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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太妃:恬妃传-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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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殿下要住些日子?那敢情好,日日出宫进宫太辛苦了。”缘亦见了这少年很是客气,一边招呼家仆去打扫屋子,一边挽着真意道:“瞧瞧,就一天的功夫,脸都瘦了一圈。王爷也没回来,大概直接去宸王府了,想想……真是叫人心疼,大皇子还那么年轻。”

真意意兴阑珊,只是随意应和着,当与杰项均安顿下来,她才带着好月过来杰项的屋子。

“住的惯么?”真意道,“王府的屋子不比宫里的宽敞。”

杰项明白小姑姑总是担心自己难过,却又不晓得该说什么,毕竟以他们之间的互相了解,类似这生活上的细节是从来不会出现在谈话中,小姑姑无微不至地关心,让杰项无比温暖。

“这里很安静,虽然仍有四面墙,可觉得比在宫里舒坦。”杰项笑得释然。

真意放心地点了点头,一手扶着门框,低声道:“缘亦让我们吃了晚饭再过去。”

“好!”

“还有……”真意犹豫许久,终立到了杰项身边,压着声音神秘道,“还记得咱们在去太妃住所的官道上遇见的奇怪马车么?”

杰项眉头微微一皱,在他的记忆里,那马车上的女人在母后那里是禁忌,是不能提的。

“记得!”他道,“就是那位赠小姑姑琥珀串子的夫人。”

真意颔首认可,从腰际摸出一只鼓鼓的荷包,又从荷包里摸出两串琥珀举在杰项面前,“你瞧,这是不是一对?”

无穷欲(二)

还记得那一日无意中回首,自己的确是看见一个男子将那女子从马车上接走的。可是小姑姑说过,那女子是皇爷爷的红颜知己,那这一对琥珀手串中男佩的,究竟是皇爷爷的,还是那天那个男子的?

“我在城外……”真意刚开口要说话,忽听得缘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公主啊,那位嘉兰国世子又来了,我看他见不到您,是不会罢休的。这都第几天了,天天都来。”

真意慌忙将琥珀重新藏入怀中,转身应道,“什么嘉兰国世子?”

缘亦没有瞧见真意手里的东西,只进来扶着她的小公主道:“就是一个叫闻人渊的世子,是嘉兰国人。这京城南来北往的各国贵族也多,难怪您不记得。公主想想,那天咱们去城郊游玩,他也在一边的。”

真意自然没忘记,刚才不过是应付一句,可是她并不待见闻人渊,正要推辞,又听缘亦道:“他听说五殿下在,也想见见您。”

真意奇怪,问杰项道:“你在深宫大院,与他有什么交情?”

“小姑姑忘了?我曾奉父皇旨意带世子游玩过京城,而且您的琥珀也是他拾到的。他为人和善开朗,是个极好相处的人。”杰项淡淡一笑,忽而心头一紧,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真意已满脸不可思议地瞪了一双眼睛冲着自己。

杰项大悔,他并非存心将这件事的真相透露给真意知道,可是就这么无意识地从嘴边漏了出来。

“缘亦,你请他进来,我们就在老五的屋子里说话。”真意的目光锁在杰项尴尬的脸上,头也不回地对缘亦道,“别叫人在跟前碍事,我们年轻人说说话就好。”

缘亦认为不妥:“哪有这样待客的道理?不如在前厅说说话,也敞亮。”

真意有些木然地转头来看着缘亦,“没事的,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老五?”

缘亦见真意神色坚定不容回绝,念及她这些日子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应下,转身出去叫人请闻人渊。她前脚方离开,真意便一步跨到杰项面前,柳眉紧蹙,“怎么回事?什么叫琥珀是他捡到的?”

杰项知道再瞒只会将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遂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出来。

真意将事情的经过在心中过了几遍,仍不得要领,喃喃道:“方才我话说一半,杰项,你晓得另一串琥珀我从哪儿来的吗?是昨天皇嫂带我去了城外见一个人,就是那位在官道上与我们相遇的夫人。那串大的琥珀是她身边一个受了我父皇之命保护她的男子的。见我喜欢,就送与我了。你说……皇嫂都带我去见她了,为什么当初还要带你一起来骗我?”

杰项细细思量,他虽无法弄明白那位夫人究竟什么来头,却大概能猜出嫡母的心思,解释道:“我以为母后并非要瞒您什么,她只是怕您彼时若以为琥珀掉了会哭闹惹别人怀疑。您不是也说过,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那位夫人的存在不能让别人发现么?”

“你这么说是有道理。”真意总觉得心里还堵了什么似的,“不然没办法解释这前前后后,可是……我总觉得这里头还有文章。”

正说着,好月已带着闻人渊进来,她先行进来禀报:“世子到了。”

“让他进来啊!”真意没好气道,其实这会儿杰项把事情说清楚了,也不再需要闻人渊来对质。

好月含笑为难道:“可是世子说,他要距离您二十步远。”

立于一旁的杰项留意着好月面上的笑容,但也不得不对闻人渊这奇怪的行径好奇,转身问真意:“是小姑姑和他的约定?”

真意方想起来那天一时兴起随口胡诌的话来,不由得也掩口而笑,随即一本正经道:“他还真是个直肠子的傻子,我去唤他。”说罢敛了衣衫出去,可才走几步忽而计上心头,旋身来对好月与杰项道,“你们在这儿说说话,我和闻人世子有事情要商量。”语毕离去,不见了身影。

好月没来得及问缘由,便只好静静地立于一侧,但总觉得身上怪怪的,蓦然抬头,竟是五皇子一直在看着自己。

出于女儿家的羞涩,好月双颊飞红,慌忙垂下头去。

杰项心中一动,不愿就此冷场,遂含笑问道:“好月姑娘多大了?”

好月愣了愣,垂首答:“奴婢和公主同年,十五岁了。”

屋外回廊下,闻人渊正负手立在栏榻下,今日他仍是一袭紫色长袍,这幽雅高贵的紫色仿佛只有在他的身上才能显出特有的气质。

无穷欲(三)

“世子。”真意提着裙子翩翩而来,在一处停下,极友好地唤了一声。

闻人渊转身见佳人,竟一时怔住,继而想起他和真意的约定,转身就要走。

“你跑什么?”真意心中笑骂闻人渊呆傻,口中则伶俐道,“你在廊亭里,我在廊亭外,虽然离得近,却非同一个场合,就不必二十步远了嘛!”

闻人渊苦笑着摇头,遂抱拳道:“多谢公主。”

“嗯!”真意忽见他如此彬彬有礼,反不自在了,转身坐于栏榻上,口中问,“世子来,有事情么?”

闻人渊定了定心神,含笑道:“今日是来向您和王爷致慰问的,前些日子……渊每日都来王府,是想着能与您共游京城。”

真意斜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闻人渊怕真意误会,赶着解释道:“因为……京城太大,因为……我不习惯一个人游玩,又怕闹上次……”

真意听了半日也没听出个子丑寅卯来,但没料到闻人渊前来的目的能与自己的打算不谋而合,虽然是无奈下的举措,但莫名地真意觉得这个有些呆呆傻傻的嘉兰国世子,还是值得信任的。

“世子。”她友善地唤了一声打断了闻人渊的絮叨,随即问,“您还记得答应为我做两件事么?如今还剩一件,是不是?”

闻人渊连忙摆手道:“如今大皇子去世,公主正是伤感的时候,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与那约定无关,那一件事情您尽可以存着。”

真意有些莫名奇妙地看着他,兀自摇了摇头,口中道:“好吧,今日的确是有事相求,所以……世子怎么说怎么算吧。”她忽而立起来走到闻人渊面前,见他略略向后退,不由得苦笑道:“今日不是说我可以尽管吩咐么?那就暂时免了那二十步。”

闻人渊认真地点了点头。

“世子,你去和怀素夫人说想邀请我去散散心,我们两个出去好不好?”真意随即道,又压低了声音道,“就咱们两个,而去的地方,也不可以告诉别人。”

闻人渊没有丝毫的犹豫,神色变得极认真严肃,仅眸中有难抑的兴奋,“渊听从公主的安排。”

真意大为满意,她顶不喜欢别人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突然在这一刻对闻人渊产生了好感。

当一对青年男女骑马穿越京城往城外去时,等候在刑部大牢外的家丁终于等来了自家的主子。

“主子,咱这是回家,还是去宸王府?您吃午饭了吗?怎么进去那么久?”随侍牵了马匹过来,一脸关切。

臻昕面上的神情已没有先前那么纠结不展,他只是静静道:“先回家换了衣裳再去宸王府。”

正说着,一位刑部官员跟了出来,对臻昕极恭敬道:“王爷放心,韩小姐来也只是过个场,皇上说了,一切都要等他的旨意方可行动。咱们不会随意提韩小姐过堂的。有任何情况,一定派人告诉您知道。”

臻昕面无表情,只道:“大人按章办事即可,顾大人不也是这个意思么?敢情你们还是抓错人了的。”

那官员笑不由衷,只顾着点头应答。

没有再多寒暄,臻昕跨上马扬长而去。

“爷,那位韩小姐听说是将来昕王妃呢,这算什么?干啥弄咱们刑部来?”一个衙役凑上来问道。

那官员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昕王妃?说不定……呵呵,咱们只要好好伺候这位小姐,准不会错。这朝廷里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无穷欲(四)

当臻昕策马回到家里时,却只见到在等真意回家一起去宸王府的杰项,询问下才知道真意竟被闻人渊邀请出去玩了。

本就心头烦乱,臻昕不知其中缘由只怒道:“这丫头越发混闹,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惦记着玩?那个世子也……”继而长叹,匆忙换了衣服,带着杰项先行离开。

临出门时握着杰项的肩膀道:“在五叔这里住两日,让皇嫂她们能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你大哥身上背负了很多压力,一直都很辛苦,五叔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让自己一生都被自责束缚。不然……皇兄为你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明白么?”

杰项诚恳地颔首答应,“侄子会一直记着您的话。”

此时,已渐入黄昏,城外一片辽阔,真意并不记得她所要去的地方该走哪条路,她只是带着闻人渊四处寻觅,凭着昨日点滴的记忆去寻找她的寸草心。

或许是血脉相连,真意终于在即将绝望时看到了那座宁静别致的建筑,她骑于马上兴奋地挥着马鞭子冲闻人渊道:“找到了,我找到了。”

闻人渊心中释然,方才他眼看着真意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紧张越来越难受,可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心中何等滋味自不必提,此刻能再见真意展颜而笑,真真无比快活。

两人策马狂奔,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寸草心的门前,昨日才来过,真意对眼中所见的一切毫不陌生。

可是……真意终不能如愿。

当二人翻身下马,真意兴奋地要去叩击门环时,竟见大门豁然洞开,一袭白衣的男子从内而出,随即四目相对,二人均愣住。

“真意,你怎么在这里?”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真意一直都十分敬仰的四姐夫。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秘密的地方四姐夫会来?难道他也认识里面的夫人和那位先生?难道他也知道父皇曾经的红颜知己?

“四姐夫!”真意愣住了,她不晓得要怎么回答,也不晓得要怎么发问,只是立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舒尔。

舒尔眉头微蹙,举目看见真意身后的紫衣男子,他记得闻人渊,记得这个嘉兰国的世子,但是如此要紧的地方,真意怎么能带一个陌生人来?

“你……”舒尔知道此刻寻借口掩饰是毫无意义的,但现在他不能让真意见到茜宇和赫臻,毕竟闻人渊是外人,是个还不值得信任的人,他姑且不管闻人渊于此事知道多少,起码眼下他绝不能进门。

“你想见的人,今天并不在。”舒尔当闻人渊不存在,垂首看着一脸茫然的真意,“我也没有见到他们,真意……你知道的,你的皇嫂其实是我的亲姐姐,所以我会知道一些别人不清楚的事情,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一定向皇后做了许诺,现在,你也答应我,不要随便告诉别人你在这里看到我,可以吗?”

真意别无选择,她对自己做过许诺要保护夫人和先生,她没有回绝的理由。

“好!”因为知道见不到夫人,真意心中大痛,她垂首哽咽如同受委屈的小孩儿,“我只是心里难过……只是好奇一些事情,所以,所以想来找夫人问清楚,昨天皇嫂才带我来的,我以为夫人还能在……”

“真意,我们先回去。你要相信,有缘总是会再见的。”舒尔轻轻搭了真意的肩膀,神情如同慈爱的兄长。

“那四姐夫来做什么?”真意还是想知道真舒尔出现的原因。

舒尔不假思索,“告诉他杰宸的死讯,是你皇嫂的意思。”舒尔说的并不是全部,其实那不能对真意说的话,才是更重要的原因。

真意不再追问,她举目往门内望,里头果然无比安静,不见人影。

舒尔几步走到闻人渊面前,含笑道:“今日之事,世子可否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坦白告诉您,这里头的人俱和皇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世子应该很清楚问题的轻重。”

闻人渊脸上没有方才对着真意时的神情,他神色严肃自然,亦含笑回答:“驸马放心,渊很明白,今日,是渊邀请公主出门散心的。”

舒尔满意,回身对仍旧眷恋不舍的真意道:“听姐夫的话,我们先回去。”

真意眸中是深深的委屈和不舍,但还是答应了。

无穷欲(五)

三人策马回到京城时,天色已晚。与闻人渊作别后,舒尔一直将真意护送到了宸王府,果见臻昕和杰项已在,而其他叔侄兄弟亦不少一人。舒尔将与真意对了口径的说辞告诉了众人,暂时解了臻昕的疑惑。

真意知道宸王府不是说话的地方,耐心听了哥哥几句嘱咐叮咛,便辞过众人去寻四嫂等人,经过后院时,恰巧看见金茉正和侍女掩在假山后说话,未免唐突真意没有上前打招呼而径直去找段芷璇,随即一夜无事。

很快,到了杰宸出殡之日,乾熙帝下旨追封长子为诚孝太子,范新兰为诚孝太子妃,金茉封恪妃,长孙宸瑄继承宸亲王之爵由生母抚养仍居原邸,孙女文琪封懋勤公主与生母恪妃随诚孝太子妃居住。

诚孝太子的殡礼极其隆重,皇室近亲全部随队送殡无人缺席,葬礼由和亲王臻云主持,帝后则打破旧俗携手送了儿子一程,最后立于城门上遥遥看着送殡队伍往皇陵而去。

“悠儿。”立于城门上,秋风拂过面颊,臻杰难抑心中伤痛,可是妻子的手在掌中颤抖着,他必须比她坚强,“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只当宸儿是上天派来给我们二十多年快乐的,如今他使命完成,归去了。我唯一庆幸的,是我们的儿子一生清白,没有卷入皇室任何风波。”

悠儿凄楚而叹:“他在风波中出生,但到底一生还算快活。他为我们养育了皇孙,为国家建立了功绩,孩子的生命虽然短暂,可是留下的全是美好的回忆。”她眸中含露转身看着臻杰,“谢谢您,谢谢您让我送儿子一程。”

臻杰微微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并非成全你,只是成全我作为父亲的心。”

这几日,悠儿纤弱的身子几乎被丧子之痛掏空,唯一支持着她勇敢面对以后人生的,就是丈夫对自己最无私的爱,作为皇后,她已然享受了在这个位子本不可能得到的幸福。

“我们还有安儿、康儿,我们还有宸瑄。”悠儿惨然一笑,眼中却透出了要重新振作的坚定,“往后的人生还很长,我们要带着宸儿未完的生命,好好地活下去。”

臻杰将妻子拢入怀中,举目望着绵延的送殡队伍,长叹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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