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如此多妖-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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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年孟东月十号。

腿上的肉开始腐烂，没有一处是好的，皮毛一顿一顿的脱落，身子丝毫动弹不得，还好手是好的，不然我连唯一寄托思念的东西都废了，昏迷数日，醒来，以为会是在她的怀里，却不想却是冷冰冰的暗室。

十八号。

还好小欢提前修了书信，心里甚为难过，我是不是太自私，该让她改嫁的，要是我这辈子都废了，她该怎么办？

····二十九号昨日发了高烧，今日补上，师父说我烧的时候一直叫小欢，便问我是不是我媳妇儿，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果真不是好人，要是知道新婚便要面对生离死别，就算你恼我，我也不该······乙丑年冬月十八今日，才能下床走路，是小欢的生辰，我想肯定是得了她的庇佑和祈祷，发疯了一样的想她，在这么下去，我一定会疯的，每日，梦里都是她的影子·····听见她对我笑，笑声悦耳，伤口也不那么钻心的疼痛了······元旦我想去看她，命关舟好好的照料她，却从来不开口问她的情况，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去见她，现在这幅样子，要死不活，总算是见着了，又怎么给她庇佑·····我从未这么恨过自己无能。

······许多许多，李小欢却再也没有办法读下去了，手不停的颤抖，浑身冰凉，总以为自己是了解的，可是却不想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自己至少有孩子陪着，还算是有个念想，他只能不断的忍受病痛，反复折磨，却从来不愿在她面前提及半个字。

四年，人的一辈子，还能有几个四年······她跌跌撞撞的出门，清冷的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旺铺边的灯火挂的凄凉无比。向少卿从远处走过来，身上像是笼着一层不真实的光芒。

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身上依旧是淡淡的梨花香味，从未变过。

李小欢忽然想哭，又想笑，心里划过一湾细细的泉水，清凉透彻。

他笑了，揉揉她的头发道：“我错过了你四年生辰，今日补上可好，不要再气了，这几天实在磨人。”

李小欢不想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他，离不开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只见他拍拍手，瞬间，整个街市都亮了，各家各户挂满了花灯，各式各样，竟然比乞巧节还要夸张，顿时愕然了。

他轻笑着，带着她飞上屋顶，尽览良辰美景，李小欢惊呆了，不只这条街市，仙洲千街万巷，每一条街市都是一样的，颜色各异，俯瞰才能区分，只见由那红色的花灯连成的赫然几个大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从天上看，这亿万花灯，像是一床天然的花被，那字像是有心人做的灵气的刺绣，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她惊得眼睛瞪得老大，问道：“你何时弄得？”

向少卿反问：“喜不喜欢？”

她点点头，又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顿时心疼了，叫道：“你个败家子啊，这得花多少钱！”

向少卿嘴角抽了抽，不满道：“败风景！”

下面张进和秀颜忍不住了，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小欢，为了银子，你可别生气了，那男人没度，他手上银子顶多够你生十回气的。”

李小欢一听，脸色大变，捶胸顿足道：“银子啊银子，向少卿，你果真不想我开心。”

向少卿郁闷的不行，赶紧道：“没花多少钱，这花灯是我在商州的铺子里运来的，都是仆人做的，算了工钱的，真的！”

“你在商州开了花灯铺子？”

他点点头，“知道你喜欢花灯，我便开了铺子的，心想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只要画出个样子来我保准能做出来。”

李小欢愕然了，听他这口气，生意该是不错的，怎么之前不知道他的脑子这么好使。

………………

177　百折不挠情事

李小欢愕然了，听他这口气，生意该是不错的，怎么之前不知道他的脑子这么好使。

那个想法她也只是写出了个大概，他拿去就做的那么风生水起的。

想着，便觉得他瞒着的肯定不止这些，便问道：“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还有，全国唯一可以贩卖私盐的人，是我·····”

李小欢怒了，“你去跟南宫仙求生意去了？”

向少卿无辜的不行，抿嘴低声道：“不是我求的，四年前他跟我打赌，说你肯定给嫁他，结果他输了，赌注就是这张纸。”

说完，乖乖从怀里掏了出来，李小欢顿时傻眼了，看起来轻轻的一张纸，就算是金山银山也买不了的。

“还有呢？”她耐着性子，又问。

向少卿听着语气冷的很，顿时一个哆嗦，却也不敢瞒着，道：“还有，邺城港口造船业有我一半·····”

李小欢诧异了，这水国因为四周环水，造船业是最发达的一块，怎么都轮不到他插手，奇道：“怎么会？短短的三个月，你不可能进驻，别想骗我。”

“师父给了我一味奇药，正好可以救孟轩的命，我在邺城打理铺子的时候听说她满天下的找那味药，便给她了，她以邺城经济的半壁江山跟我换的。”

李小欢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太狠了。”

他嘴角抽了抽，道：“跟你学的。只认银子不认人。”

后来还有些什么，他也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不能说他精明懂的经营，实在是运气太好，果真傻人有傻福。

张进听了他的经历，气的两眼冒金星，直嚎：“我辛辛苦苦半辈子，还不及你三个月赚的千分之一，情何以堪啊！”

向少卿脸皮厚的很，丝毫不以为意，得瑟的叹道：“凑合凑合······”

李小欢看着那样子，只想扎小人，撞上了好运气而已，不过心里还是佩服的很，就算是有好运气撞上了，能不能打理好，也需要才能。

晚上睡觉前，她手一摊，向少卿就明白了，赶紧将所有的账号，身上现有的银票，银两交到她手上，分文不留。

李小欢这才喜笑颜开的，他却郁闷的不行，感情自己在她的眼里还比不上银子。

向少卿交了钱，手脚就开始不老实了，上下其手，李小欢担心他腿上的伤，不敢乱动，怕把他伤了，他以为她还气着呢，顿时脸皱了起来，委屈道：“四年了，四年了······那个男人受得了······”

李小欢怒，“我就是床上能起点作用了，你现在长本事了是不？”

“奴家不敢······”向某人低眉顺耳。

看着他乖顺的样子，李小欢顿时气消了一半，柔声问道：“腿上的伤可好些了？”

他一听，有戏，顿时来了精神，摇头道：“你轻点就行。”

李小欢顿时脸色通红，瞪了他一眼，乖乖脱衣服，刚解开第一颗扣子，向少卿就赶紧拉了她的手道：“记得山后面那个洞不，洞里有个温泉，不过有些脏，我是前些天才发现的。”

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李小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惊诧道：“你是不是天天就琢磨着找地方去了。”

他嘴角抽了抽，“不小心看见的······”

李小欢白了他一眼道：“我就算走错路了，十年都走不到那地方去。”

果真，见向少卿脸色黑了大半，这才诚实的点点头。

又道：“改天我悄悄找人把它收拾一下，以后······”

李小欢顿时无语了，自己怎么嫁了这么个人，无奈只好随着他，被他抱下床。刚出府便听到念郎在屋里鬼哭狼嚎的要爹爹。

向少卿脸色顿是黑了下来，这孩子真会挑时候闹腾，不想管他，正欲抬脚，便听到李小欢骂道：“果真狠心，你儿子在哭啊。”

“都三岁了，还整天要爹要娘的，你惯的！”

李小欢怒，“你回不回去，不回去我回去。”

向少卿赶紧抱了她回去，然后去老爷子房里把他狠狠的骂了一顿，说什么不会挑时候什么的，听得李小欢只想给他一刀，连个孩子都不会教育。

第二天，向少卿不死心，还是想去，正走到门口，便遇上秀颜，说给她看看刺绣的样子出哪一种。

李小欢脸顿时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好好的跟自己的男人那个，搞得跟野男人偷情似的，吓得秀颜不轻，以为她病了，就差去请郎中了。秀颜一直呆到快凌晨了才走，向少卿眼睛恨不得能喷出火来，将她烧两个洞。

第三天，向少卿彻底崩溃了，早早的就把她抓起来，守在洞外，一直到晚上才进去，气的李小欢直瞪眼，这下得到满足了，高兴地不行，这才将浑身无力的李小欢抱回来。

回去躺在床上浑身酸痛，李小欢说死都不愿意跟他出去了，连个好好躺的地方都没有。

他却尤意未尽，笑嘻嘻道：“下次带你找个更好的地方去。”

只听得李小欢哀嚎一声，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李小欢喜欢数银子，以后这大大小小的帐都从她这里过，每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到自己的账里，兴奋的睡不着觉，外头的事情全都交由向少卿了，他大方，什么事情都不甚在意，钱大钱小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样的。

………………

178　再相聚，往事不堪回首

李小欢喜欢数银子，以后这大大小小的帐都从她这里过，每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到自己的账里，兴奋的睡不着觉，外头的事情全都交由向少卿了，他大方，什么事情都不甚在意，钱大钱小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为了这个事情，李小欢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不过心里却是安慰的，要不是向少卿的大度量，不会有这么多的人自动找上门来要合作的。

生意越做越大，人称仙洲出了一个“商王”，富可敌国，俊美无双，外界要传的有多好，便有多好，听得李小欢心里又满足又妒忌。

向少卿长得好看，难免有女人惦记着，李小欢心里就难受。还好他的态度好的不行，女人多的生意不沾，女人多的酒桌不去，倒是也没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只是时间长了，难免手痒痒，也想出去晃荡，本来就不安分，就像出去试试水，向少卿一听死活不干。

李小欢怒了，“你不也是整日的出去，怎么就不准我了？”

向少卿道：“外面做生意的都是男人，我醋！”

“那我之前做生意的时候不也是好好的，不行，我就得出去向少卿知道倔不过她，只是心里就是不想让她叫别的男人看见，一想到就醋的不行。于是两个人商量了半响，也只能答应出去做生意的时候必须着男装。

秀颜的青楼也没开了，正现在家里没事儿做，张进也管她管的厉害，本来名不正言不顺的，却就是要管她，气的秀颜只哆嗦。

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拍手即合，开始做起了刺绣，以仙洲为生产基地，晚娘也被从乡下接了过来，另外还培养了好大一批绣娘，出图的设计都是李小欢和秀颜两个人画的。

渐渐的李家绣坊的生意越来越好，名气越来越大，许多地方的商人主动找来开分店，在总店拿货出去分销。

李小欢价格定的极贵，买账的人却多的数不清，利用向少卿背后强大的人脉支持，李家绣品最先在富贵人家走起来。

南宫仙给面子的很，每年皇宫里所有的妃子王子公主的衣饰绣品，全有李小欢供。银子不嫌多，什么活计只要是有钱拿，她都敢接。

向少卿极度不舒服，也不说，怕李小欢笑话他小性子姨娘带着爹爹从商州过来，一家人总算团聚了，念郎对这从天而降的姥姥十分喜欢，几乎天天粘着姨娘。

向老爷子一得空就陪着爹爹说话，一个静静的听着，倒是和谐的很。

姨娘将那本英文字典带了来，李小欢就趁着晚上的时候翻译。

这《天下策》出了第一卷像个样子，讲的多是些治国之道外，其余的竟然全都是一些风流艳事，写的格外详尽，翻译的李小欢面红耳赤的。

又仔细的对比了一下，确实没有更改的痕迹，出自娘亲之手，顿时郁闷的不行。

引起五国动荡，各路才俊拼死拼活要找的东西就是一些与朝堂政事毫不相关的艳色韵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又想，莫不是那症结就是藏在这字里的。所以咬咬牙，还是忍着翻译下去。

向少卿近几日发现李小欢几乎一天到晚都泡在书房，受了冷落自然不悦，起了个大早才在书房最下面的抽屉了找了这东西出来。

看完之后，顿时大怒，抱着书回到房里张口就问：“他让你翻译的《天下策》就是这个东西？”

李小欢正睡着，胡乱恩恩了两声。

只听得向少卿扔了书，提了剑便要往外奔，嘴里直骂道：“该死的南宫仙，敢调戏我媳妇儿，看我不宰了你。”

话说，向少卿也没真的跑去幻城找南宫仙，只是修书一封，盛情邀请他到仙洲游玩。心道：在我的地盘上，还不是什么都由我说了算！

过了几日，南宫仙果然穿着便衣来了，李小欢愕然了，纠结了半天要不要问那《天下策》的事儿。

向少卿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凑近她的耳朵道：“我帮你问过了，那就是原版，嘿嘿，写的是挺详细，要不我们晚上试试。”

李小欢瞪了他一眼。

世人都道，得天下策这得天下，却不知道并无其物，只不过是有心人的炒作之词罢了，天下能治，能者居之，若是图信一些荒谬的说法，国必不久矣。

南宫仙身着锦衣，却不在是清冷的银白色了，衬着整个人更加的刚毅俊朗，过了许多年，岁月在他的身上几乎没有留些任何痕迹，只是那一双眼睛，越发深邃，让人不敢直视。

三个人月下对影，那些许多年的过往好像分散在每一个清晨的晨露里，那些不可磨灭的场景，忆起来似心酸，似香甜，一时间竟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李小欢对南宫仙，曾经有怨，有恨，有感激，有同情，也有过丝丝动心，只是感情这东西，好像就是那么不可度量，一旦掺杂了其他的，来不及由得你权衡，便走了。

南宫仙明白，所以如今，也无怨无悔。

酒到酣畅处，竟然唱起曲来，还是那句。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恍惚间，她以为她还是五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子，初出江湖，慕南宫仙之名而来，八仙居巧遇，一个面容倾城的男子一脸戏谑的笑意对着她道：“我挺中意你的，要不我做你的男人吧。”

又或者，是那个林间火堆边，变戏法似的变出许多兔子来，言笑晏晏，心境澄澈如水纯净少年。

………………

179　尘埃落定，半壶清茗

恍惚间，她以为她还是五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子，初出江湖，慕南宫仙之名而来，八仙居巧遇，一个面容倾城的男子一脸戏谑的笑意对着她道：“我挺中意你的，要不我做你的男人吧又或者，是那个林间火堆边，变戏法似的变出许多兔子来，言笑晏晏，心境澄澈如水纯净少年。

再或者，是那个边境营帐里沉静如水，刚毅不阿的名动天下的仙王，是那个把厨房弄得鸡飞狗跳，终于还是做出美味的平凡男子。

一切如镜花水月，能证明的不过是他们都已经大了，念郎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南宫仙的怀里叫着小爹爹估计是向少卿教的，她好像看到他的眼角有丝丝银泪滑落，依旧美得让人惊叹。

天下之财，有一半落入向家夫妻，经济是一个国家的命脉，若一家独大，就算是南宫仙能容的下他们，也必然引起动荡。

于是，向少卿承诺，将向家旗下所有产业全部交由国库，只留下李小欢手中的刺绣，此生，只愿意与她清茗苦酒，偷得浮生日日闲。

李小欢心疼银子，对着南宫仙道：“天下为你打了，这挣得银子也要给你，果真是欠了你南宫家的南宫仙苦笑一声，叹道：“我倒是愿意做向少卿啊。”

李小欢知晓他的意思，半响无语。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