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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弃妃不承恩-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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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皇上恩典!”辛兰月俯伏在地,五体投地地拜谢。
我不禁心生几多感慨,当初多么骄傲的人,如今却为了自由要这样卑微地求全。
不要说她,我自己不也一样吗?
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这场秋雨沥沥地下了数十天,弄得整个皇宫都有股子霉味,直到这一天天气放晴,小蝶忙命人拿着东西翻晒。
冬日无花可赏,倒是几株常绿的青刚栎翠色喜人,清风缕缕,空气里透着淡雅的树木清香。兰芷拂去连廊木栏上灰尘,铺上丝绢道:“如今天气甚凉,娘娘稍微坐会儿就回去罢。”
我晒着初冬的太阳,却是心烦意乱,一晃眼时间便过去了一大半,可是解药的事没有半点眉眼,真是让人心焦。
听到有人报皇上驾到,我懒得动,便假装没听到并不起身,微微闭上眼。
殿门刚被推开,却有人急匆匆地冲进来:“皇上,不好了,二殿下他……他……”
我霍地睁开眼,果然看到澹台谨也变了颜色。
毕竟他现在唯有二殿下一个子嗣,自然紧张得很。
“蠢才,二殿下怎么了,还不赶紧说?”澹台谨怒道。
我忙上前,问道:“是不是二殿下病了?”
那宫女脸色雪白,颤抖着道:“二殿下不是病了,是中毒了!”
“什么?”我和澹台谨齐声惊叫,连撵也不坐,直奔向凤仪殿。
凤仪殿中太医已经急得团团转,辛兰月疯了一般哭泣着,“武儿,武儿,好好的怎么会中毒?是谁要害你呀?”
见到皇上驾到,太医忙跪地请安,澹台谨怒极,狠狠地踢了一脚道:“还不赶紧救人,请什么安?救不活二殿下,你们命都没有,还请安?”
众太医忙去诊治,奶娘却惊缩成一团,似乎十分害怕。
武儿面唇青紫,鼻孔出血,呼吸微弱,似乎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谁看得武儿?”澹台谨怒吼道。
“是,是奴婢!”奶娘这才战战竞竞地爬过来。
“好好的,二皇子怎么中毒了?快说。”澹台谨目眦欲裂,十分骇人。
辛兰月哭得悲切,“武儿,你若救不活,娘也不活了!”
她突然起身,散着头,走到奶娘跟前,寒声道:“你定然知道谁下得毒?快说,否则我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奴婢在二殿下中毒前,好像,好像看到一个影子……”
奶娘说至此,两眼惶恐,死死地咬住手中的绢子不敢再说。
辛兰月冷静道:“然后呢?”
“然后……”奶娘呜咽着哭出来,“奴才吓得魂飞魄散,只想快点跑开,谁知二殿下正在这时候哭了,那个影子突然一回头,奴婢才看清是皇后,皇后娘娘……”奶娘絮絮道:“奴才吓得手脚都软了,皇后说若是奴才敢说出去,定要杀了奴才和二殿下。奴才害怕得不得了……于是便晕了过去,等醒了以后,二殿下已经中毒了……”
这本不是真相,可从奶娘口中说出就如同真相一般,看着哭泣的辛兰月,脑海中蓦地浮现她的话,她说她要送皇后一个大礼,原来如此!
都道虎毒不食子,想不到她为了扳倒皇后,竟不惜给自己的孩子下毒!
澹台谨脸色紧绷,一字一句地道:“传皇后!”
片刻之后,皇后已经被强行押来。
她本来就容颜憔悴,形影支离,只是胡乱披了衣衫便赶来。
被人一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
想上地板太硬,让她皱了一下眉头,钉一声,发间的金钗滑落,发出一声脆响。
皇后迷惑不解地看着众人,再看看中毒的二殿子,脸色大变,扑了上去:“承武,承武怎么了?”
澹台谨抬手,一掌甩了过去,啪——
皮肉发出的清脆撞击声,一下子将所有人都惊呆了。
她是皇后啊,又是长孙家的长女,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没有敢挑战她的权威的。
我看着皇后如一团破棉絮一般扑倒在地,额角重重地撞在青灰的砖石上,有暗红的血渗了出来……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撑着抬头,那眼中带着沉重的绝望与怨愤,如刀锋一般的目光环顾了一周,最终停留在澹台谨的面上。
她不顾面上的血痕,却是用宽大的衣袖抹了一下额上的血痕。
皇后忽然笑了一下,勉强维持的笑容在急促而软弱的呼吸中渗出一种水流花谢、曲终人阑的悲伤杳然,仿佛天上人间的三春繁华之景都已堪破了。
她的神情如此空洞,除了一览无余的悲哀之外再无其他。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绝望的样子,整个人如凋零在地的一萼白玉兰,被雨水冲刷得黯黄而破碎。
“本宫怎会在武儿,怎会?皇上难道真的相信是本宫害得?”
她一字一句地质问,带着无尽悲怆和伤心。
那是女子对她所爱的男子伤透了心,最后的垂死挣扎。
澹台谨眉心微动,却听到辛兰月眼晴充血,恨声道:“你又不是没有做过,为何不会?李贵嫔,刘贵嫔,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嫔妃的孩子都被你除掉了,肖夫人的孩子虽然是被毒蛇所咬,但谁都知道那个燕妃贱人有驱蛇的口哨,她又是你的人,难保不是你的主意?还有从前的醉妃,秘密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在这宫中消失。除了皇后娘娘,我想没人有这么大本事吧?
怪不得皇上子嗣单薄,定是你在背后伸的黑手!如今皇上只有二殿下一个骨肉,又是皇子,你便趁我被皇上幽禁之时收为义子,自己便可将皇嗣牢握在手中,打得一手好算盘!
没错,之前你一直对武儿不错,那是因为我不能出来,武儿对你还有用。可是皇上怜惜我,放我出来之后,你便慌了,害怕武儿被我夺走。更因为自己屡次办错事被皇上惩罚,便以为自己要失宠了。所以例对武儿下了毒手。
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宁可毁了它!这不是皇后娘娘一向的作风吗?”
辛兰月字字句句皆指向皇后累累罪行,真假已经无可考证,但这无疑给病重的皇后下了一剂猛药,让她彻底精神崩溃,也让动摇不定的澹台谨面色越来越阴沉!
而辛兰月则是扮演一个悲情的母亲,一个让人可怜的角色。
皇后极力想要镇定下来,发颤的双手零乱地理着衣襟上的米珠流苏,忽地手上一用劲,细碎的米珠粒子喉结然散落于地。
那散落的珠子仿佛她端坐的后位突然崩塌,让她怔怔地看着,突然间,掩面痛哭起来。我从未见过皇后如此失态地放声大哭,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悲哀与恨意随着泪水薄发而出,如此绝望而哀恸。
这样的哭声,我未尝不曾尝过……
冷风轻叩雕花窗棂,卷着草木被雨水浸透的湿冷气息透过幽深的宫室。铜台上的烛火燃得久了,那烛芯乌黑蜷曲着,连火焰的光明也渐渐微弱了下去。一簇簇焰火在绯红的丽纱的灯罩中虚弱的跳动着,那橙黄黯淡的光影越发映照着殿内的景像暗影幢幢,幽昧不明。
唯有皇后幽长尖厉的哭声让人听了汗毛倒竖。
我在袖中笼着小小的平金手炉,那样热,散发出温暖的气息,唇角却是渐渐凝起一个冰冷的微笑。
这一刻,我并不想让她死,我知道宫中有多少人恨她。
有时候,让一个高傲的人低微的活着,远比她死更让她痛苦。
也许皇后便是这样的人。
而且,就算澹台谨也恨她,也不会下诏赐她死,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梁国十年质子生活,加诸他身上诸多屈辱,他都可以忍,面对长孙氏,他依旧可以忍。
就在这时,武儿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
太医脸色缓和,长舒了一口气,忙上报:“皇上,二殿下幸亏中毒不深,解救得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
澹台谨也被转移了注意力,但辛兰月已经扑了上去,抱着武儿泪水长流。
我相信,做出这样一个赌局,她一定是最焦心的!
然后,她看了皇后一眼,忽然说:“武儿,告诉娘亲,是谁给你下毒的?”
我讶然,辛兰月这是唱得哪一出?
难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后宫里那么多女子,哪个不拼命千般邀宠?纵使皇后盛宠独步,何尝又不是每日如履薄冰?寻常男子尚无定心,天子恩宠又岂能恒久不衰?皇后心思虽毒,却于感情无知,到了此刻,还对澹台谨余情末了,这不得不说是她的致命弱点。
后宫中女人的战争丝毫不比战争上的温和,在锦衣玉食的掩盖下,处处都是无声的暗箭和汹涌的暗流。后宫女子熬啊熬,如花美眷熬过似水流年。熬不住的当做药渣倒掉,熬过来的早经历过九死七伤,坚持的时间长久,总会慢慢熬成金刚不坏之身自古以来,
躲不过的,便死无全尸,躲得过的,便高高在上!
那个刚刚醒来的孩子,才二岁半的承武,才刚刚会说话的孩子,居然清晰地说:“是皇母妃让儿臣喝得药!”
纵然澹台谨不信大人的话,难道还不信孩子的话吗?
孩子是从来不会说谎的!
皇后的瞳仁猛地收缩,她抬起头时已没有了泪意,像被野火烧过的焦土,全然没有温润恬和的气息。只有无边的恨意和自嘲的笑意。
人在受冤枉的时候末免会挣扎,会喊冤。
那是因为你受得冤太浅,若是深,你连吸呼都痛,只会求死,不会浪费半句在喊冤上。
皇后眼中是沉炽过后的冷寂,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本宫输了!本宫现在才明白姑姑告诉本宫的话:她说在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不是你的男人,而是你的权势!是本宫太傻,不听她的话……”
最后一句话余音袅袅,带着不尽的不甘和悔恨……
一夜夫妻百日恩,或许是澹台谨想起了昔日他们同甘共苦的日子,缓了口气道:“皇后……”
一句话没说完,小李子上前,低语了几句,澹台谨顿时脸色大变。
“带她上来!”
这时浣碧被哆索着押了上来,一看到皇后满脸是血,挣扎着扑了上去,眼泪滴了下来。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无力地靠地浣碧身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澹台谨脸色阴沉地怒道:“贱婢,朕管理自己的后宫,你居然敢出去通风报信?”
浣碧瑟瑟发抖,却十分刚强,居然在此时顶撞了澹台谨。
她咬牙倔强地道:“娘娘受屈,皇上便是娘娘的天,可是现在天下乌去密布,奴婢只好出去找老爷来替娘娘作主!”
澹台谨是皇帝,从来没人敢如此顶撞于他,他眼角的肌内微跳,我微微后退了一步,和小蝶站在一起。
知道是这暴风雨来临前征兆!
澹台谨一脚踢着浣碧,浣碧如一只断线的风筝,整个人凌空飞起,然后如破口袋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
吓得各宫人纷纷后退,砰一声,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不止皇后,整个后宫的嫔妃都震住了!
常绿竹吓得几乎尖叫出声,被姐姐死死地捂住嘴,只能惊恐地瞪大眼。
杨选侍脸色一白,已经晕倒在宋雪珍的怀中。
我和辛兰月对视一眼,滋味难辩。
我们都经历过澹台谨的残忍和血腥,所以比她们看得更清楚,这个男人有多么冷血和无情!
浣碧嘴中溢出大量的鲜血,她呵呵地笑道,讥刺地说:“皇上以为打死奴婢就能掩盖你靠老爷和主子登上皇位的事实了吗?飞鸟尽而良弓藏,奴婢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是皇上不要忘了,如果娘娘死了,皇上的皇位也……坐……不久了……”
我心中一惊,这是澹台谨心中最隐密的痛,纵是所有人都知道,也无人敢说出来,她竟如此大胆!
澹台谨眼神阴沉地看着断气的浣碧,平静地道:“拖下去,鞭尸,连坐,九族!”
浣碧为她的一句话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而这个时候的澹台谨,完全如地狱中的冥王,带着阴煞的气息,让人绝望。
乌压压的一百多人,竟然静得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有人将浣碧了拖下去,皇后张了张嘴,最终闭了起来,脸色灰败地垂下了头。
也许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吧!
澹台谨缓缓地扫视一周,所有的嫔妃遇到他阴冷的目光,都不禁缩了缩脖子。
“朕,今天便告诉你们!后宫便是后宫,朝堂便是是朝堂。不该你们管的地方,千万不要插手,否则,便是勾结外戚,朕绝不轻恕!”
肖夫人带头跪了下来,众人便乌压压地跪了一地,齐呼息怒!
澹台谨微微挺了挺腰,冷冷地道:“后宫,朕能管,天下,朕也能管!”
说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所有宫妃都不敢作声,随后才悄然散去。
皇后却被传令待审,幽禁在一间独立的房间里。
经此一事,只会让我明白更多。更懂了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什么叫流血千里帝王业。
如此想得多了,不禁有些心凉。耳坠间金线串珠也格外沉重,顺手摘下来撂在桌子上,蔷薇石坠子滴溜溜滚得几滚,端头金针弯若鱼钩,细珠间小若瓜子的金叶子折射着黄灿灿的霞光。
怔怔看了半日,轻叹道:“小蝶你去研墨,再把旧年的薛涛纸找出来,想写几个字静静心。”
“唔,还有——”我头也不抬,将墨玉青鸾纸镇挪好位置,“最近大家都不要大声喧哗,尤其不要生事,皇上这几天气不顺。”
小蝶点了点头,“娘娘,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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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倾城 第174章 皇贵妃
第174章皇贵妃(5006字)
我低头看了一下,想是方才情绪不稳,微青的纸上渐着些许细小墨点,抬头微笑道:“不碍事,只消等纸上墨迹晾干。”
十月末的天气,竟是离奇的寒冷凛冽,天色晦暗、铅云波动,象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我仰脸望向窗外树枝,轻叹道:“今年似乎比去年要冷些,连树叶都落的更早几日,不知几时会下雪?”
小蝶一边磨墨一边道:“听宫人们说,土厥和回鹘勾结起来,近来常常扰边。所过之处杀烧抢掠,无恶不作,军中的士兵还常说如果浩王爷在,那些人定然不敢来的。”
浩?
我心中隐隐一痛,一大团墨便落在了纸上。
是啊,他那样英武明威的男子,能文能武,有勇有谋,敢抗皇命,敢拒土厥公主,自然是大将之才!
、文、可是澹台谨却为了一已私利,为了那不知名的猜疑,一箭射向他的后心,让他昏迷不醒……
、人、我叹了口气,放下笔,突然全无写作的心情。
、书、没有回头,便在铜镜中看到那人的影子。
、屋、这几日他忙得很,经常是早出晚归,我只是在夜间才蒙胧知道他睡在我的身侧。
人憔悴了许多,眼窝深陷,想必前朝边关的事也让他不得消停。
此刻我是无权为浩伤心的,我收了悲伤,换成一个明艳的笑意,转过身:“皇上来了!”
澹台谨不说话,却走到窗台边,拿起银剪,只听“咔嚓”几声,一盆秋杜鹃几处侧枝被银剪修落。他拈起花枝甩在地上,似是自语般轻声,“树枝太多,便不大好看了。”
“皇上,又在烦心?”我端着缠丝水晶碟子走近,五颜六色的蜜制果脯,晶莹玉润,加上水晶碟相衬更显爽快透心。
“吃一点甜品吧,心情好一点。”我轻柔地道。
“朕现在不想吃,放在旁边罢。”澹台谨随手撂下剪子,往流云长榻上一躺,仰面看着半空的雕梁画栋,“贪污一事还没有查明,边关便出事了!你知道吗妤是,”他握着我的手,无限疲倦地道,“朕知道那些朝上的臣子哪个不贪污?可是只要过得去,朕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贪污到发给灾民的粮食也卖掉,却弄得糠掺在粥里,朕实在忍无可忍!”
“嗯,皇上既然决定了便出手吧,乱世须用重典,臣妾定然会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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