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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妇之春-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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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外伤的金创药罢了,云凤现在这样的情况,倒是叫他真的有些犯了难。

阮俊诚用手试了试云凤的额头,只觉得烫得厉害,索性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将她整个包住,抱在怀里往外走。

陈婆子嚅嗫:“小公爷,您这是……”

“箕,你去负责开凿进度吧,她由我来亲自照顾。”

“这……是……”陈婆子知道阮俊诚素来对谁都是一副和气的样子,但是此番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云凤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抱着自己,但是这个怀抱却又不太对,这味道全然不是峙逸身上那种榛树叶一般好闻的气味,她难过的挣扎了起来。

阮俊诚贴在她耳畔道:“别闹,一会儿就到了。”

隧道里不时碰见属下,众人见到平素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爷竟然同女人这般亲密,不顾旁人目光的整个儿将云凤搂在怀里,到底有些吃惊,想想他们本就是夫妻,也就清明了,俱恭敬的垂头:“小公爷,公主殿下。”

阮俊诚板着面孔点点头,抱着云凤一路向前,走到一处洞穴前,将她放了下来,又用一张硕大的狼皮褥子裹住了她。

云凤挣扎:“热……热……”

阮俊诚见她孩子气的举动笑起来:“乖,你伤风了,捂些汗出来才好。”起身出去了。

云凤勉强睁开自己的双眼,细细打量这地方,这里不仅有床榻,还有桌几,壁洞里头点的不是寻常的火把,而是十几颗夜明珠,将这斗室照得白昼一般。这里既干燥又暖和,不是她之前呆的地方可比的。

桌几旁果然支着一大一小两张羊皮地图,云凤正待细看,阮俊诚却回来了,云凤只好缩回了脑袋继续嘤嘤嗡嗡的呻吟。

狼皮褥子裹着她小小一张脸,深灰的皮衬托着她酡红的面孔,十分好看。

阮俊诚笑起来,取出一个小瓷瓶,将一粒红色的药丸推进了云凤嘴里:“吃下去吧,有好处。”

这原是他特意炼制的保命丹,一共不过八颗,却在这种情形下给云凤吃了一颗。

云凤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吃下还嫌味道不好,皱了皱面皮。

阮俊诚划了划她的鼻子:“真真牛嚼牡丹一般。”俯□子正待还要同她说些什么,外边有人来叫:“小公爷!”

阮俊诚将云凤身上的狼皮褥子又拉了拉:“你可不要踢被子啊,不然看我回来怎么惩罚你。”

他语气狎昵,云凤却很恶心,只是面上虚晃的笑着,她现在不会同他傻得硬碰。

阮俊诚深深看她一眼,突然有种时光倒回的感觉,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云凤的面颊,这才出去了。

云凤待脚步声远了,挣扎着爬起身子来,她还有些晕眩:她下午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身上冷得不行,却刻意不叫那陈婆子给她添些衣裳,还故意在身上沾了水当着那风口吹,好歹是终于吹病了。

云凤一步步挨到那地图之前,那地图用炭笔画得满满当当的,还有山川丘陵之类,当是行军图之类,她就纳闷了,这阮俊诚到底要干什么,这洞穴里就这么点子人,他还要谋反不成?莫非外头还有兵力?这不是她要找到,她也顾不得细想,又看向另一张羊皮,她原是烧得有些厉害,头晕晕的,眼睛看什么都是重影,好半天才集中精神看清楚那张图果然就是这洞穴隧道的地图。

她细细看那地图,看着上面的标记,呵,果然,这里是艾府地下,那么出口在哪儿呢?

云凤正待要看个分明,突然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来,她回头看那床榻,离得十分远,她那么虚弱,根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走不过去。

云凤拼了命的挣扎着过去,眼看就要上了那床榻,她却半分力气也无,索性狠着心往地上一栽,也不知撞到了哪里,脑门儿生疼,似乎渗出血来了。

第六十四章

云凤疼得龇牙咧嘴只能咬着唇忍着,嘴角还是禁不住在打颤。

脚步声渐渐近了,一双粉底皂靴停在她的身边,那人的身影将她眼前的一方亮光挡得干净。

云凤本就昏沉,此刻更加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觉得一股杀气向自己袭来。

滚烫的体温烧得她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那人蹲□子,侧边的一缕亮光让云凤看清了他的脸,原来是他。

小叫天穿着一身白衣,配着那面孔,很有几分倜傥的味道,只是可惜那面孔上含了几分邪气,望着云凤似笑非笑:“怎么从床上下来了?”

云凤记得他之前想要对她下定魂针的事情,并不看他,只是沉着脸往后挪身子,企图扶着床沿站起身来。

小叫天一脚踩在她的裙裾上冷笑:“怎么,怕了?你以为我会杀了你?杀了你对我来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云凤拼足了力气瞪了他一眼:“你敢?”

小叫天被她的戾气震了一下,随即却笑了:“哼,你不会以为你还真是什么公主吧,如果不是苍龙,你算得什么东西,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些,不要想着耍些幺蛾子。”

云凤镇定的扭过脸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慢慢的挣扎着起身。她此时觉得自己呼出的气息都是火烫的,这炙热麻木了额头上的疼痛,只是血液的粘腻让她难受。

小叫天斜着眼睛打量了那不远处的两幅地图,又冷冷看着她额头那渗血的伤口:“你这贱妇,你还真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用心吗?如果不是苍龙心善,我早就……”

云凤似是听见了极好笑的笑话,冷冷扫了一眼小叫天:“如果你不敢把我怎样,你就快滚。”

“你……”小叫天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倒是小瞧了这个女子,冷哼一声道:“你最好小心点……”就要伸手捉住云凤的衣领。

“你想干什么?你怎么在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陈婆子带着怒意的声音打断了小叫天的话语。看她那个样子,似乎刚好撞上这一幕,她端着托盘的手还打着颤:“你……”

小叫天冷冷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鄙夷。

陈婆子气得要死:“你……”还没“你……出个名堂来”,小叫天狠狠瞪了她一眼:“把你自己管好吧。”转身出去了。

陈婆子气咻咻的看了一眼小叫天的背影,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端着的托盘,冲到云凤面前,用手帕按住她的额头:“这是怎么了?那个畜生欺负你了?”

云凤摇摇头,她想说出什么,却还是忍住了,只是垂了眼帘。这样子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陈婆子痛心道:“你不用怕他,他身为七宿之首,素来嚣张惯了,屡次犯忌苍龙都没有拿他,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罢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云凤拧着眉望着陈婆子:“身份?”

女人多半是嘴碎的,尤其是年老的女人,更何况这陈婆子对那小叫天分明是有着不忿的。她端起身侧一碗热粥,吹了吹一边喂云凤一边道:“有些事情,你总要知道的,其实小公爷并不姓阮,阮家真正的大爷是刚刚那位,但是阮家当年为了保住小公爷,将自己的儿子送到江南,小公爷念着阮家一门上下,所以才……”

云凤吃了一惊:“你说什么?”阮俊诚不姓阮,那他究竟是什么人?他的死亡是假的,他的托付是假的,就连身份都是假的。

什么都是假的!

云凤的脑子疼痛起来。

陈婆子看云凤的面色,知道自己失言,皱了皱眉道:“这些本该是小公爷告诉公主的,老奴也就不多说了。”

云凤不想引起她的疑心,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吃着粥,面色十分平静。

陈婆子看了看她的脸色,忽然道:“我这些日子在那艾府也看出来了,你是个难得的娴静人,小公爷心心念念的想着你,原也是应该,更何况你先前也吃过那么些苦。”

云凤不说话,只是默默听着。

陈婆子起先也听过云凤的恶名,去了艾府观察过后,又觉得云凤不过是个依附着男人极其柔弱绵软无用的女人,但是男人似乎偏偏就吃这套,看那艾峙逸便知道了。

陈婆子这么想着,感怀身世,不免有些愤愤,却又更加轻视云凤了,对着她小声道:“那姓艾的不过是如今狗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公主跟了他可谓明珠蒙尘,我们小公爷日后可是要成大事的,小公主跟着他,日后就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了。到时候还望小公主多多提拔着些我才好。”她那一张老脸笑得如一朵菊花一般。

云凤默默看着她,心里不由感慨,她从前看着这陈婆子不言不语的,只是觉得她朴实,如今再看,却这般可笑,心想着那阮俊诚一心想着复国大计,手下的人都是这般求利之人,怕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吧。

云凤这么想着,面上却对着陈婆子一笑:“妈妈说得极是。”

陈婆子听她这么说,只觉得这女人极度虚荣极度愚蠢,越发的瞧她不起了。

一碗粥吃完,陈婆子扶着云凤躺下,极其巴结殷勤的为云凤掖了掖被角,这才去了。

云凤心中不安,却也知道自己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这地洞里到处是人,她如果贸贸然从这里逃出去,难免不被那小公爷捉回来,以后再逃就难了。

所以她必须珍惜机会,必须一次成功。

也许是头上烧得昏了,也许是折腾得太累了,云凤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云凤觉得自己好像在火海中,呼吸十分急促,身上似乎有什么桎梏,让她挣扎不得,她嘤嘤哭泣,干裂的面颊遇到咸湿的泪水,痒得钻心。似乎有一只带着些微凉意的手在抚触她的面庞,给她带来了片刻的欢愉,她喃喃的道:“峙逸、峙逸……”那手不见了,云凤被炙烤得难受,一声声叫得急促:“峙逸、峙逸……”她起身在黑暗中摸索,这寒冷冰湿的洞穴冷极了,她一点一点往前摸索着,寻找着出路,远处似有一星灯火,她慢慢奔跑过去,却是兰璇坐在那儿,望着她冷冷的笑:“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他还是喜欢着我的,他不要你了。”

云凤摇摇头:“你说谎,他不爱你,我知道。”她从没这么真实的在这个女人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有一种畅快却更有一种怯然,她不该说的。

兰璇脸上的笑容凝固,不一会儿就变作了一具骷髅。

云凤继续向前,却看到一架花轿迎面走了过来,那花轿十分美丽,轿沿下垂着彩色的流苏,一缕鹅黄一缕湖蓝一缕粉红这么周而复始,她如儿时一般张着嘴看着那花轿靠近,轿帘被掀了起来,带着凤冠的正是云英:“姐姐,你看我美不美?”

云凤傻愣愣的:“美,你这是要嫁给谁?”

云英羞怯的道:“呵呵,姐姐真会说笑话,还能有谁,自然是峙逸哥哥……”云凤一时天旋地转,正待跟她理论,手却被旁边的人捉住:“凤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人生得俊逸倜傥,手持一支糖葫芦:“你看,你喜欢吃的,我已经给你买来了,娘正在家等着我们呢。”

云凤几乎不能相信,她甩开阮俊诚的手:“不……你不是阿诚,你是那劳什子小公爷”

“阮俊诚”皱着眉:“凤儿,我对你不好吗?”

云英望着“阮俊诚”一笑:“姐夫,你快带着姐姐回家吧,可不要耽误了我的好时辰。”

“阮俊诚”的手变得极其有力,拖着她向后走,云凤挣脱不开,凄厉喊叫:“峙逸、峙逸、峙逸救我……”

峙逸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高声唤了一声:“凤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声音惊动了外间的艾维,他披了一件外裳,急急走了进来:“爷,你怎么了?”

峙逸用中衣擦着头上的汗水:“没什么……我只是听见凤儿呼喊我的声音……”想着应当是梦,峙逸的声音放松了些:“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爷的话,三更了。”

峙逸点了点头。

艾维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实在不落忍:“爷放心,大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第六十五章

峙逸不做声,看着窗外那药玉色的天空沉默良久,忽而道:“你说……这么几天了,京城也不过这么点大,却一点信儿都没有,是不是太蹊跷了?”

艾维点头:“谁说不是呢,为着这事儿皇上把京兆尹房大人都给撤职了呢。”

峙逸光着脚走到屋中央,倒了一杯冷茶喝下去,半晌道:“如果你是他们,你会藏身何处?”

艾维想了想,板着面孔道:“这天子脚下,哪里有什么安全的地儿啊,小的确实想不出来。但是说起来,这么几百号大活人一日之内说不见就不见了?御林军差点没有把京城给翻遍了。莫不是什么遁地术?”

峙逸没做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细细的看着,也不知道看些什么。忽然想回过神来一般,扬声道:“你刚刚说什么?”

艾维颇有些诧异:“啊?小的说……小的想不到。”

“不是这个,你把你刚刚最后那句话再说一遍……”

艾维搔了搔头发:“小的说……那个……御林军差点没有把京城给翻遍了。莫不是什么……遁地术?”

峙逸心里亮了!

怎么可能大白天在重兵重重的情况下,在艾府来去自如呢?

除非……

云凤半梦半醒之间听见翻阅纸张的声音,睁开眼就看到“阮俊诚”正坐在离她不远的案牍上奋笔疾书。

云凤并不想见他,只好闭着眼假装未醒。

“既然醒了,做什么又装得睡过去?嗯?”男人声音很好听还带着笑意,听在云凤耳朵里却是受罪。

“你热度应该退了些,怎么不说话?是不想跟我说话吗?”男人穷追不舍。他自以为太了解她了,眼角到眉梢,一点点细微的牵动,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云凤扭了脸向里面,还是不说话。

男人索性放下笔,走过去,坐在她的床沿,用手轻轻扯了扯她的面皮:“生我气了?”

云凤是真的厌恶得不想开口,却见男人面皮格外厚,生生误会了她的意思,心里有些气馁有些凄楚,苦笑叹息一声。她半垂着面孔,睫毛在昏黄的光晕中变作了蜜色。

男人看着眼前的云凤,有几分呆滞。

她散着发,头发蓬乱,添了几分俏皮味道,他记得他这一生,有许多年,早上一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倚在床侧,美好而娇嫩,时光仿若倒回,只是眼前这个她分明有些不同了。

细细品味,她的眉眼间添了许多不同的东西,他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却又莫名其妙有些悲凉。

声音也跟着苦涩起来:“你真的不理睬我了吗?”

“我不认得你是谁,我又能同你说些什么呢?”云凤低着头,冷冷道。

这原是她心灰意冷的一句话,男人却自作主张的误会了,闷闷笑一声:“你果然又同我闹别扭了。”

云凤嗤笑一声:“什么叫做闹别扭?我不过是你挟持着的一个人质罢了,又有什么别扭可闹?不是找死吗?”

男人听出不对来,拧着眉过来要握住她的肩膀:“你是怎么了?什么人威胁你了吗?”

云凤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我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请你放尊重些。”

男人却也不恼,俯身在她身侧倒下,看着她的起伏的背部许久不说话,半晌道:“你真的变心了吗?”声音十分凄切,落在云凤心里,虽有片刻的震颤,却只是扑通一声入了深潭一般,再也起不了什么涟漪了。

她现在只是焦心这她还能不能再见到峙逸,她的峙逸,她的峙逸呵,他现在一定急死了吧。

云凤忽然后悔自己离开那天是那么心不在焉,没有好好看清楚他的面孔,她此刻几乎忘记了他的模样,她想努力的去想起,却怎么都拼凑不出。她几乎急得要哭出声来。

背上却一热,竟然是男人整个人往她背上贴过来,一只手臂横贯她的腰。

云凤挣扎起来,那人却只是纹丝不动:“让我抱一会儿好吗?只是一会儿。我不会……对你如何的。”曾经再稀松平常不过的,现在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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