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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寡人为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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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末将的不是。”纪玄微俯身扶起她,口气竟是十分卑微,“请郡主告知实情,这件事对我十分重要。”孟棋楠不高兴地揉着胳膊,没好气道:“我又没问过我爹,反正他教了我就是了,说不定剑法是家传的呢。”
“不可能。”纪玄微斩钉截铁地否定,“不瞒殿下,这套剑法乃末将所创,名为霜影。霜叶不眠,红映流火,手捉夜影,欲刃曙天。”
“我为她创了这套剑法,又教给了她。世上会这样剑法的人,只有我与她二人。如今我只想知道她身在何处,过得……好不好?”
孟棋楠看着他哀恸的双眸,火气被浇灭一大半,她也叹道:“我是真不知道。这样吧,以后有机会我帮你问问我爹,保证打听出他师从何人,行了吧?”
“那……也只能如此了,末将在此谢过殿下。”纪玄微语气中都是无奈不甘。孟棋楠拿手绢包好了手,很豪迈去拍了拍他肩头:“别客气!纪将军的事就是我的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不在话下。对了将军,听说你还没娶妻,那有中意的姑娘没有呀?”
看你抿着嘴不吭声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有对不对?英武将军,你看寡人怎么样?当你意中人好不好哇?
虽然孟棋楠脑子里是这么想,嘴上却还矜持着没说出来,一味含笑望着纪玄微。纪玄微沉默片刻,许久才抬起下巴。
“有。”
孟棋楠搁在他肩头的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她垂下眼角闷闷不乐:“哦,是谁?”
好不容易碰上个长相英俊官位显赫洁身自好还不是亲戚的男人,老天你居然安排他暗恋别人!成心跟寡人过不去是不是!
“她曾与我朝夕相处三年,我们每每靠近彼此,却又因误会离得更远……当我终于开口说要娶她,她却不再给我机会。她走了,只留给我寥寥几语。君恩于心,君颜不见……呵,她说再也不要和我相见。”
他扬起的唇角流溢出丝缕苦涩,孟棋楠恍然瞥见他夹杂了霜雪的鬓角,猛地发现这个男人竟已苍老如斯。他还不到三十岁吧,为什么就像活了三百年的行尸走肉?
此时此刻,孟棋楠竟如鲠在喉,吐不出安慰人心的只言片语。
纪玄微敛起惆怅,淡淡回眸瞥向搭在肩头的纤手:“夜深了,郡主请……”
绣着芍药的手绢突兀跳进眼里,纪玄微一把抓住孟棋楠手腕,惊眸错愕。
“痛痛痛!”孟棋楠吃痛哀嚎,“将军大人有话好好说,快放开快放开,男女授受不亲啊大人!”
喜怒无常的大将军,寡人吃不消你的怪脾气了,不要你了还不成么?
哪知纪玄微一反常态,大力钳着她的腕骨,小心翼翼地解下手上绢帕。孟棋楠的伤口被碰到,愈发疼得龇牙咧嘴。
难道纪将军是怜香惜玉?不对啊,拿着块破手帕看甚么,她的伤口在手心好不好!
要不纪将军想辣手摧花?也不像啊,他看着手绢双目泛光泫然欲泣的样子又是为那般?
孟棋楠想不明白,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坚定:再不招惹这煞星了,寡人跟你八字不和!
“哪儿……来的?哪里来的!”
纪玄微喉头哽咽,几乎是费尽力气才勉强迸出这么几个字。孟棋楠心头咯噔一跳,倒不是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就是觉得他怪可怜的,于是据实相告:“别人送的。”
“谁送的!”
谁送的来着?孟棋楠回想一番,恍然大悟。那日去祖父母家避雨,自己摔跤弄湿了裙子,好心的祖母拿了套衣裳给她换,这条手绢就夹在其中。她喜爱手绢绣花精致妍丽,又想是祖母的东西,于是悄悄留下权作纪念了。
咦?他怎么对手绢的来历如此看重,莫非……
孟棋楠脑瓜子转得飞快,不答反问:“谁送的有什么干系?”
纪玄微激动道:“当然有。”他拿来墨色旧衣,把衣领后面墨线绣的暗花与手绢花样对比,“你看,这两样东西出自同一人之手。”
孟棋楠一瞧,形状绣法还真是一模一样。
“剑法、绣花,都是她的,你见过她对不对?是不是她不让你告诉别人她的下落?没关系,你只需同我讲她好不好……”
他念念不忘的人是她盲眼的祖母!无巧不成书瞎猫碰上死耗子,这种事儿居然都让她孟棋楠撞上了!
“她……”孟棋楠稍微有些神思飘忽,须臾她冲纪玄微笑道:“她很好啊,相夫教子过得不错。”纪玄微心头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平安就好……她嫁人了?”孟棋楠点头:“嫁了,儿子都好大了。”
纪玄微雀跃的眼顿时黯淡下去,他匆匆垂眼:“嫁、嫁了也好,粗茶淡饭也是福气。你能否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想去……探望。”
“君颜不见,你忘记她说过的话了?你去看她只会打乱她平静的生活,也许又会再次逼走她。”孟棋楠捡起宵练装进剑鞘,蹬蹬往阁楼上走,临到入门回眸一笑,“不过你若是答应欠我一个人情,我会考虑告诉你。”
纪玄微眼睁睁看着那扇房门重重阖上。
孟棋楠大晚上溜出去,一回来就把剑扔在桌上,阴着脸走到床边,一头栽了上去,把脸窝进被褥里生闷气,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红绛关心询问:“郡主您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没人惹我,我就是生气。”孟棋楠咬着蜀锦被面儿,愤愤磨牙,“真真是出师不利,烦!”
人生最郁闷的事不是芳华正茂一命呜呼,也不是借尸还魂附身到倒霉鬼身上,更不是不能染指英俊的爷爷帅气的外公。
最郁闷的莫过于你一觉醒来变成了五十年前的老女人不说,而且赫然发现你看上的男人心中有朵白莲花,居然是你的亲祖母!
卧槽,情敌都是奶奶辈儿的!佛祖你还是来道天劫劈死寡人算了!
6第六章 偷听
6、偷听
孟棋楠一蹶不振。
从小别人就夸她,什么天纵奇才天赋异禀艳绝天下智冠古今……听得耳根子都烂了,她也习惯听别人夸,因为她打心眼里觉得这群人嘴里还是能吐出那么点儿实话的。同时她也清楚地知道是谁赐予了自己一切。她睿智的父亲机敏的母亲传给了她诸多优点,再往上说,她的潇洒不羁像外公,美艳眉眼像外婆,温柔多情像祖父,从容大气像祖母……
孟棋楠从来就是天之骄女,无论表面还是内在,她都算得上独一无二。
可是现在呢?沦落为平平无奇的花痴郡主,头上还被扣着死罪的帽子,做什么都不自在,都要听别人摆布。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窝囊。
最气人的是,她想找个暖床的男人怎么就那么难!
孟棋楠如今这怂样,每回遇上能入眼的男人,只会被打击得更加颓丧。一来二去,她都想干脆转行好女色算了,至少还有青碧红绛俩丫头凑合用一下。
只是不甘心啊,真不甘心!吃惯了大鱼大肉,对着青菜萝卜实在难以下咽!
孟棋楠一路挠墙,终于进入了她下半生的牢笼——东晋都城,上京。
上京,这是个她梦萦千次的地方。无数次听外公讲起这里的景致,有才子佳人相会的揽月桥,有豪门子弟消遣的群仙楼,更有文人墨客斗诗比画的鸥鹭堂。孟春扫雪仲春赏梅季春尝新茶,炎夏泛舟纳凉,金秋登高吃蟹,到了寒冬白雪连绵,大地披上素缟,却又有了更多的玩儿法:堆雪人打雪仗雕冰花,还能取梅花上的雪煎茶吃,滋味妙不可言。
这里是外公的故乡,孟棋楠骨子里也有一份游子重归的情愫,在进城后透过帘子觑着外间光景。
好热闹的地方啊。十里仪仗净街以待,两旁的人都挤过来看送亲队伍,汹涌人群甚至挤垮了街边小贩的摊子,廉价的珠花首饰掉了一地,圆溜溜的银珠子滚了好远,被宽沿的车轮碾扁。
孟棋楠微不可察地颠簸了一下。
她要在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地方度过余生了,不知不觉中,似乎也有几分怅然。
“诶?这是哪里?”
本以为要先进宫拜见晋皇,可凤羽钿车却径直驶到了一座朱门大宅之前,而纪玄微把他们送到这里后,竟告辞回宫复命去了。
孟棋楠为肉身郡主尴尬不已: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可这般行事也太欺负人了!
公主驸马已经下了辇,青碧也搀着孟棋楠落地。孟棋楠被外间明亮的阳光晃到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才抬头看清府门高悬的牌匾。
定远侯府。
敢情是外公家呀。孟棋楠心里没那么沮丧了,觉得在此落脚还不赖。侯爷与夫人闻讯急忙出门来迎,团圆甜甜喊人,张开双臂就飞扑过去。一家人真是其乐融融。
“这位是?”
侯府夫人看见孟棋楠,不敢十分确定她的身份。平阳公主牵过孟棋楠介绍:“这位是我的表妹,嘉兰郡主。郡主,这是我婆婆。”
侯府夫人了然:“哦,原来是郡主,一时眼拙没认出来,快请进吧。”语气淡淡的,似乎不太欢迎这位声名狼藉的花痴郡主。
孟棋楠则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亲昵逮住夫人的手:“闻名不如见面,久仰久仰!我说外……驸马爷怎么有如此风采,原是随了夫人的相貌,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还有侯爷,也是相貌堂堂气度非凡,难怪子孙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哈哈……”
夸你们好看也就是夸寡人好看,老祖宗甭客气。
侯府夫人的眼里有些愕然,勉强应付道:“哪里,我们都是抱孙子的老人家了,郡主谬赞。”
团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悄悄给侯府夫人使了个无奈眼色,指着太阳穴摇头。侯府夫人一目了然,看孟棋楠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催促众人赶紧入府了。
定远侯府没料到堂堂晋皇会把来和亲的郡主撂着不管,府上一时没给她准备妥帖的院子,只好暂且让她住在了匆匆收拾出来的筠芝斋。筠芝斋是驸马的妹妹、也就是肉身郡主的情敌,未出阁前所住的地方。把她安排在此,恐怕……
青碧晓得了脸色不佳,担忧地看向孟棋楠,孟棋楠却没事儿人般坐着嗑瓜子,还兴冲冲对着下人指手画脚。
“窗户别关,晚上正好赏月,门口那株什么花儿?换了换了,我只爱玫瑰。说起玫瑰怎么就嘴馋了……红绛,快去做盘玫瑰糕,我饿了!”
玫瑰糕都端上来了,青碧还在点算嫁妆有没有丢失,偌大屋子摆了遍地琳琅,下脚都没空地。孟棋楠不耐这些琐事,端着盘子就往花园逛去。
黄昏日落,侯府侍婢提盒呈盘,鱼贯穿过花园,看样子是到前厅去送晚膳。孟棋楠有玫瑰糕果腹,也不在乎别人是否叫她赴宴,转眼瞧见花园假山旁放了个食盒,毫不客气地打开。
笋尖腩肉、香酱熊掌、还有鸡舌羹和鹌鹑菜。孟棋楠拿筷子挑挑拣拣:“肥腻腻的谁要吃……”她把菜弄得乱糟糟,只偷食了几根笋尖,然后顺走了盒子里的酒。
她在假山后面找了棵树爬上去,靠着树干喝一口酒吃一块点心,咂咂嘴惬意极了。
“哎哟,是哪个天杀的偷了我的菜!这可怎么办呀!”
“阿武,一个人骂骂咧咧什么呢?”
“月姐,我送菜的时候肚子疼,就把东西放这儿去了趟茅厕。哪晓得回来就见盒子被人翻得乱糟糟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贪吃鬼这么大胆,害苦我了!怎么办呀月姐,这些都是那位大人物爱吃的菜式……”
“谁叫你不看好东西,活该!算了,拿回厨房叫重做一份,我先上别的菜。”
孟棋楠躲在树上听笑话,乐得嘴角都挂到耳朵上了。她猛灌一大口酒,再往嘴里塞了块玫瑰糕,吃得津津有味。
侯府里来来去去的人很多,筵席开了筵席散了,穿园而过的行人终于少了下来。孟棋楠晃晃手里的酒壶,也见底了。她抬头看天上明月,咦,怎么好像是两个?揉揉眼再看,嗯,就是两个。
孟棋楠醉了七八分,歪歪斜斜抱着树干溜下来,准备回屋子睡大觉。这时又有两个丫鬟打着灯笼走进园子。鬼使神差,孟棋楠不想跟陌生人打照面,于是走几步就猫腰钻入了边上的一处花丛。
“今天侯爷跟夫人真是高兴,听说在屋子里伺候的都赏了金子。”
“那当然啦,少爷难得回府一次,这次还带了少奶奶和小小姐,夫人当然高兴。”
“什么少爷少奶奶,人家是公主驸马!这般没大没小的称呼,当心管事听见了罚你!”
“我才不怕呢。在别处是公主驸马,在侯府就是咱们的少爷和少奶奶。对了,听说这回还有位郡主也住进了府里?怎的筵席上没见她?”
“呵,她呀,估计躲在屋里哭吧。诶,你知不知她是过来和亲的?”
“知道,我听说她父亲大逆不道犯了死罪,按律要全家抄斩,是皇帝看她可怜才留她一命的,所以把她打发到了咱们这儿。”
“那你晓不晓得她要嫁谁?”
“谁?”
“传言说会许给北平王,就是那个快八十岁的北平王!你想呀,上京这里哪户好人家能容下这样的女人?再说没理由别人不要就塞给咱们,陛下肯定是碍于面子才答应的,私底下随便打发了事。反正北平王还能活几年也不好说,干脆送个人过去伺候着,既不辱没她郡主的身份,老人家也乐得多个年轻美人服侍,一举两得。”
两个嚼舌根的丫头走远了,孟棋楠呆坐在花丛里,迟迟回不了神。
“八十岁的老头子,过几年就守寡……”孟棋楠气得把酒瓶用力抛远,指天怒骂,“你什么意思!我以前只睡过十八岁的,现在你让我睡八十岁的,不带这样整人啊!”
寡人摸惯了少年们光滑软嫩的身躯,实在是不想去摸老人家皱得如包子褶的皮……想起来就膈应。
孟棋楠满腔愤慨,不察酒瓶在空中划过好看的弧度,越过花丛砸在了水塘边的一团黑影上。
“唔!”
一声闷哼黑影倒地,孟棋楠听见动静赶紧跑过去看,心想可别砸死了外婆外公养在园子里的宝贝仙鹤。
咦,是个男人?
7第七章 邂逅
7、邂逅
“喂,你怎么样了?喂!”
孟棋楠扶起这倒霉鬼,拿手拍他脸颊。此人一身苍蓝长袍,二十多岁年纪,面容倒是十分俊挺,玉冠束发显出几分高贵气度,就是一双眸子紧紧闭着,眉心微蹙似是难受。
孟棋楠使劲拍打,甚至去掐他人中:“喂,你倒是睁一睁眼呐,真被砸死了?运气不是这么差吧……我数三下你要还不醒我就跑了!一、二!”
“呃……”
男子喉头呻、吟一声,幽幽转醒张开了眼睛。一对瞳孔颜色略浅,类似琥珀之色,睁开时连一瞬的迷惘都没有,格外冷静,甚至有几分阴鸷。
孟棋楠庆幸地拍着胸口:“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死了。怎么样?哪里痛?”
男子坐直了身子,斜睨孟棋楠一眼,阴眸中寒光乍过。他伸手推远她,低沉声音不怒而威:“你好大的胆子。”
“喂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啊!我看你晕倒了扶你起来,你骂我干什么?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早知道任你死在这儿算了,省得做好事还要挨骂!气死我了……”
孟棋楠害怕把对方打出什么毛病来要负责,干脆先声夺人,理直气壮反驳一通。男子沉默了,只是静静打量她,眼神阴霾。
到底唬没唬住人孟棋楠心里也没底,她见男子不说话,小心翼翼拿根指头戳他肩膀:“喂,你到底有没有事儿?没有我就走了哈?”
“你好心?”
须臾,男子轻轻勾起唇角,手掌在地上摸索到酒瓶凶器,拿起来问孟棋楠:“你扔此物偷袭……我,始作俑者也配说好心?”
孟棋楠面不改色一脸正气:“不是我扔的。”
在从小和太傅斗争的回合中她就学到一件事:犯了错一定要死不认账,否则死得更惨。不然烧了太傅胡子那么多次,她只要承认一回,这满头青丝必定保不住。
男子微微一笑,笑意森寒。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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