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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穷千里目-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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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平常阮叶的表现来推断,她是属于只要饿不死就绝对不会自己动手的那一类。同理可证,只要她知道有人会给自己解穴,她就宁可等那么一会儿也懒得自己耗费内力。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叶子小姐现在憋了一肚子火,再加上里面的蓝止水又绝对是个同性相斥的刺激源,于是她就化愤怒为动力,暗自运气,努力地想要冲破受制的穴位。

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比如阮叶,她一会儿就感觉自己的手指可以微微地自由弯曲了。

加油,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啊。阮叶自我鼓励道。吁了一口气,她想着休息一会儿再继续,顺便听听里面的人都在讲什么。

只听蓝止水轻柔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原来如此,怪不得两位要来这青楼,我也道我小小芬芳楼一个女倌,又如何吸引得了两位。”

原来如此?什么原来如此?我刚才溜掉了什么重要的话没有听吗?怎么这会儿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

阮叶秀眉紧皱,更加仔细地聆听里面的谈话起来。

接下来是乔不遗的声音,他的语气听起来已经不似前面那么轻快,反而稳重很多:“毕竟人命关天,我们既然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青楼是一个线索,自然就要来查探一番。”

人命关天?阮叶心里猜测,看来他们真的是为着命案来这青楼的,只是,杀人犯怎么会到妓院里来呢?难不成这芬芳楼的姑娘里还隐姓埋名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侠?这也不太可能,要是如此的话,这女子也太委屈自己了,那样的牺牲实在太大了一点。

或者是有什么人既和青楼扯得上关系,又身怀高深武功,能杀得死据说人品不错武功更不错的章成豪。难道是是这里的欢客?要么是打手?

阮叶的脑筋转得飞快,心里暗叹自己没有被赵石找去破案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运用她的头脑,说不定现在连十几年前的悬案都真相大白了。

不过,要帮那个恶罗刹赵石破案,除非他派八人大轿来抬她。此时臀部的痛楚让阮叶联想到当初她和紫罗一起被赵石从房顶踹下去的悲惨记忆。

一时想岔了神,阮叶再回过神来时,忽然发现蓝止水的声音居然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她吃惊地抬起头,隐约看到有个女子站在窗口。幸好这窗外还有竹竿做成的托栏,估计本来这房间不是建造时便定下用来会客,所以预备了托栏用来放置盆栽花草或者晾晒衣物,从栏杆间的缝隙,躺在下面的阮叶模糊地可以看出女子容貌的轮廓,单是轮廓却已经十分精致,估计细看更加美丽。阮叶想着,不想被发现,下意识地向里挪了挪,却不想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

她蹑手蹑脚地蹲了起来,又把自己往里面缩了缩。这下面本就没有多少阳光能晒到,潮湿的环境使四处都长着青苔,阮叶一不小心便蹭了一身。幸好她从小在荷谷里野惯了,也不觉得脏,只待上面没有动静了这才钻了出去。

刚才他们说要去别处看看,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阮叶心想,决定赶紧去找乔不遗和朝公子。

她随手掸了掸衣服上的青苔,正要走开,忽然被人扯住了衣袖:“想不到芬芳楼里还有这么惹人疼的丫头,陪大爷乐和乐和……”一个长得猥琐的中年男子伸出手似乎打算将阮叶搂进怀里。

阮叶向后一退,笑得可爱无比:“我原来很惹人疼啊,是不是惹你疼啊?”

一见阮叶天真无邪的笑容,那男的立刻找不着北了:“是啊是啊,赶紧让大爷来疼你吧……”

阮叶的笑容忽然闪出一丝狡黠:“还是我来疼你吧!”语音未落,她已经一拳挥了过去。

“咚”地一声,那男的二话没说,到底昏迷了。

阮叶拍拍手,无比彪悍地朝地上的男的笑得龇牙咧嘴:“我说我惹你疼哪,哎,估计你这一下就可以睡到傍晚了吧。逛妓院下回晚点来吧。”

第五十三章 寻夫小媳妇

阮叶四处张望,却见不到乔不遗和朝公子的身影。

“奇怪,才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去哪里了?”她小声嘀咕着,信步向前走着。反正这会儿芬芳楼几乎没多少人,她倒也不怕被别人瞧见,走得是大摇大摆。

“这位姑娘,你面生得很,是在找什么人吗?”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阮叶吓了一跳,戒备地转过身去。在她心里,凡是在妓院出现的男子,没几个是什么好人。

然而,等她看清来人的容貌,却不由一愣。这不是那个原本和乔不遗、朝公子一起在画舫上出现的男子吗?想不到近距离看他的容貌更加的俊美,丝毫不逊色于乔不遗和朝公子。

长而细的眉毛,好似女子的柳眉,末端微微上扬,飞插入鬓中,便是惊鸿一瞥也叫人赏心悦目。一双多情目,恁是不笑也风流。他的头发全数束到脑后,只一只圆环形状的银发箍盘起,有纶巾罩住,巾角随着清风摆动,一身儒生打扮却显得没有丝毫书呆子的呆板。

奇怪的是,阮叶乍一见到他,心里想到的第一句话不是玉树临风,却是美若天仙。这个男子,竟然比女子还要娇艳三分。

不会这个芬芳楼除了有“姑娘”,还有“公子”吧……,阮叶有些恶质地想。

那男子轻轻咳嗽了两声,唤回了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的少女的心思:“姑娘?”

阮叶这才回过神来。在芬芳楼这个特定的大环境下被人叫“姑娘”,她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我、我、我在找我的夫君……”她临机一动,作掩面而泣状,其实却是半滴眼泪也没有。她实在是太佩服自己这随机应变的本领了。

她不太想让这个男子知道自己其实找的是乔不遗和朝公子,但是她对这个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子实在很好奇,心里思量着要探探他的虚实,于是随口开始编故事。幸好,她原来在荷谷,虽然学诗词歌赋没用多少心,戏折子倒是看了不少,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早就看到泛滥了,现在运用起来得心应手。

虽然没有眼泪,但是拿袖子在脸上来回胡噜的动作阮叶倒是一点也没有停,外加再配以抽噎的声音,现场效果也算不凡了。

那男子似乎有些着慌起来。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随口问了一句,竟然会把对方惹得哭了。他有些结巴地道:“姑娘不要哭,也是在下问得不好。”

阮叶一边继续拿袖子在脸上画圈圈,一边在心里偷着乐,看来这个男的长得好看,却老实得很,一骗就上当。

嗯,应该说是我的骗术太厉害了。阮叶在心里自夸,心情愉快地打算再接再厉,将谎话进行到底。

半刻之后,这个男子貌似已经完全相信,阮叶是个苦命的女子。丈夫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她勤俭持家,孝顺公婆,但是却苦于一介女流,无法抛头露面挣钱糊口,今日被人讨债上门,这才不得不来芬芳楼找寻她已经数日没有回家的夫君。

阮叶努力地挖掘着自己身上的表演细胞,心里不断地想着自己小时候被娘亲罚被诗,罚练字,发刺绣,却一点悲痛的感觉也没有,直到她回想起这些惩罚她敷衍了事后最终都被娘亲罚以没饭吃,终于觉得比较悲伤难过了。心念一转,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阿旭突然离开的事情,她眼睛一酸,真的有眼泪出来了。

这眼泪简直比珍珠还要精贵,她立刻拿开袖子,将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展现在那男子面前。

男子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她:“我叫蓝况,是蓝止水的弟弟,你要找丈夫,我帮你找找看吧。”

原来他叫蓝况,阮叶心里记下了他的名字,继续卖力地演戏:“那就多谢蓝公子了。”

她盈盈地一福,想要拜下去,但是膝盖屈到一半人已经被托起。

“姑娘快些请起,这样的大礼折杀在下了。”蓝况微笑着道。

阮叶看着他近在眼前的面容,忽然就有些脸红。

一个男子称得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倒也实在是美到一种极致了。

阮叶是男色当前,其他问题一律靠边站。所以,她非常轻易地忽视了一个称呼上的问题——为什么一直彬彬有礼的蓝况在知道了她其实已经嫁作人妇后,还会一直称呼她为“姑娘”。

蓝况问道:“不知姑娘的夫君姓甚名谁?我去找他也好有个名字称呼。”

阮叶在心里翻白眼,我要是现在就知道我以后嫁给谁,我也不和紫罗去劫富济贫了,走到天桥地下摆个摊,扯个布牌,写上“阮氏小仙”四个字,她算命紫罗负责收钱就是了。

不过,演戏不能中途撤场,阮叶“万分敬业”地接着往下编:“这毕竟不是什么体面事,夫君的名字不说也罢,蓝公子若是有心相帮,我将我夫君的样貌说与你听,可好?”她依旧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蓝况。估计旁人看来,她那是悲伤的眼神,实则因为她感觉自己要是眨巴两下眼泪又要没了,所以正好努力睁着,感觉眼球都要掉出来了。

蓝况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阮叶立刻信口胡说了一通她那个不存在的夫君的样子,反正怎么猥琐怎么说呗。可是,她说着说着居然有点熟悉感,难道是她遇见过的某个路人甲?

不去多想,阮叶打算好了,她既要与蓝况对话好摸清他的来路。既然乔不遗他们是来这里查案的,那这个领他们来的蓝况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其次,她决定顺便在这芬芳楼里逛一逛,最后,她打算无伤大雅地作弄一下这个长得比女孩儿还漂亮的蓝况——谁叫他姐姐是蓝止水呢,谁叫他姐姐是蓝止水并且是这芬芳楼的花魁呢,谁叫他姐姐是蓝止水并且是这芬芳楼的花魁而且还想和乔不遗交朋友来着?

所以,看了看似乎完全相信了自己的一套说辞的蓝况,阮叶小心地用袖子掩住自己的嘴偷笑。后者看了她一眼,怕是以为她又想到了伤心事,出声安慰她:“姑娘不要难过,我这便帮你去寻你的夫君。”

阮叶装作一副小媳妇样儿,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第五十四章 芬芳楼一日游

话说阮叶硬是踩着小碎步跟在蓝况的身后,偶尔抬头看看走在前面不时回头关切地看向自己的男子,心里则在衡量二人之间的身高差。

蓝况的样貌这么秀美,看起来又不高,所以背影看上去像是个少年。阮叶猜测,他不会比自己还要小吧?话说乔不遗小时候因为比她大几岁,所以一直比她高,她倒也没觉得什么,但是到了他改了名字后的几年,身子居然好似破节的竹笋似的窜得那叫一个快,就算多次自我安慰自己是娇小可人、小鸟依人,阮叶还是无法释怀每次见到他都得仰望到脖子都要断掉的痛苦心情。

这个蓝况倒是身高适中,既不是五短,也没高得吓人。尤其那个小蛮腰,实在是太那啥啥啥了。

阮叶抹了抹嘴边快要流出来的哈喇子,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一个女孩子这样对一个男子“感兴趣”有什么不妥。本来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爱别人的美——譬如眼前这个美男子的美,也是人之常情哪!阮叶帮自己把理由找得十分充足。

大概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诡异了,估计蓝况有点担心她伤心过度导致行为失常,说话的声音异常的轻柔:“姑娘,你莫要这么伤心,一会儿要是找到你的夫君,我也会帮忙劝他一劝的,毕竟男儿志在四方,不能整日沉溺在这温香软玉的地方。”

阮叶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麻雀——越楚楚可怜越好——她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演戏的游戏之中了,简直其乐无穷哪。不过这个蓝况也真是烂好人,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的家务事他也要插手,真够多事的。

虽然,要是这个蓝况不多事,自己也骗不了人家,阮叶依旧理直气壮地在心里评价人家的鸡婆。

蓝况万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哎。”

阮叶细声细气地道:“多谢蓝公子了。”

蓝况有些局促地道:“姑娘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不要公子来公子去的了。”

阮叶推辞道:“这可不成,于礼不和,小女子多多承蒙蓝公子的照顾了,不管最后能不能找到我夫君,小女子都对蓝公子的慨然相助感激不尽。”说完她又开始做假动作,似乎要下拜的姿势——反正她知道这个蓝况最后肯定会扶她,根本不会真的让自己拜下去,所以演得是不亦乐乎。

大家闺秀应该都是这么知书达理的吧。哎,反正我这辈子都成不了那样的人,也就装个一时半会儿的样子像。不过能装这么像,也说明我是非常有潜质的,哦呵呵。

阮叶在心里开着自己的玩笑,顺便偷偷观察蓝况的表情。

后者显然被她这一拜弄得又有些手足无措,连忙上前来拉她。

“姑娘你不要再这么拜我了,我、我、我……”阮叶看着蓝况结结巴巴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她立刻在袖子里面自己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

痛死了!大概是怕力度不够,阮叶下手重了点,一下又把自己的眼泪给掐出来了。

蓝况慌忙满身去摸手帕,嘴里不住地安慰:“姑娘莫要伤心……”

阮叶那个泪眼迷蒙啊。她这次是真伤心哪,她不过是想小痛一下止住笑而已,这下掐得这么重,那可痛大发了。她能不伤心吗她,她都快伤心死了。她那白如藕段的手臂啊,这下估计都青紫一片了。

原来下手这么重的话掐人这么疼,那下会她掐乔不遗的时候可就得拿捏好了——绝对要重上加重!

蓝况别领着阮叶在芬芳楼里走了不久,阮叶就已经开始咋舌起来。想不到青楼居然这么豪华。她站在街上向这边看的时候,看得不过是它最前面的一座楼,真正是吃饭喝酒的地方。这后面才是寻欢的温柔乡,楼宇众多,扑鼻迎香,花草修剪得好似林园一般,说不尽的情致雅趣。

要是不知道的人贸然走了进来,却还以为是到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后花园呢!

阮叶眼睛发光地看着这些,心里则在盘算要不然她们不要劫富济贫了。她回去跟紫罗商量一下,干脆把上次她们从朱员外那里弄到的钱都拿来开个妓院好了,反正这世上有几个有钱人不寻欢的?那样偷偷摸摸地跑去人家家里上演“小鬼运财”虽然刺激又好玩,但是玩多了回数容易惹祸上身,譬如哪次再不小心撞上像赵石那样喜欢跟人死磕的捕头,那可就不好玩了。

大概是没想到妓院常常有逼良为娼的戏码上演,开妓院的本身就是为富不仁的一种,所以她无限乐观地在心里规划着要是开个妓院会有如何如何光明的“钱途”。

蓝况似乎没发觉身后少女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铜钱状,只是领着她继续向前走。

阮叶之前吃了很多零嘴,都是些甜酸的东西,后来又在窗户下面待了不短的时间,还出手教训了一个登徒子,再后来遇见蓝况后更是灵机一动地唱作俱佳地瞎编台词演戏,这会儿没多多远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蓝况似乎看出她有些不舒服,便道:“姑娘不如到那边去歇歇,那里是个隐蔽的树荫,下面有石椅石桌,你去那里休息一下。我想了想,毕竟这么贸然去找你夫君总有些尴尬,要是他……咳咳……”蓝况说到这里,面色有些发窘似的以手掩口,微微干咳起来。

阮叶不明就里地问道:“要是他什么?”

谁知她一问蓝况咳得更加厉害了。阮叶忽然明白过来。也是,蓝况根据自己给的样貌特征去寻人,万一真给他寻到个什么家伙,而那人正在搂着芬芳楼的姑娘干啥干啥,那他们是破门而入好呢,还是在外面候着等人家完事儿好呢?

没事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眼睛会长疮的。破坏人家这种“美事”也实在是有损阴德,所以阮叶便点了点头:“小女子正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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