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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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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前世今生,为什么两个人会差那么多?钟碧微所求所想的安亲王怎么会不明白,任谁高高在上看惯了阿谀奉承的面孔,都会明白那些阿谀的面孔之后所求的是什么。
“小楼,冥冥中如果真有什么安排,你如今见了肯定得笑我痴傻,从前不知爱惜,现在却来赎罪,求什么心安。人都如烟如尘地散了,辗转到这么个破地方来,却见到这样的一个你。”安亲王叹了一口气,嘴里吐出“小楼”这两个安时,坚毅挺拔的眉像他惯使的剑一样斜立了起来。
曾经是“小楼昨夜又东风”,现在果不其然是“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了。
谁会相信呢,从前的冷到冰,花到烂的大将军、大皇子,现在脑子里竟然想起诗文来了,那些个穷酸老儒肯定得掉一地眼珠子。
往小榻上一靠,安亲王枕着手,不由得想起了钟碧微的模样,摇头笑了笑。然后却莫明地记起阿容来,那灿灿然的笑脸,就像是寂静的夜里开的花,要说钟碧微形似了十分,那阿容就神似了三分。
可惜这世上总有有两全其美的事,而他又是个只图了眼前舒坦的人,这话也是小楼说的,从前不肯承认,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了。
“王爷,您还没睡,睡不着吗?”问话的是肖校尉,他的随行官之一。
听得肖校尉问话,安亲王就随手开了离自己很近的窗户,看了眼正猫在那儿做警戒状的几名随行官,不由得他不摇头:“不是让你们去歇着吗,京城里天子脚下,哪来那么多警戒,这又不是边防大营里。赶紧哪儿好睡哪睡去,你们在这晃来绕去,除了虫蚁还看见活物没有?瞎操心,赶紧歇着去。”
“回王爷,刚才还蹿过去几只老鼠!”消校尉见安亲王心情不错,这才嘻皮笑脸地这么说道。
“谁把你们肖校尉放倒了,本王赏他一顿酒,带色儿的。”对于驭下,安亲王比从前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有着从前的优势。
这个时代的人被压迫得根,稍施些薄策,比起从前的属下来说,不知道好管理了多少。
几名随行官一听安亲王的话,一个个开始“嘿嘿”乐着摩拳擦掌,惹得肖校尉拿腔拿调地说:“以下犯上,回头有你们的苦果子吃,我劝你们还是老实点儿!”
“本王给你们作保,肖校尉若是回大营后公报私仇,本王也有苦果子给他吃。”安亲王说完就袖手站在那儿,一副你们赶紧的,还等什么的表情。
于是随行官们几声狼吼,然后肖校尉就被下属们群起而攻之了,时不时地肖校尉还吼出几声略带着些凄厉的叫声来,安亲王在那儿看得直笑,随行官们也早笑作一团。
正在这里笑声处处的时候,院门口有药女厉声喊道:“大晚上的吵什么,这里是药馆,可不是菜市场。你们要再吵,我就去请盛药令来。”
这些兵头子不好管,可是这些人也奇怪,偏生就知道盛药令的话得听在耳里,还得上心。当然阿容的身份是一回事儿,更重要的是阿容的医术把他们震住了,要说当兵的还能服什么人,那就得是药师、药令。
不服不行啊,人关键时候拿着自己的小命儿呐。
“嘘……别瞎动弹了,盛药令可凶着。”这是正压着肖校尉的随行官说的话,说完就赶紧起来,看来盛药令的“凶名”是如雷贯耳啊!
这话说得安亲王有点儿兴趣了,遂问道:“盛药令怎么凶了,不是挺好的吗,施药制药好身手,这模样也不赖,正应该是你们在营里谈起时,说的‘好婆娘’那一号吧。”
楼“盛药令别的倒没得说,论起施药制药来,咱们营里没谁是她的对手,至于模样那还用说嘛,单说这两样是比‘好婆娘’还好的婆娘。可是凶起来没谱,王爷在诊室里没出来那会儿,我们想着进去看王爷一眼,看门的药女不让,我们就说了两句……”说到说了两句这里,随行官心虚了,那会儿当然不可能只是说两句而已。
这个安亲王也明白,倒没责怪什么,只是说:“你们的脾性出了军营都得改攻,这京城可不是军营,不是本王什么都能扛得下的地方。
听得这句话,随行官们都整了整容色应了声“是”,然后那肖校尉又接着刚才的话说:“我们正打算闯了,盛药令就从诊室里出来了,她不动声色地把我们逐个扫了一眼,说也奇怪,我们就被她看得后脊梁直发冷。”
“该,吩咐过你们别乱动,要听安排,你们还敢闯诊室,要不是今天你们说起,只怕本王还什么都不知道。”安王亲看着他这些热血的下属,有时候觉得有趣,有时候又跟现在一样想叹气摇头,然后再背过脸去笑。
或许是见安亲王对这话题感兴趣,另一名随行官往前站了一步说:“这还不算呢,盛药令扫完了我们后,就温温柔柔没一点战斗力地问我们‘想进去啊’,我们当然点头应是啊。不说还好,一说了盛药令就劈头盖脸,特‘温柔’地把我们教育了一遍。”
“最后我问,还进不进去,没人敢回我话,都齐齐地向后退了几步,打那儿以后再也不敢乱闯乱动了……”于是阿容又出现了,又扫了他们一眼,又特温柔地问:“这么晚了,不好好唾觉,在这里说我坏话呢。说我坏话不要紧,吵着别的病患就不对了,我从墙外头远远过都听到了你们的声音……”
“盛药令,我们错了,这就消失!”说完肖校尉看了一眼安亲王,见安亲王点头后,肖校尉才带着人连烟尘都的火速撤离了现场。
这“消失”两个字也是上回阿容说的,没想到肖校尉还记得,阿容心里是即好笑又好气:“安亲王,你也早些歇着,什么事也不能急在一时。”
之所以说最后那半句话,是因为阿容以为.她这位“表兄”在用这样的方式和属下打成一片。她还心说见过拼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带着伤不好好养,还得工夫跟属下联络感情。
但是这一句话说着一个意思,听着是另一个意思了,安亲王还以为她知道了他要干什么,颇有些讪讪地看了眼阿容说:“我这就去安歇,声声也早些歇息。”
“好,那我走了,别让你的人太吵,这里里外外病患这么多,他们是轮班儿,病患可不轮班儿。”阿容说完就转身要走,只是走到半道儿上却被安亲王叫住了。
其实安亲王也不为别的,就为他那柄剑,那是大将军剑,是带兵的象征,不在自己手里还真没着落:“声声,那柄剑能不能还给我?”
这话让阿容回转头来者着安亲王,即温柔又灿烂地笑着说:“想要剑啊……”
于是安亲王不由得想起了肖校尉他们说的话,然后他就老实了,连忙摆手摇头说:“不用了,声声愿意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耍是觉得玩得趁手,那你就留着玩吧。”
噙着笑意出了小院儿里,阿容似觉得另一侧有人注视着,于是微微地侧了侧脸,似乎是看到了钟碧微所住的屋子里窗微微动了一下,响声很小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看来是钟碧微,只是不知道这姑娘干什么,阿容偏着脑袋想了想,又想不出什么来,只好踱着步子往药馆的前堂去。路上还遇上了那几个还在那儿晃悠的随行官,那几名随行官见了她齐声喊道:“盛药令!”
“小声点儿,你们刚才去哪儿了,别到处乱晃吓着了病患,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安全得很,没谁要对你们王爷不利!”这几个妄想症患者,天天就备着对付他们妄想中那要杀安亲王乱卫朝的恶人。“回盛药令,刚到灶房吃了宵夜,黑麻团子,您要不赶紧去,晚了就没有了。”至于这招么,那就是肖校尉从谢长青那儿听来的了。
事儿当然不是谢长青跟他说的,而是他们云吃宵夜的时候,谢长青让灶房给阿容留,然后这心眼实在坏的肖校尉就记住了.这不就逮这儿给阿容下套呐。
阿容能上他的当吗,再爱吃也不钻这套儿,要有什么好吃的,灶房能不给她留吗,这些兵头子真是啥事儿也不懂。于是阿容看了眼天,然后又看了眼院子,特深沉地说:“此刻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好时机,要是我啊现在就团团个儿的把安亲王保护起来。”
她这话一说完,肖校尉和随行官们就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神色一凛,然后招呼也来不及得就一溜烟儿地走远了。
他们身后阿容看得直乐,该……让你们玩咱,咱玩的时候你们还设出生呐,噢,反了!那啥,咱有几千年的积累,不是你们能比得上的……只是阿容没想到,她的一个玩笑话还能变成真事儿,太……太不可思议了!
等阿容被药女再请到院子里的时候,那血腥的场面直接差点以为是在战场上,刚才还和自已说说笑笑的几个大头兵,这会儿早已经有气没力地躺在那儿,有药女在给他们处理伤势。
看着院子里的东倒西歪的众人,阿容掐了把自己的胳膊,掐得自己生疼后才明白过来:“长青,我是不是应该改行做巫女,明明只是随口一说的,怎么会成这样儿?”
“别傻了,赶紧去看看安亲王和钟小姐怎么样了,他们俩才是你现在需要过问的。这样吧,安亲王那边我去看看,你去看钟小姐就行了。”谢长青说完就把阿容往钟小姐所在的屋子带,自个儿则向安亲王走去。
这时的安亲王脸色沉沉如水,原本就脸黑的人脸再一黑起来,那就真不能看了。只是这时候安亲王透出来的威仪之气,却只能让人望其项背:“长青,你随我进来。”
有些事在外面当着众人不好说,所以安亲王和谢长青进了屋.却没关门,只是两人当中坐在金楦木桌边。看着院里的情形,谢长青见安亲王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遂问道:“哪边的人?”
“药馆里边的人,对情况不算太熟悉,但至少是知道我有几名随行官.而且正瞅着空当。
看武器、身形像是南边的人,我一直镇守西北,跟南边的人可没什么深仇大恨。”安亲王说完这句话就看着谢长青,意思是你这儿出了的事你去查,你得给我一个交待。
一听说是药馆里的人,谢长青就皱眉,能在京城药馆里供事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每一个都是恨不得把租坟刨出来才好。所以断然不会出这样的事儿,当然谢长青同时还是个商人,明白有足够的利益.肯定有人会冒这个风险。
“我去查,伤口怎么样了?”谢长青答得简单,问得直接。
只见安亲王点头说:“慢慢来,有这么一出,我还真打算回西北前不走了。至于伤口,你不用担心,刚才有肖校尉他们挡着……说到这儿,声声怎么会提前示警,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只怕这才是安亲王最想问的一个问题,刚才情急,他也还没来得及问到细节,只听肖校尉他们说阿容示警的事。
而谢长青似乎也料到了安亲王这么问似的,他就把一路上听阿容说到的又跟安亲王说了一遍:“……声声她刚才还跟我说,她是不是应该该行当巫女。这些都不说,声声不会这么做。”
“你想岔了,我不怀疑声声,只是认为声声应该看到了些什么。
这世上的事,就算是一时玩笑,也总要有个由头,凭空不会拿这句来开玩笑。”安亲王是个认为就算没有目的,也会在潜意识里留下一些什么样的印记,要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到什么,谢长青还真听阿容说过,阿容提过自己离开院子时,听到了钟碧微屋子里有响动。但是他不知道这话应不应该说,毕竟要不是的话会给钟碧微带来很多麻烦。
不过当事人有权利知道所有的细节,至于麻烦,谢长青倒是觉得钟碧微或许会很期待这样的麻烦:“声声出院子的时候,听到钟小姐屋里有很轻微的门窗响动。”
“声声出院门的时候我正在进屋关门,那倒是我忽略了,那时候肖校尉他们被声声赶走了…..钟碧微,她倒是越来越耐人寻味儿了!”安亲王心想反差怎么能这么大,玩这些就玩吧,手段也太不到家了,还不如从前……或许该说以后?
又沉默了一会儿,谢长青忽然说道:“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保她一命,你要知道因为三皇子的事,皇上已经容不得她了,你保她一命皇上很意外也很恼火。”
只见安亲王看着谢长青脸黑森森的一笑:“这是我欠别人的,不得已还报在她身上而已。我欠的那个人或许压根不需要我还报这些,我求个自己这辈子能心安而已。”
于是谢长青问了一句阿容常问的话:“是个姑娘吧!”
“废话,要是有个男人长得跟钟碧微那女人似的,爷一脚就把他踹远了。”省得闹心,安亲王在心里是这么想的。
“心有亏欠。”这下谢长青说的就是肯定句了,他倒是没亏欠过人,要不怎么能被阿容称作谢神仙,不过倒是被别人亏欠过,理所当然的能察觉出来。这就好比咬人一口,被咬的人才是有牙印的那个,要是狠点儿干脆就得落下一辈子的伤疤。
听得谢长青这话,安亲王就想大嘴巴子抽他.但是末了只讪讪地看着手掌,摇头叹了口气:“钱好还,情难还。
这时的阿容正在钟碧微屋子里,钟碧微的情况可不一般,这位好像是去挡了剑还是挡了刀,总之原本过几天就能回家修养的伤,现在非得在药馆再待个把月不可。伤在手上,而且伤了主血管,好在经过处理后血已经止住了。
再看时阿容禁不住摇头,心说整个院子里就这位伤得最重,那些个侍卫看着满身是血的吓死人,可是论起来还没有钟碧微伤得重:“钟小姐,你这伤可比来的时候还重了,别人总是越治越好的,你这可是越治越伤重了,回头让我怎么跟你的家人交待。”
“不碍事,家里也不至于为这些事计较什么,盛药令已经很尽心尽力了,这也是方才沾上的。刺杀也不是盛药令能预料得到的,也怪我自己不小心,要不然也不会让盛药令为难。”钟碧微说话彰显一得有些虚弱,也是,刚才毕竟流了些血,而她本身又带伤在身,现在怎么会不虚弱。
“你歇着吧,少说话多睡,待会儿我会让人给你送些补血益气的汤药来你喝了就睡别的事儿什么也别再管了。既是我的病患就要听我的管,要是都像你和安亲王似的,那这药馆就不用开门儿了。”阿容这话说的是,收着你们俩个就够了,个顶个的不打算痊愈回家,好像药馆里有啥捡似的。
等安置妥当了钟碧微,阿容才叹着气从屋里出来,抬眼看了四周一眼,不见谢长青。好在安亲王和谢长青坐一块儿,那是一个如钢一个玉,想不看见都难。阿容倒没急着进去,而是在原地儿想了想事儿,她也不是猜不透这其中的因由,只是懒得想。
现在一想,怎么也能琢磨出点儿味道来,于是勾起个笑脸就往正屋走,再看坐在屋中间儿的两男人,那心照不宣的意味不更加明显了:“钟小姐的伤已经无碍了,安亲王可还好?”
“没什么不妥当的,辛苦你了,小姑娘本应该多睡,没想到今夜是三番两次惊动了你们。眼看着就要天亮了,赶紧回去补觉吧,长青也去歇着,不会再有人来了。”安亲王细数了数,今天看到阿容估摸着快十回了,自家表妹这药令做得真可谓兢兢业业了。
这夜散场,次日再起来就是午后了,阿容揉着眼睛从屋里头出来,大太阳一晃眼差点把眼泪都给激出来了。摸了摸肚皮觉得自己饿了,洗漱过后就去灶房里找吃的,半道上还见着了安亲王院里的药女,顺便问了钟碧微和安亲王的伤势。
“还在睡啊,那也好,等他们都醒了再说,这俩折腾人的也早该好好睡了。”阿容心说你们再不唾,我就撑不住了。
用过了饭去前院看了几名病患,没过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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