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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门(恐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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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扔了,好脏。”苏桢皱眉故意做出嫌恶的表情。
  “洁癖。”小周噘起嘴。
  进了屋小周仍是好奇地四处张望,瞧着时间挺晚,苏桢便去拿干净睡衣给小周洗浴。
作者有话要说:  





☆、留在草下

  清晨小周先离开了,生性|爱恶作剧的她在楼道上掐走了数片苔藓,而苏桢记挂今天是万素兰的出殡日,洗漱完便匆匆赶到县殡仪馆。万素兰娘家在本地,但母亲早逝,因此娘家除了几个异母兄弟,便只有一个中风痴呆的老爹,万素兰幼年吃了不少后母的苦,和几个异母兄弟关系较疏,一般逢年过节才会回去一趟。
  这次万素兰患狂犬病昏迷住院,娘家人厌她平日牙尖嘴俐不让人,听她出事都幸灾乐祸,哪里还会来看她。今日出殡,来送行的人除了万素兰素日关系好的同事,便只有苏桢了。整个葬礼很冷清,在万素兰的骨灰送出来后,同事们都先后离去,只有苏桢一直跟着送到郊区的玉笋山陵园。
  雨如泼豆子般浇灌下来,这对安葬万素兰十分不利,周武艺抱着万素兰的骨灰盒,发丝里、耳朵下、鼻梁处,甚至嘴角里都淌着雨水,他淋成了一个雨人。
  苏桢不忍心地将伞撑在他的头上,但一把小小的伞遮不住两个人和一个没有安息的灵魂,瞬间滂沱的大雨湿了她的身体。很久,周武艺才将骨灰盒放进冰冷的坑穴中,很快泥土掩盖了那孤寂的骨灰盒。
  “万姐,歇息吧,来世安稳。”
  她心中默念,眼泪和雨水一起滑下尖巧的下颌,周武艺突然转过身体,按着苏桢的肩膀笑道:“小苏,我们不要悲伤,你万姐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过得很好呢。”他说着,眼角一颗滚烫的热泪滴落下来,刹那便被雨水冷却。
  “万姐会过得很好。”苏桢重重地点头,凝着雨滴的睫毛闪出笑意。
  直到下午苏桢才赶到分局,临行前周武艺表示不日将会去外地打工,尽管苏桢告诉他房子别人已经退租,但这仍没挽留周武艺的去意,周武艺拜托她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将房屋出售,价格多少由苏桢来定,所得款项除偿还苏桢所借,剩下的全部捐献给福利院。
  苏桢前脚刚踏进刑侦室,一张满是血污的脸陡地逼近眼帘,不由吓了一跳赶紧退后。“哈哈。”只听那张血脸爆出发笑声,苏桢听这笑声极为耳熟,仔细一看竟然是小周。
  “小周,你干嘛呀。”苏桢不禁抱怨。
  “亏你还是刑警呢,这么胆小。”小周笑得直不起腰。
  苏桢更不高兴,道:“我没你无聊。”
  小周玩得兴起,哪里看出苏桢心情沉重,从口袋里摸出一片苔藓挤压,然后朝苏桢脸上抹去。苏桢正注视着她,瞧见她手里鲜红便侧头躲过,小周的手刚好抹到走进来的田局脸上。
  “丫头,你疯了。”田局板脸喝斥。
  见闯了祸小周忙湮息满脸放肆的笑容,低眉道:“对不起,田局,我只是想和苏桢开个玩笑,没想到您会进来,我来帮您擦。”
  说着小周伸手替田局擦去脸上的鲜红,田局早拂开她的手自行抹去,讶异道:“这是什么东西,不像是颜料呀。”他从警数十年,心思缜密,任何普通的表象都能引起他的疑心,因此在他从警以来破获无数起大小案,被封为麻面神捕,麻面意思是铁面无私,不徇情;神捕的意思则是指断案神,准。
  “是苔藓里挤出来的汁水,看起来蛮像血,我在苏桢家的楼梯上发现的。”小周赶紧讨好地拿出一片苔藓,苏桢看见心里一慌。
  田局捏着那片苔藓仔细看,这片苔藓尤其肥嫩,并无什么异常,只不过苔藓的边缘和茎纹呈现红色,他对植物不甚了解,只觉这种类型的苔藓比较奇异。田局放到鼻端闻了闻,这片苔藓竟然散发出一股腥涩的气味,他皱了皱眉,道:“小周,你去法医室把杨忠明找来,让他化验一下苔藓汁液的成分。”
  “这汁液成分有什么好化验的。”小周嘟囔走了。
  田局沉吟不语,眉目间隐约有丝忧愁,他从警多年,自然也遇见过一些诡异的案件,其实刘队三人所述情况虽有异,但他内心着实是相信的,只不过警察局长的身份使他必须表面装出不信。
  杨忠明很快赶来,拿着苔藓去法医室化验。
  “苏桢,今天下班你去我家喝汤,我妈熬了汤。”小周附在苏桢耳边道。
  苏桢拒绝不了,只得答应下来。五点半下班,小周便来刑侦室约苏桢,这时出门雨意外地停了,被洗过的天空挂着一条五色彩虹。
  小周的家离分局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在一条窄巷的私人民居内,这是一套二居室的房子,小周租了其中一间。在路上苏桢执意买了水果,进门便喊阿姨叔叔,很快赢得了小周父母的好感。小周父母是西安市某大学的老师,现已退休,老俩口都喜欢旅游,一年大约有十个月在外面游山逛水,这次他们打算去西藏,便在临行前来看看小周。
  从厨房里散发出令人嘴馋的肉香,小周咽着口水,道:“苏桢,你真有口福,我妈的厨艺可不是吹的,就是国家一级厨师都比不上。”
  苏桢在小周的卧室上了会网,客厅里周妈妈便喊她们出来喝汤。餐桌上摆着两只装满肉汤的大碗,“快趁热吃,冷了就腥了。”
  肉香扑鼻,苏桢突然饿得不行,也顾不得客气,举筷便叉肉吃。碗里的肉很多,还有一只肥腿子,小周瞅着她的碗,笑道:“妈妈你真偏心,给苏桢那么多肉,我的碗里就只有汤。”
  “谁让你胖呢,小苏太瘦要多吃肉。”
  小周一口气将汤喝尽,抹着嘴巴道:“这是什么汤真好喝,鲜得不行。”
  “还能是什么汤,傻姑娘,当然是鸡汤。”周妈妈笑眯眯。
  苏桢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这个味道不太像鸡肉,也不像鸽子肉,也许周妈妈用的上好的膏汤才能这么美味。
  喝完了汤,苏桢和周妈妈闲聊了半个钟头才告辞回家。
  小周送苏桢出门,这时周妈妈的嘴角勾起一道弧线,眼中迅速晃过一道光,她松开紧握的手心,一根黑色的羽毛飘然坠地,霎时一个像烟雾的人形影子从她的身体退出,缓慢移过客厅,只见洁净的地面留下一滩水渍。
  雨后初晴,公路上有不少人在散步,接连的阴雨天把大家都憋坏了。苏桢没有回家,信步向尾声家走去,路过那片拆迁区时,只见一部推土机仿佛受伤似的歪倒在那里,这些天接连大雨,地面上泥浆黄水,被推过的杂土又生出茂盛的野草荆棘。
  半圆的明月升起,澄清的夜空点缀着几颗稀疏的星子,忽然苏桢想起躺在泥土里的万素兰,这世上,谁也辩不过坟墓。
  “一切都留在草下,名字归名字,骷髅归骷髅,星归星,蚯蚓归蚯蚓。”
  总之谁也拗不过这桩事情。
  寂静的二层小楼躺在浓重的黑色阴影里,屋子里没有开灯,尾声倚着一株槐树,“真相大白了吗?”尾声的嘴唇稍微动着。
  “嗯。”苏桢点头,顺着尾声的视线去看,触目的是挣扎在浓密树叶中的月光。“今天万姐下葬了。”
  尾声没有说话,仰起的脸白得像冰过的砒霜,莫名地苏桢的心里涌出这种感觉,尾声的眼里有她不能理解的忧伤。“花开。然后花落。这瞬间。人诞生。然后死亡。世间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佛睁开眼的一瞬。在这瞬间。人能留下什么。碾作飞尘。零落成泥。”
  蓦地尾声转过脸看向她,幽暗的眸子里跳跃着一束光,但只是片刻它像火柴熄灭了。两人不再说话,一起静静沉思,许久尾声清冽的声音响起,“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苏桢答应,仍是不说话,泥泞的路面,她的裤脚上溅得满是黄泥浆。到了单元楼的楼下,尾声又开口道:“你一直在想什么。”
  苏桢笑了笑,歪着脸,看着夜空道:“我在想,在我离开这个世界时,把我接走的是怎样的天色,是昏昏的暮色?是沉沉的夜色?还是耿耿的曙色?”
  尾声的嘴角愣着,半晌道:“是个像今夜美丽的夜晚吧。”
  这样的答案让苏桢不满意,这距她心里的答案差得好远,她噘了噘嘴,道:“我到了,尾声你回家吧,这两天我心情平复了想找你催眠,我一定要想起往事。”
  尾声凝视她一阵转身离去,苏桢目送他单薄得如空气的背影,意外地发现尾声的裤脚纤尘不染。“走路真仔细。”她瞧着自己的两只裤脚,好像是刚从田里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狗尸

  小周夜里十点钟才来,一来便嚷脸上痒,苏桢赶紧找出皮炎平,小周洗了脸后涂上药膏但仍是不能止痒,苏桢便劝她去医院看看,小周怕麻烦,耐着性子不肯去。
  半夜里响起小周轻微的呼吸声,苏桢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起来去客厅倒水喝。客厅里很亮,从窗外进来的月光像水银一样晃动,苏桢手持着杯子,略转身便瞧见客厅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正望着她微笑。
  “爸爸。”瞬时她忘记自己的爸爸早死去五年多,她欢喜扑上去。
  “阿桢。”苏容彦拥住扑过来的女儿身体。
  “爸爸的怀里真温暖。”苏桢留恋地把脸埋在苏容彦的胸膛摩蹭。
  “阿桢,爸爸要走了,以后爸爸就不能再看着你,你要开开心心幸福的生活。”
  “爸爸,你别走,你留下来陪我。”苏桢不舍地抱住父亲的腰。
  此时刺目的光芒像针刺一样戳进眼里,苏桢眨了眨眼睛,小周站在电灯开关前奇怪地看着她道:“桢桢,你是不是有梦游症啊,你在客厅干嘛。”
  苏桢这才发现自己双手向前环抱,像拥抱着一个人的形状,她赶紧放下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杯子里的水还有些温热。
  “咋了?想男人了?你这是抱谁啊。”小周一边抓脸一边调笑。
  “去你的。”
  两人笑骂几句便去床上,此时夜深,没多长时间都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曙光唤醒了沉睡的苏桢,她翻身坐起,待瞧见身畔犹大睡的小周时不觉惊叫。
  “小周,你的脸。”
  苏桢急急推醒小周,小周对镜看到里面的形容差点痛苦嚎哭,原来白嫩的脸庞被抓出数条血痕,并且开始溃破。
  害怕毁容的小周连口脸都没漱,便赶到县人民医院。苏桢怔怔坐在床上,想起半夜看见父亲的事,那是个梦境还是真实苏桢已分不清。她回忆父亲说过的话,难道父亲一直在自己身边。苏桢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梧桐树上用铁丝穿着伞不见了,而那只大鸟窝也是东倒西歪。
  苏桢一惊,趿起鞋子冲到楼下,只见那把伞被扔在地面,几根伞骨全部折断,伞面上留有几只脏兮兮的脚印。来不及多想,苏桢便攀上了树杆。
  鸟窝里有一样熟悉的东西。
  是一根红色的平安绳,绳子上系着三颗檀木珠子,每枚珠子都刻着一个名字,依次是苏容彦、冯琴、苏桢。
  “爸爸。”苏桢握着平安绳热泪盈眶,这根平安绳是自己特意编织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并且在三枚檀木珠子刻上一家人的名字,希望全家平安幸福。“您一直在看着我,您真好,真好。”
  哭了好半天苏桢才止住眼泪,父亲应该像万素兰一样,灵魂在遥远的地方幸福生活,这样一想苏桢转悲为喜。
  回到家中小周打来电话,说是涂抹了一些有毒物质造成的奇痒,医生开了些药膏和抗过敏消炎的药水,让苏桢替她请假。
  苏桢匆匆赶到局里,先去户籍室替小周请假,刚从户籍室出来便撞到了田局。“田局早。”苏桢殷勤地打招呼,孰料一触及田局的面孔便吓一跳,“田局你的脸怎么啦。”田局的脸上有数条被抓破的血痕,这和小周的情况居然一样。
  “脸上痒得厉害,擦药也不管用。”田局面上浮着些烦躁。
  “小周的症状和你一样,现在她在医院皮肤科看病。”
  “什么?”田局陡地吃了一惊,“医生说是怎么回事吗?”
  “说是涂了有毒物质。”
  田局暗自点头,这时苏桢也想到一个可能,道:“会不会是那苔藓里的汁液造成的,医生说最近有这种症状来看病的人挺多。”
  “杨忠明的化验结果该出来了,我们去看看。”
  法医室的门关着,苏桢推开门,只见杨忠明坐在办公桌前两眼发直。“杨哥,田局来了。”
  杨忠明仍是坐着没动,像没有听到苏桢的话,直到苏桢过去推了他一把,杨忠明才从发愣中回过神。“田局你怎么来了。”他赶紧站起身让坐。
  “昨天化验的苔藓有什么结果了吗?”田局没有坐,左手在脸上抓着。
  “有结果,很邪乎,我都不知道怎样说。”
  “直说无妨。”田局便知事情诡异。
  “这苔藓所含的汁液我做了DNA检验,证实是人血成分,而且里面还有些有毒元素。”
  田局皱眉,这结果和他设想的一样,道:“这事不要外泄免得引起恐慌。还有小苏,据小周说这些苔藓都是在你家楼梯发现的,你最好把这些苔藓清除干净,以免有人误摘。”
  苏桢忙答应下来。
  “田局,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想请几天假休息。”杨忠明握着笔的手指在颤抖,面前电脑静止的屏幕上反射出一张脸,像极了他的轮廓,那张脸不停地在屏幕中转动,转过后脑来,仍然是一张脸,和杨忠明一模一样的脸。
  这个头前后都是脸。
  田局看着杨忠明鼻尖渗出的汗,体贴地道:“最近案子多,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几天,好了再来。”
  “谢谢。”杨忠明如遇大赦,不等田局离开便开始收拾,田局素来体恤下属倒并没见怪,三个人一起走出法医室。这时法医室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只见电脑屏幕裂出数道裂痕,仿佛有许多条八爪鱼贴在上面,然后清亮的水渍从裂缝中淌出来。
  下午两点钟在蓝桥乡的打捞队传来消息,坠落在蓝桥河的警车在刘队的指定地点已打捞出水,这更让田局忧心忡忡,吩咐打捞队用拖车送警车回来。不过没等到警车运回,田局脸上痒得不能制止,被送进了医院治疗。
  苏桢回到吉庆社区,立即向物业借了铁锹,将楼道上附着的苔藓全部铲掉,用清水冲洗,再撒上84消毒水,等楼道稍干后,苏桢沿着楼梯又撒上一层白石灰,只要楼梯保持干燥就不信那些苔藓还能生长。
  “还铁锹罗。”
  苏桢累得腰酸背疼,提起铁锹转身,这时撒着石灰的楼梯出现一排脚印,那脚印有成年男子的脚印大,从楼梯最下面一级延伸到最上面。
  吉庆社区的大花坛处有几十人在嚷叫,职业敏感的苏桢凑上前去看,只见大花坛的草丛里躺着一只黄色长毛发的狗,那狗四肢伸得直直,眼睛暴突,浓密的毛发里爬着些蛆,显见死了有些天数。
  大家嚷着物业不负责,这些天都没发现花坛里有只死狗,本来这雨天细菌最容易繁殖,造成传染病流行,这狗尸躺在这里不知滋生了多少有毒细菌,甚至还有人扯到了狂犬病。
  提到狂犬病苏桢心里一动,仔细一看颇有些像安倍,难道说万素兰的魂在离开安倍的狗身后,安倍也同时跟着死亡了。
  这时门卫室的老李和两个保安跑来,物业顶不住压力令他们来将死狗运走埋葬,老李戴着两双手套,脸上蒙着口罩,穿着一件雨衣,脚蹬一双长筒黑套鞋,全副武装。
  “快让开。”
  老李蹲下身体,双手比量着狗尸的长度和重量,他先抬起狗头,又抬起狗屁股,托起约几公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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