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征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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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杨鹏今天早上跑操时跟他在四班的朋友说这事，他朋友说是自己拿了钱，昨天下午休息时杨鹏让他过去吃鸡腿，他过去时宿舍没人，桌上放着肯德基和500块钱，他知道是杨鹏的怕丢了就先收起来想晚上再给他，结果给忘了。刚才杨鹏没顾上吃饭就到我这儿来了。”

　　刘老师说着观察着左泽的神色又劝解道，“左泽，你们住宿生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又在一个教室上课，有时候发生冲突是很正常的，昨天杨鹏冤枉你确实是不应该，你刚才说你打了他，这也不应该，遇事不要冲动，要相信清者自清。和别人有了冲突要找解决办法而不是激化冲突。”

　　左泽平静下来，对刘老师说：“我知道了，刘老师，我会处理好和杨鹏的关系。”他平静的语气和自信的神情与刘老师平时对他的印象大相径庭，刘老师赞许地看着他，“左泽，人这一生会一直伴随着冲突和磨难，有些人每一次都会有所成长，有些人每一次都会更加退缩，老师很高兴你是前者。”

　　左泽认真地琢磨着刘老师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

　　刘老师见左泽都听见去了很高兴，“好了，我相信你们会处理好的，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不过还是要开班会谈谈宿舍锁门还有钱和贵重物品的安全问题，免得再发生类似事件。”她看了看表，“快上课了，你先去教室吧。”

　　左泽离开办公室来到高三五班的教室，想起刘老师让他找学习委员，就问自己的同桌，“咱们班学习委员是谁？”

　　他同桌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左泽，你别整天迷糊着看闲书了，分班都快三个月了，你连学习委员都不知道？就讲台那边穿蓝裙子的牙筘妹。每次考试都前三，在咱们就十几个女生的理科班里就是女神一样的存在。你仔细看看其实她要摘了牙筘还是很漂亮的。”

　　左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穿着天蓝色连衣裙瘦瘦的女生正站在讲台上在黑板上写着什么，他只看到她的背影和白白的一段脖颈。

　　左泽走到讲台边说，“你是学习委员吗？”女生回过头来，明亮的大眼睛有神地看向他，“我是宋易，在班里的职务是学习委员。”

　　她好像很满意自己的幽默，说完就裂开嘴笑了起来，露出闪着金属光泽的牙筘。左泽看着她齐耳的黑色短发和光洁的脸想，是挺好看，前提是别露牙筘。他把班主任的安排告诉她就转身回自己座位。

　　一上午他都等着杨鹏给自己道歉，谁知道一直到中午放学时都没见坐在他后两排的杨鹏来找他。他自嘲地想，也许对杨鹏来说，他冤枉了自己，自己打了他一拳，扯平了，谁会在乎你的自尊受损。自尊，自尊，先要自己尊重自己，还是先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吧。

　　左泽嘱咐马强给他捎饭，自己拿出一张纸来，把上次月考的成绩抄下来，然后逐项分析着原因，列出自己需要补的科目和时间安排，写完后他看着自己的成果，心里有一种安排自己人生的满足感，是呀，自己的人生不能随波逐流，掌控自己的道路，现在还不晚。

　　不过只写下来无异于纸上谈兵，关键是要做到，从现在开始，左泽想着胸中豪情顿起，拿出英语课本，准备开始自己补习，他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没防备身边有人大力拍向他肩头，把什么东西啪一声放在自己桌子上，他抬起头，就见杨鹏手放在他肩上嘻笑着对他说：“干吗呢？怎么不去吃饭，我刚叫了两份外卖，一起吃吧。”

　　左泽笑了说：“不用，马强给我捎饭了，你先吃吧，我还有事。”

　　杨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左泽，昨天是哥们冲动了，现在想想真他妈不是东西，怎么能怀疑你呢？也怨张子豪这家伙煽风点火，今天我请你吃饭，就算赔礼道歉了。”

　　左泽看了眼他脸上的伤说：“算了，都过去了，谁没个冲动的时候，我昨天还把你打了，你没事吧。”

　　杨鹏摇摇头，“没事，一点小伤，你那才叫爷们，谁无缘无故被冤枉能忍下去。”他说着把左泽桌上的书本移开，“行了，说开了还是哥们，先吃饭。”


第4章　蜕变


　　左泽见推不掉也不再废话，和杨鹏一起把餐盒打开，他们边吃边聊。一顿饭让杨鹏发现了一个自己所不了解的左泽，以前左泽除了和马强话多点，跟他们除非必要绝不会搭言，而且有事说也是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一幅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有时也会听到他愤世嫉俗的抱怨，所以当听说只有他回过宿舍时，才会那么肯定是他拿了钱。

　　现在的左泽话也不多，可是很自信的样子，杨鹏感觉到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由心而生的一种自信。杨鹏想老爸说的没错，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一次把人看死了。

　　以前杨鹏和左泽只能说是认识的同学，舍友，那顿饭后两人还真成了朋友。左泽也制定好了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不再看闲书，不再一放假就去网吧上网，回宿舍也不再闲聊，甚至除了体育课连最爱的足球都不再碰。他突然多出了很多时间，他努力补习，从图书室借来几本语文老师推荐的世界名著，他们语文老师常说读书可以让人更有气质。

　　他唯一纠结的就是自己的驼背和近视，虽然已经很注意了可是每次坐一会儿就会缩下肩靠近书本，走路时他有意挺着胸却觉得怎么也不自然，见到熟人就又含起胸驼起背。

　　这天午休前他路过医务室，看到里面看起来快六十的李姓校医正认真地看着一部大部头的书，他停下来犹豫了一会儿推开门走进去。

　　李医生听见门响推开门看看他，指指面前的座椅，“哪儿不舒服？”

　　左泽坐下来说：“我没病。”

　　李医生看了看他脸色点点头，“看你气色很好，那有什么事？”

　　左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他，“我是想问问近视眼有没有可能痊愈？还有我的驼背”他看着鬓角花白的李医生靠在椅背上微笑着看向他，不禁说不下去了。

　　李医生不再理他从桌上拿起一张便笺，埋头写了起来。左泽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愚蠢极了，站起来准备离开，他向门口走了两步，专心写着什么的老人家抬起头来对他说：“年轻人做事要有耐心，没有耐心和恒心是什么事都办不成的。”

　　他说着又低头写了几行字，然后把便笺递给发愣的左泽。左泽急忙上前两步双手接过便笺，听到李医生说：“每天都照做，加上耐心和恒心，会有改善的。小朋友，方法很多人都知道，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决心有多大了。”左泽看着手上的便笺，向他微微鞠下身去说：“谢谢您，李医生。”

　　从那天起除了学习，看书，左泽又多了两件事，每天早上站在宿舍楼下靠墙站立和看树，晚上去操场跑三千米，他很忙很累却前所未有的充实。

　　面对同学不解的看怪人一样的目光，他非常坦然，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身体要自己做主，而不能因为别人的眼光和言语而改变。

　　很快到了年终考试，所有科目都考完后，学生还要再上一天课等待成绩。快到晚自习时学习委员宋易拿着成绩单走进教室，站到讲台上开始报名次和成绩。左泽近两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宋易报的第三个名字就是他的。他坐在自己座位上，用力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心里告诉自己‘加油，左泽，这只是开始。’

　　学校放假回到家中后，左泽的习惯没有变，他每天出去跑步，靠墙站立和看树，有时候也到镇上的活动中心打乒乓球，李医生曾经告诉他，看树，打乒乓球和看游动的鱼，望天找星星都对恢复视力很有效。

　　回家时，他的驼背已经看不出了，身姿挺拔，走路姿势也很自然。父母见了他都很惊讶，直说高三真是锻炼人。等快开学时他去眼镜店里测视力，让他惊喜地是左眼二百多度，而右眼已经降到了一百五。

　　他大喜过望，拒绝了眼镜店老板优惠让他配眼镜的好意，回家就把眼镜收了起来。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眼睛，越发自信起来。只要努力没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回到学校后他更加努力的提升自己，成绩的进步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这不是说左泽进步了就开始偷懒，而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已经掌握了学习的方法和技巧。自然比以前时间多了很多，人就是这样越是不堪就越是颓废，当尝到努力的甜头，看到自己的进步，也就会一直在前进的道路上坚持。

　　左泽没有松懈而是给自己制定了读书计划，每周读一本书，这天周日他没有去煤田找父母，而是躺在宿舍里看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那是一本英国名著《月亮与六便士》，在图书馆选书时翻译者的简介吸引了他，关于梦想与追寻的书，可是现在他看着作者絮絮叨叨的大篇费话，不觉有点犯困，他看书最讨厌这种第一人称的叙述，他想不看，却又懒得回图书馆换。

　　耐着性子看下去却渐渐陷进去，以至于中午饭都没吃，等他放下书时天已经暗下来，宿舍里大部分同学已经从家里赶回来，有的在分享美食，有的在整理衣服，他听到马强好像在对他说什么，他看到了听到了思维却停留在另一个世界里，他想着那个抛妻弃子追寻梦想最后客死他乡的画家，那偏激的行为让他震惊不解，可有一名话却像重锤一样直击心底，‘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时必须挣扎。’这句话触动了他埋在心里的梦想，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曾和别人谈论，也不再去留意有关足球的新闻。

　　从他知道足球，知道有这样一种竞技，有这样一种英雄时的梦想，‘像齐达内一样成为世界足球明星，成为中国足球的英雄。’这就是他的梦想，可是自从那次事件后他再也没有跟人提起过。他自嘲地想也许自己从来没有把那当做自己的梦想，在那以前只是梦，在那以后成为了不再敢做的梦。

　　是呀，那只是梦，中国那么多从小就在足球学校练球的球员，有一个成为世界明星了吗？更何况是自己，十八岁了也只是在体育课时听过一些足球知识，周末有机会才能看上足球比赛，偶尔在操场上凑人打打野球就可以兴奋地讨论上一周。世界足球明星？不是梦又是什么？

　　可是现在他被书里那个疯狂的画家蛊惑了，‘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时必须挣扎。’他已经把自己的梦想囚禁太久了。不管有没有实现的可能，都不可以停止自己的追寻，因为那是自己生命的呼唤，没有梦想的人只会是行尸走肉。


第5章　学委宋易


　　左泽再也躺不下去了，没理会给他递过什么东西的马强，起身出门直奔操场，他在无人的操场上奔跑着，他不赞同画家偏激的做法，却欣赏极了他对梦想的追寻，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左泽想也许自己以后会像姐姐一样上完大学找个工作结婚生孩子，可是也许只是也许自己会有机会呢？听说大学联赛冠军的主力会有一些球队愿意资助培养，那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他心里热血沸腾冲刺起来，在心里呐喊着，左泽，不要再忘记你的梦想。冲刺了一圈他停下来，气喘吁吁，手扶着膝盖抬头看向天空，一轮明月正挂在他头顶，他想起刚才看的书扉页上的话，‘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到了月亮。’

　　马强最近有点孤单，高中生大部分都是两两结对，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年前左泽虽然有点抽却还在正常的范围，现在用杨鹏的话说就是神经病全面发作，五点就起来到操场上，六点全校跑操时才一身是汗的回到本班队列，跑完操买两个馒头拿着回宿舍冲洗完再去教室边啃馒头边背单词。

　　中午他照旧要去靠墙看树当西洋景，晚上放学后就到操场上跑步，直到熄灯铃响了才回宿舍休息。这么大的活动量让他回来洗洗倒头便睡着了，再也没有参加过他们的夜间话题。

　　有时候面对朋友同学的疑问左泽只是笑笑说锻炼身体，他忘了从那本书上看到的‘想做什么就默默的去做，如果成功了别人自然会知道，如果没有成功就没必要让别人知道了。’他很赞同这句话，没有成功只会沦为别人的笑谈。

　　所以他每天早上在操场露天的水泥阶梯上学着体育生训练的样子侧着身上上下下，练变速跑，折返跑，有时候也会拿他们宿舍一个已经不成样子的足球练习射门，晚上的三千米也渐渐加到了一万米。人们总是想如果给我机会我也会怎样怎样，可是真的机会到来时又有几个人准备好了。

　　左泽不想让自己的梦想只是个梦，不想机会来临时他还没准备好。所以他只有加倍去努力，为了心中的梦想，为了那机率很小的机会。

　　这天早上他照例自己在操场上训练，等他把自己安排的一系列动作都练完，拿起球向球门走去时，看到一直坐在球门不远处地台阶上戴着耳机背单词女生向他走过来，近来他才发现原来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宋易，四月的清晨还有些寒意，她里面穿着一身运动衣，外面披着校服，却还是显得瘦瘦的。

　　宋易走过来说：“左泽，你成绩不错呀，干什么这么拼命训练，要考体育生吗？”

　　左泽看了看她，“没有，我只是想锻炼身体。”

　　宋易咧开嘴笑了起来，“我看你是想当足球运动员吧，我都在这儿背了好几天单词了，每天你都在这一个人踢很久，踢过去捡回来的游戏你还真是不嫌无聊呀，这也是锻炼身体吗？”

　　左泽听她说出自己的心事很有些差异，他和宋易在班里说不上几句话，没想到她只在这几天就洞悉了他的内心，“我只是对足球感兴趣，所以随便练练。足球运动员，还真不敢想。”

　　宋易歪头看着他，“为什么不敢想，上学期你想超过我，不是超过了吗？现在想当足球运动员你怎么知道就一定做不到呢？”

　　左泽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快跑早操了，我先过去了，学委。”

　　“我没有名字吗？学委？”宋易不高兴地噘着嘴看着左泽的背影。

　　宋易以前从来没注意过班里还有左泽这个男生，最多是交作业时看到他的名字会想又是他没交，开始还找左泽的组长询问，后来就干脆当作没这个人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没交作业的名单上再看不到左泽的名字了，有些差异却没当回事，直到年终考试成绩公布时左泽把她挤下前三名，她生气恼火从老师那里把左泽的试卷找出来恨不得拿着放大镜来找他作弊的线索，却什么也没找到，可她还是不相信一个人能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有这么大变化。

　　从那天起，她开始留意左泽，看着他早操时满头大汗的来到本班队列，看着他跑完操匆匆买了早点就到教室看书，看着他中午时不顾别人的指指点点靠墙站在那里望天望树，有时还直视着耀眼的阳光。

　　她看着左泽每一天都在进步，看着他挺直的背，矫健的走姿，明亮有神的眼睛，自信的谈吐还有渐渐紧实起来的肌肉，想到这里她不觉脸红起来，一个女孩子这么关注一个男孩，甚至能看到他小臂上的肌肉群，宋易都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

　　宋易家是巨野县城的，她父母都是公务员，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却没有像别人家的独生子一样娇生惯养，她父母都非常重视她的教育，从小就教她独立，高三课业紧就让她住校，每周回一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