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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农家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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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家里并没有太适合春草的衣裳,送走了陈寡妇,林氏进来找了一件自己的破旧衣裳,给她裹上,说道:“我的衣裳先兑嗒(凑合、勉强)一下,等吃罢晌午饭,娘给你烧点水洗洗澡,再弄件合身的穿上。”
春草眼里泪水打转,哭腔说道:“娘,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
“春草,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后你就是咱韩家人,要疼弟弟妹妹。”
林氏语重心长,但又不乏婆婆应有的严肃厉害,说道,“你也不要把自己当做外人,该吃吃,该喝喝,该做的活也要做。咱老韩家穷是穷了点,但绝对不会亏待你。”
春草不说话,一个劲儿地点头,跟拨浪鼓似的。
“这外面还下着雨,你大哥二哥跑去哪疯实了,跟你爹一个德性,出了家门一个比一个精神。”
林氏有些嗔怪的意思,转向春草说道,“春草,晌午饭就不让你帮着做了,等你爹回来,家里人都全了,拜过老天爷和祖宗,让咱韩家的先人们都认识认识,再帮着我做些活计吧。”
林氏出去之后,留下韩玉和春草在东间。韩玉打量着她,让她有些不太好意思,低着头,不时抬头瞄她一眼,有些怯生。
韩玉很主动说道:“以后叫我小玉就成。春草,你的名字很好听。”
春草红着脸说道:“小玉,你的才好听。我的土不拉几的,难听。”
“谁说的,有一句诗是这么写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正好合了你的名字。”
韩玉兴奋地有些过了头,都忘了自己四岁女孩的身份,说道,“倒是我的,小玉,小玉,没啥亮点。”
春草听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还不可思议地吞咽唾沫,好一会儿才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小玉你才这么大就开始读书了吗?”
韩玉表情复杂地笑了笑,心想既然这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有点钱有点势的男人,去找那些多才多艺的“无德”烟花女子逍遥快活,岂不是自贬身份,显得自己下贱?说到底,这农家的女子多少还是受到些影响,一来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传下来,二来这农家要是能供得起男娃子上学,已经是祖上积德坟头冒青烟了,哪里会让以后注定会嫁出去的女娃子读书,浪费钱财不说,还落下个“无德”的恶名。
韩玉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我是听学堂的先生说的。咱家里穷,大哥二哥都没有读书呢,我哪里会读。”
在此之前,韩玉是有些排外的,她是真心希望韩俊韩冬能够读书成为文人;不过眼下春草的到来,并没有让她反感,倒觉得很亲近。毕竟都是女娃子,以后有什么女人之间的话题,可以有个人倾诉,也是件极好的事。
“娘,我跟大哥去挖了些荠菜,看,够一大家子吃的!”
门外忽然响起了韩冬的声音,都是骄傲、自豪兼吃货“人挡吃人,佛挡吃佛”的庞大气场。
韩玉拉着春草从东间跑到堂屋,正好看到韩冬和韩俊猫着腰跑回来,两人都抱着一大捆的荠菜钻进了灶屋里。
“矮的胖的是我二哥叫韩冬。高的瘦的是我大哥韩俊,也就是你家男人。大哥人如其名,挺俊的,是不是?”
韩玉分别指了二人介绍,末了,冲着灶屋大声喊,“大哥,二哥,快过来,看看这是谁。”
韩冬一心想着跟林氏探讨吃食,只有韩俊跑了出来,大步进了堂屋,看到春草的一瞬间,小脸一下子红了,羞涩地低下了头。春草也是,本来就被韩玉的话臊的脸颊绯红,见到了小丈夫,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
“大哥,这是春草。春草,这是我大哥。你们先聊,我去灶屋里给娘帮把手。”
韩玉不想当着电灯泡,说罢,忍不住笑,捂着嘴跳过堂屋的门槛,跑出去了,留给二人独处的时间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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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 银质手镯
“汪……汪汪……”
伴着几声狗叫,门口的人声也越来越近,“对,就是这里了。”
两个汉子架着韩子明,其中一个手里还牵着一条大黑狗。
醉眼朦胧,脸红的跟关二爷似的韩子明,嘴里还不停嘟囔着:“洪兴,洪义,我没醉,真没醉。”
大姐夫崔洪兴哈哈笑道:“墩儿,不是我说你,这酒量,不行!到家了,赶紧睡觉去,醒醒酒。”
林氏听到声音连忙迎了出来,去扶住韩子明,笑容和善地说道:“走的时候就说让人抬着回来,还真是抬着回来的。洪兴哥,洪义,你们进来坐坐喝口茶歇歇再走。”
“不理了(客气话,表示推辞),家里还有客,你大姐一个人忙活不过来,我得回去帮把手才成。”
崔洪兴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把狗往树上一栓,说道,“这狗可是好狗,不过才来,有点生,慢慢熟怪(熟悉)了就好。”
目送两人离开之后,林氏把韩子明往屋里床上送,还不停说道:“知道自个儿不能喝,还非得喝,这不是逞能,没事找罪受吗?”
“你女人家懂个锤子,这酒是好东西。你知道人家都咋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一点点。爷们儿喝的不是酒,是感情!”
听了林氏的唠叨,韩子明也醉态十足地说道,但说话尚算条理清晰。
“好好,感情,都是感情。”
林氏附和了两句,对站在一旁的春草和韩玉说道,“别愣着了,烧水,给你爹醒醒酒。”又扭头对韩冬和韩俊说道,“你俩死小子,别靠太近,要是被它咬了,我可不管你们!”
“等,等等,这是谁啊?”
韩子明用力挤了挤眼睛,指着春草问道。
林氏说道:“汪堂的闺女啊,叫春草,我点头要下了。这不等着你回来看看,要是成的话,拜拜咱韩家的祖宗。”
韩子明说道:“成!我看也成,长得水灵,看着老实,就该是咱老韩家的人。拜拜赶紧入洞房,跟咱生几个大胖孙子。”
“好了吧你,俩人还都是娃呢,咋生娃?”
林氏说罢,扶着韩子明就进了东间,让他躺在床上。
有道是,人是衣裳马是鞍。因为中饭过后,烧水洗了澡,穿上了林氏赶工修好的合身的衣裳,梳洗一番后,春草整个跟换了个人似的,含羞而立,面带微笑如春风拂柳,倒颇有些小家碧玉的风姿,只是可惜,小姐身子终究还是逃不了一个丫鬟命,早早给人来当童养媳。
“小玉,咱爹,咱爹平日里,打人不?”
春草往锅里填了几瓢水,坐下来烧火,轻声问韩玉。
“不打,咱爹娘都不打人。反正从我懂事(记事),我们三个还没挨过打。”
韩玉很自豪地回答,她一直注意着春草的神情,并暗自忖度,她之所以这么问,恐怕是之前经常被打,心里留下了阴影。
在这农家,还是有不少心存“棍棒底下出孝子”思想的人,稍有不顺意,便是一阵打骂,只不过打也都是有分寸的,都是在屁股这种肉多柔软又不至于重伤的地方,所以至今尚未听说有把孩子打残打死的情况。至于现代社会里那些所谓“狼爸”“狼妈”,把自己孩子搞成残疾甚至虐待致死,在韩玉看来,都已经是非常变态的程度,而不是纯粹的教育训导了。
果然,听韩玉说后,春草本来有些紧张的脸色泛起了微笑,好似轻轻舒了口气。
“娘,晌午在我大哥家吃的啥?”
看到姜氏回来,林氏连忙搬了个小凳子给她坐下,随后往灶屋里喊道,“水叫小玉烧着,春草,你出来看看奶奶。”
看到春草一哆嗦,韩玉安抚道:“放心吧,奶奶最疼女娃子。”
“唉哟,这女娃子水灵,你说这是韩俊家的?我老婆子眼看就活不长的人,还能有孙媳妇儿。”
姜氏揉了揉眼睛,朝春草摆摆手,“来来来,叫奶奶好好看看。”
春草咬了咬下面的嘴唇,羞怯地叫了一声:“奶奶。”
“哈哈哈,声音也好听,听得心里舒坦。”
姜氏把春草叫到跟前,从左手腕上艰难地取下一个银镯子,往她手心里一塞,“这是奶给你的见面礼,以后就是咱韩家的人,好好孝敬公婆,伺候好自家外人。以后啊,给咱老韩家多生几个娃子,要有闺女才行。”
“外人”,在农家里很常用,就是“男人、丈夫”的意思,主外,因此得名。女人主内,相夫教子,也因此被称为“内人”,不过不常用。
春草有些不知所措,说道:“奶,这么贵重的东西,春草不能要。”
林氏在一旁笑道:“你奶高兴,给你的,你就拿着。”
春草“扑通”跪下,给姜氏磕了三个头,说道:“奶,春草给你磕头,要奶奶长命百岁。”
听到韩子明家里热热闹闹的,后边韩铁链家的谢氏,觉得家里冷冷清清,有些蠢蠢欲动,便寻思着过来看看情况。谁知道刚走到门口,还没拐弯,就看到姜氏给那小妮子银镯子,小妮子给姜氏磕头的场景,顿时心里热热的。
谢氏把笑容堆满,进了院子,说道:“这是谁家的闺女,长得这么俊。”
“二嫂,这是我大娃子家的,汪堂他三姨门上的,以后就是咱韩家人了。”
林氏心情好,并没有去计较她过去的种种劣行,非常热心地说道,“春草,站起来,这是你二大娘。”
水烧得差不多,韩玉听到谢氏的声音,添了几根柴火,一溜烟从灶屋里钻出来,直直朝她冲过去,这谢氏以为韩玉是记仇要报复她,吓得要躲开,一个趔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谁知道这时候,韩玉上去把她拉起来,热情地说道:“二大娘,你来啦,地上肮脏,我给你搬个板凳去坐。”
谢氏屁股摔得生疼,站起来揉了揉,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暗骂这死妮子鬼心眼多。
谢氏坐定,打量着春草手中的镯子,说道:“娘,这银镯子哪里打的?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还是你爹当初给我弄的,有些年头了。瞧你这记性,在你家的时候,你不是天天见吗?”
姜氏说话,有啥说啥,不懂得拐弯抹角,好似给谢氏不轻不重扇了几个巴掌,“本来是一对,那一只给喜凤了,这只就给咱春草。”
谢氏苦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要知道,这银镯子,她早就看中了,当初还逼着自家的闺女韩喜凤去讨,不给就闹,这姜氏愣是死活只给一只。现在倒好,一个外家人刚来,立即拱手奉上,显然是没有把她这自家人放在眼里,暗暗骂道,“死老婆子,胳膊肘子往外拐,早晚得拐出来毛病!”
还有一点令她不心里不太爽快的是,自家的两个娃子韩大海和韩江涛,大的十三了,小的也有十一了,眼看着就到了要娶婆娘的年纪,因为家里穷,都没过来说媒的。反倒是老三家,这大娃子韩俊也才八岁半,就已经有了婆娘,而且身板儿挺好,脸蛋儿也好看,让他林氏这么年纪轻轻就有儿媳妇使唤着,享多少福。自家大的还没发芽,人家小的已经开花了,简直把人气得翻白眼。
“听学堂先生说过: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大哥跟春草是百年的姻缘,就该在一块。”
韩玉也看出了谢氏的心思,不过也不理她,笑着说道。
林氏摇摇头,叹息道:“小玉脑子还真是灵光,啥都记得住,你喜凤姐要是有你这么本事,嘴又甜,我睡觉都能笑醒喽!好了,好了,不说了,眼瞅着快黑了,回去做饭,吃完睡觉。”
“鬼鬼鬼(鬼,玩心眼,耍心机),不识均(不知足),那一只已经被她弄走了,还一心鬼着这个镯子,正好,绝了她个七孙妮子的念头!”
看到谢氏离开,姜氏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脸不悦地骂了两句。
吃晚饭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红霞纷飞,不时有白鹭从头顶飞过,发出犀利的长鸣。晚饭之后,暮霭沉沉,白日里的喧嚣褪去,家家户户也都关门休息了。院中拴着的狗,可能是听到远处渺茫的狗叫,也偶尔跟着叫两声。
春草暂时和姜氏睡在一起了,韩玉三兄妹挤在一张床上。
韩玉本就没有多少倦意,听得外面有?的声响,便蹑手蹑脚爬起来,出了西间,来到堂屋,这才知道声音是从东间里发出来的,便轻轻附耳过去,听个仔细。
“……他爹,你说咱大娃子几岁的时候,让他们圆房的好?”
“少说也得十二三吧,晚点的话,就十四五,太早的话,娃子没长成,还不行呢。”
“那啥时候才算长成啊,我就是想赶紧让他们圆了房,有了崽儿,安住春草这闺女的心,这样才放心。”
“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也急不来啊……他娘,咱们多长时间没有那个了。”
“哼,你平日里倒头就睡,还好意思问。”
“哎呀,你看你,一说就生气,平日里干活多,累得慌。”
“今儿个就不累了,白天醉成那个样子,夜里有精神了,你倒好,不让人休息。”
……
接下来就是木床吱吱呀呀的声响,一阵动静后,两人急促的呼吸也传了出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韩玉连忙退开,心里默念着孔老夫子的名言,其实早就笑得乐开了花,脸颊上如两朵夜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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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 第一桶金
这一天又一天的日子,如一杯又一杯清淡的茶水。
农家生活节奏不似大城市里马不停蹄,也没有那般喧哗和躁动。倒真可以体验一把“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的惬意和潇洒。不过他们看的多是梅、兰、竹、菊等君子之花,抑或牡丹等富贵之花,秋菊等特立独行之花,腊梅等傲立寒冬之花……在这农家小院子里,能够看到的是喇叭花、墙角零星的小野花,鸡冠子花,还有可以用来染指甲的节节枣子1。
练习完八段锦,韩玉浑身舒坦,精神头十足,选了一个视野广阔的位置,搬了个凳子站在上面,遥望东方。
“小玉,你站这么高干啥,快下来,别摔着了。”
春草满头大汗从灶屋里出来,看到后,赶紧过来劝她,说着还要把他抱下来。
“春草,别,别,你看啊,太阳马上就出来了,跟生孩子似的。”
韩玉指着东方已经露头的红日,说道,“爹说,刚出来和将要落山的太阳,看起来都跟鸡蛋黄似的,圆溜溜,黄橙橙的。”
春草扶着她,朝东方看去,嘴里说道:“这日头出来有啥好看的,大人没在身边,你就站这么高,要是摔下来,那可咋办。可别这样啦,以后再想看,叫我出来扶着你。”
“春草,你难道感觉不到,这日出十分是最令人激动的时候。我们现在的年龄,正如这初升的红日。”
其实韩玉想说的还有很多,不过憋住没说出来。在她看来,这太阳的运行轨迹,其实就是一个人一辈子最直观、最令人拍案叫绝的写照。日出,正是从母亲的子|宫里来到世上;日中,生命中最辉煌的时候,身体、事业、家庭等有着最强劲的生命力;日落,白发苍苍,步履蹒跚,想将就木。而中间运行的轨迹,正是不断成长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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