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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穷千里目-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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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你,用眼神来传递我心里的谢意——这怎么听都没什么逻辑性可言。
蓝况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她的意思,总之,他开口说道:“阮姑娘,我已经找到可以帮你的法子了。”
阮叶不由面露喜色,这次的表情可不是装的,她就差没脱口而出:“好啊好啊,快点给我银子吧!”
可是,接下来蓝况说的话,只差没让阮叶当场石化:“是这样的,我和徐妈妈沟通好了,由我做保,你明日起来这里做工,我让徐妈妈先把工钱预支给你去还债,每月再给你些钱过活,你做满三年便可。”
阮叶愣了有一刻钟那么久,等她完全消化好蓝况的话之后,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跳起来揍他一顿。
好你个蓝况,难怪你会那么好心,难怪你会这么热心,原来你是徐妈妈的爪牙,专门哄骗良家妇女和天真少女,把她们推入火坑!
乔不遗说你这人不简单,看来你真是不简单!
就在阮叶打算将心里打人的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蓝况似乎是从她那又红到绿又到黑的脸色察觉出什么,忙开口解释道:“阮姑娘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要你来这里像那些风尘女子一样的做法来讨生活,徐妈妈只是要你做些下人的杂活,简而言之就跟丫鬟差不多,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阮叶心里气得想哼哼,还叫我别误会,我这误会可大发了。我身上的钱就比五十两多出不知多少倍,谁稀罕来这芬芳楼苦哈哈地当三年丫鬟。真是的,你没钱就没钱,还要找出这么多理由来,害我以为自己又有新进账,连想要怎么去“济贫”都想好了。
这边阮叶心里暗叹自己是空欢喜一场,那边蓝况也将她不知不觉露在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好似什么也没有注意地继续道:“阮姑娘,你可以回去仔细考虑考虑,我也知道一个清白女子来这里,哪怕并没有做什么身后也是会有闲言闲语的,你若不愿,我们再想其他法子也好。”
阮叶当然不愿意,她算看明白了,就算想其他法子,这蓝况也肯定是要她“自食其力”的,她暂时没有想要“劳几筋骨,饿己体肤”的自虐想法。
阮叶这下连接着演戏的兴致都没有了,直接就说:“我还是自己另外想办法吧。”她这句话中,什么“小女子”“公子”的话,全都省了。
蓝况察觉出她语气的变化,眼中开始泛出丝丝笑意。阮叶却因正在心里哀叹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没有察觉。
他语气淡然却抛下了一句很有诱惑力的话:“阮姑娘这话也对,在这芬芳楼的这份活儿也太累了些,虽然只是端茶送水,却须得每个地方都要走到,一天下来,也是腰酸背痛的,不适合你做。我再替你想想别的办法。”
阮叶的脑海里,在听到“须得每个地方都要走到”这句话时,忽然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我回去想一想吧,可以明日再来给你答复吗?”阮叶问道。
蓝况点了点头:“不碍事的,我也再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更适合你做的事情。”
“嗯。”阮叶点了点头。
约好了明日见面的时间后,阮叶又从芬芳楼离开了。
蓝况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秀眉微皱,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片刻后走过长长的回廊还有花园,来到芬芳楼内最东边一处曲径通幽的房间。
房内燃着奇异的香气,好似有凝神养性的功效,但是却不是一般的香料所具有的香味。
房中有很多镜子,很多很多的镜子,几乎跟一面面墙壁一般,将不大的一间房变得忽然幽深起来,加上房间主人叫人悬在四处的白色布幔,随风飘舞,整个房间看起来好似一处迷阵。却因为那些白色的布幔,竟忽的便有了些死寂。
“我已经把那些话和阮叶说了。”蓝况置身于这房间之中,声音显得单薄而空旷。
他面色有些迟疑地道:“这样,好吗?”
房间久久没有人回答他。他叹了口气踱步向更里面走去,很快身影便在镜子的折射和飘举的布幔之中,失去了踪影。只有他的声音还在继续:“看着她,我又想起……”
“想起什么?”一个清越的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话语之中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没什么。”这是蓝况似乎夹杂着叹息的声音。
一会儿,一个身着一身湖蓝色霓裳百褶长裙的女子走了出来,面容冷若冰霜,却美得出尘,她一头青丝随意披散,纤手懒散地绕住垂下的发丝,明明笑得蛊惑人心,却又好似孩童一般无邪。
这个女子,是蓝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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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豁出去当丫鬟
阮叶要去当芬芳楼的杂役丫鬟了。
走在去芬芳楼的路上,阮叶心里把乔不遗给骂了给一百二十遍。
去他的死阿布!之前是谁说蓝况不简单的,之前是谁说要她离蓝况远一点的,之前是谁说让她最好不要再去芬芳楼的,现在可好,害自己这会儿明明腰缠万贯,却还要去芬芳楼做苦工的,就是这家伙。
这话还要从头说起。
昨天,阮叶从芬芳楼回来,心里念叨的就是两个选择…………去,还是不去。
先说不去。这个理由很充分,她脑袋又没有进水,自己绝对不属于缺钱花的主儿,没事谁去受那份罪?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累吗?
再说去。阮叶想着昨晚上蓝况跟自己说的话,他和朝公子当时在芬芳楼,因为是由蓝况引见的,所以他们和蓝止水说了一会儿话,表明了自己来这里一来自然是结交这位名满江南的花魁,二来也说了他们查案的线索指向青楼,而这芬芳楼又是江南最大的青楼,所以过来看看。再后来便在芬芳楼四处逛了逛,根本没有仔细地看四周。
而阮叶听到这个杂役丫鬟的身份有一个很有利的地方…………需要到处走动…………那不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来去自如,看见哪里不对劲都可以理所当然地仔细研究了?
只是,人家又不是请她破案的,她没必要这么热心吧。当然,阮叶还有这么一点点私心,她还没有忘记上次心里冒出来的赚钱的想法,所以想要看看妓院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可是。去还不是不去,她本来没有确定,真正拿这个主意地人。是乔不遗,这也是为什么乔不遗这会儿会被阮叶在心里骂到臭的原因。…手机小说站
回到客栈。朝公子也在,阮叶一见立刻溜回自己房间,生怕朝公子会还记挂着“亵衣”的事情。
但是过了一会儿,乔不遗却来敲她地房门。
她开了门,有些奇怪。因为这会儿还不是吃饭的点儿,而且她转眼一瞥,看到朝公子还在乔不遗房间里,并没有离开:“什么事?”她心里有些打鼓,不会她用那几件亵衣作弄朝公子地事情败露了吧?
乔不遗露出淡淡的笑容,看着她左转右转着眼珠,只是道:“你过来,我们有话要问你。”
一看这笑容,阮叶心里更加警觉:“到底什么事情啊?”
朝公子看向这边。目光落到她脸上时冷漠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了些。
这在阮叶看来可不是什么好讯号,在她看来,朝公子的表情就像在说。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看你要如何狡辩。
朝公子看着阮叶。后者贝齿轻咬嘴唇。似乎竭力想要隐藏自己地心虚,不过显然是徒劳。
这个表情。不知怎么的,便在他心里与另一个面孔重叠在了一起。
他的心里震了震,有绵绵的痛,好似藏着棉花之中的银针,柔软深处,疼痛突然。
“莫莫。”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却终究把这名字压回心里,任由声音在他壁垒森严的心中来回碰撞,激荡,直至最后好似死寂一般。
阮叶低着头,很警觉地小步向乔不遗房间内挪,打算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脚底抹油,随时开溜。
朝公子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些想笑,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内心的感受了?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一双剑眉便已经轻轻上扬,唇边绽开璀璨地笑容。
很久很久之后,阮叶想起这笑容时,心里还是一阵温温柔柔的暖意。
而此时,她正好抬头,看着他这没来由的笑容,忽然一阵发愣,这笑容太耀眼,就好像阳光撒在大地地第一缕光线一样,带来的不仅是光明,还有温暖。只是,这表情怎么会出现在朝公子身上呢?
这,这,这,这真是太诡异了!
她正打算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开溜地时候,乔不遗地话让她停住了已经转了个方向的脚尖:“叶子,你今天见到蓝况之后,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特别?”
“特别?”阮叶一愣,随后连连点头,“有啊有啊。”
“怎么个特别法?”发问地是朝公子。
阮叶心里一放松,知道不是冲着自己的恶作剧来的,立刻脚步都轻盈了不少。她坐下后这才说道:“我发现,这个蓝况其实是徐妈妈手下的爪牙。”
关于她的这句话,实在是让在场的两个男子好一阵无语。
能让这样两个自以为是的男子露出这番表情,还真是大快人心啊。阮叶心里想着,这才正正经经地将事情地经过说了一遍。这事情说起来话可长了,因为阮叶要从她被乔不遗扔出窗外说起。当然,她可没忘记把自己遇见一个猥琐大叔并且好好地向对方表示自己是如何“惹人疼”的事情说出来,并且还一边说一边死命地用眼神直射乔不遗,好似在说,死阿布,臭阿布,你现在知道你把我点穴扔出窗外,让我不能动弹地呆在芬芳楼这么一个大环境下,是一件潜在危险指数多高的错误了吗?要是我真出了什么事情,看你回去怎么跟我娘亲交代!
两个男子在听她说完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后,都有些啼笑皆非。
遇人不淑?亏她想得出来。
朝公子双眉轻蹙:“乔兄,赵九要是所言不虚,那这芬芳楼就真的有必要再探一探了,但前提是,不能打草惊蛇。”
乔不遗点了点头:“朝公子言之有理。”
这两人的对话实在不属于阮叶可以理解的范围。她最讨厌这样子了,好像别人都知道什么事情,就她不知道。
“喂,你们在说什么?”她好奇地问。好歹她可是把自己的经历都告诉他们了,他们再这样当着她的面打哑谜,她可要翻脸了。
乔不遗侧脸笑吟吟地看着她,温润的眉眼之间带了些促狭:“你真的想知道?”
“废,废话!”阮叶语气有些不肯定地道。为什么,她看到乔不遗这样的表情忽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果然,乔不遗下面的一句话是:“你想知道的话也好,只要帮我们一个忙?”
又看了看也属于乔不遗所说“我们”之列的另一位,朝公子,后者这次却只是冷若冰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好似他的手漂亮得跟朵花儿似的,连头也不抬。
阮叶心里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什么忙?”
第六十七章 自愿钻套心不甘
阮叶不禁感叹,下一次心里再涌起什么奇异的感觉时,不要犹疑,立刻遵循心里的念头,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乔不遗的笑容是有迷惑性的,他的笑容向来会给自己带了灾难的,这就是阮叶的总结。
这个灾难就就比如此刻,她要蹲在这里烧一大锅的热水,因为芬芳楼的姑娘们要洗澡,问题是,哪个黑心黑肺的家伙挑水进来的,居然把柴火全给弄湿了,害的她现在被灶膛里冒出来的浓烟熏得满脸漆黑,就剩眼白和牙齿是白色的了。
阮叶发誓,要是老天在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了,就算她真的还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她哪怕咬住自己的舌头也一定不会再问出口那句:“什么忙?”的。
乔不遗是故意的,他偏偏要把那些事情都告诉自己,这样自己心里就会忍不住想要插一脚。
蹲在灶膛前,阮叶因为受不了烟熏而一直眨巴着眼睛。
就在昨天夜里,又有一个人死了,当然,和章成豪的死因一样…………是被吓死的。
但是奇怪的是,这人却是个乞丐。
不折不扣的乞丐,货真价实。
而奇怪之处便在于此。章成豪是金舞镖局的当家人,乞丐却是街头要饭的流浪汉,这两个身份背景完全不同的人,为什么会因为同样的死因而死去?
赵石手下那帮兄弟办事还是有点效率的,很快就排除了乞丐是真的是偶然吓死的可能。
首先,据原来和他一起要饭地人说,这个死去的乞丐陈,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姓陈。但是,据那些人称,乞丐陈是个在坟地里也能倒头就睡地主儿。要想把他吓死,倒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其次。乞丐陈并不是死在什么暗街陋巷之中,而是死于一间客栈地房间之内,总不见得是他自己半夜跑去那家客栈里面要饭去了吧。
最后,所有的情况都好似章成豪死去那晚的重演,客栈里所有的人都睡得格外深沉。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见或看见什么,凶手走得悄无声息,只留下一室淡淡的余香。
如果有上述这么多情况都相似,赵石还不把它们并案地话,阮叶就会怀疑他那个恶罗刹的捕头之名是不是浪得虚名了。
经过并案之后,仵作赵九检查了乞丐陈的尸体,发现了一些在上一具章成豪的尸体上所没有发现的东西。
比如,乞丐陈的额头上,有一个细孔。很细小并且叫人容易忽略的小孔。
针尖大小的孔,在尸体的僵硬变化过程之中会越来越不明显。而章成豪地尸体由于运到六扇门的验尸房已经有一段时间,而且在得出他是吓死的结论之后。赵九重点检查地是他的血液,还有肝脾。想查出是不是中了什么毒。但是一无所获,直到在乞丐陈地尸体上找到了这样一个突破点。
回过头去。再检查章成豪地尸体上,果然也有这么一个小小的伤口。
关于这个小孔,赵九地推断是,凶器所为。
而且,照这个伤口看来,凶器只能是针了。
只是,这一针到底是要了他们的命,还是不过是凶手的附加行为,只是一种对凶手而言很特别的形式?
赵九对于乔不遗的问题,只是冷笑了两声,说道:“这就不是我的事了。”
对于赵九,乔不遗心里总有一种古里古怪的感觉。这个老人似乎有着十分隐秘而阴翳的过去,他的眼神不似年长看破尘世的清明,有的只是执着。
执着,有时候便是执妄,许多时候,这并不会给人带来快乐。
赵石手下的人找来了街市上所有可以买到的针,可惜并没有哪一根能与伤口的形状对得上。
赵石看着那些针,对站在一旁的乔不遗说:“令妹喜欢绣花吗?这些针送与她,可好?”
乔不遗对于赵石异于常人的幽默感不置一词。
他只是奇怪,这针孔到底是什么样的针造成的?
赵九笑了笑,用他惯有的嘶哑的声音说道:“找到凶手了不就可以看到凶器了吗?”他似乎觉得自己讲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说完嘿嘿地笑了起来。苍老而沙哑的笑声在验尸房中飘荡,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乔不遗出了六扇门,便和朝公子见面,后者本来也是应该去六扇门的,但他并没有出现。
“临时有些事情。”他淡淡地对乔不遗道。
后者点点头,便一起回了乔不遗和阮叶投宿的客栈细谈,这才出现了阮叶要去芬芳楼帮忙的结果。
为什么一定是芬芳楼,难道不能是别的青楼吗?凶手身上有的不过是一种很俗很腻的勾栏常用的香粉味罢了。
这是阮叶的疑问,也是她不想去芬芳楼做丫鬟而给自己找的理由。
乔不遗笑了笑,眉眼之间温润天成:“因为这次赵石直接把赵九带去了现场,那香味还未完全散去,所以赵九发现它与一般的青楼香粉之中略有不同。”
阮叶不禁问道:“什么不同?”
“这里面有一样金竹花的香气。而这金竹花可不是一般青楼女子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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