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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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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吃人肉的孩子是不能养的。但这对夫妇转念一想,也就是吃人肉的孩子人家才不要,要是一般的正常孩子人家谁会舍得不要啊。也就是人家不要了的孩子,他们才有机会收养。别管有个啥样的孩子吧,也总比没有强。这么地,也算是想通了,便格外珍惜这个吃人肉的二炳子。
  为了能让二炳子吃到人肉。他们两口子就转着圈子找死人。但死人在哪里才能找到呢?自然是打坟里面刨了。这刨坟也得看运气啊。
  有时候一座坟看起来怪新,但埋的若是病死之人,那躯体肯定是只剩下一把皮包骨头了,没多少肉可食用,还不少耽搁工夫和体力。不要以为刨个坟容易着呢。更何况是俩快干不动的老家伙。
  要是运气好了,就能刨到一个喝药自杀,或者上吊自杀,抑或是出意外横死的,最好是个大胖子,那肉多得能吃上一个多月。为了能把肉存放起来,老两口子买了大量盐巴,把肉给闷上,腌制成腊干。让二炳子一点儿一点儿的吃。
  看看,养个孩子容易不。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胜过亲生的了。这二炳子呢,随着慢慢长大,智商比同龄孩子发育得要快,知道了自己是个啥东西。
  他很懂事,通常都是饿得实在撑不住了才用餐。但他不吃则不吃,一旦开口吃的话,就会忍不住吃得特别多,所以身体越来越胖。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吃人肉。可有时候,命运给你了什么就是什么,你无从选择,也没法改变,只能接受。
  人总有生老病死吧,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呢。这对老夫妇年纪大了,在收养了二炳子一年后,老头子就撒手人寰了。剩下一个孤苦老婆子带着一个吃人肉的儿子,其中艰苦可想而知。为了能供上二炳子的用餐,老太婆几乎刨遍了这一带的新坟。反正就是见新坟都挖。有时候实在找不到新坟了,就挖老坟,弄些骨头炖汤喝。
  就在前几天,这孤老婆子也生病啦,眼看快要死了,心中自是放不下二炳子,就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打哪儿跑出来的啊。这小二炳子还真不是个普通人,两岁的事儿还记着呢,就说出了一个东王庄。
  然后老太婆通过一番打听,才知道二炳子原来住的那户已家破人亡,只剩下一个亲三叔了。于是就托人送过去一封信,让我父亲过来。
  其实我父亲吧,也是被人坑了。刚一开始要知道是去接二炳子这货,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去的。但老太婆的信里却说是有一件绝世宝贝,有人要送给他。当时我父亲心里还犯嘀咕呢,这谁会闲着没事儿送给我宝贝呢,可别再是坑害我。他若能一直这样想就好了。
  可他照着镜子给自己看起面相来了,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个有福之人,命中必定会遇到贵人相助。说不定这是贵人要送给我宝贝呢。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我杨宝田现在穷得一干二净,就是豁出去这一条命,试着去求他个富贵,又能咋!万一是真的呢!
  于是,我父亲就抱着侥幸心理过去了。结果呢,就弄了这么个玩意儿回来。可把他给愁毁了。其实他刚一到老太婆家,知道咋回事儿后,是拒绝接收这个“绝世宝贝”的,并把老太婆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最后老太婆给他跪下来了,连磕几个响头,哭天抢地的,还送了一对玉手镯。我父亲见这玉手镯沉甸甸的,颜色很深,不含一点儿杂质,便料定这玩意儿价值不菲。就糊涂着一张脸,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收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的,显得极为勉强地答应了老太婆所付之托。
  这老太婆可能是觉得我父亲不靠谱,恐其食言,便自己咬着牙发了个诅咒。意思大概是,若我父亲不好好待二炳子的话,她死后就是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因为民间传说,红衣女鬼最是凶恶。老太婆便颤颤巍巍地换上了一身大红衣服。其实就是她早已准备好的寿衣。冷不丁地一头撞死在我父亲跟前了,直是脑瓜迸裂,白浆混红的。
  说到这儿,算是完了。我父亲又点燃了一根烟,一边狠狠地抽着,一边不停地咒骂。我也想看看老太婆送的那对玉手镯到底是啥样的,连父亲这样的草包都觉得它是个好东西。当我向父亲索要时,他却气得嘴唇发抖,眼圈红了,竟然垂泪下来。又给我讲了经过。
  原来我父亲兴高采烈地扛着二炳子回到家,嘴里还哼着歌谣,走到院子中的窗户边时,因为脚下让雪给滑了一下子,身子猛地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口袋里的玉镯子掉地上了。把我父亲给吓坏了,怕摔坏了它们。
  一看地面上有着厚厚一层雪,便放宽心了。将二炳子放下来,去扒着雪找那对玉手镯了。可邪门的是,不管咋找,把整个院子里的雪都给翻扒过来一遍,那对玉镯子就是不见了。
  倒是在发现了一只臭烘烘的烂脚和一只手腕粗细的窟窿。
  这个时候,已刚过四更。我给父亲倒了一碗水。躺在床上的二炳子嗡咛了一声,还以为他要醒了,却是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爹,这玩意儿光吃人肉,咋弄啊?”我也跟着发愁起来,问道。
  只见我父亲冷笑了一声,说看我治不改他个王八孙,能得他,还非人肉不吃,装逼也没他这种装法,落到我手里可好,管教他服服帖帖的。
  我不太明白父亲到底是啥意思。他站起来,开始翻箱倒柜地搜起来。逐一找到了钳子,改锥,刀片,锥子等,还有一捆绳子和布袋。我有些吃惊,问他要干啥。
  他也不吭,而是拿起那捆绳子和布袋,走到床前,将沉睡着的二炳子给搬起来坐着,撩开布袋罩他头上了,然后用绳子缠住其脖子,将口袋给刹结实,系好。这二炳子就醒了,开始挣扎起来,嘴里呜呜叫着。
  父亲喊我过去,让我帮着掰住二炳子的四肢向后拗。他则是将绳子转着圈子一阵乱绕胡抻的,给二炳子来了个五花大吊绑。
  然后让我从院子里找来一块砖头。一砖头盖在二炳子头顶上,将其砸晕过去,这才把他头上的袋子给摘下来了。我不由得抱怨道,你废这么多麻烦干啥,刚才趁他睡着的时候,直接用砖将他给拍昏不得了。我父亲一愣,表情有些尴尬地说,你懂个屌啥,我这叫享受弯曲的过程。
  还弯曲的过程,应该是曲折的过程吧。
  接下来,我父亲要做的就是,把二炳子的牙齿给拔掉,省得他万一咬人。

  ☆、第四十章:脖子上的暖袋

  抓住头发,扶着下巴,把脑袋给他扳过来一看。见这二炳子的嘴巴紧闭着。我用手捏住他的腮帮子,使劲,再用力,可除了捏出来一堆肉,露出粉色的牙龈,他的牙齿就是不张开。
  令我有些犯难起来,便问父亲咋办。只见父亲找到两排牙中间的一个小缝儿,将改锥的尖头慢慢探进去,连别带撬的。终于把两块颌骨给他别开了,使得口腔暴露出来。
  然后再往口腔里塞一大块儿馒头,往下摁结实了。这才让我松开手。一看,嗬嗬,这二炳子的嘴巴就合拢不上啦,门户大开,两排牙齿全部清晰可见,还能看到上面黑黝黝的牙窟窿。父亲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妈的个巴子,这玩意儿长了这么多虎牙。
  先挑了一颗最大的虎牙。用钳子叨住它,使劲往上一拔。喀吧一声,钳子嘴打脱了。一连试了好几回,都是这样。父亲有些恼了,就将钳子嘴合并,往牙齿上面敲了起来。发出一阵哐哐之声。
  中间二炳子给疼醒了。我早就在旁边搁了一块砖准备着。见他稍微一动弹,立马掂起砖头往他头上拍下来,令其再次昏厥过去。
  将牙齿给敲松动了后,再用钳子拔,就没那么费劲了。不一会儿,就将三十二颗牙齿全给他拔完了,一颗也没给留。当然,流血是避免不了的。血将口腔里的馒头给浸得红溜溜的,多出的血还往外溢流个不停。为了能省点儿卫生纸,也没给他擦,就让它顺着下巴往下滴答吧,也就是染脏个衣服,到时候给他用水洗洗就行了。
  见状,我有些担忧起来,说爹,连一颗牙都不给他剩,让他咋嚼东西啊。我父亲哼了一声,说嚼个屁啊,天天喝稀汤吧。
  看窗外,天已蒙蒙亮了,我该去上学了,就洗漱一番,拿上一个硬馍馍,扛上书包走了。
  进了班里一看,魏招娣同学赫然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坐着,成了一道风景。不知怎么搞的,她鼻孔上挂着的两条大黄虫不见了,人中上面留下两道明显的白印子。而且还将头发高高地挽起来,脸洗得干干净净的。说实话,长得还挺漂亮的。
  只是平日里她挺活泼的,废话多得让人恨不得搧其嘴巴。可今天却变得格外高冷,上半身挺得笔直,瞧人的时候眼皮子耷拉着,弄不好就白你一眼。干点儿啥的时候成了慢动作,轻轻地拿,轻轻地放,轻轻地挪动,还翘着兰花指,说个话也是细声柔气的。这家伙给弄得,好像只要她的行为稍微粗鲁剧烈一些,这颗地球就会因此撑不住而坍塌。
  为了相应国家号召,当时我们都带着红领巾。但魏招娣的脖子上却缠着一条很粗的蟒蛇,头和尾巴都没露出来,只展示了个花丽丽的斑纹身躯。可把学生们给吓坏了,有哭爹喊娘的去找老师。
  老师过来一看,也被吓了一大跳,说招娣,你怎么捉了条长虫放脖子上了呢。魏招娣却说这不是长虫,是暖脖子用的水袋,只不过是用蟒蛇皮给灌出来的。老师哦了一声,有些不太相信,就上前去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是滑不溜秋,热乎乎的。
  蛇是冷血动物,体温随着外界的环境而变化,但凡有点儿常识的人都晓得这个。这要真是蛇的话,现在天气这么寒冷,蟒躯裸露在外,摸起来应该是冰凉的啊。所以老师就打消了疑虑,让同学们不要大惊小怪,这真的只是个暖水袋而已。
  到下课的时候,有个顽皮胆大的男生,又去调戏魏招娣了。说让我戴戴你的暖水袋。魏招娣不让。他就抓住人家的课本给扔出去了,又问让不让。魏招娣说,你要真想戴,咱俩出去,找个旮旯让你戴,不要让别的人看见,你敢还是不敢。这男生是有名的班大王,见魏招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向自己下了一份战书,为了颜面和威信,哪能不接呢!
  于是,两个人就出去了。
  一直到打罢上课铃,两个人才回来。只见男孩子的脖颈又红又肿,比平常粗了将近一倍有余。连下巴和脸腮都没入脖子里了,像极一只鼓着气泡的蛤蟆。看起来端的十分吓人。他人也变得老实了很多,一双眼睛躲躲闪闪的,掩饰不住里面充斥着的恐惧。
  由于他是在最后一排的墙角处坐着的,班上学生众多,都支棱个脑袋给挡住了,再加上这节课老师只顾着站在讲台上喷吐沫星子了,也没下去兜圈子,故而并没有发现脖子异常的他。
  放学以后,魏招娣扯个嗓门喊了他一声。他就像一个非常听话的乖孩子一样,跟在魏招娣后面撵着,耷拉着个脑袋不言语,大粗脖子已经开始发青发紫了。两个人出了学校,向东拐去了。我和魏招娣是同一个村的,平时放学后,都是一块走的。
  这次见她没等着我,让我心里多少是有点儿介意的,想质问一下她,到底想咋,这友谊还要不要了。于是,我就加快脚步追上去。当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十来米左右的时候,搁前面的魏招娣突然站住了身,慢慢地扭过头瞧著我。
  这我才发现她的瞳孔已收缩得十分微小,也就比针眼稍微粗一点儿吧,眼珠子的其它部分都变成了碧蓝色。把我给吓得咯噔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开始慢慢往后退,猛然转过身子,往回疯跑了起来。
  一直跑到了学校,累得我气喘吁吁的。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我才敢继续踏向回家的小路。在经过一座拱桥时,我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就鼻子一嗅一嗅地找到了味源。
  原来是在桥下面,一座肮脏的土垛上,正躺着一具尸体。是班大王。身体扭成了一个麻花状,七窍里鲜血冒出,眼珠子往外凸瞪得快掉下来了。大粗脖子迸裂开了,挤出一疙瘩白嫩的肉。算得上死状可怖。
  我一路奔跑着。快回到家的时候,在一条胡同里捡到了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保持沉默是你最好的态度,若胆敢说出去,定让你活不过三天。吓得我打了一个激灵。本来打算着把自己在桥底所瞅见的一幕给传播出去呢。这下,经过再三思量,我觉得自己还是憋着吧,别一个弄不好还真活不过三天。
  刚一进院子,我就听到一阵抽泣声。
  原来是二炳子正缩在厨房的墙根下面哭呢,脸腮又高又肿,跟往里面掖了个大馒头似的。我走过去,问他哭着干啥。他一张嘴就哇啦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抖着厚嘴片子,吐字不清地说了一通啥,我也没听清楚。
  突然,父亲拿了个菜刀急冲过来了,指着二炳子,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他娘的,再给我鬼叫鬼叫,哭了整整一上午了,能让人清静会儿不!不愿搁这个家呆着,给我滚屌!”来二炳子给吓得用两只手紧紧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声,身上哆嗦个不停。
  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就劝道:“爹,他一个小孩子家的,牙被您拔光了,疼得慌,你还不让人家哭会儿么?”父亲猛地将菜刀一拐,指住了我,大声喝骂道:“你他妈的咋有恁些闲屁可放咧,抓紧给我做饭去!”我恼悻悻地放下书包,挽起袖子,进厨房里鼓捣锅盆碗瓢去了。
  到吃饭的时候,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二炳子给拖到了饭桌上,在他跟前搁了一碗面汤,让他喝。二炳子吱唔了一声,摇了摇头。父亲举起早已准备好的棒槌,往桌子上狠狠敲下来,噹的一家伙,震得碗里的饭都洒了出来。说兔孙货,你喝不喝。
  给吓孬了,二炳子用颤抖的双手捧住了碗,抿到嘴巴上,将碗往上一掀,一股脑地把个热饭给倒进去了一大半。
  这家伙,给烫得捏紧了拳头,捶胸顿足的,再也忍不住,噗啦一声,将一口混着血水子的白面汤给吐了出来。
  你说要吐就吐吧,谁不让你吐了。可你能不能扭过去脸或者低下头去,最起码的规矩咱得讲吧,是不。可这二炳子偏偏照准饭桌子给吐上了,被喷散的红色面汤覆盖到了一大盆子菜,半筐子馍,几碗饭上面。
  这让别人还咋吃饭啊!
  “娘那包子,我看你是找死了!”父亲瞪着眼大骂,蹭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棒槌,给抡起老高,往二炳子的头上落下去。却扑通一家伙,自己栽趴到地上了,将桌子给砸翻,还让棒槌给戳住了脸。
  不知啥时候,屋子里多出了一个穿红衣服的老太太。

  ☆、第四十一章:相继出现

  只见那穿红衣服的老太太,走到桌子旁边,拉过一只凳子垫到自个屁股下面,拿起桌子上的馍和筷子,夹着菜吃起来。父亲挣扎着爬起来,被摔得满脸是血,便去床头上拿卫生纸擦去了。我以为这个穿红衣服的老太太是抚养二炳子那个,还真变成厉鬼来找我父亲算账了,毕竟我父亲对人家二炳子确实有点儿不地道。吓得我腿上一抖,给尿了一裤子,瞪着眼瞅,大气不敢出。
  这老太太吃得狼吞虎咽的,好像是太久没吃过东西一样。我父亲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走过来,喝问道:“你他妈的是谁啊?”那老太太嘴里塞满东西,含糊不清地说:“我是来收蛆的!”父亲哦了一声,又问:“收蛆的不是郭大哥么,咋换成你了?”那老太太吃得差不多了,将嘴巴抹了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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