍的灼热痛苦,不禁道:“好像有一把火在烧,汹涌炽烈,就像来自地狱的火。”

明禾突然道:“对,大家不要去想现在的寒冷,就去想火,去寻找热的感觉。这只是幻术,不是真的!”

我闻言,感激地向陈友谅的方向望了一眼,虽然他看不见。

一尘亦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大家不要自乱阵脚,堕往心魔。”

静静凝住心神,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并不是真的冷。刺骨而又真实的寒冷却一重又一重,丝毫不曾减退。

我几乎要绝望了,难道这不是幻觉?

实在太冷了,我颤抖着瘫软在地,手和脚已经冻的使不出一点力气。

陈友谅用力拥着我,将他身上残存的温热一点一点度到我的体内,他颤声道:“阿棠,坚持……坚持住!我们……我们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做,我……你忘了……你还没有杀我,还……还没有报仇?”

对,我不能死!

我紧紧抱住他的身体,贪婪地汲取每一分热量,忽然之间,我发现他身上其实温暖如常。

他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不再颤抖,扬声对一尘道:“哥,这是幻术,这不是真的,我们的体温都是正常的,只是自己却感觉不到。”

然而,黑暗中却并没有人回答他,他焦急地想要站起来,却又似乎担忧我,迟迟不动。

说也奇怪,自从发现体温的秘密之后,我仿佛不那么冷了,我对他说:“我已经好多了,别管我,快看看大师怎么样了?”

他闻言松开我,我默然静 坐在地上,周围又陷于一种可怕的黑暗与寂静之中。

过了一会,他拉起我的手,急迫道:“阿棠,我哥和圣女都不见了。方才我往回找过,并不见他们的踪影。我不敢走太远,你可以走动吗?”

我勉力站起来,道:“我没事的,我们快去找他们吧!”

“好,我们沿着石壁向前走。”他说着拉起我的手缓缓向前移动。

不知不觉中,原先那彻骨的冰寒已经悄然无踪,相反,通道里温暖如春。

这让我舒适不已,然而这种舒适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越往里走,温度就越高。

原本攀附的墙壁犹如燃起的火焰,以燎原之势,将灼热蔓延至整个通道。

再也不敢碰触那墙壁,陈友谅苦笑道:“这下可好,你一语成谶,我们真的遇到地狱之火了。”

我亦无奈,气道:“你凭什么怪我,这还不是你引的我?”

他朗声笑道:“不错,是我引得你。怎么你怕了吗?”

我不屑道:“不就是火吗!儿时有位老者曾为我占卜,说我是天上的朱雀火鸟,浴火而生。这火遇到我还不乖乖降服?”

他身躯一震,转而道:“口气倒是不小,看看你等会怎么重生吧!”

说实话,被火烧的滋味,比之先前的冰寒刺骨,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唯一聊以自 慰的是,通过方才的冰劫,让我和陈友谅更加确定,我们深受的一切都不过是一种幻觉。

可这幻觉实在是太真实,一把把从地狱盛开的活莲吞吐在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我口干舌燥,感觉浑身的衣物都要被烧焦了,却偏偏没有流一滴汗。

前面拐角处隐隐透过一丝光亮,久违的光明让身陷囹圄的我们重燃希望的火焰。

“你看呐,那里有亮光,也许那是出口!”

我安慰自己,也安慰着陈友谅,七劫才历其二,那又怎会真的是出口?

饶是如此,我们依旧忍着高热快步向前走,却在直面那光亮的时候彻底绝望了。

眼前是漫无边际的火海,熊熊燃烧着。

我轻笑一声,方才的酷热又算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地狱之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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