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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灼华-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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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嬷嬷应了。
爱羊看着她恭顺慈爱的面庞有些闪神,她又想到胡思孝与金珠说的话。
黄嬷嬷以为她累了,便轻摸着她的秀发:“姑娘奔波了一日,也是累了,不如上床睡上一觉?吃晚饭时老奴再叫醒您!”
爱羊嘴唇动了动。最终说好。
黄嬷嬷便招呼着金珠、石绣服侍着她去内室躺下,自己则去了小厨房琢磨吃食。
爱羊没有丁点睡意。
她睁大眼睛看着头上的帐子。好半天都一动不动。
如果自己真的是缮国公林如洗的女儿,那该怎么办?
继续去找君易清、欧阳仁哲他们复仇吗?
一想到第一个名字,她心底就是一种又温馨又甜蜜的苦痛,所有他美好的快乐的、厌恶的憎恨的记忆都深深储藏在她的脑海中,她只要一放松,便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她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去靠近他,又忍受了无数的屈辱。苟且地活着;但倘若连这唯一的目标也无法去实现,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支撑着不让她倒下的力量就是仇恨啊!
但是,他们做的是他们应该做的。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小声说。
另一个声音辩驳着,君易清该受到惩罚,他与恪靖侯府不一样。你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可是他把你送进了那些狱卒的手中,还亲手射死了你……
他理应受到惩罚!
想起在监狱的那个漫长的一夜。爱羊的憎恨又重新冒出来。
她为什么要犹豫,君易清他该死,他该死!
她的眼睛又坚定起来!
次日吃过早饭,爱扬便决定带金珠、石绣两个去明南王府。她很好奇高嬷嬷在打什么哑谜!而且李侧妃是该见一见了!
芜菁院中,大太太疲惫地坐在榻上,显然昨天累得不轻。
她听了爱羊的请求后,双目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阴霾。
爱羊继续说道:“侧妃娘娘那般照顾于我,女儿却从未上门致谢,深感惭愧!还望太太允许!”
大太太笑了笑:“五丫头啊,这王府不比一般府邸,等闲是不准人去拜访的!你呀,还是提早送去了帖子,等明南王妃同意了再去不迟。”
看来大太太也知道自己不遭王妃喜欢一事了。
爱羊温婉一笑:“太太说的是,只是世子爷说过若女儿想去王府拜访,是不必再提前送帖的!”
大太太的嘴紧紧掘起,盯了爱羊半晌,然后笑道:“既然世子爷都这么说,那我就不好阻拦了……”她的目光在一旁的周、于两位妈妈掠过。
爱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倒想知道大太太是否变聪明了一些,明知道往她身边塞人不管用,还要一而再地做这愚蠢的行为。
显然大太太也想到了这点,她的神情变得凌厉起来。
“那你这就去吧!”她说。
爱羊恭敬地站起身,屈了屈膝,便带着金珠、石绣出了府。
在马车上,石绣悄声道:“奴婢还以为大太太又要派着周妈妈跟着,却没想又改了主意。”
爱羊笑笑不置可否。
金珠却面带疑虑:“奴婢看着大太太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爱羊问。
石绣不知该怎么说的样子,眉紧皱着:“奴婢在她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也多少了解些,她那副样子明明是动了大气!”
爱羊随意一笑:“这是没法子的事,若要担心,就等咱们从明南王府回来再说吧!”
石绣便担忧地问:“姑娘,世子爷真的让你随意进出王府?”
爱羊眨眨眼:“有时候说些谎话是必要的。”她又做了个鬼脸:“这是善意的谎言。”
石绣与金珠面面相觑。
爱羊看见她二人的表情,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到时若进不了王府,咱们再掉头回去便是;若能进去,有侧妃娘娘在,就更不用担心!”
石绣小声嘀咕:“若真回去了,大太太就知道您对她说了谎话……”
爱羊笑着,没说回话。
车子很快就到了明南王府外。
石绣从窗口看着那气势昂扬的两头大狮子,惴惴不安:“那门卫真的会让我们进去吗?”
爱羊道:“咱们从侧门进去。金珠,你去敲门!”
守在侧门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瞧他拿剑的姿势与那不怒而威的气势,爱羊可以肯定,他以前一定个黑衣卫。
黑衣卫是明南王所创立的,当初缮国公握着兵权,起兵谋反,皇上的地位岌岌可危,整个朝廷也动荡不堪。亏得明南王训练的这支黑衣卫,才能反败为胜,将缮国公府一族灭门!
所以皇帝便特下一道指令,明南王府一脉可以世代掌控黑衣卫!这也是明南王府的特权之一!
爱羊冷笑,不怪乎整个京城的女子都想要嫁给君易清,世袭罔替的爵位,世。电子书下载代掌控的黑衣卫,一战成名的少年将军,出众的外貌,斩钉截铁的性情……无论哪一样,都会让人心驰神往,更何况这么多加在一起,她们不疯狂才怪!
金珠和那男子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他便向马车这边看过来,爱羊往里靠了靠,避开那道犀利的视线。
那男子转身进了侧门,金珠快步走过来,从车门外低声对爱羊说:“姑娘,他说要进去禀告一声!”
爱羊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嗯!”
君易清在吗?若是禀告的人正好遇见他怎么办?他会不会认为是自己死皮烂脸地来找他?
她没来由地担心起来!
然后她的担心成了现实。
外面金珠一声低呼,爱羊忙看过去,却见君易清大步走了过来,他走得很快,松烟不得不小跑在后面跟着。
很快,他就到了跟前。
爱羊还未反应过来,君易清就掀开了帘子,声音严厉:“你怎么来了?”
“呃,我……我是来找……”她一时语塞。
但看到君易清冷漠的神情,爱羊的胸口又燃烧起愤怒的火焰,她努力将下巴太高:“我是来探望姑妈,想必是不用通过世子爷的许可吧?”
她反叛的行为取悦了他,君易清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但声音仍然冰冷如初:“你的任何事情都需要经过我的许可!”
爱羊紧咬着唇,害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脱口大骂。
“下来!”他命令道。
爱羊一时没忍耐住,反唇相讥:“现在是经过您的许可了?”
君易清淡淡瞟了她一眼,伸出一只手。
爱羊无奈,只得扶着他下了马车。
“既然来了,就先去见见王妃!”君易清忽道。
☆、 第九十九章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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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妃吗?”爱羊的腿肚子有点打颤。
如果要问天不怕地不怕的欧阳仁姗最怕什么,那自然就是明南王王妃了!
小时候的黑暗记忆让爱羊对她有种本能的惧怕!
君易清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停住脚步挑挑眉:“怎么,你有勇气来明南王府,却不敢见王妃?”
爱羊心里虽虚,却强硬地回答:“谁说我怕了!”
君易清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爱羊没避开,没好气地说:“做什么?”
此时他们已来到王府的二门处,过往的下人仆从都好奇地看向这里,见到君易清如此亲密的表现,都不由睁大了眼睛。
“你脸色很不好!”君易清低声答道,一抹深思自他眼中闪过。
爱羊脸色苍白,一幅柔弱无力的模样。
她嘟着红唇反驳:“我脸色一向是这样子的!”
君易清笑笑,拉着她继续向前走。
爱羊见他们去的方向果真是王妃的昭英堂,小声问:“果真是要去见王妃娘娘吗?”
君易清犀利的双眸看向她:“你认识王府的路?”
爱羊惊了一下,忙道:“不是你刚说去见王妃的吗?难道这条路不是吗?”
她笑了一下:“太好了!”
君易清的唇掘得紧紧的,然后又往来时的方向返回去。
爱羊与金珠对视了一眼,便快速跟上去,小心翼翼地问:“咱们这是去哪儿?我还要见李侧妃娘娘呢!”
君易清不答。
爱羊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他把她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我打乱了你的计划吗?”君易清没有回头,却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冷声说道。
有那么一刻,爱羊以为自己把埋怨的话说出口了,但看看金珠、石绣疑惑的神情,便又知不是。
“什么?”她佯装疑惑。
君易清叹了口气,问:“你来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是尽最大的努力不让自己做陪嫁,爱羊垂头答道:“自然是好久不见侧妃娘娘,想找她说说话!”
“看着我!”君易清抬起她的下巴:“如果你是为陪嫁之事找她,我劝你大可不必,李氏的分量也太低了些。”
爱羊恼怒:“那么你是说除了求你我无人可求了?”
“你不信任我!”君易清犀利地指出问题所在。
爱羊没有看他。
君易清也不再说什么,径自向李侧妃的院子走去。爱羊与两个丫头紧跟在后。
到了院门口,松烟忙上前敲了敲门。君易清淡声道:“咱们走吧!”
他甚至没有回头再看爱羊一眼,就大跨步回去,松烟小跑跟着。
“姑娘?”金珠忧虑地看着她。
爱羊叹了一口气。
这时,院门开了,一个穿着暗青色衣服的婆子探头探脑看向外边。在见到爱羊异常美丽的外貌时。暗淡无色的眼睛顿时睁大了:“请问,您——您找谁?”她结结巴巴地问。
在爱羊的容颜面前。尤其是她身上隐隐透露着那种不容侵犯的气质,人们很容易自惭形秽。
石绣抬头看了一眼爱羊,暗想,姑娘果然不一样了。
她上前说了爱羊的身份,那婆子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爱羊想,看来她的名字在京城已经无人不知了!
“还请这位妈妈前去给侧妃娘娘禀告一声。”爱羊盈盈施了一礼。
那婆子恍惚地应了,单站了半天。才转身进了院子。
石绣不满地问:“怎么侧妃娘娘的守门婆子是这个样子?”
是啊,与李侧妃那精明自傲的性子很不符。
出来迎接的是黄莺。
一开始,爱羊并没有认出她。因为她穿的特别朴素,全身都灰扑扑的,头上也只别了一根银簪。看着很寒酸。
她又惊又讶地上前行礼道:“五姑娘,您怎么来了?”
爱羊笑着扶起她:“也是一时兴起。来不及报信了,倒让你们着慌!”
黄莺忙道:“五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您来得正好,侧妃娘娘正想着娘家人呢,见了您一定很高兴……”
她不说,爱羊也猜出李氏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想到那次高嬷嬷说的那几句意味不明的话,或者是她又失宠了!
进入屋中,爱羊才发现外表看起来富丽堂皇的院子屋中竟然什么都没有,除了必要的梳妆台、座椅,其余竟被搬空,只留下空落落的地面。
她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刚进来时,院子里的奴仆也特别少,看着就像是君易清别院那般冷清。
黄莺的眼圈红了起来,哽咽道:“这都是王爷说侧妃娘娘她骄奢过度,命令把下人大半都撤了,又把屋子里值钱的物品全搬走了……”
爱羊讶然,明南王?
那个记忆中威严又好色的王爷会做出这种事吗?
“是谁在外面?”从里屋传来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从中能隐约听出李氏的影子。
爱羊愕然看着黄莺:“侧妃娘娘病了?”
黄莺摇头,泪珠甩了下来:“娘娘身体还好,就是精神上受了打击,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她领着二人往里走去。
原本敞亮宽大的房间在此刻看来空荡荡的,架子上门帘上的帷幔在空中飘荡着,窗户紧闭,光线昏暗,倒更像鬼屋了。
爱羊从眼角瞟见金珠与石绣脸色煞白,被吓着了一样。
不能否认,就连她这个借尸还魂的人也有点心惊。
进入内室,爱羊看见床上凸起了一大块。
李侧妃躺在厚厚的被子里,一双眼睛正无神地望着某个角落,明显没有听见几人的脚步声。她原本明艳圆润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额上与眼角有着明显的皱纹。脸色青白,看着像是老了许多岁。
床下四处散落着茶壶、茶碗的碎片。
爱羊问:“她怎么了?”
黄莺哀哀抽泣一声:“娘娘她自那日之后就不怎么理人,脾气也愈加暴躁起来,奴婢也没法子……”她用手拭着脸上的泪。
爱羊才看见她的手指上有道血痕,显然刚刚她就是在捡这些碎片。
“金珠、石绣,你们两个帮着把这里收拾一下!”她说,又对黄莺说:“还请黄姐姐到外面,细细向我说明怎么回事。”
黄莺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李侧妃。
倒是个忠心丫头!爱羊道:“有她两个看着呢,不碍事!”
金珠也忙保证道:“黄姐姐放心,有我们呢!”
黄莺这才随着爱羊到外面坐定。又为她端了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
爱羊见茶叶都是些茶末子,不由叹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几个月光景,怎得竟弄成这个样子?”
黄莺哽咽着诉说了原委。
原来自上次在李府耀武扬威之后,李侧妃回到王府明显更趾高气扬起来,把王府闹得鸡犬不宁,王爷与王妃都竭力忍耐。谁知她不知收敛。先是害得明南王最宠爱的一个小妾小产,又私下里与江湖异士联系。想找偏方子怀孕,却偏偏那人是个刺客,给李侧妃的方子里含着慢性毒药,若人吃了便会慢慢身体虚弱而死!这也没什么,但那方子是李侧妃给明南王求的,又不敢告诉他实话,只说是补药让他喝。王爷已经吃了两符。还是王妃谨慎细心,发觉不对劲,让太医过来一查,竟查出惊天大案来!
明南王大怒,把李侧妃幽禁。又觉这是家丑不宜外扬,所以整个京城连同李府都没有听到风声。
不。爱羊忽然意识到或许李益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才会在明知道要得罪君易清的情况下仍坚持让她做陪嫁——因为他知道她是永远不可能嫁给君易清的!
是啊,怎么可能呢?
宫里的太后反对,宫外的明南王妃与明南王爷反对,荣华郡主反对,而君易清的态度模模糊糊……
她的前景就像是她梦中的那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渊,没有一线光明。
“整个院子都幽禁了吗?”爱羊奇怪,那她与金珠怎么能进来?
黄莺擦干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确切的说是侧妃娘娘不能出去,奴婢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您也看到了,这院里没什么人,除了我还有些脸面,能去大厨房拿些饭菜,剩余的去了也没用!”
黄莺是明南王的通房,似乎刚开始那会儿还很受宠,只不过也被李侧妃给连累了。
爱羊细细看向她,还是二十出头的女子,但脸上已有愁容悲苦,不复从前的天真烂漫。
“倒真是辛苦你了!”她诚心诚意地说。
黄莺眼含热泪,扑通一声给爱羊跪下:“五姑娘,求您救救侧妃娘娘吧,现下只有您能救她了……”
爱羊一叠声地让她起来,但她就是不肯,一直重复着让她救李侧妃的话。
“我如何能救?”爱羊的声音冷下来:“侧妃惹怒的是明南王,她差点害了王爷的性命,这种罪就是抄家灭族也不为过,现下你们只是被幽禁于此,李府没被牵连进来,实在是最好的结局了!”
黄莺不服气地辩驳道:“五姑娘您深受世子爷宠爱,对他求个情,娘娘这惩罚也就免了,如何不能救……你是怕会惹怒世子,不敢揽麻烦上身!”
爱羊的眼睛眯了眯,沉声:“既然你说到这份上了,我不说出实情似乎不大好!你听着,现在朝廷开始选官家千金做清和公主的陪嫁,要嫁给南国的乌濯王,想必你也清楚,陪嫁过去的女子地位卑下,大多都是九死一生!我今天之所以来王府,就是想让侧妃娘娘给我出个主意……”
黄莺毕竟在王府里待了十多年,闻言立即明白了:“姑娘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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