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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深宫媚惑冷帝心:倾国红妆-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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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了嘴,她痴望着他的脸,明亮的双眸间写满了震惊,“原来你那天不是说笑的啊?”
“很吃惊吗?”
老实地点着头,她开始有些别扭起来,好半天才忐忑不安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从现在开始,要跟你跪着说话?”
他突然愣在了当场,盯着她为难的小脸,比她还尴尬,“不用了,你以后都不用对我下跪,也不用像别人一样对我害怕,我希望你永远只当我是个普通人,好不好?”
“可以吗?”她有些不安,虽然记忆中对皇帝这个词没有什么概念,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说出了那样的话,仿佛觉得面对皇帝就应该是那个样子。这种感觉让她不安,可她却不知要如何表达那种不安的情绪。
“我说可以就可以。”
不自觉的霸气外露,却让她意外地找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觉,仿佛他本该如此。突然间便有了隔膜,想要说的话都已说不出口,只能怔怔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失望地想,他们之间的距离或许便是云与泥。
作为武将,一直以来,他们都是骂不如打、打不如杀,怎么痛快怎么来,可今夜,算是让他开了眼了,朱泉扶着手里的明黄旗帜,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自回到晋同关,拿到这面旗帜之前,朱泉一直是忐忑的。晋同关所面临的考验是前所未有的,朱泉自知能力有限,无法力挽狂澜。可当属下拿到这面锦旗,他便对风赢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虽然这旗不能挡煞,挡人之效却是无敌的,是以,当他看到君卿欢忌于此旗,停止不前时,他身体内的细胞似乎都咧开了嘴在笑。
然而,情势急转似乎也只在片刻,当叛军之中走出三五个并不起眼的小兵后,他的脸色就越来越差。骂人和挨骂谁没有经历过,好吧,被骂也忍了,总不能因为被骂了一下就出城吧?朱泉本是这般想的,可当那时利子扔出一张朱泉的画像,任那几名小兵污言狂骂一番后,朱泉终于松开了手中的锦旗,面色苍白地交给了自己的副将,“我下去一会儿,记住,不得开城。”
不多时,副将也下来了,不过不是自己走下城来的,而是被几名士兵扛下来的。他吹胡子瞪眼地冲着朱泉大吼:“朱将军,谁也别拦我,让我出城和他们一较高下,便是死,我也不能受这等侮辱。”
“到底何事?不过是骂骂而已,忍忍就过去了,方副将,不得鲁莽啊,这城门一开,死的可就不止你一人了。”朱泉虽无胆,却不是个无脑之人,有些事他看得清楚,心里也明白得紧。
那副将一听这话,倒真的平静不少,却再不愿登城头一步,朱泉也不愿再逼他,只道:“罢了罢了,还是我上去吧。”
从他的祖宗十八代到他的儿女亲家,再到亲朋好友,没有一个不被骂到的,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这些他都忍了,可最让他忍受不了的是,他们骂得难听倒也罢了,竟然还用表演的方式来进行辱骂。一会儿扮成朱泉的老母与其做着苟合之事,那个假扮朱泉之人竟真的褪下了裤子,趴到另一个扮成他母亲的小兵身上,两人一上一下动作着,好不**。一会儿又扮成朱泉的夫人与众人私通,那个扮成他夫人之人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哎哟哎哟的**声,让所有叛军哄笑不止。
起哄声、耻笑声,声声不绝。朱泉气得胡子都歪了,他怎么着也算是一阵前大将吧,在自己的属下面前被那些小兵肆意侮辱,却不能反口,还要被画成缩头乌龟样摆在城下任人踩踏。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终于爆发了,把手中旌旗朝身边小兵手中一扔,口中狂吼道:“奶奶的,老子不忍了。开城门,放老子出去,老子就是死,也不再受这等鸟气。”狂乱间,他急奔而下,带着滔天的怒意直奔城门而去。
守门的小将面色冷郁,一字一顿地开口,“将军,风帅临行之时已有交代,除非他回来,否则谁也不许开城门。”
红着眼、咧着嘴,朱泉大吼:“闪开,否则老子手里的剑可不认人。”
“若不是风帅冒死相救,将军的剑恐怕已没有再使的机会,救命恩人的话,将军也不肯听吗?”小将冷冷,仍旧坚持,甚至语出不逊。
朱泉本是听得心中有气,此时被他这话激出几分理智,回想方才种种,又联想到出城的后果,他再度冷汗如雨。
阵前的丑剧仍在上演,那丑化了的朱泉之像却突然被一物钉死在了立于军前的长杆上。众人闻声而望,只见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被一支金翎羽箭穿透,硬生生钉在了长杆之上。
众人大骇,纷纷四下张望,遥远的天边是踏破狂沙的声响。风赢一马当先,浴血而归,一手提枪,一手握缰,奔腾着,带着肃杀之气,朝着晋同关飞驰而来。
君卿欢眼神骤冷,寒声道:“给我杀了他。”
那些原本还痴望着风赢如神天降的叛军,在这一声后,猛然惊醒,呼喝着杀了上去。
风赢驰马奔腾,手中银枪挥舞着抡成一圈,紧紧包裹着他的身躯,涌出阵阵森寒杀气,密不透风。他带出去的人马,已被他派去另有所用,独自一人闯关而回,他并不想要居功杀敌,只要能冲破敌人的包围,回到城中便是成功。
截击风赢的叛军大吃一惊,风赢身法精妙绝伦,竟能快到令人在一瞬间无法捉摸,飞驰马上,却仍能闪身自如,使他们有力难施。
叛军杀他不中,便有人心生不轨,嗖的一声,十多粒铁弹子往他身上撒去,用心阴损至极。
但这等伎俩,风赢哪会放在眼中,体内真气互换,硬是横移半丈,不但避过暗器,还一个翻身,长枪往铁弹子打出的方向横扫而去,当胸刺穿那人。
这一枪立时震慑住了其他叛军,本来如虹的气势顿时云散烟消。风赢见机不可失,长枪划过天际,抡出一道道闪亮银芒,再次杀了出去。
君卿欢心中焦愤不已,却只能重重拍击右腿,咬牙切齿。若是他无伤在身,定不让风赢独大,可现如今,他却只能使出车轮战法,只求逼风赢力尽而擒。本想着人多势众,便是打不过,也能围死他,可怎奈那些草包士兵,几十万大军竟真有拦不住风赢之势。
“拿弓来。”终于看不下去,君卿欢长臂一伸,立即有小兵为他送上弓箭。
搭箭弯弓,竟是三箭齐发之势,君卿欢面上已露杀机。虽惜风赢是难得的将才,紧要关头亦只能做出如此决定,若让风赢回得城中,晋同关这一战将会难上加难。
嗖嗖嗖,三箭离弦,带着森冷杀意,直逼风赢而去。
风赢一声暴喝,策马而飞,长枪锵锵挡下左右两箭后,迅速向后翻腾,当他定住身形平稳落地,那最后一箭竟已被他含在口中。
呸的一声,将羽箭重重吐在地上,风赢带血的面孔上有着嗜血的兴奋,望向君卿欢的眸间尽显鄙夷。
君卿欢见三箭失手,面有阴沉之色,赌气一般连连再发。他脚虽有伤,但手劲仍在,阵前兵乱,他已顾不上太多,有几箭被风赢横挡开来,竟误伤了好几名士兵。但君卿欢已动了杀机,根本不给风赢逃脱的机会。
心知情势不对,风赢不再恋战,迅速夺过身边一骑,腾跃而上,大喝一声后驭马飞驰。
眼见风赢要逃,君卿欢面色再变,冷声下令,“给我一起射!”
声过如雷,晋同关前万箭齐发,任风赢将手中银枪舞得行云流水,还是被几支冷箭钻了空子。
“开城!”嘶吼之声带着破空之气,在晋同关的上空盘旋着,引发一阵阵惊呼声。那古老而沉重的大门,带着迫切之意轰然开来,风赢周身浴血,如一道红色的闪电般冲入城中。
几乎在同时,原本沉睡的君卿夜忽然从噩梦中醒来,梦中的风赢一身是血,神情肃冷,竟如地狱罗刹般令人惊心动魄。
抹去额间冷汗,君卿夜举步而出,抬头望天,估摸着时辰。火辣辣的太阳耀目刺眼,他半眯起了眼收回目光,却正巧望见正在晾晒沙莲的半月弯。
沙漠里的太阳着实毒辣,不过半日工夫,那沙莲已快干透,半月弯小心地翻动着沙莲,试图让它晒得更干更彻底。
听得脚步声近,她抬眸,“你醒了?”
“嗯,你呢?一直没睡吗?”
“一会儿再睡,你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宝贝,要是不晾晒好,可是会损了药性的。”她认真地解释着,笑眯眯的样子让君卿夜安心不少。
“是吗?”
漫不经心的回答,让半月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她放下手中沙莲,面带关切地问:“怎么了?”
“其实,我想问你要采集多少沙莲才会去找你师父?”早该这么问的,只是他一直舍不得放她离开,可这个诡异的梦让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有某种力量在召唤着要他回去。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想离开了是吗?”
“早一点回去,让所有人安心。”
“那明天我就送你出去吧。”她回答得很干脆,然后又指着晾晒着的沙莲道:“今天可不行,我得把这个弄好。”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可能到现在还找不到这东西呢。”她温柔地笑着,望着君卿夜的侧颜发呆,为什么当他说出要离开的时候,自己会觉得有些难受呢?
各怀心思,二人都选择了沉默以对,半月弯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沙莲,君卿夜则是一脸愁容地望着大漠深处。
漫天黄沙无边无际,除了望雪城,四处寸草不生,算起来,他倒真得感谢那场风暴和那个引他而来的幻境了,若是没有那些诡异的幻象,他又如何敢深入腹地至此?若是不能来此,他也就绝不可能遇到现在的半月弯了。
思绪翻飞间,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扭头便问:“月儿,你最近是不是一直都住在这里?”
“是啊,怎么了?”
“我遇到风暴前,在沙漠里似乎看到了一支军队,你可有见过?”虽觉得是幻象,也想确认一下君卿欢是否真的来了。
“军队?没有啊,这里怎么可能有军队通过?这可是死亡之路呢。”半月弯很直接地否定了他的说法,又翻动了一下沙莲,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又补充道:“假若你真的看到了军队,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你可能看到海市蜃楼了。”
竟然听到这样一个说法,君卿夜心中咯噔一下,追问道:“海市蜃楼?那是什么?”
“那是沙漠里的一种奇怪现象,可以通过海市蜃楼看到很远的地方,但不要以为看到的是幻境,因为你看到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不是在你眼前罢了。”半月弯认真地解释着。
关于海市蜃楼,她也只是听过,并不曾真的见到。她在深入沙漠之时,师父担心她会在这里迷路,特意给她讲过一些关于海市蜃楼的传说,所以她才会这么清楚。
这种近乎神话的说法让君卿夜大为意外,他不敢相信地问:“你的意思是我看到的军队其实是存在的,只是不在梅塔丽沙漠,而是在别的地方?”
“如果你看到的真是海市蜃楼的话,就可以这么说。”半月弯肯定地点了点头,也彻底凌乱了君卿夜的心,假如那些军队是真的话,如此惊人的数量,晋同关岂不是已经危在旦夕了?
晋同关的城门再一次紧紧闭合,风赢也虚脱一般自马上栽倒下来。守城的小将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紧张地叫道:“元帅,元帅。”
一直守在城门口的朱泉闻其唤风赢“元帅”,倒是有些意外。晋同关的将士都唤风赢“风帅”,唯有这冷面小将叫得例外,一想到方才其言行举止,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心想八成是风赢的心腹之人。
风赢身中数箭,意识却清醒,反握小将之手,将手中银枪慎重交付,“风林,没有本帅的命令,谁也不许开城,违令者,就地正法。”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仿佛倾注了所有心力。
只见小将含泪点头,“元帅,你放心吧,风林一定守好城门,谁也不许出去。”
“守好了这门,才有资格留在本帅身边。”
“是,元帅。”小将字字铿锵,眸中泪意仍在。
朱泉看得奇怪,正疑惑这风林的身份,忽然想到这孩子也姓风,难道……某些东西一闪而过,在脑中盘旋,不及细想,又听得风林道:“朱将军,请军医啊,元帅受伤了。”
一语惊醒,朱泉立时蹲了下来,一边帮着扶住风赢的身子,一边对属下大声道:“愣着干吗,还不快去?”
风赢失血过多,面色苍白,但仍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本是身经百战之人,自是知道其中利害,晋同关前,若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倒下了,传到君卿欢的耳中,后果不堪设想。是以,他便是死,也得死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绝不能动摇军心。
朱泉自知若不是为救自己,风赢绝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心中愧疚,情真意切道:“风帅,是末将连累你了。”
“不必说这种话,你只要在本帅养伤期间,代为守好晋同关,便无愧于心。”
风赢说罢,军医已抢奔了过来,查看过伤势后,面色阴沉,吩咐小兵们将风赢抬入内室。
直至风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城门口,朱泉才找到机会问那小将:“你叫风林?”
“是,将军。”
“今年多大?”
“十六。”
“你和风帅是什么关系?”
许是未想到朱泉会有此一问,风林忽然紧抿了嘴,默不作声。
朱泉也不追问,只猜测道:“风帅父母仙逝,唯有一弟,正当少年,难道就是你?”
闻言,风林仍是不语,只是手中染血银枪握得更紧。
见他模样,朱泉心中已有答案,对风赢之敬更为甚之,亲弟弟居然派来守城门,如此严兄,也唯有大周第一神将风赢了。
风赢虽重伤在治,他一人独闯晋同关前几十万大军之事,却像是一剂良药,彻底激发出晋同关守城将士的血性。他们在城头高举黄旗,却已是再骂不动、再辱不听,只一心等待着风赢的最终决定。
守城将士之中大半是风赢带来的飞鸿骑,若是非要说出这支军队与其他军队的不同,或许有一个词可以概括他们整体的素质——沉默。这是一支沉默的军队,每当风赢或是君卿夜站在高城之上,对着这三十万大军训话,这些将士都是服装统一、神情肃穆,黑压压地站满了平地。他们有着不同的相貌、不同的喜好,属于不同的民族,来自不同的地方,却挤在同一方天地,听着同一个人的声音,看着同一个方向,鸦雀无声。
这就是飞鸿骑与任何一支军队的不同,也正因为有了这些不同,在之前的战事中,他们总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现在,他们的两位主帅都已不在身边,但他们仍旧屹立如山,在晋同关的城头之上,给了叛军一次最为沉重的心灵之击。
君卿欢的脸色不好,或者可以说相当的不好,他总是面带笑容地望着晋同关的城头,但那笑意似乎永不达眼底。他知道风赢受伤了,甚至可以说是很重的伤,可那又如何?眼看着晋同关城头的士兵们士气高涨,他竟如同受辱一般,始终放不下心头之怨。若是他也有如风赢一般的战神为左膀右臂,那大周的天下又如何取不得?可他却没有那个运气,拥有这么强大而忠心的下属,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终于,他忍不住将心中的不悦,对着时利子发泄了出来,“为何天时地利都给他君卿夜占去了?便是他如今生死不明,他的这些将士还如此拥戴他,为何?为何?”
“王爷,少安毋躁!”
“军师,都到如此田地了,本王如何能少安毋躁?那风赢万一活过来了,晋同关只怕根本打不下来,此地不破,本王如何能挥刀而上,挺进上京?”
“就算不能顺利拿下晋同关,王爷也未必没有胜算。”时利子总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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