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诛神-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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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不自恋一下。

这个男人爱她，因为爱她，所以舍不得她死。

他说过，他不会杀她。

她觉得这句话应该改一下，他舍不得杀她。

许诺看着上方，陪她一起跳下悬崖，紧紧抓住她的手的男人，笑的别提有多灿烂了。

终于，她有件可以得意的事了。

但……会不会有点悲哀？

她爱他，他爱她，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确定对方的心意，却发现爱早成了恨，再也说不出那个“爱”字……

“为什么救我？”

苏辰不说话。

“放手。”许诺真心劝他。“不然你会后悔。”

苏辰不禁在心底自嘲。放手，他才会后悔。

许诺看看底下深不见底的山崖，没心没肺的说：“其实，你觉不觉得咱俩一块儿死也挺好的？”

“我不会陪你死。”

许诺皱起眉头，不高兴的瞪他。“我都不嫌弃跟你一块儿死了，你居然还好意思挑剔我？”

苏辰沉默了好一会儿，漠声问：“你真这么想死？”

“……”

“抱住我的腰，我托你上去。”

“……”

许诺也沉默了很久。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这样想过，不管他对她多坏，对她多糟糕，她都不会恨他。

现在，她似乎仍然这么想。

如果他没有杀纵横，如果齐淮没有因她而死，或许……不是真的那么无可挽回。

她还爱着他，这恐怕才是最悲哀的。

许诺伸手环住他的腰，移到他身上。苏辰的手托住她的腰，他们两人的礀势看起来很像拥抱。

许诺有点留恋。

‘文】如同一种惯性，靠在他身上，一动也不想动。

‘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上去。

‘书】苏辰没有催她，尽管上面的石头快要支撑不住了。

‘屋】也许，他也是留恋的。

再不会拥抱的机会了……

她不会允许自己再眷恋这个男人，绝不。

许诺先爬上去，然后再把他拉上来。可是，拉苏辰上来的手不是她的，而是何拉拉的。

许诺坐在悬崖边上，手执着剑，慢慢抵在他脖子上。

所以，全都明白了。

95。更新

齐淮的实验被许诺找到一个新用途。许诺将何拉拉的能力注入大块钻石；用这个砌成一间囚室，专门给苏辰用。

不管他有多大的力量；施展不出；他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住这么豪华的房间真是奢侈啊。”许诺蹲在“牢房”门口；拨弄着地上的石子，戏谑的调侃。“汉武帝用金屋藏娇；我这比他更高一档次，钻石屋藏美男子……还是禁脔这个词比较好？”

苏辰轻笑，心情似乎不错。

许诺拾起石子丢他。“有什么好笑的？”

苏辰转脸看着她；目光柔和。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

“你想听什么？”

“求饶啦；不要杀我啦……多捧捧我；多贬贬你，像个落魄囚犯的样子就行了。”

苏辰微叹。“我爱你。”

许诺蹭一下子站起来。要不是两个人隔着一道牢门，她铁定一脚踹到他脸上。“苏辰，你背了太多人命，杀你我不会留情！”

“嗯，我知道。”苏辰看着她，情绪没有太大起伏，却是愉悦的。

“我要驱散末世云的方法。”

“没有。”

“不可能没有！”

苏辰淡笑。“当初决定毁掉，我就没打算挽救。”

“林止阳的能力……他也不行？”

“你可以试一试。”

许诺冷冷盯着他，半晌，转身离开。

“林芷茵在你这儿。”

许诺停下，疑惑他突然问起这个。“是又怎么样？”

苏辰侧首，远凝着她。“你打算用她跟林止阳谈条件。”

“……”

“这件事你告诉赫拉了么？”

什么意思！

苏辰轻轻一笑，不再多说。

许诺急匆匆跑上去，逮到程墨就问：“林芷茵在哪？”

“……”程墨指指后面的一个房间。

许诺跑过去，踢开门，里面没有人。“人呢？”

程墨瞪眼，茫然的摇头。

许诺有不好的预感。

许诺到处找何拉拉，经过一道走廊时，看到几个士兵从仓库出来。他们看到许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神色匆匆走掉。

许诺疑惑的看他们走远，少顷，何拉拉也从里面出来。

“拉拉！”

何拉拉愣住。“许诺……你怎么在这儿……”

“我才问你，你怎么在……”许诺听到仓库里面的动静。“里面还有人？”

“没有。”

“你和他们刚才在里面做什么？”

“没什么……”

许诺看着她明显回避的表情，越来越疑惑。

突然，一声枪响！

许诺一怔，急忙冲了进去。

仓库里面只有一盏昏暗的灯，里面堆满杂物，只中间空出一块地方，现在那儿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自杀了。

“林芷茵……”许诺不敢置信的回头质问何拉拉。

何拉拉神情漠然，将目光移到一边。

“为什么！”她明明知道阿尔忒弥斯是处女神，根本不能容忍男人碰她……她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何拉拉闭不开口。

“我在问你！”许诺把她扯到身前，愤怒的瞪视。“这是一条人命！你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为什么还要逼死她！？”

“你怎么不问问她对我做过什么！”何拉拉再也无法忍受她的责问，猛的推开她。“这都是她自找的！不是我的错！”

“拉拉，她是——”

“许诺，别再对我摆出你那副懦弱的慈悲了！我帮你除掉宙斯，不代表我需要听从你的指挥！你报你的仇，我报我的仇，谁也不要过问谁的事！”

“……”

何拉拉愤然离去。

“……”

许诺慢慢转身看着已然死去的女人，无法明白……

苏辰被抓不久，林止阳就来了。

许诺将林芷茵已死的事坦白告诉了他。

“是谁？”林止阳一改往日儒雅，眼中积满暴戾之气。

“她是自杀……”

“她不会自杀！”

许诺无言以对。

“许诺，如果你不把凶手交出来，我就毁掉这座基地！”

这场战争，他虽然始终与她对立，却未曾参与进来。许诺是明白的，林止阳不喜欢战争，但是他视为生命的姐姐死了，他不可能善罢甘休。

“是我的错……”

“是我杀了她。”何拉拉走出来，噙着那抹惯常的讽刺。“我找了一群男人轮奸她，她受不了，开枪自杀了。”

林止阳怒瞪着她。

“要报仇就冲我来吧。”

许诺挡在她前面。“你不能杀她！”

林止阳漠漠的看看她。“许诺，你确定，要与我为敌？”

她知道，这是最糟糕的结果，但是……许诺坚决不肯让开。“我不能让你杀她。”

蓝恪会反叛，许诺想到了，但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反叛。

许诺袒护何拉拉惹怒了林止阳，他们正打的不可开交，蓝恪与外面的迟铮里应外合，打进基地。

许诺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不过，神本来就是一帮没节操的家伙，一会儿敌对一会儿亲密，完全不讲原则，她一点都不意外。

许诺带着何拉拉跑进关苏辰的地下，到了之后发现迟铮和蓝恪打的不可开交，苏辰安然神闲的坐在“钻石屋”里，一点不受他们打扰。

“……”

蓝恪的目的是杀苏辰，迟铮的目的是救苏辰，到了这儿，他们的目的又不一致了。

许诺挥出一团火焰分开他们，把迟铮踢去对付林止阳，她来帮他阻止蓝恪。迟铮有点懵，获得苏辰首肯之后，乖乖去出苦力。

而蓝恪，遇到许诺就不打了。

“许诺，苏辰必须死。”

“他不能死。”

“为什么？”

“要靠他解救末世！”

蓝恪看看牢门里的人，无奈的叹。“他不会那么做的。”

“那就与你无关了。”

蓝恪皱眉，有些不悦的说：“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永远都站在他那一边？”

许诺微微一怔，明知他指的是什么，却不肯直言。“我留着他有用……”

“你只是放不下，舍不得他吧？”蓝恪冷哼。“到底是学不会教训啊，他对你再怎么不好，你心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

蓝恪说完，看了一眼苏辰，转身走了。

“蓝恪。”许诺叫住他。

“有事么？”

“你真的要走？”

“不然我留下干嘛？”蓝恪咧嘴笑笑。“你要是愿意跟我睡，我倒是可以考虑。”

许诺直视他，没有丝毫笑意。“你离开，我们就是敌人了。”

“是啊，有点遗憾呢……”

“不能留下吗？”

蓝恪收了不正经的笑，远凝着她。“你应该清楚，自始至终，我只有一个心愿。”

“……”

——我不会永远屈于宙斯之下。

你等我，等我得到这个天下，我就来娶你！

“傲慢的海神，永不放弃独占天下的心愿。”

许诺看着说话的苏辰，眼神复杂。

“他不会受任何人支配，想要驯服他，你只能选择杀了他。”

“……”许诺看了他很久，默不作声，带着何拉拉离开。

“你只能杀他。”苏辰含笑的低语轻轻回荡。

为什么。

许诺回想着蓝恪临去前的神情，耳边全是苏辰深讽的冷笑。

她不明白，“过去”的意义难道就真的比“现在”重要？转生，便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为什么还不肯放弃曾经的执念？

柳妍因前生的记忆断绝了今生的幸福，爱雅宁可抱着仇恨也不愿相信今生的真情。勒托被怨恨吞噬变了一个人，齐淮为纪芙守候千年到头却只换来后悔……纵横也是为前世情份所累枉送了性命。

既然已经重生，为何又要赋予每个人前世的记忆？既然已经遗忘，为什么又要让他们再想起来？纠缠着过去，无法把握眼前的幸福，到底有什么意义？

前世是得是失早已无所谓，这一生活着，这一生快乐就好……为什么他们不懂……

许诺突然停下，回头看着何拉拉。

何拉拉不解她为何停住，怔望着她。

念着过去不能释怀的人这里还有一个……许诺握起她的手，眼底飘过一缕幽思。“林芷茵对你做过什么？”

何拉拉脸色微变，冷冷的转过脸。

“我本来打算用她去跟林止阳谈条件，末世给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能够给大地带来光明的只有太阳神。”许诺浅叹。“现在，林止阳是绝对不会再帮我们了，他和蓝恪联手，再加上一个心思诡谲的迟铮……如果苏辰逃出去，我们所有人都死定了。拉拉，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你现在是在责怪我？”何拉拉冷冷的反问。

许诺不语。

“别人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就不在乎，这个世界的存在对我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说让它毁灭是我的愿望！”

许诺静静看着她，目光悲怜。

迎着她轻柔的眼神，何拉拉心底一阵悲戚，再也说不出重话。

“我们，已经没有信任了吗？”

“……”

许诺放开了她的手，默然转身。

“……”何拉拉看着垂落的手，怔了片刻，想要上前拉住她，中途却停住。她说不出……因为她的愚蠢得到的结果，只能由她自己承担。

许诺和沈修几个人商量应对蓝恪的方法，沈修道出一个秘密——海神的力量之源来自亚特兰蒂斯。

当初波塞冬与宙斯对抗，试图在海域建造城市，于是有了传说中的大西洲。波塞冬为这片土地投入了很大精力，大西洲虽然沉没，但那份神秘的力量仍在支配整片海域，这也是蓝恪为什么能随意调动海洋的原因。

蓝恪在南海修建的工程，一定有他特殊的用意，沈修猜测，那里也许有一条直接通往力量之源的捷径。沈修给许诺的建议是，釜底抽薪，直接断绝海神的力量来源。

力量之源，也是生命之源，切断了它，蓝恪也许……

紧迫的局势，没有给许诺犹豫的余地。杀人与被杀，无疑，她只能选择前者。

许诺准备动身，这一趟，她只带柳妍一个人去。许诺走时给沈修留下两句话。绝不能让苏辰逃脱，绝不能有一个人死。

沈修答应了她。

96。更新

许诺和柳妍悄悄离开基地；前往南海。

路上，柳妍感觉出许诺的情绪不对；几次探问都被她敷衍过去。柳妍很担心；特别是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更加让人担心。

“许诺，你现在做的事；是你真正想做的吗？”

许诺看看她，轻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想知道你有什么愿望。”

许诺认真想了想，摇头；无奈的笑叹。她大概是个想象力贫乏的人；愿望这种东西不适合她。

“你没有想要做的事么？”柳妍不甘心；继续追问。

“嗯，大概是没有。”许诺把她搂过来，笑着捏捏她的脸。“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不想做的事。你知道吗？这个世上有一种幸福，是幸福着别人的幸福。”

柳妍摇头。“你不是这么无私的人。”

“谁让我没有想做的事呢。”许诺托着腮，远望着天尽头。“我想做的事，已经……”

柳妍猜测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想了很久，心情忽然被悲伤淹没。

她想说的，大概是没有机会了……

柳妍的力量可以将空气压缩，也就使得她们深入水底成为可能。许诺坐在空气形成的气泡中缓缓沉入海底，好奇用手电照射四周的黑暗。

漆黑，犹如混沌的世界。

她不禁想，所谓的世界末日，会不会就是回归最初的混沌，没有天地，没有昼夜，万物融为一体，没有悲喜，没有欢聚，也没有离散……

黑暗中突然现一道霞光。

许诺愣了愣，关了手电，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道极光色的水障。

“那是什么？”

“过去看看。”

“……不会有危险么……”

“大概。”

“……”

“不会突然冒出一只僵尸鲨吃掉我们的。”

为什么听完她的安慰，她更害怕了……

许诺和柳妍飘了过去，七彩的水之屏障在她们接近时，突然灿亮。耀眼的光芒逼得她们不得不闭起眼睛。

待光芒散去，前方是晴朗的蓝色海底。海洋之中，一缕缕透明的水泡向上浮游，远处的废墟古朴宁静。

许诺落到地面，没有感觉到失重，于是让柳妍收起力量。

这里，可以自由呼吸。

柳妍惊叹的看着周围，大地明明已经荒芫，这里却仍旧如此美丽。“能够住在海底好像也不错。”

许诺听到她说，停下来，回头看着她，轻轻笑了笑。

柳妍不解。

“如果了解海洋的寂寞……”幽冷的声音旋荡而起。

柳妍戒备的站到许诺身边。

一缕淡淡的身影在半空成形，缓缓落至地面。银色的长发及地，长发的主人纤柔美丽，眉间凝着一缕永世难以化解的轻愁。

“安菲特里忒。”许诺念出她的名字。

海神之妻微微欠身，向客人行礼。

尽管她的态度非常友好，但柳妍对这位海神的妻子仍然不敢放松戒备。许诺拍拍她的肩，示意她不必这么紧张。她既然允许她们闯入，必不会为难她们。

“你知道我们的来意？”许诺问。

安菲特里忒轻轻点头，直视着她。“请随我来。”说着，向废墟深处走去。

许诺在她经过时，跟上她的脚步。“柳妍，你在这儿等我。”

“可是……”不待柳妍说完，她们的身影便被一道水帘遮盖，寻不到踪迹了。“……”

许诺毫不介意安菲特里忒的举动，一边跟着她走，一边惬意的欣赏亚特兰蒂斯昔日的辉煌。

“我知道你是谁。”安菲特里忒说话时没有回头。

许诺看着她半透明的身影，没有接话。

亚特兰蒂斯是一座环状城市，城市正中央竖立一座简洁庄严的石柱。还没有走到城市中心，许诺就看到那座石柱，淡蓝色的海洋之力围绕石柱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