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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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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用满蒙大兵的身份,利用满蒙大鞑子在清朝地方官员和绿营心中的威风,利用那些官员和士兵对大鞑子的畏惧之心,利用这个时代通讯手段的落后,利用满清方面根本不知太平军中有大量满蒙降兵存在这一优势(知道的都已被歼),周士相下令满蒙特别行动队要在江南左、江南右制造恐慌,瘫痪清朝在江南的统治,切断清军的汛道,使南京的清军变成聋子、瞎子。
  “满蒙特别行动队的最终目标便是要让江南的清军对满蒙八旗产生不信任,谁也不相信八旗兵,各地清军相互猜忌,你疑我归明,我疑你反正,府县之间谁也不通气,谁也不联络,使整个江南没有官府的存在!”
  “我要求所有的满蒙归化兵拿出他们昔日的威风,钻到清军的肚子里,搅料他们,撕烂他们!”
  组建满蒙特别行动队的任务周士相交给了苏纳和王辅臣负责,因为他们的手下满蒙兵最多。
  对于满蒙特别行动队的忠心,周士相是毫不怀疑的,因为满清军法严酷,战时阵丧上官部下都要被处死,况那帮蒙古兵手中有一个满州亲王、一个郡王和无数额真、都统、协领、参领、满州大兵的性命。而那些投降的满州兵,广州满城的上万满州妇孺在天上看着他们。
  清廷可以饶过那些投降太平军的汉官,但绝不会饶过这些满蒙兵,因为他们的存在和所作所为是对满州统治的最大威胁。
  “不跟着我走,他们就得跟济度走!”
  当然,王辅臣和苏纳在选派组建满蒙特别行动队时,还是注意安插军官人选,行动队中更有少量汉人军官,满蒙军官也是搭档使用,以确保行动队不会出纰漏。
  被派往江南活动的满蒙特别行动队共有十六支,人数最多的就是专门接应浙军的那木图部,有四百多人。其他各部多则百余人,少则数十人,其中有真满州兵将96人。
  领受任务后,这些昔日的满蒙大鞑子迅速消失在江南大地,他们甚至连关防文书都懒得制作,因为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话,便是他们的身份证明,是他们安全的最大保障。


第723章 大人,小人冤枉啊!
  太平府荻港附近的官道上,一队打着绿旗的绿营兵很是兴高采烈,因为他们刚刚捕杀了百来个浙寇,抓了几十个浙寇俘虏和他们的妻女眷小,正着急将浙寇的首级和俘虏送到府城去请赏。
  这队绿营兵是荻港水营的兵,带队的王把总一路上都很激动,看着部下用大筐挑着的浙寇脑袋,当真是越看越喜,同时也对自己再次及时“反正”感到庆幸。要不是他英明果断,这会恐怕被人捕杀的就是他了。
  就在四天前,王把总还和这些被他捕杀的浙寇称兄道弟,领着手下弟兄绞断了辫子,发誓要和鞑子不共戴天。可当听说海匪大军在南京城下大败后,王把总立马肠子悔青了。当时他还怕消息有假,特意派人到府城打探了下,结果确认海匪真的大败,现在南京的清军正在大举四出追击捕杀海匪和浙寇,两江总督衙门发来的通缉浙寇首领张煌言的告示也送来了。
  一夜之间,江南竟然再次变色了!这当真是天大的噩耗,比听到海匪大举入寇南京来得还要让人措手不及。
  身上胡乱弄了一身走兽服的王把总惊魂之后还算果断,知道这事不能耽搁,于是当夜就再次打出了绿营的旗帜。那些绞断的辫子本就收着,这会也是拿了出来,也不管是谁的了,就那么胡乱的粘在后脑勺上。而同营的浙军却对此事一无所知,结果被突然作乱的清兵砍杀怠尽,余下几十人连同妻眷尽叫生擒。
  得手之后,王把总便急忙带兵将战利品和俘虏送往府城,这些可都是洗涮他王把总曾经投敌的最大证据,只要把这些浙寇脑袋和俘虏往府城诸位大人面前一摆,还有谁敢指责他半句,还有谁敢说他曾经投敌。
  其实王把总并不担心府城那边会把他推出来做替罪羊,因为那帮家伙屁股也不干净,浙寇还没打到太平府时,他们就急慌急火的派人去纳表请降了。浙寇一来,一个个都屁颠屁颠的去迎“大明王师”,哪有人还忠于什么大清。换言之,这太平府的文武官吏全是一般黑,谁个不知道谁个做过什么,现在的情形是大伙一块将功赎罪,一块去哄骗南京和朝廷,以保各位的身家性命,没人敢独自跳出去拿全府同僚的性命洗清自己。
  这一路,王把总倒也唏嘘过,浙寇那边其实对他们这些反正的清将不错,给了他一个太平府守备的职事,这可比把总高得多。原以为是把握机会飞黄腾达,哪想竟是上了艘沉没的贼船,弄得自己是狼狈不堪。
  “让他们走快些,这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能到府城?”
  怨气之下,王把总对俘虏的行进速度非常不满,喝骂着拿鞭子开始抽打行动不便的俘虏和女人们。手下的兵有样学样,这会可没什么怜花惜玉的心思,一个个下手都毒的很,管你如花似玉还是碧月羞花,都是狠狠挨打没的商量。没办法,这帮兵们也都指着这些个海寇家眷保命呢。和命比起来,再美的女人也不顶事。
  清兵的抽打让女人和小孩开始哭泣,男人们则咬牙低声咒卖这帮无耻之徒,有人试图挣脱捆缚在身上的绳索,但却白费力气。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突然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马蹄声让清军一惊,因为太平府的驻防兵都是绿营,可没有骑兵,所以一个个脸色惊疑,不知来的是什么兵。
  南京的汉军来的这么快?
  王把总也被蹄声吓了一跳,却是想到来的怕是南京的汉军。府城那边有消息说总督大人派了不少汉军前来剿杀浙寇,但没想会来的这么快。
  “总爷,好像是满蒙八旗?”一个眼尖的清兵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队伍,声音都有些打颤了。
  “满蒙八旗?!”
  王把总脸色也是大变,定睛看去,果然来的都是清一色的尖盔红顶,不是正宗的满蒙八旗兵是什么!
  “都避开,都避开!”
  王把总生怕有不晓事的部下挡了满蒙大爷的路,忙大声叫喊让手下们退到两边,免得满蒙大爷们因为路被挡了而发火。来的满蒙骑兵大约有几十人,他们也发现了前方的清军,纵马奔了过来。王把总盼着这些满蒙大爷不要停留,直接走人,可满蒙大爷们却非勒马停了下来。
  为首的军官不知是满州人还是蒙古人,他在马上扫视了一眼这帮绿营兵和那些被他们捆绑的浙寇俘虏,嘴角微微一动,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些大筐装着的脑袋上,开口哇哇说了一通。
  王把总听不懂马上的满蒙大爷说的是什么,却满脸谄笑,在那不住点头。甚至有种幻觉,似乎满蒙大爷的声音如天籁般悦耳动听。
  “你能听懂佐领大人的话?”
  耳畔响起的熟悉话语让王把总回过神来,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个年轻的满蒙大爷,这年轻大爷的汉话说的不错。
  王把总先是一呆,脸上一红,然后则是赶紧摇头:“回大人话,小人听不懂。”
  “听不懂你点什么头?”那年轻的满蒙大爷讥笑起来,四周的满蒙大爷也都发出哄笑声。
  王把总一脸尴尬,手下的兵则是提心吊胆,浙军俘虏和家眷们则是恨恨的望着这帮满蒙鞑子。
  那年轻的满蒙大爷笑过之后,问王把总:“你是什么官?”
  “小的是荻港水营的把总王有庆。”王把总一边说,一边把腰牌掏出,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上去。身份得验个明白,要不然满蒙大爷们有什么误会,他王有庆的人头可就不保了。
  那年轻的满蒙大爷从王把总手中接过腰牌,看了一眼递给了身边的佐领。那佐领却看也不看,只对年轻人说了几句,年轻人听后点了点头,扬鞭问王有庆:“这些都是什么人?”
  “回大人话,这些都是小的带兵捉住的海匪浙寇。”
  “你要把人押到哪去?”
  “小的准备把人送到府城去。”
  年轻的满蒙大爷听后,和身边的佐领说了几句,王有庆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却发现对方说话时不时瞄向自己的后脑勺,顿时一个激灵,感到有些不妙。果然,那年轻的满蒙大爷突然一脸怒容的指着他喝道:“把你的帽子摘下!”
  “这…”
  王有庆哪敢把帽子摘下啊,他那辫子可是假的!
  见王有庆不敢摘帽,满蒙兵们立时拔刀,那年轻的满蒙大爷更是猛的纵马上前,一刀鞘削弱了王有庆的官帽。因为力度极大,官帽飞出时一下就将王有庆粘上的假辫子给带飞了去,顿时呈现在满蒙大爷眼前的就是王有庆光秃秃的脑袋。
  “反贼!”
  年轻的满蒙大爷大喝一声,甩落刀鞘,长刀立时向王有庆脖子上砍去。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这辫子…”
  王有庆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更是骇得不知闪躲,眼睁睁的看着满蒙大爷的长刀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噗嗤”一声,王有庆人头落地。
  事发突然,王有庆手下的营兵都是惊的呆了,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数十满蒙骑兵就挥刀向他们杀了过来。
  “饶命,饶命啊!”
  营兵们惨叫连连,根本无人敢还手,只知扑通跪倒在地求饶。满蒙大爷们却是根本不予理会,只驰马砍杀。终于,营兵们回过神来,没死的立即大叫着四散而逃。满蒙大爷们却是紧追不放,未用多久,荻港水营这三百多营兵就被杀了个干净。很多营兵至死也不明白为何大清的满蒙大兵要杀自己,他们可是刚刚立了大功,斩杀了无数浙寇海匪啊!
  营兵们不明白,浙军的俘虏和家眷们也不明白,那些满蒙鞑子在追杀清军的时候对他们可是秋毫无犯,似乎他们才是清兵,而那些营兵才是明军。
  杀光这些清军营兵后,满蒙兵们也没有打扫战场,搜捡战利品,而是迅速聚集又向前方继续前进。自始至终,这些满蒙鞑子都没有理会过浙军一干人等,把浙军上下弄得无比困惑,一个个都觉做梦般。
  忽然,前方远去的蹄声又折了回来,来的只一人,却是刚才和王有庆说话的年轻鞑子。那鞑子纵马奔到浙军俘虏面前,对他们说道:“刚忘记告诉你们了,你们的张尚书现在芜湖,你们速去与他会合。”说完,勒马便走。


第724章 老宗伯,可还认得在下!
  常熟。
  老宗伯钱谦益的府上气氛异常,奴仆家人个个神色慌张,因为他们刚刚收到消息,苏州府那帮本已经反正归明的官员们现在一个个又戴了清朝的顶子,甚至要发兵来捉老宗伯,以此向清廷献媚。
  钱府上下都在惊慌时,老宗伯的书房却仍旧亮着灯光,坐在灯下的不是年近八旬的文坛大豪钱谦益,而是他的妻子,当年的秦淮八艳之一的河东君柳如是。
  刚刚送走来传消息的弟子后,钱谦益一脸愁容的推开书房,发现妻子并没有在收拾东西,不由有些不解道:“明日就要走了,你怎还未收拾?”
  “你说走就立刻要走,这许多的书籍不知从何收拾!”
  柳如是说着起身来到满是书籍纸张的桌前,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收拾。
  见状,钱谦益叹了口气,他知道妻子为何会如此,但他故作不知妻子在抱怨,上前随手翻阅桌上最近一月他和江南各地官员士绅们的书信。
  钱谦益翻看了一会,一阵落寞,苍老的脸上浮出悲色。半响,他长出了一口气,将桌上的文稿书信抓起,准备拿去烧毁。这些信件是万万不能落在清廷手中的,否则江南就是成千上万颗人头落地了。
  突然,柳如是好像发神经般一把抢过那些书信,将满腔的怨恨尽数冲丈夫发泄了出来,她愤声说道:“十几万的大军竟然败给了梁化凤那无名之辈,你这弟子好大的本事!他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好了,他拍拍屁股要走,留下江南这个烂摊子,他知不知道他这一走,江南要死多少人,死多少人啊!”
  听妻子如此说自己的得意弟子,钱谦益有些不悦:“胜负乃兵家常事,河东君怎能如此说大木。”
  “我不懂什么兵家,我只知道他郑大木在南京城下浪费了一个月,浪费了一个月!你告诉你,这是什么道理,兵书上哪条讲了!”
  钱谦益语滞,只得道:“事已如此,多说无益。”
  “既然多说无益,那你怎还要去见他?”
  “我去见大木,是希望大木不要走,是希望能够帮大木出些主意,江南之事不是没有挽回办法,我这残躯也当为国事尽最后一力。”
  “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出什么主意,还能做什么?你做的难道还不够吗?我不希望你去见郑森,我不想你再为复明操心了!”
  “河东君,您怎出此言!那年我们到南京,你要我抗清,你愿效梁红玉擂鼓,我也上疏自请杀敌,那时你我夫妻不是发了誓言么?”
  “此一时,彼一时。梁红玉时候的宋朝,尚有半壁江山,而今呢?十六年了,我们做的很多了,可结果呢?……总之,我不要你再和郑森联络,也不要你再跟外面联络,我只要你呆在家里,呆在家里……”
  “江山要靠人打出来,大家都不上阵,都不出力,何以谈江山!”钱谦益的学问涵养俱佳,平日与柳如是更是委婉轻细,但这会却是真的生气了,他很不满妻子为何变了个人,从支持他反清变成阻止他。
  听夫君语气重,柳如是亦动气了,怒道:“十六年前你怎不上阵?!你不瞧瞧自己,八十岁的老人了,还上什么阵,还出什么力?!”
  “我只要抗清复明,死都不怕,遑论年纪!”钱谦益真是生气了。
  “死,你跟我说死!鞑子进到南京,你怎不死?鞑子把你掳至北京,你怎不死?黄毓祺被杀,你怎不死?你那弟子围南京,你怎不以死相逼,让他速攻坚城?到现在兵败撤退了,你却说死!我告诉你,我不和你去见郑森,我也不许你去!十六年前我拒绝同你去北京,今天我一样拒绝!……我不去!”
  听着妻子连珠炮的话语,钱谦益沉默了,当年的事他已经足足后悔了16年,16年!
  弘光元年钱谦益降清,之后被多铎带往北京,但是妻子柳如是不愿跟随,独自一人留在南京。隔了两年,钱谦益因黄毓祺案被清廷拘捕,柳如是四处奔走营救,尔后一直陪着他秘密反清复明。
  钱谦益很清楚,十六年来,若不是这位勇敢聪慧的妻子陪伴他,以他怯懦又犹豫的个性,如何能坚持推动“楸枰三局”,让张名振和郑成功多次领兵入长江;没有柳如是的协助,他如何能写出《列朝诗集》等为故国留信史的著作。而今妻子的一句“我不去”,让他颓然地呆坐在椅子上,他很委屈,为何这位粉黛至今惊毳帐的任侠女子,遇事百折不屈的妻子会改变心意,不再支持于他呢。
  看着夫君颓丧的模样,望着他那满头白发和苍老的面容,柳如是心下一软,知道自己伤害了夫君。她轻步上前握着夫君的手,柔声道:“牧斋,我们回到虞山去,不再理会这些兴废和存亡,你作诗,我持家,就同寻常人家一样过日子,好吗?”
  听着妻子的柔声细语,钱谦益也是心软无比,他叹息道:“河东君,这十多年来我任人辱骂,无行、失节,在虎丘题诗讥讽我“官高依旧老东林”,我为的是什么?……唉,苦恨孤臣一死迟,若是大木就要离去,江南战事再无机会挽回,我怎么也要去见他一面,让他不要走!”
  “我知道你的苦心,可是郑森要马进宝传话,欲派人到北京议和,马进宝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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