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莲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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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没有活动不要烦我！〃很烦躁！最近看什么都不顺眼！也许一个人静静是个好主意，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碧丽思。
我独自站在这个曾经被称作是家的屋子里……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家具早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缓缓走动，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伸手拿起厨房里的一个杯子，轻抚杯子上的花纹，想起那段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
她总是拿着它逼我喝牛奶，唠叨着什么小孩子不喝牛奶小心长不高……记得那时，真的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断呢！凭我的年纪喝再多的牛奶也不可能再长高，她这样说是存心刺激我吗？
放下杯子，我顺着楼梯上楼。打开客房的房门，走进了我曾经住了一个多月的房间。其实只有这里是我所熟悉的呢，在这里的日子都是躺在这张床上度过的。坐在床边看着房门，第一次见面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当时，她就那样穿着睡裙，睡眼惺忪地踹开了这扇门，也许同时也踹开了我心中的门……
每天每天，她都会笑着打开这扇门，给我送饭，小心翼翼地吹凉她特地为我做的清粥，一勺一勺地喂到我的嘴里……
每天每天，她都会笑着打开这扇门，惹我发火，幸灾乐祸地看我怒火中烧却无法行动，然后在我爆发的边缘打住……
每天每天，她都会笑着打开这扇门，陪我说话，兴致勃勃地给我讲她遇到的所见所闻，让我就算不能动也不无聊……
那无法动弹的一个月，那我生命中最窝囊的一个月，那每天有她在身边的一个月，真的是我有生以来最特殊的一个月！
环顾房里的一切，这里的摆设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摸一样，没有改变。只是，它是这么冰冷灰暗的吗？这个曾经让我产生温暖感觉的房间原来只是这么普通的房间，原来它和别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区别……这里……已经没有我想拥有的东西，它……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房间……
郁闷地躺在那张超级熟悉的床上，我仰望着窗外的蓝天，就像那时候每天做的那样，一动不动，只是望着窗外的蓝天发呆……回忆在心中静静地流淌……
小镇重逢……童话剧场……友克鑫……生日……蚂蚁……那些事件的间隔都发生了些什么？没有印象了呢。
原来我的记忆中满满的都是她……可怜兮兮的她、小心翼翼的她、惊惶失措的她、害怕失眠的她、挫败无力的她、害羞脸红的她、聚精会神的她、温柔微笑的她、惊喜雀跃的她、幸福满满的她、细心认真的她、悲伤流泪的她、勇往直前的她、被逼无奈的她、伤心欲绝的她、明明弱小却企图守护我们的她……为了我们牺牲自己渐渐消失的她！
我一直默默地看着她，自从我恢复以后她就不曾像以前那样对着我喋喋不休，我们很少交谈，但是不得不说她对看我的脸色真的在行。只需一个眼神，她就明白我的意思……这是我们独有的默契吧？
对于破坏我很擅长，但是想要守护一样东西还是第一次，该怎么做好呢？像侠客一样总能及时地知道她需要什么并体贴地关心她吗？像那个叫奇犽的小鬼一样想要一个人霸着她吗？算了，果然我能够做的只有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过我可不会像那个叫伊耳谜的家伙一样，扭扭捏捏遮遮掩掩可不是我的风格。
天色渐晚，我饿了。可是为我送饭的人却已经不会再来……
坐起身，从窗口一跃而出。
碧丽思是个小吃名城，她曾经对这里的美食赞不绝口，她曾经说过希望我也能尝遍这里的美食。
我走在热闹的小路上，两边的小店生意红火，很多食物是我曾经吃过的，虽然当时对我来说根本像是毒药。
提不起兴致呢……没有我想吃的东西……
一家粥店引起我的注意，好想再尝一次……再尝一次那个味道……
〃欢迎光临！请问您要吃些什么？〃老板递给我一个菜谱。
〃粥。〃记忆中的白粥有着淡淡的甘甜。
〃我们这的特色粥有数十种，请问……〃〃白粥。〃我打断他的话。
〃不好意思……我们这不卖白……〃我一拳把墙壁打了个一人高的大洞。店里的客人尖叫着四散奔逃。
〃去做！〃我换了个位子坐下，原本的位子上溅到了不少沙石。
〃是……〃他连滚带爬地跑回厨房。
〃您的粥……〃他颤抖地端上了一碗白粥。
尝了一口，吐掉。
〃不是这个味道！重做！〃随手把碗扔出店外。
〃可是……白粥就是这样的啊……我已经选用了最好的米，火候和水量都掌握得恰到好处……〃〃重做！〃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襟，把他扔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他又端了一碗出来，依然不是这个味道！
〃重做！〃…………
他跪在我的面前求饶。
〃重做或者死？〃连一碗白粥都做不好还开什么粥店！
〃各种口感的我已经都尝试过了……真的没有办法做出其他花样了……是我学艺不精，求求您饶了我吧……〃一个大男人居然哭着求饶？真是太难看了！
他这个样子令我本来就不爽的心情更加糟糕！
忍不住放出杀气，那个男人除了拼命发抖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不许你欺负我爸爸！〃突然从隔间里冲出一个小女孩，挡在了我的面前。
她有一头银色的长直发，脸色很苍白，不知是被我吓的还是本来就这样。虽然她小小的身体也抖个不停，但是倔犟地仰着小脸看着我，不肯妥协。
那么弱小还妄想保护别人吗？一瞬间她的身影仿佛和那抹清香重叠到了一起。
〃渃曦！你跑出来干什么，快回去！〃刚才还吓得不能动弹的男人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猛地站起来把女孩护到了身后，〃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她从小身体就不好，禁不起折腾的……〃〃爸爸烧的粥是世界上最好喝的！不许你浪费……咳咳咳……〃女孩儿一激动不禁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渃曦！你没事吧？〃男人紧张地手足无措。
〃世界上最好喝的吗……〃世界上最好喝的粥只有她亲手烧的……
〃从小我就一直生病，只能吃清淡的东西，爸爸为了能给我换花样吃，才一直研究各种口味各种花样的粥，才会开了这个粥店！每一款粥都凝聚了我爸爸的心血，怎么可能不好喝！你道歉！〃
道歉？真是不怕死啊！那我就成全她！
手一挥，她就和她爸爸一起摔了出去，跌倒在地。
空中飘下一张淡粉色的纸条，是从那个小女孩口袋里掉出来的。
随手接住，上面是一首诗：
那天的相遇是传奇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终于让我遇见了你为了一颗柔软的心我愿意默默去守护
你是那么天真单纯在惊心动魄的城市认真生活悄悄呼吸好像早已决定一样你忽然闯入我的心
相聚了却再次失散多少的曲折都不算把你的渴望放心上迈向有着你的方向我要把你寻回身旁
让我挥去你的忧伤让我守望你的阳光微香在你笑的脸庞变成我迷恋的力量越过黑暗到达彼方
在这变化多端世上永不会改变的芬芳想念着消失的清香活在最初的相遇里守卫着我们的约定
〃你写的？〃我看向女孩。
〃是的……我女儿没事喜欢写写散文，诗歌什么的……〃男人赶紧替她回答，怕她再说出什么惹我生气的话。
〃飞坦，以后不要太嗜杀……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活着是浪费资源，不如死去的好，但是更多的普通人努力地在生活，不是必要的话……放过他们吧……〃那才不是什么约定！我才没有答应！她还没有不死心地缠着我，说服我呢！
握紧纸条，我转身离开，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
去哪里好呢？我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原来……没有她的地方哪里都一样……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耳熟的声音令我回神，这个声音是……月光风铃！
原来我走到那个森林里来了吗？环视周围如梦如幻的美景，没有感觉呢。把视线集中到那棵在月光下精神抖擞的植物，我送给她的礼物。
〃这种花叫做月光风铃。只要照到月光就会开花，花会像风铃一样发出动听的声音，传说听到的人将会获得幸福。〃我伸手就想把花连根拔起，撕成碎片！
它根本没有带来幸福！留着它又有什么用！
〃谢谢。〃那天，她这样说着，微笑着从我手里接过了残破得根本不配作为礼物的花，然后亲手把它种在了这里……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放下了手……
算了！这花我已经送给她了，就让这个充满幸福回忆的地方保持完整吧……
〃叮铃……叮铃铃……叮铃铃……〃仿佛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似的，月光风铃唱得越发欢畅！
只是……那个本该得到幸福的人……已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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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的日子——酷拉皮卡
清晨，我与族人们面向东方，迎着朝阳一起做例行祷告。
天上太阳地上绿树我们的身体在大地诞生我们的灵魂来自于天上阳光及月光照耀我们的四肢绿地滋润我们的身体将此身交给吹拂过大地的风感谢上天赐与奇迹与窟卢塔土地愿我们的心灵能永保安康我愿能与所有同胞分享喜乐愿能与他们分担悲伤请您永远赞美窟卢塔族的人民让我们以红色的火红眼为证
〃酷拉皮卡！你这孩子，出去游历了几年回来怎么连我们窟庐塔族最重要的祷文都记不清了呢？最后多出来那句里的火红眼是什么呀？〃妈妈对我不满地抱怨。
是啊……已经没有火红眼了……原本以为是神的恩赐，事实上却总是为我们带来灾祸的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红眼已经与我的亲人们无关了。大家终于再也不用四处躲藏，小心翼翼地逃避追捕，可以安心地过和平自然的生活了……
看向妈妈慈祥的脸，心中还是没有一种真实感……真怕一切都是一场美梦……可是，如果一切只是一场梦，那么那个爱笑的女孩应该还在这个世界上吧？应该没有随风消逝吧？
〃又发呆！从前蛮机灵的孩子怎么这次回来总是怪怪的呢？回家里跟爸爸妈妈说说你这几年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吧？听说你考到猎人执照了？……〃妈妈拉着我往屋子里走，掌心的温度传来，让我的心踏实了不少……我的亲人们……真的回来了！同时，又有些失望，她……真的不在了……
下午，独自走在村子后的小树林里散步，这片树林如儿时的记忆中一般安静祥和，已经完全没有那痛苦回忆中的半点痕迹。在那流着血泪的日子里，我曾经亲手把族人残破的尸体一一埋入这片焦土……
〃酷拉皮卡哥哥！〃一声清脆的呼唤使我回神，一个小女孩笑着朝我跑来。
〃碧伊。〃是邻居家的小妹妹，当年最爱缠着我撒娇。
〃抱～〃她张开双手笑眯眯地说。
〃你呀，已经不是3岁的小孩子了。〃是呀，当初她被残杀的时候才3岁……才3岁而已！
〃不管，人家走不动了～〃她还是和当年一样爱撒娇。
〃对了，前一阵子后山的小池塘里长出了一种没见过的植物哦，今天早上该开花了吧？酷拉皮卡哥哥一起去看看吗？〃她窝在我的怀里，伸手指向后山的方向。
〃好，我们去看看。〃我抱着她往后山走去。
还未走近，一阵淡淡的清香就随风而来。好熟悉的味道……的确是她的味道呢……
走近池边，入目的是一片粉色，正如那天她飘扬的发色……
〃……我愿我身化为清莲，生长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有水的地方……就有我的清香……〃清风仿佛带来她最后的呢喃，回荡在耳边……
〃好漂亮！〃怀里的碧伊发出惊叹。
〃而且味道好好闻哦，很温馨的感觉呢……〃她从我的怀里跳下来，跑到水边去看花。
莲……这就是属于你的花吗？清新，淡雅，温柔……很像你呢……
〃你永远也不知道她为你做了多少事情！〃那个叫侠客的蜘蛛离去前冷冷地对我说。
〃你的确不会知道呢〃连西索也这样说。
原来……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酷拉皮卡……你真的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你的仇恨吗？〃记得她曾经那样问过我。
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当时的我心里除了仇恨，除了报仇，什么也容不下……
〃有些事情也许没有对与错……〃她幽幽地说。
怎么会没有对错？
善良的人们被残酷地杀戮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没有对错！对着那么无辜的人们甚至没有抵抗力的老人孩子他们怎么能下得了手？这样的坏人有什么地方值得原谅？
当时的我真的无法理解……
〃如果以后有时间，你去流星街看看吧……我想那样能让你稍微了解旅团的人……〃她建议。
流星街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会培育出像蜘蛛那样没有人性的家伙，我抱着这样的疑问踏上了那片被遗弃的土地。
直到真正在流星街生活过，我才稍微有些懂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生活残酷得令人无法想象！仿佛世界上一切负面的东西都聚集到了这里，一切正面的东西都不存在！
这是一个被神抛弃的地方，同时也是被世人抛弃的地方，甚至这里的人们自己也抛弃了自己的心……完全没有世俗所谓的道德准则，纯粹的弱肉强食，一切都以力量来评判！
看不下去，呆不下去，我落荒而逃了……同时也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正如莲说的一样，没有去过流星街永远也无法想象无法理解蜘蛛的所作所为。
〃酷拉皮卡……你依然坚持要找旅团报仇吗？〃友克鑫的时候她这样问我。
我的回答依然是肯定的。
我有我的立场……而且，失去这个支撑我活下来的目标，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要让你的双手沾上鲜血……杀人是罪，死者的怨念你背负不了的啊……〃她看向远方，〃你已经承受了族人被杀害的痛，你真的还能承受杀害别人的痛吗？复仇无法给你带来幸福，它只能使你更加痛苦而已……〃
我知道她一直费心劝我是好意，我知道也许复仇的结果是空虚，只是，我放不下！
我愿能与所有同胞分享喜乐，愿能与他们分担悲伤……反复咀嚼着这两句祷文，我的内心在挣扎……我真的该让他们死后还得分担我的痛苦，我的罪恶吗？也许有过一丝迷惘，但是最终我仍然一意孤行地走下去了……辜负了她的苦心，没有回头。
〃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对蜘蛛透露任何你的消息，但是，同样的，我也不会再向你透露蜘蛛的任何消息了……〃
现在仔细一想，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中就做出了某些决定了吧？她要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我与蜘蛛之间的矛盾。
知道蜘蛛被揍敌客家全灭的时候我的心里是什么滋味？掺杂了太多的感情说不清，但是心中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自己的双手不需要染上血腥了，不用再面对内心的痛苦挣扎了……我在内心偷偷地庆幸，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她的努力成果。
友克鑫时突然接近妮翁的华应该就是她……那个由于'艾妮露恩的恩赐'而成为伯迪纳家养女的神秘人物，自友克鑫之后就神秘消失了，诺斯拉家族几次疯狂寻找想让她为妮翁看病都未果。没有她的存在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我会与蜘蛛决一死战吗？究竟会鹿死谁手？两败俱伤还是同归于尽？没有答案……但是一定是个悲伤的结局吧……
我能坦然地面对我的亲人们，没有做出愧对族人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从猎人考试初次见面开始，每次伤心绝望之时那个暖暖的身影都陪伴着我，鼓励着我，用淡淡的清香，温柔的光芒包围着我……默默地为我打算……
可是我都做了什么？
不但没能回报她任何东西还伤了她的心！
发现蜘蛛还活着的瞬间怒火冲昏了我的头脑，明知她没有错我还是迁怒与她……她始终站在我的立场为我着想，我却没能体谅她……
临走，她还跟我说对不起……说她没能早些复活我的族人……
她真傻！为什么要道歉？这又不是她的错，她本来就没有义务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