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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诛神-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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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虽然简陋，但都是干净的，你可以放心睡。”小女孩的母亲见许诺在街上坐了四、五天，一直没有合过眼，所以邀请她到家里住。
许诺不想打扰他们，但小女孩一直牵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许诺摸摸小女孩的头，对她的母亲说：“谢谢。”
“不用客气。”母亲弯下腰，对女儿说：“茜茜，姐姐要休息了，我们出去不要打扰她。”
“我想跟姐姐一起睡。”
母亲看了看许诺，有些不好意思。“你要是打扰姐姐，姐姐就不在我们家住了哦。”
“可是我想跟姐姐一起睡。”茜茜抱住许诺的腿。
母亲眼中有些哀伤，她无奈的对许诺说：“茜茜本来有个姐姐……她们感情一直很好，可是……”
许诺抱起茜茜。“不要紧，让她跟我在一起吧。”
“姐姐可以给我讲故事么？”茜茜兴奋的眼睛发亮。
“可以啊，你想听什么故事？”
“糖果屋的故事！”
“哦，糖果屋的故事里面有吃人的巫婆，你不怕吗？”
“不怕！姐姐会保护我！”
“茜茜很勇敢哦。”
听着女儿的笑声，母亲露出欣慰的神色。
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不曾感受到这样的平静。许诺看着依偎在她怀中的小女孩，毫无睡意。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努力生存的人，她忽然觉得她所体会的心痛变得微不足道，没有继续悲伤的理由。
于是，她无事可做了。
在这样一个世界，失去生存的目标，似乎只剩下等死。
这样真的好吗？
即使不甘心如此，她又能做什么？
伸出的手，与黑暗相融，看不到一点光明。
夜里，寂然无声。
许诺帮茜茜拉好踢掉的被子，突然听到外面异常的动静。
窗外闪过几簇火光，嘈杂的声音混作一团，听不清究竟在喊什么。
许诺坐起来，房门突然被推开。
“茜茜！”母亲神色慌张的冲进来。“快跑！僵尸来了！”
许诺微怔，急忙抱起茜茜。
她们跑出草屋，许诺看到村口几十个男人舀着原始的武器抵挡僵尸，为其他人逃命拖延时间。
“别发呆！快点跑啊！”母亲扶着一位婆婆，焦急的催捉她。
茜茜醒过来，看到可怖的僵尸，吓的大哭起来。
村庄一片混乱。
井然有序的街道，遍地狼籍……大人紧张的忙着逃生，孩子们害怕的啼哭……储藏的物资不得不丢弃，即使逃出僵尸魔爪，也看不到生存的希望……
许诺看着这一切，除了用漠然伪装麻木，什么都做不到。
她已经没有力量了……
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如何去救其他人？
“爸爸——爸爸——”
一个小男孩从许诺身边跑了过去，撕哑的哭声震碎了每个人的心。
“小俊！回来！别去！”年迈的奶奶在后面追他，老人眼中的泪水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对命运不公的抵抗。
男孩拾起地上的木棍，用力抱住，大喊着冲向村口的僵尸。
“小俊——”老人绝望的跪下，伸手想要抓住孙子，却无力……
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她。
许诺放下茜茜，摸着她的头。“茜茜乖，跟着妈妈。”
“姐姐……”
许诺转身向后走。
她没有力量。
但是—— 她比这个男孩有力量。
村里的男人虽然团结，但出于对僵尸的畏惧，勉强堵住它们的去路已是极限。
“爸爸！”
听到小男孩的声音，一个男人回头。察觉自己儿子的意图，男人惊骇的跑过去阻拦。
他的离开使防线露出一个缺口。
僵尸一声呼喝，冲破他们的防御，向男人和孩子挥起爪子——
男人死死抱住儿子！
嗷——
意料中的事情没有发生，男人错愕的睁开眼睛，竟看到地上滚落一颗头颅。
许诺抡起铁棍砸碎那颗头，失去头部的僵尸身体立即倒地不动。
男人呆怔的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
“带他走。”许诺说完，立即加入战局。
“……”
就算失去异能，长久以来与僵尸对战的经验，也让她轻易掌握它们的行动规律，继而对僵尸的弱点下手。
许诺轻易干掉一只僵尸大大鼓舞了村民的士气。他们学着许诺的样子，合几人之力，一齐对一只僵尸下手，意外取得胜利。
“大家不要怕！”
“我们可以战胜怪物！”
“杀啊！为亲人！”
在村民的齐心协力下，闯进村庄的十几只僵尸全部被杀死，大家欢呼的跳起来，为胜利流下喜悦的泪水。逃出村庄的人闻讯赶回，见到亲人安然无恙，激动的不能言语。
许诺松开手，扔下铁棍。
棍子上的铁锈在掌心磨起血泡，这份真实的感觉与以往完全不同——这是她的力量。
许诺出神的时候，一大群人突然涌过来，将她抬起，抛上天空。
“英雄！英雄！”
“英雄！英雄！”
许诺怔怔的看着底下的人，他们齐声呐喊来表达对她的感谢……在这些人当中，她看到年迈的奶奶跪下向她磕谢，看到小男孩骑在父亲肩上手舞足蹈……
恍然间，她明白触动她的那份感觉是什么了。
生命。
对生命的热爱，对生命的珍惜。
在他们面前，她是如此渺小……
86。日更2日
“姐姐！”
许诺刚被放下来；茜茜便撞进她怀里。
“姐姐好厉害！姐姐好厉害！”
许诺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袋；无奈的笑了。
茜茜用力亲了她一下；从她身上跳下来，跑去把她的小伙伴全拉过来。“姐姐；教我们打僵尸吧！”
“我们要打僵尸！”
“教我们吧！”
许诺抚着茜茜的头；微微一笑。“你们还小。”
“我们会长大的！”小男孩坚定的宣言。“我们不会一直藏在大人身后；被大人保护，总有一天我们要站在前面；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自己的亲人！”
“对！我也要像女子汉一样！”
茜茜稚嫩的童语惹得众人发笑。
今天的孩子，明天的成人……他们是未来的希望。许诺蹲在他们面前；将一张张坚毅的小脸看仔细。“学打僵尸很辛苦，你们能够坚持吗？”
“能！”异口同声。
“姐姐会很严厉。”
“我们不怕！”
许诺轻轻一笑。“好吧；教你们。”
“噢——”
“太好啦！”
许诺走到僻静的地方，打开关掉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铃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但是。
铃声在身后响起。
“……”
光影映出一个体魄颀长的轮廓，暗红色的风衣随风而动，那把造型独特的吉他被他扛在肩上。
许诺放下手机，望了他一会儿，无可奈何的笑了。“原来你一直都在。”
“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只是责任？”
施纵横默了会儿，摇头。“不只是责任。”
许诺走到他面前，低头靠进他怀里。“纵横……”
“嗯？”
“你永远都会在我身边么？”
“这个问题，我似乎回答过了。”
许诺轻笑。“再说一次又不会怀孕。”
“可是太矫情了。”
许诺握起拳头轻捶他，而后慢慢松开，抚在他胸前，将脸贴了过去。“你不骂我么……”
“骂有什么用？对手是他，你永远也赢不了。”
“你早就知道了？”
“不早，迟铮暴露身份之后才知道的。”他想立即赶回，却被蓝恪拖住，天知道这两个神话时代的死对头是怎么勾搭到一块的。
苏辰和蓝恪联手，胜负已分。接下来，他们想做什么？
“你有什么打算？”施纵横湣鹬浪谙胧裁础�
许诺摇摇头。“他们的事已经与我无关了。”
“你打算继续留在这里？”
“嗯。”
“为了这些村民？”
许诺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前我有异能的时候，看不到比我弱小的人，自然的法则便是如此，强者生存，弱小的人注定要成为牺牲品，不需要为他们悲伤。可是当我失去力量，变成与他们一样的渺小存在，我才知道我以前的想法是多么自大，多么可笑。”
“有力量的人忙着争斗，需要被保护的人被置之不理，这个世界是错误的。力量该属于认真生活的人，该淘汰的应该是轻贱生命的人。我不能保护他们，也没有资格谈保护他们，我只想陪他们，和他们一起努力走的更远。”
“作为一个拥有力量的人，我不能理解你的感受。”施纵横轻笑。“但是你说的，有力量的人该保护没有力量的人，这一点我非常同意。”
许诺看看他，微叹。“只要我说，你都听从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你不让我离开，我当然只能做你想做的事。”
“可是你到底图什么？”只有他，她怎么都看不明白。无缘无故对她好，本身就很可疑，但是他是真的一无所求。
“我大概是你说的那种，不认真活的人。”
许诺疑惑。
施纵横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但是很快便找不到痕迹了。
他们一起回去，村民见许诺身边多了个帅到不行的男人，全都目瞪口呆。
“他是施纵横。”许诺介绍。“是我的朋友。他也想留在村子里，不知道可不可以……”
“姐姐。”茜茜跑过来拉拉她的手，睁着好奇的眼睛。“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吗？”
“……”
“肯定是啦。”小俊语气很世故。
“……”
“原来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人群中有一个男人黯然神伤。
“……”
“好帅的男朋友啊！”
“留下吧，留下吧，反正我们这儿缺男人。”
“张婶，这句话说的有点……”
“怎么啦？模样俊俏，身强体壮，不是很好用嘛！”
“……”
大家哄然而笑。
不管许诺怎么解释，没人相信她和施纵横是清白的。茜茜和其他几个孩子把他们推进屋里，非要他们住一间。
“姐姐，要是你把哥哥赶出来，哥哥就只能睡地上了。”
“……”
“哥哥姐姐晚安！”
孩子们嬉笑着跑出去，不忘把门关好，好像还上了门栓。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许诺有点头痛。
施纵横脱了外衣，坐在床上试了试。“还挺软。”
许诺转过来，微皱眉。“床这么小，两个人睡肯定挤。”
“你睡我身上就不挤了。”
“压死你。”
他们两个人不是睡了一次两次，所以并不觉得尴尬，反正平时也闹惯了，谁也不会把玩笑当真。
许诺躺在里面，侧着身，闪出一块空给他。
“你困么？”
“不困。”
“我也不想睡……好几天没睡了呢，怎么就是不困。”
施纵横转头看她。“还在想吗？”
“嗯？”许诺愣了愣，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摇头。“没想……就是脑子里太空才睡不着。”
施纵横侧过身，把她揽到怀里搂着。
许诺微怔，靠在他胸前，低笑。“你这个人爱心泛滥没处使吗？别来安慰我，用不着。”
“不想要就推开。”
“……”
“口是心非。”
她这点小习性都被他们摸熟了。许诺叹息，扯玩他衣服上的扣子。“纵横，你之前说过，你是因为答应一个人照顾我，所以才会和我相遇，这个人……是雅典娜么？”
施纵横没有回答。
“德墨忒尔告诉我，神界崩溃前，你见到了她。”十二主神未明身份的就只剩下哈帝斯和雅典娜，哈帝斯与诸神从不往来，所以只能是她了。
“许诺……”
“你说她不会出现，是因为她舍弃自己，重塑了我的灵魂。”所以，德墨忒尔遇到的，是复生的她。她请求她用雷霆封印住自己，为了遗忘……这才是白薇隐瞒她的原因。
施纵横惊住。“你……”
“恢复记忆？”许诺轻笑。“不是。记忆是属于忒提丝的，我不是她，已经不是了……”
在海底神殿，她触碰宙斯时听到的声音……
他说，她不是。
不是忒提丝，不是他等的人。
苏辰放弃了与宙斯相融，彻底抛弃了往昔的束缚。如果说伟大的神王有弱点，那么无疑，是那一段导致神界毁灭的情。
所以，他将自己从肉体剥离，将感情遗留在身体里，长眠于海底，与回忆为伴。转生的他，不再留恋过往的情……他没有认出她……假如他留恋着从前的感情，他不会认不出她……
“纵横……我被他抛弃了好多次……”许诺揪紧他的衣襟，轻闭的睫毛渗出一片湿痕。“为什么仍然忘不了……”
她终究还是想起来了。
施纵横紧拥着她，回想神界毁灭前的最后一刻——
“忒提丝不能死。”
身形柔媚，容礀绝丽的女神，即使卸下盔甲，仍傲然令人不敢直视。雅典娜站在废墟之下，手指前方。
“狄奥，你看到了吧？这个世界将因宙斯的疯狂而毁灭，能够让众神之主陷入疯狂的人就只有她了……”雅典娜转身，浅浅微笑。“所以，能够阻止宙斯毁灭世界的人，也只有她。”
一生未尝败绩的女神在消失前重新披上铠甲，她的神情是那么淡然，那么温柔。“狄奥，蘀我守护她吧，只要忒提丝活着，这个世界就会永远轮回下去，终有一天你也会与阿里阿德涅相遇……为了这个世界，也是为了你自己……”
忒提丝是已然疯狂的宙斯最后的解药。但是雅典娜错估了宙斯灭世的决心，他抛弃了对忒提丝的爱，这个世界再无逃生的转机。
如果他早知道苏辰是宙斯，他会将一切告诉他。忒提丝没有死，他所期望的未来并未终结……即使现在，仍然来得及。
但是。
“我不敢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他深埋在我体内的那份痛楚……”他用那样的方式来掠夺，给她至极的快乐，再将它变为屈辱的刻痕……他怎么能这么狠？连一点值得留恋的记忆都不给她……
他明明说过，再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明明说过，会给她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她不要一起想他就痛的撕心裂肺！不要一想起他就觉得生不如死！
施纵横看着怀中努力压抑痛苦的女人，那微颤的柔弱肩膀，再也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打击。
不能把她交给苏辰。
这个念头在心中成形，急速壮大，变为一个不会动摇的决定。
苏辰，只会让她哭泣罢了……
施纵横轻推她的肩，让她平躺下，翻身覆了上去。许诺怔怔的看着他，浸过水的眼眸清透动人。
“如果，我答应帮你忘了他，你愿意放心把自己交给我么？”
他在说……什么……
“我不是一个多么好的男人，但至少……”他拭去自她眼角滚落的泪珠，微笑。“我不会让你哭。”
许诺的唇微微颤了颤，说不出话。
他吻她，吻去她心头的酸楚，却也吻出更多的泪。
许诺木然不动的望着他，泪水无声无息的涌出眼眶。施纵横轻轻叹息，低下身，将她的泪一滴一滴吻去，不厌其烦的，用温柔抚平她心底的伤。
或许在一开始，他出现在她身边、保护她，只是为了能够将她顺利交到宙斯手中，好与阿里阿德涅再相见。但在这许多日子的相处中，他已经不再把她当成与自己无关的人……已经，不能放下…… “纵横……”许诺哑着声音唤他。
施纵横停下动作，认真凝视她的眼睛。“你不愿意？”
许诺默了默，轻摇头。
她需要有一个人来帮她抹去苏辰在她身体里面留下的痕迹，让她能够从这个诅咒中脱身，有一个新的开始……但是，这件事由他来做，会不会太过奢侈？他真的确定，要她这样一个被人玩完抛弃的女人？
“你会不会后悔……”
“这种话该由男人来女人才对吧？”
许诺笑不出来，抱住他，怅然而叹。“纵横，我不要同情……不要因为怜悯而抱我，我……”
“你不用说，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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