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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太妃:恬妃传-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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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柔却只管养马卖马,来者是客,不分贵贱不烦俗事,对于闻人渊一口气买下两匹马丝毫不惊讶,且连这些日子暂时将马养在马场的经费也派人与他算得清清楚楚,俨然一个精明的商人。

即刻要离开,众人纷纷来向韩柔辞别。

实则此刻在场的,不是亲王就是郡王,就连闻人渊也是一方小国的世子,但却个个对韩柔如此尊重,不得不承认韩场主的人格魅力,无时无刻不打动着出现于她身边的人。

只是叔侄几个耍了个小心机,偏让臻昕最后才离开。见韩柔不以为然仍旧笑得大方,臻昕也不再觉得有什么尴尬,反更多留了片刻又与韩柔说了几句话方离去。

许是出于礼节,又许是为了别的什么,韩柔目送臻昕直至看不见他的身影才挪动步子回去,但见府里家丁匆匆而来,对韩柔道:“公爷请大小姐今日早些回去!”

“有什么事么?”

家丁答道:“并没什么事情,只是公爷今日胃口好了,念着没能和您好好吃顿团圆饭,今日就要厨房做了您爱吃的,所以想您早些回去。”

韩柔心中欢喜,欣然应下。再回首,只见尘土飘扬,臻昕的身影当真见不到了。

回到王府,已是夕阳挥洒的时分,臻昕到缘亦房里本只想与她说几句话就走,却被她拉着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想要王爷收了好月,你知道了吗?”

臻昕眉头微皱,答道:“皇嫂尚没有对我讲,但真意也听说了,那丫头提过。”

“啊……公主也知道了。”缘亦感叹了一声,又道,“不过那日我没有给皇后娘娘什么意见,我的意思顶好是算了。好月是个冒冒失失的姑娘,做个丫头还行,收房的话……”

臻昕不耐烦听这些,起身要走,只道:“等皇嫂哪日跟我提了,我们再讨论。你千万不要对好月讲,她虽然糊涂天真,却也长心思了。”说罢便离了缘亦的屋子,唯留她兀自叹道:“我明白你的心思。”

出来后,臻昕本想去好月的屋子看她,毕竟今日是自己失言,可不知为何那一日的莫名情绪又上来,发现眼下又并不真的想见到好月,遂转道回书房,想等吃过晚饭再说。

不想推开书房的门,却见到这些年来再熟悉不过的场景:身形娇弱的好月正拿着拂尘,小心翼翼地掸着书架上的灰尘,拿下来的书被一本本仔细地放回原处。

这样的场景,臻昕闭起眼睛都能想象,也许因为如此,这几日没有看到,他也并没有特别异样的感觉。

已听到动静转身来看,见王爷立在门口,好月先愣了愣,随即扬眉笑起来,冲着臻昕福了福身道:“王爷回来了?红儿的伤痊愈了吗?是不是也回来了?”

红儿!

臻昕一怔,那匹马本该被带回来的,可是他已按韩柔说的将马长寄在马场养了。可是好月才是马匹的主人!这一点,自己完全忘记了。

试玉要烧三日满(四)

“马场的师傅说红儿的伤还要养一养,今日并没带回来。”臻昕没有提到韩柔,虽然好月知道韩柔就是马场的主人,此刻却并不想在她面前提起。也是到今日臻昕才发现,有时仅仅一句话,就能改变很多事情。

好月放下拂尘,从小炉上提下热水在脸盆里兑成温水,转身对臻昕笑道:“王爷先洗洗脸吧!红儿就让它在马场待着,反正我也没什么机会去骑它。”

臻昕过来洗脸洗手,虽然前几日没好月在身边侍奉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今日,从和好月说第一句话起,这丫头的不同于平常就全写在了脸上。

若是从前,好月应当一见到自己就扔下拂尘蹿到面前,然后上上下下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且嘴里还要唠唠叨叨埋怨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不带她。就是大雪天,她也想不到要在本烧着的暖炉上烘一壶水,一年四季都是打一盘凉水来给自己洗脸,也不管冬日的水是否会冻了骨头。

可是今天,好月很安静,很温柔,很细心。只是和她疏远了几日,为什么好像分别了很久,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到底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好月真的变了?

“王爷!今日几位爷一起去的马场么?”好月将手巾递给臻昕,笑着问,“您下回还去么?”

臻昕怔了怔,他看着好月那张娇若芙蓉的脸蛋,这丫头的确越来越漂亮,且那双眼睛还是很清澈很纯真,听她这会儿问的话,像是平常会说的。

呵……也许是我变了。

臻昕心内轻叹一声,面上笑道:“答应你的事,我记得。下回一定带你去!”

好月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麻利地端起水盆往外走,出门时道:“您先歇会儿吧!今日厨房做了江南菜色,等饭摆好了奴婢再来叫您。”说着倩影闪出,顺着带上了门。

好月离去,臻昕竟感心中一松,回身看着书册码得整整齐齐的书架,却莫名地陷入惆怅。

此时大内涵心殿,悠儿正静静地为丈夫研磨,而臻杰则专注于手中的奏折。如斯许久,齐泰端了茶进来,才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悠儿亲手从齐泰手里接过茶,小心地摆到丈夫面前,嫣然笑道:“秋日燥热,臣妾让齐公公为您沏了杯菊花,再加了点莲心,下心火。”

臻杰没有去端那杯茶,反握住了悠儿的手,轻声道:“今日朕是不是太狠了些?”

“父亲教儿子,越狠越心疼。”悠儿笑道,“项儿是您的骨肉,打在他身上难道您不心疼?”

“你从他那里过来,太医怎么说?”臻杰方端了茶杯,掀开碗盖便是扑鼻而来的菊花清香,叫人心神畅意。

“都是伤在皮肉上,没有动着筋骨。太医说只是这孩子强忍着疼,内里的热散不出来,许是要发烧的。”

臻杰愠怒:“他倒是硬骨头的,难道还委屈不成?”

“儿子委屈不委屈,只怕皇上心里最清楚了。”悠儿挽了挽臂上的金缕披帛,说道,“臣妾不信您打儿子真的只为了那几首诗词!”

臻杰素知悠儿最理解自己的心思,但对于这件事的原因却很是不屑:“替朕查出来,是哪一个妃嫔或是宫女内监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算计两位皇子。”又握起悠儿温和道,“又要麻烦你,也不曾问问你是否愿意。”

悠儿满心安慰,笑着低语:“皇上不怪我,已经是大大的宽容了。孩子们在我眼皮子底下顽皮,这么久了臣妾竟没发现。再者……若真是有人算计项儿泓儿,那也是臣妾的失职。”

说后半句话时,悠儿的眸子里已划过一道冰冷。她知道选立东宫会带来怎样的风波,并非有儿子的女人才会耍手段,那些没有孩子的哪一个不想为以后的人生做谋算?更何况如今膝下有儿子的,个个都不会和阴谋沾边。那么那些连死后如何安排都算计好的大臣,自然要把手伸向别的人了。

试玉要烧三日满(五)

“怎么能怪你?若朕一早立下太子,也许就不会有这些无聊的事了。”臻杰笑道,“你和烟儿她们为朕培养了那么好的兄弟和儿子,朕一直都不知如何向你们表达感激,又怎么会因为孩子们顽皮就怪你们?”

悠儿欣然笑道:“您让臣妾为您分忧,就是对臣妾最大的感激了。至于立太子,臣妾和孩子们说了,也和他们的母亲说了……臣妾相信这些孩子和烟儿她们,至于那些奸佞小人,臣妾则相信皇上一定不会让他们伤害我们的孩子。”

臻杰将悠儿揽入怀,轻轻叹道:“愿一切如你我夫妻所想。十九年了,不论是逆贼造反、敌寇侵犯,还是天灾殃民,朕都不曾胆怯过,可这一次要立太子,朕竟觉得如此不安。不知当年父皇如何毅然决然地将皇位传给朕,难道他对江山没有一丝眷恋么?朕看着孩子们越来越优秀,就越来越惧怕自己老的那一天。这样的心态,不该是一个帝王应有的。悠儿……朕是不是太小气了?”

悠儿很认真地摇头,将脸伏在丈夫的肩头,低声道:“其实您是骄傲,您是骄傲孩子们都长大且个个都是人才。您不是怕自己会老,而是您希望能给孩子留下更稳固繁荣的国家,所以您才会紧张。皇上……对于帝王而言,说出这样的话实属不易,此刻仅仅是丈夫在对妻子说,好么?”

她顿了顿,又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臣妾不想左右孩子们的命运。如十年前您问臣妾所得到的答案一样,只要您选定了继承人,不论是谁臣妾都会站在您这一边。您只要为朝廷为江山考虑,其他的,臣妾愿意为您分担。”

“悠儿!”臻杰低呼一声,将脸埋进了妻子白皙的香颈。

涵心殿外,秋风飒飒,齐泰的小太监为他拿来风衣披上,乐呵呵道:“公公为何不在殿内伺候着?”

齐泰满脸欢喜,捋着被风吹乱的拂尘笑道:“你小子自然不会懂这个道理了。”正说着,见一个中小身材的绿袄宫女过来,朝齐泰福了身,笑着问:“齐公公安!主子要奴婢来问一问,说皇上今日选了去翠屏殿的,什么时候能移驾呢?”

齐泰阅历丰富,虽然并不待见这个宫女背后的主子,但他也从不会去得罪小人,只笑着道:“你且回去,这主子的事情哪有我们做奴才问的?皇上若去翠屏殿,一定有人先一步来通告你家主子准备。若不来,我也定派人早早要尚婕妤知道。”

那宫女岂敢再问,淡淡一笑应下,离了涵心殿回去禀报自家主子。

小太监凑上来道:“公公,听说尚婕妤殿里的宫女儿都比别家的横!”

齐泰不以为然,挥了拂尘打了那小子一下,不屑地笑道:“你进来这些年,见过横的没有?只是丹阳宫这些日子忙吧!”

“呵呵……小的明白了!”那小太监也会意,心下知道这尚婕妤若再不收敛,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此时坤宁宫里,白芷一步也不离开地守在真意屋子外,且明确表示若真意离开坤宁宫,皇后一定会重罚宫里所有的宫女内侍。于是真意再如何想去看杰项,为了这一屋子奴才的安生,还是忍下了。可素来怕痛的她听说杰项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心疼得不行,在自己屋子里又埋怨又嘀咕,时不时又发脾气和自己过不去,西林在她身旁都来不及伺候,将个小丫头折腾得半死。

“主子您歇会儿吧!回头热又上来了,皇后娘娘还是要怒的。”西林已没有力气再陪着公主折腾,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哀求起来。

“可以……你去,你这会儿就去找皇嫂,让她放我去看杰项!”真意没好气道,“叫你们去又不去,此刻我自己跟自己闹,又碍着你们什么了?”

公主的刁蛮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前几日好一些西林还暗自高兴,没想到今日为了这件事情又起来了。西林忍不住哭丧着脸道:“奴婢是不怕死的,可是您不想想。若皇上和皇后为了您再迁怒五殿下,这值得不?”

试玉要烧三日满(六)

真意正气在头上,听了这话蹲下来就抓着西林的胳膊怒道:“就是说这个,你说我去看看杰项能有什么事情?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他?还要为了我迁怒!这都是哪门子的道理?”

西林终于被弄哭了,抹着眼泪道:“您折腾奴婢,有用吗?”

真意见她哭得伤心,方觉得愧疚,掏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擦眼泪,一壁静下来道:“好了我不烦你了,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没事的,白芷又守在门外,我还能插翅膀飞出去?就是有翅膀,也早被你们给绞了。”

西林诺诺地应了,抹着眼泪退了出去,在门外和白芷说了几句,一会儿便又安静了。

真意将自己的屋子环顾了几眼,跑到床上鼓捣了一会儿,继而一点一点往窗边挪去,片刻之后,寝室里就彻底安静了。

承乾宫里,太医宫女都已经撤走,只留杰项俯卧在床上。从小到现在,杰项什么都尽力做到最好,从来只有被长辈夸赞,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受过。今日这顿打,着实比他想象的更痛苦。

正昏昏沉沉睡着,背上被人轻推了一把。朦胧醒来杰项扭头去看,却是一脸难过的真意。那对漂亮的长眉扭曲着,抿着嘴唇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才道:“我来看你了。”

杰项有了精神,苦笑道:“小姑姑,今日可被你害死了。”

“怪我做什么?你们自己不小心。”真意嘟囔着坐到杰项身边,又心疼地问,“很疼吧?”

“当然疼,我又不是铁打的!”杰项道,“这么晚了姑姑还来?你的病好了么?”

“我早好了!”真意下床在一旁绞了手巾来给杰项擦汗,心疼道,“看你一头的冷汗,一定疼死了,还管我生什么病?我告诉你,我是偷跑出来的。皇嫂不知为了什么死活不让我来看你,那个白芷跟个看门……”真意觉得之后的话很不雅也有些委屈白芷,改口道,“你放心,我一会儿再偷跑回去,没人会发现的。”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拍着杰项的肩膀问:“喂!你说我害你挨打?我哪儿害你了?”

“今日那张纸上抄录的词,其实是姑姑的杰作啊!”杰项叹道,“若非怕父皇真的气坏了,我才不想认呢!这件事情和我和杰泓都没关系……自然,错还是我们先错的,才会叫人捏了这个把柄。”

“怎么是我的?”真意奇道。

“因是临摹,且父皇也只想着我和杰泓,自然看不出是谁的笔迹。我们常年在一起写字画画,我还会认不出姑姑的字迹么?”杰项叹道,“好在只打了我一个,若父皇恼了两个都打,杰泓也要受苦。我是哥哥,自然我挡在前面!”

“那杰宸他们呢?他还是长兄呢!他们今日却在宫外逍遥自在!”想到那叔侄几个在马场开心,真意就不甘心,“真后悔当初怎么没闹得他们偷看那些禁书也叫皇兄知道。”

杰项在真意面前总是没脾气的,而这个小姑姑也总有办法叫人不得不笑,他无奈地看着真意叹道:“姑姑就是姑姑!”

真意很义气地拍了拍杰项,“你干嘛不跟皇兄说明白那是我的东西?我不见得会赖你们!”

杰项笑道:“想着你怕疼啊……”

“真意!”沈烟的声音忽然从后头传来,方想说话的真意倏得转身过来,一脸感概地看着沈烟,低低唤了声“娘娘”。

沈烟过来问儿子好不好,见杰项脸色稍转些,方对真意道:“皇后娘娘要我问你一句,坤宁宫里跪了一地的奴才,你看如何办他们才好!”

真意本就心慌,如此更是委屈难耐,难过得想哭却硬将泪水忍下,赌气对沈烟道:“娘娘不必担心,我自己去回皇嫂的话。”说着冲着杰项道,“你好生养着,我不晓得还能不能来看你了。”说完扭头就走,那脸上的气势,吓得承乾宫的奴才都个个侍立一侧不敢说话。

“母妃是吓唬姑姑的么?”杰项并不相信嫡母真的会这么做。

果见沈烟笑道:“你何时见母后对你小姑姑红过脸?我问了,只是要我这样把她唬回去。”说罢坐到儿子身边,拿帕子拭他额头上的汗,温和道:“虽然不该念那些诗词,但母妃知道项儿不会在书房里胡闹。今日你认下来,不管是不想父皇恼怒还是不想泓儿也挨罚,都做得很对。先前你昏睡时母后她来看过你,她要我告诉你,绝不要你白挨这顿打。且说你和泓儿不一样,所以对泓儿说的那些话她不必再对你说,要你自己想想便都有了。项儿……从小母妃都不曾为你操心,往后你也不会让母妃操心,是不是?”

杰项知道在养母心里自己与她亲生的一般无二,沈烟如何对待女儿就如何对待自己,当年宫里流传关于班惠妃不详的谣言时,也是沈烟在皇后面前提出要惩办那些无聊之徒,最后仁贵妃帮着将流言蜚语压了下去。这是温柔如水的养母第一次发怒发狠,却全是为了保护自己。

“儿子明白!”杰项认真道,“今日的事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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