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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妇之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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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寿家的定睛一看,那女子穿一身粉底绿牡丹的裙子,头上黄烘烘插了七八只钗,不是小婉是谁。
原是这小婉在外间同几个丫头抹了一下午的骨牌,输了几钱银子,心情本不好,走到屋门口看到兰璇正哭着,锦墨锦燕又都不在,连忙就上前表忠心献殷勤来了。就着这骂,自己还能一顿发泄。
艾寿家的连忙起身捂了小婉的嘴:“祖宗啊,小声点不行啊,别惊动了别人。”
小婉这才不嚎了,冷笑道:“什么大不了的,这屋里论大小,除了老太太和爷,谁还能大过咱奶奶,也不知是什么人,敢得罪了我们圣母娘娘一般心慈的奶奶,”言毕,攀着兰璇的手,跪坐在她脚边,一脸的真诚:“小婉这一辈子,再也没碰到过谁像奶奶这般疼我,奶奶今日说一声,谁得罪了您,小婉一定帮您报仇。”
艾寿家的一旁冷哼道:“还能有谁?不就是东边那个妖精,咱奶奶上次救了她,她却不念着我们奶奶的好,越发的不知廉耻起来。成日里把爷勾引的北都找不着了。”
小婉本就同云凤有仇,加上素日来艾峙逸连个指头都不愿碰她,她正郁闷呢,现在更加焰腾腾一把妒火烧将起来,吵着要为兰璇报仇。'。电子书:。电子书'
兰璇只是拭泪:“妹妹有这份心,姐姐心领了,旁的就不要说了,可惜我是个没用的,连累着你也跟着我受罪。那周云凤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妹妹曾经吃过她的大亏,千万再不要惹火上身了。”
兰璇这话却如同旺火上淋热油,小婉脑子一轰,直接就往外冲了:“看我不把那骚蹄子脸抓烂。”她原本就是个没脑子爱逞威风的,自恃有兰璇和老夫人撑腰,素来见着艾峙逸斯文样子,也不知道他的底细,只盼惹出些事情来让峙逸注意注意她才好。
兰璇却拉住她的衣袖,哀声道:“妹妹若真是要为姐姐报仇,你的好处,姐姐记住了,姐姐只求你不要说出姐姐的名号……上次姐姐从老夫人手里救了她出来,原是惹了老夫人生厌,觉得姐姐过分拿大,如今你报上姐姐我的名号找她算账,只怕老夫人更会觉得姐姐这个人软弱无能……”
小婉只当兰璇优柔寡断,胆小怕事,也不曾深想,说一句:“奶奶放心。小婉原是个有担当的。”转身就走了。
艾寿家的见她就那么风风火火的去了,回头看兰璇:“奶奶,这可怎么办好啊,要不要把这不懂事的丫头拉回来啊。”
兰璇腮边还挂着泪,冷笑:“老货,你急什么?就算她把东屋闹个天翻地覆,也不用我们着急,你要真闲得慌,找个人盯着她点就成。”
云凤自中午回来,神情就怏怏的。
心想着和峙逸在园子里的那个吻,身上一阵阵发寒。
她原以为阿诚去了,她的一颗心就死了。
当时在天牢里面,她爹来提她,婆婆弟媳都一脸讶异。
她拉着囚室里的木栏不放手,对着男监里的阮俊诚哭喊:“我不走,我不走,行尸走肉的活着,还不如同你一起死了干净,去到另一边咱还做夫妻……”
阮俊诚一双眼直直看着她,满眼都是无法言说的宠溺:“亏你读了这么多书,‘怪力乱神’多说无益,你且知道,如若你能活着,我虽然死了,却是能活在你的心里,你活着就如同我活着一般,若是你死了,那我才是真的死了。”
当时的情景,她依稀都要忘记,这句话却死死印在脑中,公公一直在旁叫骂,她几乎要哭昏过去,牢头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将她的手扳开,才拖走了她。
她看见阿诚的眼睛里分明有泪水,却只是对着她笑:“纵是为着我,也要好生活着。”
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云凤心中满是羞愧,她是怎么了?
如若忘了阿诚,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如若忘了阿诚,她周云凤又算是什么东西?
一生能与阿诚这样的人相知相爱,已然足矣。
这样想罢,云凤一颗心又如死灰一般了,除了深深的自厌,没有旁的。
心底对艾峙逸那一点点眷恋变成了无限的罪恶,她恨不得拿剪子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绞碎。
小婉一路疾走,走到东屋门口,“呸”一声吐了口唾沫,叉腰骂了起来:“姓周的贱蹄子滚出来……你他妈是什么货色谁不知道啊,死人睡过的也不嫌晦气,不知羞耻的到处丢人现眼,你以为谁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丑事……
“臭不要脸的骚货,污了身子的贱东西,也不知用什么下作的法子迷了爷,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也配跟我们圣母般的奶奶平起平坐,你这杀千刀的丧门星……”
杏花枣花两个丫头本在园子里踢毽子,听到这些话,吓得慌张跑回屋里。
在里间打扫的柳妈拽着块抹布就要往外冲,却想着,这小婉好歹是峙逸的房里人,她也不是轻易能得罪的,一时间很是尴尬,一边关着门窗,一边一双眼只是往云凤脸上瞟。
云凤呆呆的,似乎什么都听不见。
枣花怯怯的道:“奶奶,您怎么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云凤苦笑,声音低低的:“没什么,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原是同我不相干……”心里却更清醒了几分:艾府原不是她该待的地方,她教训还没受够吗?她是这般招人恨,是她贱,要和艾峙逸纠缠,活该让人骂。
想着想着,泪就下来了。
“……你逼死阮家一门几十口,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京城里谁人不知啊?不要脸的丧门星,真还蹬鼻子上脸了,骚寡妇……”
云凤原是个面皮薄的,虽知道小婉说的都是些故意歪曲的话,听着听着,却也自厌起来,想着自己原是身子背叛了阮俊诚,如今,连一颗心都要保不住了,不是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又是什么?
一时间,自厌到极点。
一旁的杏花“呀”的叫出声来:“奶奶,别咬了,出血了……”原是云凤一直用牙咬着下唇,此时都咬破了嘴唇,她还不觉。
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枣花和杏花赶忙趴在门上看热闹,却不知是什么时候,艾峙逸竟然已经亲自赶到。一身青衫,站在西下的落日之前,越发显得高俊。
他此时只是冷眼看着三四个壮奴涌上前来扭住小婉,一把马粪塞在她嘴里。
小婉脸上衣襟上也都沾满了那污秽,不住挣扎,身上的衣衫都被撕破了,胳膊上的肉露出来。
柳妈看了都觉得有些害怕,纵使这小婉是爷的屋里人,就这么让人见了她的身子,怕也是要卖到不好的地方去了。
峙逸见小婉被制服了,对身后的艾维,语气平淡:“你派人把她送到城北大营去,说是我们家的逃奴,送给他们做营妓好了。”
枣花和杏花还不是很懂,柳妈却倒抽一口冷气:这少爷太可怕了。听他这语气,跟平日里嘱咐她给云凤做些什么菜一般稀松平常。抖抖索索的就进了屋。
艾峙逸原是恨小婉冲撞了云凤,想杀鸡儆猴让艾府上下都看看,看在云凤眼里,却觉得他更加冷血,想来这小婉好歹是跟他做过夫妻的,什么甜言蜜语怕也是同她说过的,却也这般狠得下心来,这人果然豺狼一般。
自己中午在园中听他说的那些话,竟真的有些动心,竟真的打算信了他,简直是个笑话。
云凤双拳握得紧紧,只恨自己蠢。
命人架走了小婉,艾峙逸掸掸衣裳就要进屋看云凤,却听到“砰”的一声,大门关闭。
他有丝讶异,耐着心子柔声哄到:“凤儿,是我,不怕了,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屋中没有声音。
艾峙逸舍不得走,一下下,轻敲着门,却听到柳妈的声音从屋中颤巍巍传来:“爷,时候不早了,奶奶想早点休息,您……先回吧。”
峙逸不舍,“凤儿凤儿”的轻声唤着,足足过了一刻钟,屋中却连理会他的人都没有,一时间,他一颗滚烫的心,如坠入了冰窖。
他原是以为她要接受了他,却为了这么点子事情,她就冷落他,他都为她处置了那个女人,她还是不理他。这般做小伏低,她却没有半分心疼。
峙逸心中一阵恼火,却也无处发泄,一脚就踹在了门框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虐男主
大家多留言啊,我好想上首页月榜,希望大家帮帮忙啊,差得还好远的说
回家好忙碌的说,自己费大劲儿赶出来的一章,还没咋修改,有问题大家提啊,我睡觉去了
=3=
24
24、第二十三章 。。。
自云凤想开之后,待峙逸就越发冷清。
峙逸每次来,她都不言不语,茶也不给一杯。
峙逸稍稍亲近,就被她用极刺耳难听的话抵挡回去。看他目光如同污秽一般。
峙逸素来被女人捧惯了,又是个极懂得自我保护的人,可惜第一次将一颗脆弱敏感的真心掏出来,就所托非人,被云凤的百般嫌弃、冷面冷心伤得体无完肤。
峙逸白日里亲近不了云凤,却抵不住相思,夜半爱在她窗前凝望。
那窗里一片漆黑,想是佳人睡得香甜。
峙逸只是默默看着,颇有风露立中宵的味道,自己也莫名陶醉,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感觉,{奇}柔肠百转,{书}倒也不悔,{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嘲笑起自己的痴傻来,他小时候最不爱看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只觉得好笑,今日倒真真领会了其中诸般曲折不易。
他还待胡思乱想,伤春悲秋,生出许多感叹,忽而听得门嘎吱一声响,兜头一盆冷水泼出来,又哐一声关上。
纵是初夏时节,夜里也是挺冷的。
峙逸僵僵站在那里,一身水淋淋沥沥,一时天上地下,百转千回,心碎无法言说。
怔怔然站了一盏茶的功夫,终是冷声笑了,在窗下喃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践踏我的心?我原不知道你是个这般蛇蝎心肠又反复无常的怪胎。”
他一席话说完,窗中却毫无动静。
峙逸只当自己一颗心都喂了狗,哼笑:“我艾峙逸就不信,我离了你这恶妇就活不了了。”到底是生气了,甩袍子就走。走了不远却忍不住转身回头,只有一轮明月婉婉相照,夜间蛙鸣阵阵。
艾峙逸一颗心碎做齑粉,身上心上都一片冰冷。
六月初兰璇分娩,艾府光产婆就请了三个。
屋里屋外一圈圈的人,就听见兰璇在里面嘶嚎,一声声叫着峙逸的名字,好不凄厉。
老夫人跺着拐杖大骂:“那个混小子怎么还不回来?他老婆生头胎都顾不上吗?”
刘管家不住劝:“老夫人注意身子,已经派人去找了。”
又过了一刻钟的样子,众人才看到一脸酒气的峙逸施施然跟着艾维来了,脚下虚浮,目中含春。
老夫人见他这样,却骂不出来了。
艾家世代书香,最是要脸,家教甚严,从峙逸爷爷辈开始,家中只有一个主妻几个通房丫头,连个妾都没有,倒是到了峙逸这一辈,人丁单薄加上诸多原因,后堂才热闹了起来。
峙逸这月余一直过着飞霜醉月眠花卧柳的日子,老夫人依稀是知道的。
看到他现在这样光景,心中只叹任谁都看得出他是从□身上下来的。
老夫人心中只觉奇耻大辱,脸上臊得慌,低声问艾维:“你从哪里找到的他?”
艾维支吾半天:“秋香院紫晶姑娘那里……原是有几位大人在那里摆局子,少爷多喝了几杯……”
老夫人啐了艾维一口:“你少替他遮掩,都是你们这些小鬼纵着他,他才成这样的,什么摆局子?他在那里睡了半月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京城里谁不知道那紫晶是个什么货色,什么迷香秘药的,掏空了多少公子哥儿……都是你们这些……”说道伤心处,老夫人举起拐杖就要抽艾维。
却当空被一只手截住了,峙逸肤色本就白皙,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唇色如擦了上好的口脂一般艳红:“母亲这是做什么?”他含笑看着艾老夫人,目光却冰冷异常。
艾老夫人心中又酸又痛,一时老泪纵横:“我还是跟你爹去了的好,省得被你活活气死……”不住哭骂,屋里屋外更是乱作一团。
忽而一声婴儿啼哭,一个婆子从里面冲出来:“恭喜老夫人,恭喜少爷,喜得千金。”
话音刚落,老夫人一下子面如寒霜:“你看清楚了吗?确定是女的?”
那产婆见惯了场面,也明白老夫人的心思,尴尬着道:“看清楚了,是个极漂亮的女孩。”
峙逸微笑道:“是吗?进去看看。”
撩了袍子进了屋。
兰璇一头一脸的汗水,长发都黏在脸上,本是昏昏然坐在床上,见着峙逸,大哭起来:“是我对不住艾家,对不住你,生了个赔钱货。”
老夫人在一旁冷冷看了看那婴儿,也不伸手抱,只是硬邦邦的道:“能生就行,好歹还有下回,你先养好身子要紧。”
兰璇见她那副神色,气得牙痒,却只恨自己不争气,也没得法子。
产婆将婴儿递到兰璇手中:“奶奶看看,多漂亮的孩子。”
兰璇埋头痛哭,不肯去接,倒是峙逸将孩子接了来,抱在怀中把玩。
却不像做了父亲那般欣喜,倒像是满怀慈悲的看着旁人的孩子。
那女婴才刚出生却有着丰厚的胎毛,皮肤白而透,一双上挑的眼睛很像峙逸。蔷薇色的小嘴吧唧吧唧撮着,逗人极了。
峙逸对着兰璇笑一笑:“将来定和你一样,是个美人。”
锦墨见峙逸心情好,忙在一旁道:“爷给孩子起个名儿吧。”
峙逸冲着她淡淡一笑,低头想一想,脑中却浮现出云凤坐在蔷薇花架前读书的模样,只是一个背影,一身浅绿春衫,一朵雪白栀子插在鬓边,苦笑道:“。既是个姑娘,也就不拘那些了,取个好听点的闺名就好,所谓‘春风拂槛露华浓。’就取个名字叫露华吧。”言毕,似有些倦了,将孩子递到产婆手中。
兰璇见峙逸并不十分排斥,才抬眼看产婆怀中露华,到底母女连心,才看了两眼,就割舍不下的抢在怀中大哭起来,孩子被闷得难受,也哇哇哭起来。
峙逸觉得有些吵闹,对着锦墨道:“让她好生休息,别哭坏了身子。”转身出去了,外间恭恭敬敬站了十几个丫头婆子,老夫人早已不知所踪。
云凤估算着雨珠要生了,也乐呵呵的找来许多布头做小孩衣裳。
她的手还不是很灵活,做起来很慢,废了老大劲,才不过做了两身里衣,本来还想绣上点什么,害怕手拙,坏了衣裳,到底是没有动。
柳妈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最近总是哼哼着身上这里疼那里疼,什么事都不干。
自己不做吧,也不让杏花枣花两个做,一时间,整个东屋的活计,云凤几乎都是自己在做,以前还有雨珠帮手,现在越发困难,但她却一声不吭。
她之前的两年也不过是如此过,已然习惯了。
枣花看着云凤艰难,心里不忍,总是偷偷帮她,柳妈看见了就骂:“你个小丫头片子,闲得没事干了吗?这位祖宗奶奶是你伺候得起的吗?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这俗不可耐的嘴脸也配去给这观音娘娘提鞋?”
云凤知道她在为艾峙逸的事情同自己置气,忍了没有做声。
柳妈见自己老拳都打在棉花上,越发气得无处发泄,却也知道云凤待她原是不薄,到底一边骂着一边又捡起活计干起来,只叹命不好,跟错了主子。
大中午的云凤正在屋中做小孩鞋履,外间一个不认得的婆子来报:“大奶奶,府门口有周家的仆人给您送东西来了,刘管家不让进,让您自己个儿派人去领。”
云凤皱眉,柳妈不知跑到哪儿去同人闲磕牙去了,枣花姐姐成亲,她也被准了一天假,屋里只剩下她和杏花两个,杏花才十岁,一团孩气,懂得什么?
云凤好言好语道:“这位妈妈,麻烦您同我去取一下可好?这些银子给您买些酒吃。”伸手就摸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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