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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在爱的边缘:从白天到夜晚-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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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在这儿——”我的回声已经变成嚎叫了,我扑在妈妈的怀里,紧紧拥着她,那一刻我感到世上只有妈妈最最真实。
  我和妈妈抬着满箩筐的高粱茬子回家。这天晚上,妈妈用热毛巾敷了我的后背,我的后背被箩筐磨出了一道道红印。妈妈的泪滴在我的手上,温热了我的后心。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我妈妈一早就把我喊了起来,我的后背痛得直不起来,便躺在床上不动。
  我妈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快起来,去南菜园子砍白菜,要腌菜了,今天天气不错,咱把白菜砍回来,晒几天,下星期天就可以腌上了,这么多的活计,哪一样不做也不行。”
  我把耳朵堵了起来,这个困倦的早晨,妈妈的话就像一种噪音,直沁我心,我简直烦透了。可我越是心烦,这音频就越高,最后我不得不掀翻被子,吃力地爬起来。
  在我穿衣服的时候,我听见妈妈说:“妈知道你累了,昨天拾那么多茬子,可今天的白菜又不能不去砍,咱要去迟了,菜就被人家抢光了,到了冬天,一家子人吃什么?全靠一大缸酸菜过冬呢。”
  在北方那个寒冷的县城,冬天的蔬菜大多是白菜和土豆,那时候没有塑料大棚,一些新鲜的时令蔬菜只有到了春天以后才到吃到,除了白菜,还要把白菜放在缸里腌酸,这种酸菜与四川的酸菜不同,它是纯粹发酵生成的,腌好的酸菜发黄,可以炒,也可以做汤,还可以包饺子,我感觉最好吃的一种做法就是粉丝炒酸菜,放些煮熟的五花肉,这个菜简直是东北一绝。
  我穿好衣服以后,简单吃了口饭,就跟妈妈到南菜园子砍菜去了。大约是早晨9点多钟,太阳在远处的山坳里刚刚探头,一张红红的脸将晨雾中的露水驱走了,菜地里已行走着许多来砍菜的人,他们拣着最好的地块,将本地最壮硕肥美的白菜买回去。
  我妈妈指指远处的几垄菜地说:“那就是咱家的白菜,妈昨天就买下了,今天买很可能就没什么好菜了。”
  正说着,有几位男女从我们身边擦过,他们嘴上唠叨着白菜的品种,说:“今年的菜帮子太大,晒晒烫烫就没什么东西了,那边倒有不少好的,但已经被人抢光了。”
  他们走后,我妈妈得意地对我说:“幸亏妈妈昨天来了一趟。”
  我没吱声,默默跟着妈妈朝菜地里趟去。
  我手里拿了把旧菜刀,刚刚蹲下身子准备将一棵白菜砍倒,菜好像懂得了我的意思似的,朝我晃晃脑袋,做了个宁死不屈的姿态,但在我强有力的刀柄下,它还是躺倒了。
  我妈妈在一旁看着说:“对,就这样砍,一会儿我们就砍完了,再找个车把菜拉回去。”
  我看着那棵躺倒的白菜在地上呻吟,心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便疯狂地挥刀砍起来,本来我一直在妈妈的后边,不一会儿我就赶到了妈妈的前边,我越砍越勇猛,好像不是在田地里砍菜,而是在战场上砍敌人。白菜东一棵西一棵地倒下去了,它们一动不动,神经全部麻木了,我不再理睬它们,继续新的目标,不一会儿,我的额上就渗出了汗水,滴滴嗒嗒的,我听见了身后的喘息声,我知道那是妈妈疲累的呼吸。
  入秋以后,我妈妈就成了闲不住的人,工作之外她所有的时间都精心打理着日子,她先是跟我去田里拾茬子,然后又在集市上买了一头半大的生猪,喂几个月正好是过年,过年杀一头猪已成了我们家的习惯,如果不杀猪,年的氛围就显得轻淡多了。
第十六章 田野大餐桌(3)
然后,我妈妈就开始砍白菜腌酸菜,这在我们那个地方都属于入冬后的大活计,等这些大活计都做完了,又开始忙年了。
  妈妈粗重的呼吸催促着我,我加快了砍菜的速度,片刻的功夫就把属于自己的田垄砍完了,这时我返回身帮妈妈砍白菜,就在我返身的时候,我的后背一阵钻心的疼痛,我愣在那里,一步都不能动,我的表情一定被妈妈察觉到了,她喊着我的名字说:“蓉儿,你歇一会儿吧。”
  妈妈不喊还好,这么一喊,我内心的力量一下子爆发了,我晃动一下身子就跑到地头,跟妈妈一头一尾地砍起白菜。日头的光影在我们的行动中不停地变幻着,我知道晌午到了。
  砍完白菜,我和妈妈同时站在地头喘气,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妈妈揩了揩额头的汗说:“我去那边借个推车,把菜赶快弄回去。”说罢,妈妈的身影就消失在远处的菜地里。
  这时的田地已是一片十分繁忙的景象,来来往往的人秋收一样收着白菜,大片的白菜转眼的功夫就躺倒了,露出狼藉的菜地,嫩绿的色彩被来来往往的行人侵夺得日趋惨淡。我看着这片白菜的战场,心里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滋味。不一会儿,妈妈把别人家的小车推了过来,小车前后两个轱辘,一晃一晃的,很是不稳定。妈妈说:“这家人去吃中饭了,把车借给我们用用。”说着,就一棵一棵往车上装白菜,白菜码成井字型,再用绳子捆好,竟是高高的一座山丘。我试着推了推车,怎么也找不到平衡,只好又把车还给妈妈。
  妈妈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推起车就走,脚步如风,就像农妇一样,熟练地驾驭着手里的农具。
  我跟在后边一路小跑,到了家中,将白菜卸在院子里晒着,妈妈说:“下个星期天腌菜。”
  到了腌菜的前一天晚上,妈妈坐在院子里,将灯吊在房檐下,手里握了把旧菜刀,将晒过的白菜一棵一棵打理干净,把发黄发蔫的叶子去掉,留下浑圆整洁的白菜。深秋的晚上到了9点就下霜了,有霜的夜晚总是伴着寒冷,灯光下妈妈呼出的热气与寒冷的气流相会变成了白色。妈妈一点都不像冷的样子,她嘴里哼着小曲,是评剧的腔调,腔调中透着她对生活的热情。我开始还帮妈妈递白菜,后来实在困了,就跑到屋里睡觉去了,我睡醒一觉的时候,妈妈才上床。
  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开始烧开水,那一大锅开水,要拉上一个小时的风箱才能把水烧开,我负责拉风箱烧灶火,我妈妈负责烫菜,每一棵白菜都要在开水锅里烫一下,大约要烫上三两分钟,再码进一个粗瓷大缸里。粗瓷大缸有半壁墙那么高,两棵老树那么粗,烫好的白菜一棵一棵码上去,码成一座小山,再压上一块沉重的大石头,白菜里的水被压了出来,旁边放一只盆子接水,等水流得差不多了,再填些新鲜的水进去。大约一个月左右,酸菜就能吃了。
  妈妈腌完酸菜,大舒了一口气。我也大舒了一口气,但我很快就皱紧了眉头,不知妈妈又有什么活计要布置给我。
  冬天在我们匆忙的劳作中到来了,进入腊月,我妈妈几乎被家务覆盖起来,如果她不是每天穿着白大褂在医院里走来走去,谁也不会相信她是一位医务工作者,每月拿着固定的薪水。
  我们那个地方进了腊月就要忙年,第一件事就是蒸豆包和黏糕,黏米要在石碾上磨,这个活计大多是我和松儿的,我们抱着碾棍,推着石碾一圈一圈转,将黄色的黏米碾成细细的粉,碾到一半的时候,还要用筛子筛,将碴子筛出来再碾一遍,筛碴子的活计由我妈妈干,她一手持箩,一手在箩里搅拌,为的是让那米粉均匀地筛下。
第十六章 田野大餐桌(4)
推碾子要推两个钟头,因为身体在不停地活动,便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有时头上还冒出热汗。只有筛箩的妈妈两只手冻得通红,不过妈妈停下来时一定帮我和松儿推碾子。
  黏米碾好以后,妈妈将面和好,放在炕头发酵,火炕要烧得热热的,面盆放在最热的地方,木盖子上还要遮上棉被,大约两三天的功夫,面就发好了,妈妈又煮了红豆,搅成豆馅,开始蒸豆包和年糕。年的序幕就这样拉开了。
  蒸完黏干粮就要杀猪了,妈妈每天跟我们唠叨着这样几句顺口溜:“丫头小子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丫头小子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腊八也就是农历腊月初八,它成了过年的标志。这个日子又是冬天里最寒冷的日子,有俗语说:腊七腊八,冻死寒鸭。但因为年的热闹氛围,寒意便无法侵入人们的内心。
  杀猪的日子到了,这天一早妈妈就起来烧了一大锅开水,将各种盆子都刷洗了一遍,随着灶间的响动,我和松儿也起来了,这时我才发现太阳还没有出来。
  “妈,你起得太早了。”我说。
  “小孩子真是不懂事理,杀猪师傅一会儿就到了,咱总要把东西都准备齐全吧。”妈妈嗔怪着我说。
  正说着,院门响了,杀猪师傅扛着根钢钎走了进来,进门后就喊我妈妈烧水。
  妈妈急忙说:“水已经烧好了。”
  杀猪师傅就将一张方桌摆在院子中央,方桌下放了只盆子。随后从包里扯出一根粗粗的绳子吊在门框上,打了个活结。
  杀猪师傅外号叫瞎公鸡,他的左眼因为小时候闹眼病瞎了,街上的人就这么叫他。他会杀猪的手艺,杀一头猪两块钱,他杀猪又快又麻利还干净,街上的人家进了腊月都找他杀猪,他也就成了大忙人,一般要提前两三天预定。
  妈妈昨天就跟他打了招呼,但已经晚了,今天他要杀五六头猪,但妈妈是医生,他又不好拗她的面子,谁也不敢保证日后不用医生,所以他一早就来了,妈妈也很体谅人家,天不亮就开始烧水。
  瞎公鸡肚子上围了个皮围裙,脚上穿了双长筒雨靴,手持一根吊着绳子的套猪棍,跳进又脏又臭的猪圈。
  猪好像知道眼前这个人将要把自己送上断头台,缩在角落里哼哼,浑身的黑毛都乍了起来。据说猪也吃人,街上曾经传说过有个饲养员喂猪的时候,被猪一口吞掉了半个头。我和松儿站在猪圈外边看着,心砰砰跳动,生怕我们家的这头猪咬人。只见瞎公鸡将套猪杆甩了出去,猪好像知道他的诡计,从这个角落跑到那个角落,混身抖动,瞎公鸡对我喊道:“你在那边轰它,赶快轰。”我和松儿赶紧轰起猪来,猪一惊,一下子跑进了他的绳套,瞎公鸡顺势一拉,猪再也跑不动了,他三下五除二将猪捆紧,双手提着扔出圈外,拖到方桌前,用力一提就把猪摆在桌子中间,然后一刀子下去,鲜红的血泛着泡沫从猪的脖颈上渗了出来,猪再也不会嘶叫了,先前被捆绑时的嘶叫声成了我和松儿耳朵的回忆。
  血顺着桌沿流进地上摆放好的搪瓷盆里,妈妈一边搅盆子里的血一边往里边注水,不一会儿,血流停止了。
  妈妈端走了盆子。
  瞎公鸡将猪的四肢蹄子分别割了一刀,然后用他扛来的那只长长的钢钎,戳进他用刀割过的洞中,钢钎直插进猪的皮肉间,上上下下来回搅动,将皮肉剥离开来。瞎公鸡蹲下身子,手拎起一只蹄子,嘴对着那个洞吹气,噗噗噗,一会儿那只蹄子就膨胀起来了,瞎公鸡又换了一只继续吹,吹完以后,用细麻绳将蹄子紧紧扎起来,当四只蹄子全部吹好以后,猪就像一只膨胀的大皮球,比它原来的体积不知要大多少倍。
  瞎公鸡回身喊着我妈妈说:“嫂子,水烧好了没有?”
  我妈妈忙迎出来说:“烧好了。”
  瞎公鸡扛起猪,一边往灶间走一边说:“再填柴禾,水越烫越好,否则猪毛褪不干净。”
  妈妈急忙去抱柴禾。
  这时候瞎公鸡将猪靠在锅沿上,将猪放进锅内旋转了几圈,操着手中的铁皮刮子刮起猪毛来。声音很有节奏,一会儿就露出了白花花的猪皮。
  我妈妈在灶间加大着火力。
  片刻工夫,猪毛就全部褪净了,瞎公鸡将猪吊在门框拴好的绳子上,开膛破肚,摘取猪的心肝肠肺,再剔去骨头,将猪大卸八块,杀猪的全过程就算完了。
  捯弄肠子是最不好做的活计,猪分大肠和小肠,大肠可以溜炒,小肠只能做灌肠用,灌肉肠灌血肠。妈妈灌的血肠特别好吃,嚼在嘴里筋筋叨叨的,香得让人回味。
  瞎公鸡把大肠和小肠都捯出来,又把猪身分成四截,猪就算杀好了。
  妈妈将工钱付给他,瞎公鸡就奔了别的人家。
  剩下的活计就全部要妈妈做了,卸肉块,灌血肠……妈妈常常要忙到夜里12点。
  灌肠没有机器,全部是手工的,用一只铁皮漏斗,将肠衣撑开,顺着它的口子往里边灌血或肉,煮的时候,锅里的水沸腾了,要不停地用针扎肠子,使里边的气放出来,免得撑破了。妈妈津津有味地做着这一切,好像是她天生的责任一样。
  到了过年的前两天,还要宰杀几只鸡,鸡一定是草鸡,最好全是公的,一只用瓷坛子闷,叫坛闷肉,里边放些猪肉和野生的蘑菇,肉闷好以后,红红的透着香气,年的香气。另一只便要放在煮肉锅里一块煮了,再重新用煮肉汤煮一遍佐料,大料啦、花椒啦、生姜啦、葱花啦、大蒜啦、盐啦,将煮熟的鸡再一点一点拆了,放在煮好的佐料里,置放在阴凉的地方,等它成了冻,就可以吃了,是上等的卤菜。这道菜绝对能够体现妈妈做菜的水平,是我们家菜谱中的保留项目。
  杀鸡就无人可雇了,妈妈只好自己操刀,趁小鸡没有防备的时候,出其不意将它擒住,拽住鸡冠,用刀对准鸡的脖颈横下去一抹。
  妈妈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一定很胆怯,她嘴上不停地说着一句话:“小鸡小鸡你别怪,你本是人间一道菜。”
  鸡血是好东西,妈妈用碗接了鸡血,将鸡扔得远远的,再也不忍看它痛苦地蹬腿。
  小城的年就在人们对食物的享受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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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姑姑们吓人的背景(1)
蓉儿有三个姑姑,大姑、二姑、三姑。
  二姑她没见过,她还没出生时,二姑就死了,死在黄启蒙新婚不久的屋里,死前一碗一碗吐浓痰,痰是深黄色,黄中带绿,散着一股腥臭。二姑先是将痰吐得满地,杜小兰被满地的污浊熏得要呕,就从碗橱里拣一只最大的碗,给二姑吐痰。碗摆在二姑的枕边,二姑咳时就欠起身寻碗,当痰中混杂着血丝的时候,二姑就闭上了双眼。
  杜小兰始终对二姑姐死在自己屋内耿耿于怀。在北方有这样一个习俗,姑*死在娘家,娘家很难过起红火的日子。
  在杜小兰与黄启蒙婚后的日子里,确实不曾出现过兴旺发达,这样的积怨使她再与黄启蒙的大姐和三姐相处时,心灵便有了芥蒂。
  蓉儿第一次见到大姑,是在一个冬天。那年冬天,雪把小城的路封堵了,路上结满铁一样的冰。这冰要到阳春三月才能融化,人行走在路上时刻都会跌倒,只能徐步前行。
  火车晚9点驰进小城,天刚黑,杜小兰就张罗着去接大姑姐。她把自行车打满气,换上布底棉鞋。自行车是无法在结冰的路上骑的,杜小兰推上它可以驼些东西。黄启蒙已被关进医院的“牛棚”里了,去车站接大姑姐的事儿自然要落在杜小兰身上了。
  杜小兰走后,蓉儿陷入了对大姑焦急的等待与想象中。
  等啊等啊,不知等了多久,蓉儿已经模模糊糊睡着了,她隐约听见屋里的响动,跟着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蓉儿抬起头,惊喜地发现大姑已站在她的面前。
  大姑身材不高,皮肤白皙,额骨略耸,唇角分明,牙齿白而整齐。最令蓉儿惊奇的是大姑的一双小脚和那一双棕子样的三角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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