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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底(自卫队三部曲之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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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开始流失样本的那一次,不就抓到了女王虾吗?」
「你并不是故意去抓的,只是女王虾碰巧混在虾群里而已。要从深海的虾群之中捕获女王虾,不是说办就能办到的。我也很希望能抓到,还为此探索过好几次呢!」
原来「世代交替迅速」亦是每回探索时锲而不舍地调查样本基因的来的结果,并非饲育个体而得的观察结果。
「咦?」
芹泽一面翻阅文件,一面歪起脑袋。他手上的是负伤警察名单。
「为什么这个人没死啊?」
或许是因为疲劳渗透脑袋所致,芹泽竟做出了这等不当发言。明石看了芹泽所指的名单一眼,上头记载的人物他也有印象。
八幡美津夫警佐,便是泷野提过的那个在濒死状态之下被机动队救回的老警官。明石还记得自己也曾意外此人居然没被吃掉。
「从他受了重伤到获救为止经过了数个小时,对吧?不可能啊!」
确实,其他重伤者都是受伤之后立即获救;受伤数小时却未被吃掉而捱到获救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听说这个人是在濒死状态之下爬到机动队的活动范围。」
「那就更不可能了,帝王虾怎么可能放过流着血在地上爬的猎物?这个人没被吃掉,一定有某种原因。」
「我来调查看看。」
明石自告奋勇,站了起来。这个人获救不是出于幸运,而是基于某种原因芹泽的这个主张大出明石意表。警备不具备质疑同僚生还原因的思考回路,就连曾感叹他居然没被吃掉的明石也一样。
如果完全站在第三者的观点来看,便会发觉警官生还必是另有蹊跷。
「芹泽先生,请你继续研究。」
明石对芹泽敬了一礼后,便离开了房间。对明石而言,那是难得如此标准整齐的一礼。
「等一下,真的要涂这个啊?」
抗议的是鱼崎小队长,不过其余的中队长与小队长亦是面有难色。
「总部说的,没办法。」
泷野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是不情不愿。
放他们面前的是被射杀的帝王虾尸骸,而机动队接获的指令便是把这些帝王虾的体液及肉渣抹在出动服上。每个分队都分配到了过去射杀的帝王虾尸体,尽是些散发着腐臭的东西。
总部似乎认为在濒死状态之下获救的八幡警佐之所以能奇迹式生还,乃是归功于帝王虾的体液。八幡警佐在获救之前曾因故淋洒了一身的帝王虾体液,虽然送医后因此感染,一度陷入病危状态,但若没淋洒体液,只怕还来不及等到救援便已被吃掉了。
帝王虾书市藉由气味来识别同类,淋洒了体液的八幡警佐被接近的帝王虾认定为同类,因此逃过一劫。
「似乎、似乎,只是推测嘛!真的有效吗?」
「别埋怨了,只要有些微骗过帝王虾的可能,就该试上一试。」
就算能用气味骗过帝王虾,泷野并不认为它们便会因此打不还手,乖乖就戳;但至少在孤立时只要停止攻击,就不致像单独行动时的长田队员那样落得截断单脚的田地。此外,帝王虾将因此不再捕食队员,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点;负伤者撤退时会变得容易许多。
「那也就算了,可是这个已经腐烂了耶!」
「据说帝王虾的气味在水中较容易传播;要让它们在空气中辨认出气味,必须相当靠近,或是使用腐烂后臭味变强的尸体。」
「要是我中午吃不下饭,谁要负责啊」
鱼崎一面抱怨,一面率先从剖成两半的尸体之中捞起混着体液的肉渣,抹在出动服之上,开心果一动手,其余的人也默默跟着照办;队员们面带认命之色,在分配到的三只帝王虾尸体之前排起队来。
就结果而言,体液作战的成效颇佳;尤其是在负伤者撤退之上更是发挥了戏剧性的功效。只不过,涂抹于出动服上的体液随着时间经过便会散发出强烈恶臭,成了机动队于警备之中的最大不满,自是无须赘言。
*
夏木遵从不规则轮班制,到了近中午时才起床;而火药便是在他加入午餐时引爆的。
『目前全国民众都在担心「雾潮号」上的受困孩童,而NBC采访小组获得了惊人的情报。』
用餐时间看新闻已成了惯例。白天除了NHK以外,几乎没有正经的新闻节目;而小孩不喜欢硬邦邦的NHK,因此夏木等人总是转到略带综艺性质的横须贺特别报导节目。
早在主持人以民营电视台常见的夸张开场白描述内容之前,字幕便已透露了新闻内容。
「雾潮号」水手虐待未成年人
『根据定时与船上未成年人联络的家长爆料,「雾潮号」水手从事发当日便一再虐待孩童,时而怒骂,时而威胁,甚至还对部分孩童施暴。』
哦,来这招啊!夏木办事赞叹地望着画面,冬原也在一旁耸肩。前脚才刚在他们俩的带领之下踩上瞭望台,后脚便开始耍起这种小手段,真是有种啊!
这下子离开这里以后,铁定要被审问一番了。
「这是怎么回事?」
停下筷子起身的是望,她那充满怒气的双眼直瞪着圭介。她已经无须质问时谁干的好事了。
她是什么时候变得会露出这种眼神了?夏木颇为意外地看着望,出声说道:
「森生姐,坐下。」
「可是」
望反驳,语调中有着责备夏木为何制止自己之意;接着她又再度转向圭介。其他孩子的反应分为两种,有的不明就里,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们;有点显然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来知道来龙去脉的是茂久与玲一以外的国中生。
「你不觉得可耻吗?人家人家这么照顾我们,你却胡说八道来陷害他们!」
「我才没胡说八道。」
圭介厚着脸皮说道:
「夏木本来就一直在骂人,再说我也真的被打了。」
望噤了口,满脸疑惑地转向夏木与冬原。他是胡说的吧?望的表情如此询问着,但下面却无从回应。
冬原一面苦笑,一面回答。
「说打人是太夸张啦!只是揪着领子推了他一把而已,是吧?夏木老弟。」
「哦!对对对。」
夏木点头,抢在望开口之前说道:
「别问理由,我可没宽大到能和这种小鬼好声好气说话的地步。」
即使望询问理由,夏木也无法回答;因为他正是为了圭介取笑望与翔的身世而发怒的。
「看吧!是事实啊!」
圭介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不会再乖乖被这些没本事又跩到极点的人摆布。」
你什么时候乖乖被我摆布过啦?夏木已经懒得挑他语病,索性视而不见。
圭介半睁眼睛瞥着望,嘲笑道:
「瞧你老是在讨好他们,是不是白痴啊?不知道是看上哪一个喔?」
望的脸颊涨得通红,张嘴打算怒吼,却又吞了口气,闭上嘴巴。接着
「人家说下流的人最会做些下流的想象,果然是真的。」
这对望而言,应该是竭尽全力的讽刺了。这回换圭介横眉竖目,站起身来。
「坐下!」
夏木怒吼,故意不指名道姓,听了他这厉声一喝,双方都吓得缩起了肩膀。
「你们两个现在是想打一架吗?」
两人不情不愿地坐下,望露出了出场展现的气鼓鼓表情,开始动筷。
此时,新闻已切换至下一个话题,夏木没来得及看见主持人是如何作结。
「没想到你姐的个性还挺倔的嘛!」
夏木对着坐在另一侧邻座上的翔说道,翔一脸高兴地笑着点头。
怎么,原来这对翔而言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啊?夏木也跟着笑了。亮太或其他孩子见了望一反常态的倔强态度,多是面露意外之色;但对翔而言,这样的望才自然。
翔欲言又止睇抬头看了夏木数次。哦?要讲话吗?夏木以眼色催促翔,但翔还是什么也没说,死了心垂下头来。四年都说不出话的孩子怎能对一个才认识两、三天的生人开口说话?
「你姐还是倔强的时候比较好。」
夏木代翔说道,翔用力点头,显然此言正合他意。
饭后,夏木很快地回到发令所;木下玲一见他离去,便将自己吃完的餐具送回柜台,走出餐厅。冬原还得检查电磁炉等物品有无收拾好,所以会在餐厅待上一阵子。
他先下楼,朝着船尾的方向前进。餐厅楼下除了充当男生房的居住区以外,尚有电池室,夏木等人曾叮嘱众人不得进入。这里玲一在头一天便已探访过,无须再看。
来到全楼层互通的机械室之前,玲一握住了关闭的水密门门把,门把相当牢固,玲一用上了全身重量转动圆形把手,苦战了数十秒才打开门。
他将金属门开了条缝,钻进里头;如金属货柜般的简陋房间之中有着持续低吼的引擎,天花板虽比一般房间要高,但塞的机械也多,所以还是很狭窄。
玲一穿过机械间的缝隙,走向房间深处。房间尽头又有个水密门。小小的名牌之上写着电动机室四字。
玲一打开这扇门,再度钻入门内,马达声轰隆作响,室内一片幽暗。他在墙边摸索一阵,找到了电灯开关;打开电灯后,是一个天花板比机械室还低的房间,里头和机械室一样尽是管线,还有个巨大的马达坐镇于房间正中央。
玲一从昨天借来的作业服口袋中取出数位相机,将取景窗对准低吼的马达,按下快门。哔哔!电子声响起,闪光灯发出光芒。
「好啦,到此为止。」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玲一暗惊,回头一看,冬原正站在入口处。
「相机给我。」
面对这满面笑容的要求,玲一没有蒙混的余地,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相机交给冬原。
「还有记忆卡吧?一并交出来。」
完全被识破了。玲一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拍摄的记忆卡,交给冬原。
冬原立刻开始浏览数位相机中的档案。
「哎呀,连这种地方都去过了。我不是说过发射管室绝对不准进去吗?」
冬原一面嘀咕,一面毫不容情地删去档案。他换了张记忆卡,重复相同的作业。
唉!真可惜。玲一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决定性的关键应该是昨天吧?知道防卫出动和救灾出动的差别也就算了,一般国中生怎么可能连警护出动的定义都知道啊!我想就算是你爸妈也不知道。」
你能替大家说明一下自卫队使用武器的前提吗?昨天如此催促玲一的便是冬原。当时玲一便曾奇怪冬原为何不亲自说明,原来是在套他的话。
「听了那番话,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是军事迷。既然如此,来参加樱花祭的目的铁定是展示船舰,身上不可能没带相机,坐上了亲潮级潜艇更不可能不拍照。这么一想,就发现你老是选在我和夏木都在餐厅的时候离席嘛!」
「要找没人巡逻的时候,就只能选那个时间了。」
「这算什么理由啊!」
冬原苦笑,玲一啧了一声。
「我没想到会被发现。」
「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得把门关紧一点啊!不然我们发现有好几个水密门的把手变松时,当然会起疑心。夏木巡逻时也发现了,起先还和我互相指责对方没把门关紧咧!」
玲一自以为出入之后已经牢牢关上了门,没想到看在冬原等人眼里,似乎还不够紧。
「我不会拿来滥用或上传到网站去的。」
「不行就是不行。就是市正规的参观者也不能摄影。话说回来,要是昨天的救援行动成功,可就真让你混过去啦!」
我帮你保管,等到离开这里时再还你。说着,冬原便将数位相机及记忆卡塞进上衣口袋中。
「对了」
走出电动机室,冬原一面关门,一面问道:
「圭介为什么那个样子啊?」
「为什么你看不出来?」
「不,我知道他对小望有意思,可是就算男生总会忍不住欺负喜欢的女生,也该有个限度啊!他那样未免太别扭了吧?再说,他和其他小孩的关系也很扭曲。小望面对一个小她三岁的国中生,根本用不着那么畏畏缩缩;和圭介一党的孩子也老是战战兢兢的,根本不像朋友。应该有什么理由吧?」
是冬原感觉敏锐,或是这些孩子的扭曲程度已极端到连刚认识的人都能察觉?应该是两者兼有吧!玲一回答:
「是因为远藤妈妈太强势了。」
冬原恍然大悟地点头附和,似乎想起了出现于新闻之上的圭介母亲。她看起来的确暴躁易怒,但玲一所指的并非此意。
「你也知道我们是同一个镇上来的吧?我们那个镇有点奇怪。」
他们居住的社区极为常见,但由于地理上与其他地区以山坡相隔,形成了孤立状态,因此镇民会的约束力极强,对居民的影响力也是时下罕见地大。
「那块社区是在我小时候开始出售的,当时正好是我们的父母买得起的价位,所以有许多年龄相近的家庭入住,不过彼此之间的上下关系很明显。先入住的人地位比较高,以此类推。换句话说,就是以收入来决定。」
「这该说是势利眼,还是斤斤计较?」
「我妈也常说,早知道是这种鬼地方,她才不会在这里买房子。我们是后来才搬进去的,所以在别人面前比较抬不起头来;不过我爸妈都在工作,和邻居不常来往,所以还过得去。」
年龄相近,生活水准亦相近的家庭集中在一起生活,彼此间的龃龉便格外地大。为了保住自己的优势,或为了不被周围的人瞧不起,往往会在一些芝麻小事之上互相较劲;比如翻修住宅或庭院,以向邻居炫耀。
玲一的母亲最受不了的,便是圣诞节的不成为规定张灯结彩。若是不配合,就得被冠上不合群的罪名;假如选用便宜的灯饰,又会有人在背地里批评;都是那一家拉低了大家的水准。时间、灯饰费用与电费俱是非同小可。
这种活像强制劳动一样的张灯结彩,可是绝无仅有的啊!母亲的这番怨言不无道理,玲一也觉得这种活动应该是随人随兴才对。
最后是哪家发生火灾,到时就会停止啦!自从社区内开始流行张灯结彩之后,每到十二月,就必然会听见母亲的这番刻薄话。
然而,若不跟进,在镇里便越来越难生存。说坏话或视而不见只是开端,有人还会把垃圾扔进大门里来,或故意不传阅记有重大消息的传阅板。假如有人胆敢袒护,连袒护者都会成为标的,因此没人会袒护他人。
简直和学校中霸凌行为一样。甚至有人因为受不了这种有形无形的恶整,不惜放弃好不容易买下的房子,搬到他处去。
冬原一面聆听,一面歪了歪头。
「居然有这么极端的镇内情势啊?」
队员单身且住在宿舍之中的冬原而言,那是个无法想象的世界。
「这种情况每个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毕竟孩子还小的时候,和邻居之间的往来比较密切嘛!当然啦,像我们镇上这么极端的是有点稀奇啦!」
说着,玲一轻轻地耸了耸肩。
「而远藤妈妈就是最早搬进来的,权力也最大。圭介自我意识很强,不过实际上都是他妈妈灌输出来的。」
「你还真有见地啊!」
「我爸是教育杂志的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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