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那点破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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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火腾地上起来了，怒道：“你有什么错？”

　　　　兰金陵又道：“好吧，大家都没有错。我们和好吧，这样好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说完抹了一下眼睛。

　　　　我没气了，递给她一张纸巾，软声道：“我从来没怨过你们，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一切正常。我最近是碰他其它烦心的事，真的。我们的关系一直就很好，你别再哭了，我看得心里难受……”我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说着说着，竟然有点说不下去了。仿佛被兰金陵感染了，语气也哽咽起来。我不得不停止说话，努力回咽欲哭的冲动，暗暗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兰金陵缓和关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好说话、示弱。哪怕是我错了，我也宁愿一错到底。对于兰金陵的优柔寡断，我已相当厌烦了；我想对于我情绪的反复无常，她和吴芯定然也是相当不耐了。人与人之间的磨合，也是相当棘手的一件事情。

　　　　兰金陵听我这样说笑了，过了许久，她突然来一句：“沈红叶，我和白井分了。”

　　　　我想说：“分开了好，踏踏实实学习”，可我什么都没说，以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多事我们都无能为力。

　　　　兰金陵很明智地也没再说什么，只轻轻叹了一口气。

　　　　宿舍里的关系不动声色恢复如初，很快大家都忘了之前的不快，吴芯和谭晴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两个人偶尔互相调侃，关系在表面上看来给别人的印象是甚是和睦。不知怎么的，我总是想起吴芯写给我的那封信，暗自感叹着吴芯的城府。换做是我，绝对无法一面内心里厌恶着对方，一面表面上嘻嘻哈哈。想着想着，我有点想吐。吴芯那封信我当时看完了就立马删掉了，但某些字句我却一直记忆深刻，无法抹去。以致到后来，四个人完全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我时常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虚构了里面的词句，或是错误理解了吴芯的话里的意思，毕竟当时看得匆忙，心里正不断翻腾着因不可置信导致的熊熊怒火，如今也无处可查了，总不能让吴芯再发给我一遍吧。我别别扭扭地安慰着自己，这种事情忘记吧，别像个神经病一样疑神疑鬼了，有时候真的恨透自己了的敏感，没事尽爱钻牛角尖。
曾经的年少轻狂
　　　　很快到了五一劳动节，这一天也是吴芯的生日。吴芯张罗着要请我们吃饭，我们都坚决拒绝。说实话，我讨厌请来请去的习惯，宿舍里的人就更没必要装腔作势了，而且大家手里握的都是父母的血汗钱，哪一分是真正出自于自己的，如此大手大脚花起来于心何忍？

　　　　不过，我们还是象征性地送了些小礼物给吴芯。我直接买了个生日蛋糕；兰金陵送了一个小巧的天蓝色收音机，正好吴芯的收音机前几天坏掉了；谭晴送了个小丸子模样的存钱罐，上面幽幽地散发着香气。

　　　　我这个学期的心态改变了许多，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老太婆似的，看破红尘的样子。七天长假里，谭晴没有回家。我们仿佛回到了去年国庆节时的默契状态，偶尔四个人相约着去网吧上网，偶尔去离学校最近的几个商场逛逛，买了一些并不中用的物什，偶尔一起去阅览室装模作样地看看书，最经常干的是四个人一起默契地赖到下午一两点才悠悠起床。

　　　　这种日子单纯而快乐。

　　　　五一最后一个晚上谭晴突发奇想地要每个人交代自己的情感故事，大家都嚷嚷着赞成。谭琴第一个道：上初三的，我的同桌是一个男生，老实说对他的印象并不好，特爱捉弄人，调皮极了。他前后左右都是女生，他便经常课上趁女生听得专心时，偷偷恶作剧。具体我就不说了，你们见过或经历过这样的事。连作为同桌的我也未能幸免。

　　　　我对他是又气又无奈，完全不能理解一个十三、四岁或是十四、五岁的人心理乃至他的行为为何依然如此幼稚，却自以为了不起地在那里惹人发笑地自娱自乐，还乐此不彼。无奈加上嘲笑的心理渐渐演变为一种厌恶。他对我则是更加肆无忌惮，甚至霸占着自己的座位任我嘴都磨破了都不愿腾出一丝空间让我进去。直到老师走进了教室，他才懒洋洋站起身，还冲我挤眉瞪眼。我真是厌烦透了他那种表情，暗想着总有一天我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机会终于来了，我左右看看大家都没注意到我这边，狠狠心操起身边的椅子猛地向男生的头上劈去。待我反应过来后，愣是被自己的举动吓懵了，作恶的工具还一直握在手里。

　　　　男生瞪大双眼看着我，眼里满是不解和诧异。我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暗自琢磨着这回完了，不被揍个半死也差不离了。

　　　　估计当时我的脸太惨白了，男生倒只是平静道：“喂，还举个椅子干吗，选秀啊？”说完貌似笑了一下。我心虚地“哦”了一声，慌慌张张把椅子放回原处，搓着手傻站在原地。男生嘟囔了一声“疼”，摸向被撞的地方，手一摊开——是血！我一个冷颤。鲜红的颜色刺得我眼睛发涨，我的脑袋当时就当机了，好半天一股惧怕才隐隐袭来。我想这回真完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说不定还会报告给校长。我真完了。

　　　　然而，男生又说了第二句话：“我先去一趟医务室，你好好等着吧！”我当时连哭都忘记了。巨大的震惊和害怕往往让人产生短暂的麻木。

　　　　很快，老师踏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我心虚地偷偷瞟了一眼四周，大家三三两两地说着话，感觉不出任何异常，暗想着这么大件事，难倒没人发现吗？正胡思乱想着，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问道：“××没来上课吗？”我支支吾吾撒谎道：“我，我不知道，没看见他。”老师眉头一皱，嘟哝了一句：“真是令人头疼的学生！”便走开了。

　　　　课上到一半，男生顶着个纱布在教室前门大声喊着：“报告！”，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老师看到他头上的纱布后惊讶道：“××你怎么了？”男生道：“不小心撞到了。”老师只说道：“以后要小心，都不是小学生了。”男生回到座位上笑着看着我，我简直有哭的冲动。

　　　　男生说：“老盯着我看干吗？现在才发现我很帅吗？”我好半天才拙劣的笑出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当时暗想着无论什么后果我都愿承担，毕竟是我太鲁莽了。

　　　　谭晴接着道：怎么感觉像说书一样？我直接快进吧。从那件事之后，我们两人的关系好了起来，相处融洽多了。有一天，他突然郑重地递给我一张纸条。我翻开来，上面写着：×时×刻××见。好在我和他都算爽快的人，我对他也挺有好感的。我俩算是小小的恋人关系了。

　　　　我们经常牵手，除此之外，没做过任何越矩的事。那时候的学生都很单纯，不像现在，连嘴都不敢亲，甚至连拥抱一下心都如小鹿乱撞。我们偶尔给对方带早餐和零食；我不会削铅笔，他总是适时帮我削好，端正地摆在我的铅笔盒里；两人逛街的时候，他总是走在靠近车子的方位。有一次我们闹别扭了，我气冲冲地要过马路，被他恶狠狠地拽回，扯着嗓子吼道“你想死啊”，正好一辆车从我脚边呼啸而过。我看着他由惊惧担忧到安然的表情，心理溢满了温暖与感动；我数学不好，他总是很耐心地帮我讲解，从不取消我的榆木脑袋。

　　　　有一次，我数学考试又不及格，最后一题老师特意做了仔细讲解，可我怎么也听不懂。放学后我让男生讲给我听，那是我们已不是同桌，我拿着卷子到他邻座坐下，他耐心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笔在本上唰唰地写着，我仍是云里雾里。他又重头到尾讲解了一遍，我仍是听不明白，顿时有点烦躁了，暗自埋怨自己的愚笨。他开始讲第三遍了，当时我早已走神，好久之后才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把头低得老低，不说一个字，我纳闷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怎么了？”良久，男生抬起头来，那一刻，我彻底呆住了，我看到了他红红的眼眶里隐隐的泪水，我完全呆住了。男生艰难地冲我笑了一下，很快调整了情绪，淡淡道一声“我没事”，又继续讲了下去，可我分明看到白色的稿件纸上一滴一滴被泪水浸开的痕迹……

　　　　我时常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不够回报对方的满腔情谊。我时常怀着感激的心情回味着一路陪伴着的快乐，回想着以后种种的喜悦或是忧伤。我徜徉在爱的海湾，感受着这天赐恩宠。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幸福的日子，因为幸福，同时也觉得它特别短暂。

　　　　很快，中考的压力迎面而来。我们对于互相的爱恋再也力不从心，在老师三番五次强调学习学习再学习以及玩物必丧志的申令下，在父母渴望的双眼和晚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或是两个煎鸡蛋的无声关怀下，我们都不得不认清现实，无奈地选择了逃避，把中考摆在了当前最重要的位置……我们没留下任何承诺，各自为了自己的将来努力奋斗着。此后，我和他再也没见过面，我甚至连他住在哪儿都不知道。我甚至会想，那真的是爱吗？是吗？可我还是时常回忆起那段岁月，回想起男生愉快的笑容和忧心的泪水，回想起豆蔻年华的轻狂、胆怯以及对于明天的憧憬，对于爱的憧憬……
青涩橄榄的回忆
　　　　吴芯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初一下学期，我们班转来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我第一眼见到他时，吃惊于他的成熟。他的目光，并不属于这个年龄阶段的任何一个人，那是何等冷淡、看透世事，那种目光啊……带着深深隐匿的忧郁，凌厉的双眸毫无温度地盯着一个方向，若有所思。呵，别笑我酸，当时我真就这么花痴的。

　　　　语文老师让他向大家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他停顿了几秒，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他的名字，接着径直走到第四组最后一排唯一的空位。所有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坐上椅子上。教室里相当安静，想是被他的行为以及态度镇住了。老师头疼的表情一闪而逝，颇无奈道：“好，现在开始上课了！”

　　　　我很想默默地、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可惜我这个好学生坐第一排，这让我无比烦恼。好在他并不是个安心于只呆着原地的学生，经过一天的详细观察之后，我发现他每节课下时间都会出去，然后悠悠地踏着上课的铃声返回。我对他出去究竟干了什么、去了哪里非常好奇，就这样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在脑海里做很多可笑的猜想。

　　　　我一直希望他能主动向我提起，如同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我的一切，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我一直怀着感恩的心每一天每一天信心满怀地过着，可惜这样的快乐也只维持了三个月，因为班主任对值日生重新做了分配，我们两人的缘分到此为止。我们的关系恢复如初，我在反复的自我折腾中焦急不安地度日。

　　　　初二下学期，他又消失了一段时间，班主任倒是反常地没向我们吐露一个字。男生学习非常卖力，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曾告诉我他想考个好大学，想要为自己为家人争光。这是他唯一告诉我有关他的事情。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寻找真正勇敢的一天，这个日子毫无遗憾地来临了。那一天阳光很好，我们放学并肩走着，渐渐我被抛在后面。看着前方他高大的背影，我有意放慢脚步，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远，蓦然产生了一种离别的忧伤之感。于是，我冲动地跑上前去，颤着声音道：“**，我有话对你说。”男生停下脚步，我闭上眼，用一种我完全不熟悉的声音大胆道：“我喜欢你。”

　　　　之后吴芯静默了很长时间，我们也跟着静默了很长时间。结果吴芯突然用调笑的语气道：“我的故事到此为止，结局不用说你们也知道，接下里是兰金陵和沈红叶，你们俩谁先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推翻了许多之前自以为是的看法。他本人并没有他的眼神冷淡，见到他笑的机会并不少。有一次，他竟然从我桌边经过，我紧张激动地能听清自己的心跳。我的目光完全是下意识地一直紧紧地追随着他，直到他也与我对视，我才蓦然反应过来，脸瞬间热了。

　　　　因为他处处显示的与众不同，同学们对他议论纷纷，有的甚是不屑，关于他经常夜不归宿、打架斗殴的闲言散语不枚胜数。我听说他是复读生，之前所在的学校因为他打架伤人开除他了，他的父母花了一笔钱让他进了我们学校。他的年龄确实比同级生大，因此在许多同学眼中，他粗鲁、智商低下、不合群。对于同学们的妄自评断我相当反感，却没有勇气站出来为他说话。对他怀有特殊情感的我时常站在天平的两端痛苦不已，一方面因为爱慕他而觉得甜蜜，另一方面又因为爱慕上了这样的人而时常觉得耻辱和不安。

　　　　有个长得虎头虎脑的矮个子小男生倒是很喜欢粘在他屁股后面，肉麻地称他为“老大”，对于小男生莫名的殷勤我颇感恶心。除了其他同学偶尔的恶作剧以及之前传说的种种劣迹，男生在我们班里相当默默无闻。同学们也渐渐习惯了，没人再刻意注意他，日子在学习、考试中平稳地滑过。

　　　　某一天，班里因为他起了波澜。首先是他无辜旷课了两天，不甚在意的老师也渐渐慌了，好在第三天终于看到了他的身影，头上却是裹着纱布。当时正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显然相当气愤，冷冷道：“谁让你进教室的？出去！”男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之后乖乖地折回教室门口，右手举至太阳穴处平声道：“报告老师，我来晚了。”老师并没解气：“既然来晚了，就站在教室门口听课吧，让大家都好好看看你，看看我们班里的好学生！”男生没回话，放下手，笔直地站在教室门口，一脸平静。我注意到男生镇定的反应让老师相当气闷，倒是在讲课时，频频看向男生，因男生高大的身躯挡着黑板上的光线而不满地皱眉。看到此，我暗自发笑。

　　　　这是一个看他的绝好时机，以我坐的方位，即使视线凝聚着他，也丝毫不会让大家察觉到。裹着男生头部纱布的某处隐隐透出血迹，男生的眼神又若有所思地飘到了某处，嘴倒是比预料中的小，偶尔抿一下，左脸上随即隐隐露出浅浅的酒窝。在四十分钟的时间里，男生愣是没低过一次头，下课之后，班主任一脸平静地带他去了办公室。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一个身影匆忙地从教室前门冲了出去，正是那个小男生。

　　　　接下来一节课，即当天的最后一节课是自然课，因不被学校重视，和平常一样作为了自习课。教室里嗡嗡的议论声一直未歇，我的同桌也很诧异地问我为什么小男生也跟着跑了出去，是不是事情和他有关，接着自言自语地说本质恶劣的学生根本没必要再给他上学的机会，反正也成不了气候。我沉默不语，因为我曾经也和同桌一样，鄙视那些“不良分子”，我没有理由反驳她的观点，但我的心里究竟有丝丝的心痛，如绣花针穿丝般蔓延到我的六腑五脏。

　　　　后来事情的起因令大家惊讶，原来男生放学后无意中看到了小男生被外校高年级不良学生欺负，勇敢地冲了上去，头上那些伤口全是外校生群殴所致。这次的事件虽说是男生见义勇为，但班主任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欣慰，他向每个学生陈述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对男生说：“你还是安静点吧，我再也经不起有关你的丝毫波澜，你自己好自为之，知道了吗？”男生的态度和往常一样冷淡。同学们对老师的话语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