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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那些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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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的狗】整理
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这些人,那些事
 
作者:吴念真
出版社:圆神出版社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2010/10/26
商品语言:中文/繁体

内容简介——
吴念真累积多年、珍藏心底的体会与感动。
全台湾最会说故事的国民作家,暌违12年感人之作!
他写的每个故事,都蕴藏了我们无法预知的生命能量与心灵启发。
跟他一起回望人生种种,您将学会包容、豁达与感恩……
本书是吴念真导演经历过人生的风风雨雨和最大低潮后,所完成的生命记事。
他用文字写下心底最挂念的家人、日夜惦记的家乡、一辈子博真情的朋友,以及台湾各个角落里最真实的感动。这些人和事,透过他真情挚意的笔,如此跃然的活在你我眼前,笑泪交织的同时,也无可取代的成为烙印在你我心底、这一个时代的美好缩影……

吴念真的真心话:
回忆是奇美的,因为有微笑的抚慰,也有泪水的滋润。
生命里某些当时充满怨怼的曲折,在后来好像都成了一种能量和养分,因为若非这些曲折,好像就不会在人生的岔路上遇见别人可能求之亦不得见的人与事;而这些人、那些事在经过时间的筛滤之后,几乎都只剩下笑与泪与感动和温暖,曾经的怨与恨与屈辱和不满仿佛都已云消雾散。
至于故事里被我提及的所有人……我只能说:在人生的过程里何其有幸与你们相遇,或辗转知道你们的故事;记得你们、记得那些事,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这一切都已成了生命的刻痕,甚至是生命的一部分。
只是……你们也还记得我吗?

特别收录 吴念真近年唯一小说创作,写下对胞弟离开人间的真情告白与不舍。
特别邀请 作家雷骧绘制插画,看两位大师以图文激荡出的精彩火花。

作者简介——
吴念真
全方位的创意人、电影人、广告人、剧场人。本名吴文钦。一九五二年出生于台北县瑞芳镇。一九七六年开始从事小说创作,曾连续三年获得联合报小说奖,也曾获得吴浊流文学奖。并著有多本畅销经典作品,如《台湾念真情》系列等书。
一九八一年起,陆续写了《恋恋风尘》《老莫的第二个春天》《无言的山丘》《客途秋恨》和《悲情城市》等七十五部电影剧本,曾获五次金马奖最佳剧本奖、两次亚太影展最佳编剧奖。改编父亲故事而成的电影处女作《多桑》,获颁意大利都灵影展最佳影片奖等奖项。
主持TVBS「台湾念真情」节目达三年,导演企划及代言的广告数十支。二零零一年,舞台剧处女作《人间条件》献给了绿光剧团,隔年又编导了《青春小鸟》。二零零六年,推出《人间条件2——她与她生命中的男人们》;二零零七年推出《人间条件3——台北上午零时》;二零零九年推出《人间条件4——一样的月光》等系列作品,再次成功诠释「国民戏剧」。

本书目录
自序:你们还记得我吗?
前言:四个相命师

PART 1 心底最挂念的人
母难月;只想和你接近;心意;遗书

PART2 日夜惦记的地方
可爱的冤仇人;老山高丽足五两
母亲们;头家返乡
年糕;琵琶鼠;秘密
魔幻记忆;小小起义;告别

PART3 博真情的朋友们
春天;未遂犯
茄子;爱
他不重,他是我兄弟;人狗之间
兄弟;跑片;告别式

PART4 一封情书的重量
邂逅;长梦;情书;重逢;美满

PART5 这些人,那些事
思念
真实感
圆满
八点档
寂寞
仪式
遗照
陈设一家人
沦陷
笑容



自序:你们还记得我吗?——
在仔细读完经过编辑的这些文字的此刻,好像不得不向「到了一个年纪,某些人的生命似乎只剩下回忆」这句话低头,尽管之前始终对其中所隐含的轻视和同情嗤之以鼻,甚至充满抗拒和敌意。
是事实,因为交织成这些文字的几乎全是往事的点点滴滴。
当其中某些片段开始在网路中被转寄流传,有网友留言问说,你在写这些故事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时,我用少年时期读过的《麦克阿瑟回忆录》里头的一句话回答了他们,我说:「回忆是奇美的,因为有微笑的抚慰,也有泪水的滋润」。
这也是事实。
多年来杂乱的行程、密集的工作已经是固定的生活型态,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理由;人生选择什么就必须承受什么、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这道理到了这样的年纪几乎已没有什么疑惑的余地,只是在日复一日一如川剧「变脸」般随着工作或行程不停变换的角色扮演中,「自己」这个角色反而少有上戏的机会,除了午夜场;而在几乎无声也无观众的演出过程里,和「自己」对戏的另一个唯一的角色就叫「回忆」。
戏有时候会演得很长很长,从午夜一直到天际露出微光;因为「自己」在「回忆」的导引下经常意外地与遗忘多时的某个阶段的另一个「自己」再度重逢,于是,就像久别的老友偶然相遇一般,有更多的回忆被唤醒,一如梦境与梦境的连结,没有逻辑,无边无际。
有时候会想,生命里某些当时充满怨怼的曲折,在后来好像都成了一种能量和养分,因为若非这些曲折,好像就不会在人生的岔路上遇见别人可能求之亦不得见的人与事;而这些人、那些事在经过时间的筛滤之后几乎都只剩下笑与泪与感动和温暖,曾经的怨与恨与屈辱和不满仿佛都已云消雾散。
或许是工作的关系,长久以来似乎习惯拿这些人与事和人分享,不知道有多少次当某些心思细腻的朋友听完这些故事之后,都会跟我说:写下来吧,当你有一天什么都记不得的时候,至少还有人会帮你记得这些人、那些事。
是曾想写过,只是始终在等候着自己所希冀的那个适当时刻——例如:不再杂事如麻、劳累奔波,身心皆已安顿,日子安稳无惊——的来临,没想到这一切后来却都在始料未及的状态下完成。
一年多前新闻界的好友张瑞昌跑到舞台剧「人间条件」正在演出中的后台来,说他奉调到周刊当总编辑,希望我能在那里开个专栏,「就把你平常随口说出来的那些故事写下来就好,又不用耗费你多少时间!」,他说。
许多人都知道我性格里最大的致命伤叫「不好意思拒绝」,尤其是面对朋友的要求;听说他们私下经常宣称:「要念真干嘛一点都不难,噜久了就会有!」
瑞昌不但持续不断地噜,甚至用了最狠的一招:先在周刊上打上预告,甚至连专栏的名称都已帮我设定好,叫「人间吴条件」。
之后不用说,开始被逼上路,每个星期二的夜晚经常成为我「焚膏继晷」的无眠之夜,一旦遇到出差旅行甚至还得预留存稿,或笔电随行。
记得有一次和一群朋友到国外旅游,夜晚时分我在桌前赶稿,他们则在我房间内打牌消遣,在断续吃、碰的牌声中,忽然听见有人故意以好整以暇的语气说:「唉,人家的命就是比我们好,你看,人家出国还在打字赚钱,而我们却在这里打牌输钱!」
讲话的是圆神出版社的负责人,我们惯称他社长的简志忠。
当时,我不但没有回话,在爆起的笑声中甚至还觉得对他亏欠至深,那是因为事实上多年之前他就曾想尽办法要我写下这些故事,一度他还要总经理简志兴和编辑部同仁带着企划书和录音机到办公室来,要我在「任何想讲的时候」把故事录下来,然后找人转换成文字;然而之后我不但不义地把那个企划遗忘在一旁,甚至还不忠地在他方地盘另起炉灶,所以,一年之后以最后一篇题目为「告别」的心情故事结束专栏,并决定在圆神结集出版的理由无它,就是……必然。
对许多许多人心存感激,除了上头提到的瑞昌(其实……我还在怀疑着,我是不是真的感谢他?因为专栏写不到三个月之际他竟然就高升它职,弃我于火线而不顾!)、简志忠、简志兴和圆神的同仁之外,我也要谢谢《时报周刊》的李秋绒小姐在这一年中对我这个散漫的作者的忍耐、激励和宽容。
当然还有雷骧先生,他竟然肯为这些故事动笔,画下那么多幅韵味十足的插图,让我受宠若惊。
至于故事里被我提及的所有人……我只能说:在人生的过程里何其有幸与你们相遇,或辗转知道你们的故事;记得年轻的时候听过一位作家的演讲,当有人问他说有没有做笔记的习惯时,他笑着说:很少,因为我不可能随身带着笔纸,而且我相信,该记得不会忘记,会忘记的应该就是不重要的东西!
的确如此。
记得你们、记得那些事,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这一切都已成了生命的刻痕甚至是生命的一部分。
只是……你们也还记得我吗?



前言:四个相命师——
阿端双眼失明,所以村子里的人习惯叫他「青瞑端」,当年他是矿村许多人的心理医生。
日子不顺的时候去找他,他会说七月家里犯白虎,九月秋凉之后北方壬水旺,赚钱如扒土……诸如此类的,闻者便认命地忍受这段理所当然的艰辛。
万一九月还是不顺呢?他会要求把全家人的出生年月日都拿去给他看,全家几口人总会有一口又冲犯到什么吧?你说是不是?
他说的话没人不信,于是再苦也可以往下撑,因为有信仰便有力量,三民主义不也这么说过?
有一年父亲不顺了近乎一整年,年末我们随妈妈去「问诊」;这回他倒像是十几二十年后才时兴起来的「前世今生」的大师,他说父亲前世是贪官,此生所赚得钱除了养家活口之外,别想有剩,即便一时有剩也转眼成空,因为要还前世所欠的债。
妈妈一听完全降服,因为这正是父亲的生命主轴。
由于时间尚未用完,妈妈说:「那替我家老大顺便看看。」
那年我刚退伍,未来有如一团迷雾。他只掐指算了算,便说我前世是「菜店査某」,意思是风尘女子,故这辈子……,咳咳,知你「花名」者众,知你本名者寡;恶欢饮交际、喜做家事。赚钱诸事大多在夜间完成,赏钱大爷三教九流,故我必须以不同身段、姿态迎合之……
话没讲完,妹妹们已狂笑到近乎失态,被我妈妈驱出门外。
妹妹们之后说她们狂笑的理由是:无法想象会有这种瘦弱不堪且长相不雅的午夜牛郎,而且还会有三教九流的大爷肯赏钱。
几年后经过验证发现他真是神准,举例来说,多数人知道我吴念真这个「笔名」,但不一定知道我的本名;写文章、写剧本通常是晚上,而投资老板或邀约的导演果然是千百种不同个性的人……但,那时「青瞑端」早已经往生。
三十岁那年,一个朋友的朋友说一定要认识我,朋友说这人喜欢研究命理,说看我写过的一些小说和剧本,透过朋友知道我的八字之后觉得我有趣,一定要告诉我一些事。
一个濛濛细雨的午后,我们在明星咖啡见面。因为还有人在一旁等我讨论剧本,所以他言简意赅地表示,我三十岁这年是「蜻蜓出网」,许多人生大事会在这年发生,要我把握千万不要浪费这机缘;顺便又严肃地跟我说:未来十年台湾必有大改变,理由是「电视、报纸上那些富贵之人大多数非富贵之相」。
那时一九八一年,我大学毕业、第一次得金马奖,金马奖第一次有奖金,而且多达二十万元,于是就用那些钱结婚,完成另一件人生大事。
至于台湾是否有变动?当然有,至少之后十年中,从没人敢骂总统变化到骂总统成了新生活运动。
这个业余相命师随着朋友疏远之后从未再重逢。
父亲晚年疾病缠身,有一天趁他在医院睡着,陪妈妈到基隆南荣路找另一个相命师做心理治疗。那人跟阿端一样双眼失明。
他算算父亲的八字之后只说「活得辛苦、去得也艰难……这么辛苦的人……就顺他意,不计较了,计较的话你也辛苦,不是吗?」
妈妈听完掩面而泣,低声说:「谢谢老师,我了解。」
相命师也许发现我的存在,问我要不要顺便算算?听完我的八字,没多久他竟然笑了出来,说:「你也活得辛苦,只差你爸爸劳力,你是劳心,不过,你一生衣食无缺、朋友围绕,劳心劳神,皆属必然,其他,我就没什么好说了,你说对不对?」
与其说他是在算命,倒不如说他像师父开示。
他也许还在,但,就像他说的,一切皆属必然之下,我还有什么好问的?
人生碰过四个精彩无比的相命师,这是其中三个。
另外一个?所说诸事皆未验证……称名道姓有所不宜,姑且不表。



PART1 心底最挂念的人
母难月——
爸爸十六岁那年从嘉义跑到九份附近的矿区工作。十六岁还不能进矿坑,所以在炼金工厂当小工。
他发现工厂里有一个年长的女工几乎每天以泪洗面,于是善意地问人家出了什么事,那妇人说她儿子在山上工作时中暑死了,十六岁,跟他一样大。
我爸说:「你不要伤心啦,不然… … 我给你当儿子。」
从此我爸进了人家家门,当了别人的儿子。
爸爸二十一岁那年成了正式的矿工,人家从贡寮山上找来一个孤女当养女,再以招赘的方式和我爸结婚以延续这一家的香火。
这个孤女,也就是后来的我妈,当时才十五岁。她十六岁生下第一个小孩,四个月不到夭折。
多年之后,姑妈跟我说,那时候我妈经常会有一些怪异的举止,比如半夜跑到外面哭,或者走着走着忽然会被什么召唤一般,停下脚步跪拜四方。
十七岁她生下我,同样不好带。我四个月大的时候,有一天忽然开始不吃奶,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到最后「随时眼睛翻白,四肢抽搐」,妈妈曾经说那时候她唯一的想法是:万一连这个也养不活,她也会跟着走。
接下来就有点像乡野传奇了。据说就在我气若游丝的当下,村子里来了一个应邀出诊的中医,看完该看的病人准备回去时在山路上被邻居拦了下来,要他做做好事来看我。
据说他在望闻问切之后还问了我的生辰八字,然后开了一帖包括三种青草外加长在黄泥巴里的蚯蚓七条的奇怪药方,说如果在当天酉时之前药材可以备妥,并且让我服下,就会有救,否则这孩子「人家会收回去」。
采药的过程是另一个说来话长的传奇,暂且不表,总之酉时之前这帖药真的就灌进我的喉咙。
根据我妈的描述是:「……就在午夜时分,你忽然放了一个响屁,然后拉出一大摊又黑又臭的大便……,我跟你爸抱着你洗澡的时候,发现你的手竟然会拉着我的手指,然后睁开眼睛;你爸爸跟我说,孩子……,人家要还给我们了!洗完澡,发现你好像在找奶吃,当我把奶头塞进你的嘴巴,感觉你很饿、很有力地吸起来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大哭起来了!」
三十年后,我还活着,而且要结婚了。妈妈说有两件事必须跟婚礼一起完成,第一件事是婚礼的前一天,她要杀猪公,并且行跪拜一百次的大礼;她说当年在最绝望的时候,她曾经抱着我跪在床头哭着跟众神许愿,说如果这孩子可以平安长大,结婚那天她要跪拜天地以谢神恩,而当天果真就出现了那个「神医」。
第二件,是婚礼那天我们得替她搭个台子并且请来乐队,因为她要上台唱歌。她说这是她另一个心愿。说我初中毕业离家到台北工作的时候,有一天在路上碰到我的小学老师,老师问起我的事,然后跟妈妈说我很聪明、爱读书,无论怎么波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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