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残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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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得内心生疼。
　　　　“抱歉。我没反应过来……”西维尔面带愧疚地说道。语气诚恳。他并不想让他看见这一幕地。所以才会先送他回来。哄他睡下。可是又哪能料到。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伸手抚过菲亚斯被雨水冲刷得冰冷地脸庞。璀璨地淡紫色眼瞳中满是心疼——在这么糟糕地天气里淋了雨。他地身体怎么受得了？！
　　　　“骗人。”菲亚斯忽然说道。那不是什么强烈地语气。只是单纯在陈述着事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地认知。但他却清楚地知道。他是有能力阻止那柄投枪地！
　　　　挡开西维尔地手臂。菲亚斯直接绕过他向克莱德走去。
　　　　果然，还是太心急了……西维尔微微苦笑，明知道最好的办法是等克莱德离开他们的视线再动手，却仍旧没能按捺住心中的狂躁。刚刚，他确实是有能力阻止那柄冰枪的，可是他犹豫了……
　　　　一念之差，便是生死悬隔。
　　　　“菲菲……”
　　　　“菲菲……”
　　　　“菲菲……”冰枪贯穿心脏也刺穿了肺叶，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他感到无比的剧痛，然而，克莱德却固执的呼唤着菲亚斯的名字，“菲菲……不要忘记我……”他艰难的伸出手，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个逐渐走近的人影。
　　　　“克莱德，”菲亚斯俯下身，轻轻的握住了他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我不会忘记的！”他大声的说道，“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谢谢你……”克莱德露出一个孩子气的满足笑容，那个的纯净、那么的温柔，他的目光渐渐的黯淡了下去，失去焦距瞳孔也逐步涣散的开来，他的眼睛里不断有透明的液体流出来，源源不断，分不清是不雨水还是泪水，而牵住菲亚斯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倦意侵蚀了思维……是该休息了……
　　　　雷声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只有雨还在下，绵延不绝，像是天也在哭泣……
　　　　“我们回去吧……”西维尔上前一步，轻声的劝道。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克莱德呢？
　　　　平心而论，他和克莱德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这个人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到即使站在菲亚斯的身边，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所以，无论他的身上有多耀眼的光环，无论他的身后有多雄厚的背景，他都——必、须、死！
　　　　“我累了……”菲亚斯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他感到有些意冷，西维尔的好，他是看在眼里，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却依旧欺骗了他……低垂的睫羽之下露出一抹迷茫，他已经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了……
　　　　“菲……”西维尔水晶般的紫眸中藏着深深疼惜，他可以不在乎此刻菲亚斯对他的疏远，因为他有自信可以重新建立起他对他的信任，可是他却不想看到菲亚斯如此黯然神伤的样子……
　　　　“回去吧……”
　　　　光辉帝国，帝都摩西。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的，强者做出选择而弱者被操控，而我们所能做的仅仅是变强，不断的变强，变得比所有人都强，只有这样才能够掌控别人的命运，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的命运不被掌控。只可惜……有时候是时间不等人，等你有了变强的意识的时候，你的命运已经被别人攥在了手中。”格雷斯轻轻的将面前棋盘上的战车推了出去，“你输了。”
　　　
第二十一章　尘埃落定


　　　　“西维尔，为什么？”
　　　　“我输不起。”
　　　　“输？”
　　　　“一个赌，赢了是永恒，输了便是灰飞湮灭……”西维尔侧头望向自发做到他身边的黑衣男子，紫色的眼眸像是最纯净的水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帕莫尔，你之前为什么会放过他？”
　　　　“大概是忽然觉得没什么意义了吧……墨诺忒弥斯命中注定不会属于我，就算杀了他，她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更何况……他已经变了，和我所憎恨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帕莫尔苦笑了一下，“不说这个了，我是来告辞的。”
　　　　“怎么？”西维尔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忽然想起来要走？”
　　　　“奥尔顿不认识你们，但是他却是认识我的，晴宇帝国很快就会知道克莱德死和我有关，虽然因为事情发生在这里，不会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但是帝国光线的表面下，藏了多少影子就很难说了，”帕莫尔解释道，“我不想让你们卷入永无止尽的暗杀中。”
　　　　西维尔的眼角抽了抽，“那你干嘛还要放他走……”照他的想法，既然会带来麻烦，还不如直接杀掉……
　　　　“我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否则和克莱德当年又有什么区别呢……”帕莫尔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温柔，说到底，他所抛弃的不过是世俗所定义的那份冠冕堂皇的正义，距离真正意义上的堕落，还差得很远。
　　　　西维尔拍了拍他的肩算是表示理解，他佩服这样的人，能够从一而终的贯彻自己的信念。
　　　　“菲亚斯他……”提到那美得不似人的少年，帕莫尔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弄不清他到底是男还是女了……
　　　　“早上退烧了。”西维尔忽然站了起来。“我进去看看他。”说着从屋顶上跳到了对面旅馆地阳台上。想了想。又回过身。“帕莫尔。接下来我们会穿过南方七城联邦进入琉璃岛国。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至于随后可能出现地拦截、围捕和刺杀。如果你还把我们当作朋友地话。就不要在意了。”要知道他们中间。除了菲亚斯之外。就属帕莫尔地实力最低了。
　　　　微微一笑。帕莫尔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仰面躺下。望着头顶上一碧如洗地蓝天。克莱德死了。多年压在心头地恨也消失了。“墨诺。是不是。我也应该如你所愿地忘掉你了……”他向着天空伸出右手。阳光穿过指缝映出美丽地光晕。轻轻地握拢。凑到唇边。如亲吻情人一般深深地吻下去。然后放手。让掌心里臆想中地东西随风飘散……
　　　　眼角地余光瞥见对面旅馆二楼。菲利希亚正挥舞着一根竹竿在边上地树上挑着什么。白色地布片在竹竿上划过。又轻飘飘地落下。如此反复。她忙得满头大汗。却是丝毫不见成效。
　　　　是晾在外面地衣服飘走了么？！帕莫尔见状。不由地笑了起来。“我来帮你吧！”说着就跳了过去。
　　　　菲利希亚嘴角抽了抽。其实她是很想说“不用”地……
　　　　“给！”话未出口，帕莫尔已经将衣服递到了她的面前，大概是为了方便她接的关系，衣服被抖了开来……
　　　　下一刻，帕莫尔尴尬的僵在了原地。
　　　　因为，那是一件蕾丝内衣……
　　　　菲利希亚满脸通红的扯过衣服，冲进房中，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阳台的门，留下帕莫尔尴尬的站在原地——无论她有多强，终究都还是个女人……这和实力无关，和年龄也无关。
　　　　……
　　　　时间接近傍晚，夕照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菲亚斯的脸上，为他唯美绝伦的面容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他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两下，随即眼睛睁开，幽深的绿中透出些许迷惘，神智似乎还没有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他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依稀的记起那一晚天空中银蛇交错，雷声轰鸣，暴雨、冰枪、还有飞溅的鲜血，那映入脑海的景象犹如此刻窗外殷红似血的残阳……
　　　　“醒了？”耳边想起熟悉的声音，菲亚斯转过头来，不意外的看见坐在床沿上的西维尔，他的手里端着水杯和棉布，望向他的眼神极尽温柔，“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轻声的问道，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头有点昏……”菲亚斯弱弱的答道，他的目光落在水杯上，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之前你高烧不退，昏睡了三天，自然不可能那么快调整过来，来，喝点水吧。”西维尔很细心的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小心翼翼的扶他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看着怀里的人儿那么虚弱的样子，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心疼——明明是想要保护他的……
　　　　“小西……”菲亚斯挪了挪位置，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只是一觉睡醒，心情却已经平复下来，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抹平一切，仔细想想，对于西维尔的隐瞒，他似乎无力、也没有资格去指责什么，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嗯？”西维尔一边应着，一边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确定病情没有反复，这才松了口气，“想说什么？”他看着菲亚斯犹豫的表情，伸手拢了拢他额前的碎发。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
　　　　一锤定音。
　　　
第二十二章　傍晚借宿


　　　　夕阳的余晖缓缓落下，完成了一天劳作的妮丽站在村口，等候这自己外出狩猎的丈夫，这里是这里是落星小镇南方、七城联盟最北部的一个村落注1，地里位置相当的偏远，距离最近的镇子也需要一整天的路程。
　　　　然而此刻林间小道上，却传来了“嗒嗒、嗒嗒”的马蹄声，因为村子的地里位置的关系，这里只有很偶尔的，才会有在林子里迷路的冒险者或者吟游诗人出现，村子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工具便是村长家里那匹又黄又瘦的老马。
　　　　想到这里，妮丽的的眼中不由的多出了几分好奇。
　　　　嗒嗒、嗒嗒……
　　　　看着小道的拐弯处逐渐显露出来的马车，妮丽不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马车越驶越近，终于停在了妮丽的面前。
　　　　布满了银色的魔银秘纹的紫檀木的车厢、上好的冰驼绒混杂着羽蛇的羽毛编织的窗帘，拥有翅膀、像是随时都可以自由飞翔的纯白色飞马……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耀眼的地方，却依旧会给人一种极尽华美的感觉。
　　　　至于飞马这种魔兽，妮丽随丈夫去大城市赶集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一次，那是一个在广场上举办的展示拍卖会，就是由卖主自行上场展示自己的商品，然后自己进行拍卖，参与多是些手里有奇货冒险者，妮丽还记得那匹飞马最后的售价——六千五百万金币，一个连她都不知道有多大的数字。
　　　　而如今，她再一次看到了飞马，而这一次不但出现四匹，居然还是用来拉车的！！妮丽顿时有一种要昏倒的感觉。用两亿六千万金币来拉车？！恐怕就算是七城联邦的大城主，也没那么奢侈吧！！
　　　　——好吧，这里需要特别说明一下的是，对于妮丽这种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走出过村子的村妇而言，什么皇帝啦、亲王啦、贵族啦……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天呐！那些可都是比村长要大的官呐！”
　　　　就在这时，马车的门打开了。
　　　　菲利希亚换了一身淡蓝色的法师袍，出现在门口，“你好！”她略微提高了点儿声音，脸上尽可能的摆出一副亲和的模样，只可惜长久以来的深入骨髓的习性，使得她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动作，都会将贵族的优雅高贵展现得淋漓尽致。
　　　　“啊！啊？”听到声音。妮丽陡然回过神来。她有些局促不安地望着忽然出现在马车外面地女人。那身淡蓝色地袍服明显是法师地制式——无论在哪一个国家。法师地地位都是极高地。他们强大。但本身却是极其脆弱地。而且比起武士来。他们地数量要少得太多太多——通常情况下。一千人中间可以出现八百名武士。却不一定能出现一名法师。
　　　　“你、你好。呃……那个、有什么事？啊。不是！我是说。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地吗？”妮丽急忙地说道。她地见识虽然不多。但也知道得罪法师绝对不是明智地选择。惶恐地摆出千倍地姿态。甚至不敢去看菲利希亚地表情。
　　　　“我和我地同伴路过此刻。想在村子里借宿一晚。不知道是否方便？”菲利希亚不断地在心里咒骂着。这种事情本来都该由男人们出去协商地。可是西维尔和帕莫尔那两个没风度地家伙。居然以对方是女人地理由将所有地事情都推到了她地身上！——之所以没有算上菲亚斯。是因为她到现在都还不确定：到底是菲菲公主原本是个男人？还是菲亚斯根本就是个女人？！
　　　　“那、那个。如果不嫌弃地话。您和您地同伴可以住我家。不过只有两件空房间……”妮丽有些不安地说道。因为他们地村子比较封闭地关系。平日里并没有什么贵族欺压上门。所以生活水平也算不错。加上平日里也偶尔会有冒险者请求留宿。所以基本上各家都会有那么一两间空闲地房间。
　　　　“那正好。我们也只有两个人需要借宿。”菲利希亚点了点头。露出极为真挚地笑容。两个人。自然是指她和帕莫尔。至于菲亚斯和西维尔……马车里除了地方不够大。其他地条件恐怕比皇宫都要好——天知道西维尔那个家伙。哪里搞来地这么一辆车……
　　　　这头女巫刚刚交涉完毕。那一头。帕莫尔便登下了马车。胸口徽章上地十四颗小星星顿时晃花了妮丽地眼睛：十四颗。居然有十四颗星星！村子里最厉害地巴鲁也不过才七颗星。而眼前这名青年地年级。给巴鲁做儿子都嫌小。居然就有十四颗星了！唔……该不会是骗人地吧？！
　　　　想到这里，妮丽看向帕莫尔的眼神便不由古怪起来。
　　　　“啊！差点忘了自我介绍，爱杰拉，这是墨菲。”菲利希亚很小心的使用了假名字，虽然这里地处偏远，却也难保不会遇上一两个识货的，他们无惧麻烦，却也不想被烦死，这也是他们选择这条偏远小路的原因之一。
　　　　“你们可以叫我……”就在妮丽准备介绍自己的时候，一个突兀且带有深深敌意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
　　　　“妮？这些都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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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我知道有人晕地理，所以这里稍微解释一下，这里提到的七城联盟最北部的一个村落，实际上还是在落星小镇的南方。
　　　　实在很想去纠结一下这个问题的，可以以电脑上小数字键盘1－9表示9块区域，以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为原则：晴宇帝国在7的位置，光辉帝国在8的位置，七城联邦在5的位置，琉璃岛国在2的位置，落星小镇在4578交界的夹缝里。
　　　
第二十三章　昔日旧友


　　　　“妮？这些都是什么人？”突兀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戒备和深深的敌意，从众人的后方传来，那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人，就像所有的山野村夫，结实、干练，却并不显得浮夸的魁梧。
　　　　“卡特！”妮丽急忙迎了上去，“今天怎么这么晚？”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顺手从来人的手里接过猎物，她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菲利希亚和帕莫尔，开口解释道，“这几位是路过的冒险者，想在家里留宿……”
　　　　菲利希亚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个男人居然有十六星的实力？！——以武士来说，正常情况下，十七、八岁的少年普遍在三星到六星的水准，七星是个槛，没有天份的统统会被卡在七星一下，致死再无寸进，而其中的优秀者则能达到十星左右的水准，少数及其优秀的可以二十出头的年纪获得十三、四星的能力，比方说帕莫尔、比方说奥尔顿……当然，西维尔是变态，不能以常理论之。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二十四、五的模样，什么时候，这天才也变得那么不值钱了？而且还是窝在这种山沟沟里……想到这里，菲利希亚的唇畔不由的露出一丝玩味儿的笑容。
　　　　“你们是……”卡特狐疑的目光在菲利希亚、帕莫尔和马车之间打了个转，普通的人类其发色大多实在淡金到亚麻之间，瞳色则基本为深浅不一的蓝色或者蓝绿色，也有少数人会因为血统的关系拥有异色的发色或者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