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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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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药材全部复原出来。就算知道全部药材的药名,不知道药性、状、味,那也是徒劳无功。”

低头想了想,阿容恍然间明白,她还没有看全药书,因为民间的药书大都只有性、状、味有记录的四千多味药材,而剩下的那一半性、状、味不明了的就没有记录。长安药山里的药虽然全,可她还没来得及看到那些上去。

“没有人去试吗?”药师们都对药如痴似枉,不可能放着几千味药空在那儿没用,肯定也有神农这样的人去尝尽百草,分明性状味。

“乡间百姓们倒有些土方子会用到那些药,当然,也有些大胆的药师会用这些药。卫朝立朝百余年来,可用的药材从三千余味到四千余味,剩下的要么不常见,要么不常用。就拿昨天要换的千霜叶来说,就是几十年前一位药师辩出来的性状味。”谢长青其实也老动那四干多味药的心思,但一直没有多大的进展。

闻言,阿容点了点头,这时他们俩正好出了门站在一树木药花下头,像木药花就是正月里开的,这时候木药花已经落尽,枝上开始萌着小芽要长叶了。

看着头顶的小芽叶儿,阿容指着问道:“木药花的性状味有记录吗?”

顺着阿容的手看着正冒着小小绿意的木药花树,谢长青摇头说:

“没有,木药花民间常用来医妇疾,闻是活血清宫的药,若女人经血不畅,取干花一朵泡水服,连服三个月,即有改善。不过不是谁都能服得,民间也常有喝出问题来的例子。”

原来木药花就是那不明性状味的药材之一,这在现代却是有记录的:“性平味甘归正阳经有小毒,光晒是不够的,要姜制。与草桑子、白叶不宜同服,行经期不宜服,孕期不宜服,体寒着不宜服。…”

看着阿容张嘴就说出一大堆来,谢长青愣神后只剩下了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

“长青,恐怕还有很多不明性状味的药材我都知道,至于能补足多少,我现在也不清楚,要看了总纲才知道。”阿容倒也老实,而且她现在也明白一件事,她想干的很多事都需要谢长青帮忙,如果没有谢长青在她旁边压阵,只怕是要寸步难行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如果说看书看来的,这普天下的药书、手札我也看得十有八九了,怎么我没有看到过。”谢长青这回的意思很明显了.那就是别跟我说看书看到的,别让书再背这黑锅,你得明明冉白透点儿底出来,别老是成天憋在自己脑子里胡思乱想。

他的意思阿容也明白,可实话哪能说出来,那是做梦都不能往外倒的事儿。一边想治病救人,一边是不能交底,于是又要编瞎话忽悠人么!

可是一个瞎话要更多的瞎话来圆,她可不希望有一天被点破了,到时候更没法解释:“可不可以不问,因为我很难跟你解释我为什么地知道!”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谢长青只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拂顺在耳后,然后猛地凑到她面前来,几乎就快要脸贴着脸了。一时间,两人的鼻息都清晰可见,却都是浓浓淡淡的药气。

正在阿容发着呆的时候,谢长青的食指拂过她的眉眼,良久了才说道:“不想说就不说,别皱着眉,小姑娘家天天苦着张脸像什么“真的可以不用说?”没来龙去脉的谢长青就不担心么,阿容这样一想又觉得自个儿真是找虐,人要疑了她自个儿操心,人不疑问她又替人操心。

“这回你倒不打算编话敷衍我了,看在这份上.不说就不说吧。”谢长青一句话点明缘由,要是阿容继续编辑个话来搪塞了,他也就由着,可是她不编辑,于是他心里就有点小小地喜悦在那儿来回转悠。

可是阿容不喜,她只惊,惊吓的惊:“原来你一直认为我老编话敷衍你,虽然有时候确实是编的,可我那也是不得已的,有些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她这表情,谢长青连摇着头,挥了挥手说:“好了好了,我也没问,谁没有点不好说的事,只要要出了什么麻烦,记得跟我说。一个人藏那么多事儿,你也不会觉得累得慌。”

或许是靠得近了些,谢长青竞觉得眼前的姑娘越来越好看了,那眉如染黛眼似含波小模样,只让人觉得犹中是穿梭在一片波光潋滟里。

恰在这时风起了,几片叶被风吹来,有三两片自阿容的发间额间拂过,惹得阿容有些痒痒地动了动眉头,这就要伸手去抹。

却又猛然间发现,谢长青和自己也太近了,她的手一抬,没先抹着自个儿的额头,却先碰着了谢长青的眉眼。这场面让阿容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那手指就那么停在了谢长青的眉眼间,还真有些搅动了一池春波的味道……其实不光是阿容反应不过来,谢长青不一样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得阿容的指尖碰触来,犹如兰花拂面一般。在凉风中,指停在那儿,就如眉眼里结了露珠一般,有些清亮,却有露珠不及的柔软。

就这时刻,不论是拥抱抑或亲吻,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当此花好风好时辰好的晨光里。

这时阿容眨了眨眼,讪讪地收回手指,羞涩地笑了笑,脸上便如同被霞光染了一般,自有胭脂花瓣所不及的瑰丽。谢长眉眼一弯,那露珠一般的微凉感已经渐渐地滚烫了起来,原本就那么近,原本就气息交缠在一起,再轻轻一吻掠过额、脸,及至那温软的唇瓣,只轻轻一扫.并不多作纠缠。

却也只需要这轻轻地一扫,两人再回过神来时,便各自尴尬上了。

这两个人,或在平时是两个可以成事谋事的,这时却像两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还是做了大人才能做的事情的孩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两人又同一时间笑出声来,笑声像阳光下的一朵迎春花,灿灿的一开春天便来了。

“声声,药材总纲回头我让人再给你备一本,你先看熟了,等我下回再来扬子洲,就陪你去野山采药。”谢长青心情大好,尤其是看着阿容侧过脸去,满脸泛红的模样时,更觉有些东西似乎在胸臆间生长一般。

看着谢长青由里到外笑得真切,阿容的脸就更红了几分……好在谢长青的话正好说在了她感兴趣的地方,正好让她把尴尬劲儿扔一边,她就点了点头说:“想,好……你要回京城了吗,你还来扬子洲?对了,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京里的事到底怎么样了。太后和姚太夫人就这样过了吗,难道都不追究的,那可是太后和姚太夫人啊,又不是寻常的路人,而且你来得也古怪……”

于是阿容啊,你是才发现自己这么后知后觉对不对,真是个迟钝的姑娘啊!

风雨前夜之旧宅子与故人笑而不语有时候是个很意味深长的词,阿容这会儿脑子里就晃动着这句话,因为谢长青对她大串地提问给的反应就是笑而不语。她猜啊猜不着,然后带着满脑袋疑问,却在转身时发现她今天大清早的就吃了亏了。

先是被啃了占了便宜,然后还被忽悠了,这也该叫忽悠看人恒忽悠之吧。泪奔,阿容戳了戳自己的脑袋,心说:“猎八戒怎么死的,将来你也怎么死吧你!”

药师论坛在下午开始,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只是现在这论坛也已经被仪式化了,甚至每到这时候会有各地外出的药师专程赶过来。药师们再捎上一两个徒弟,扬子洲就热闹了起来,这热闹可让扬子洲的百姓高兴,来的个顶个是天下垂名的大药师,就算是随侍的药令,那也是名声大震的。

扬子洲的百姓最近幸福啊,随便走出门,碰上的不是药师就是药令,要有什么不舒坦的,走出门十步八步,谁能碰上个药师、药令的。施药之人吧,多是些心底子厚的,当然来前就交待了,爷在这儿,所以大家伙得好好表现啊,于是碰上有什么病患过来问:“大人,我这怎么了,那儿又怎么办?”

药师、药令们无不是好声好气地回答,所以扬子洲的百姓们最近健康指数增增往上涨,有巡查的官员路过扬子洲,甚至特地上书,把扬子洲的境况大书特书了一番,这且是后话了。

这两天春怀堂都是由各地的药令们坐诊,他们各自擅长的是不同的科目,每天换一个,而且每天都会预报第二天来的是擅长诊治什么病的药令,所以春怀堂名气是越来越大,病患也来得越来越多。

抽了个空,阿容到前头看了眼,还是满满当当的人,又想起今天还有那湿症缠身的病患要来取药,又让小月去准备。但是等到快中午了还不见病患采取药,好在阿容早问明了病患的住处,想着离午饭还有段时间,阿容就干脆送过去。

也巧了,那病患就住在好从前住过的地方.掠过她住的屋子,再往前走个百十来米就是了,在院门外喊了几声,就见那病患的媳妇儿来开门。

“黄药女,您怎么来了?我刚还说待会儿去取药,这不上午去报恩庙还了愿,正想着给您送些果点去,没想到倒是您亲自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劳烦您了。”病患的媳妇儿姓孙,是个利落的,只是腿有些疾,积年留下的,现在已经治不好了。

“也正好顺路来看看,我有个朋友,从前在这边待过。”把药给了孙大嫂,阿容准备进屋去看看病患的情况。

却听得那孙大嫂说“你说的是我们屋前头几个姑娘吧,听说有两个姑娘现在也当了药令,一个姓盛,一个姓柳。还有两个姓江的姑娘也在连云山做药女,申秀才的姑娘也是吧,没想到这地方还出了这么几个姑娘,我们这的人都好传这事呢。”

“嗯,两个小江姑娘都是很熟的……”说罢一声长叹,从前有很多人都是很熟的,只是现在越来越生了而已。

“要我看啊,不如您,那盛药令还听说将来要做连云山的当家奶奶呢,就是您隔壁那春怀堂的盛药令。她们谁也没有您的善心,施药救人要有菩萨一样心肠,她们没有,您有。”孙大嫂说这番话,多半是出自真心,当然也有小半是受了阿容的恩慧,当然要捧一棒。

菩萨一样的心肠,阿容听完“嘿嘿”地乐了几声,这叫当面听着人说自个儿的“背面话”。要换句简单点的来说.满足了她即要做圣人,又要揣着这个往死里“作”的想法儿。

“孙大嫂,近来大叔是不是走路好些了.千万不要让他去水上,一时一刻还没关系,要是出海可万万不成。”

听着阿容的话,孙大嫂连连点头应道:“听您的,爹这些日子虽然能走了,我们听您的话,连水都不给碰。倒是爹自个儿常想去出海.都被我们劝住,您放心,有我们看着爹,爹是出不了海的。”

诊过了脉阿容就起身要走,孙大嫂用小篮了好些果点塞给她,阿容见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些自家做的小点心,就收下了。好吧,她得承认这些东西正中她的死穴,她就好吃这些个小点心。

提了点心出来,路过从前住过的屋子时,却惊然发现屋院被收拾一新,里头似乎还有人。她也没多想,下意识地就推开院门走了进去,才迈了几上,就有个小娃娃“滚”到了她脚边,接着她的腿就叫:“姐姐。。。”.姐姐?阿容看着那小不点儿,蹲下来戳了戳小娃娃肉肉的小脸说:“叫姨。”

那小娃娃倒也乖觉,眨巴眼再眨巴眼,似乎觉得形势比人强,麻溜地张嘴就改口叫了一声:“姨……”

正在阿容要应的时候,从屋里走出个妇人来,嘴里称着:“荣儿,你这孩子真是没规矩……”

这一声让阿容愣在原地,从屋里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阿叶。她刚想开口叫,却发现自己这时候易容得自己都认不出来,何况是阿叶。

再一看自己身边那小娃娃,竟然已经自已吃上了,可不就是刚才孙大嫂拿给她的果点。阿叶见这状况连忙上前来把那小娃娃抱了起来,略带着些歉意的说:“这位大姐,孩子不懂事,真是对不住,要么我叫人买一盒点心给您?”

“不用了,本来就是自己吃的,孩子喜欢吃就让他吃吧。

”阿容笑眯眯地看着那小娃娃,知道他的名字叫胡启荣,他的父亲是当朝的七品,外放在红洲做官。

“谢谢大姐,您是来找人的吗?”阿叶见来人穿一身连云山里制的衣袍,当然就认为这位可能是来找人的。

“倒也不是,是来找地方的,这里有好几个姑娘在连云山,我和她们也顶要好的,顺道来看看。”其实阿容也不止来一回二回了,只是没从自个儿屋前过而已。

这庆说得阿叶低了低头,叹了口气说:“地方还在这,人却找不见。说起来,阿容却一直以为是阿叶不愿意找她认她,怎么现在听着却像是自己不认人了似的:“怎么会找不见,这屋子不是盛药令从前住过的么?盛药令眼下在春怀堂挂馆,想见不是挺容易的。”

却见阿叶一笑说:“如今我在尘里滚,她在云中坐,哪能再去找她。而且她也忙,每天进进出出的就没个停歇的时候。这样也好,她从前就心软,现在做了药令,正好趁手施药救人,可不全了她那份软心肠嘛。”

“其实也可以见的……”

“不见也好,见了说什么呢,当年是我把她们晾在了门外,现在又何必再见呢。”阿叶说完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指着屋子说:“你既然是来这里看看的,就四处瞧瞧吧,说起来也是那位爷有心,这里连云山已经买下来修茸过了。我也是路过来看看的,也该走了。

买下来了?阿容这下心里就更嘀咕上了,谢长青到底在玩什么,像是玩得挺大似的。'。电子书:。电子书'

四处看了者,倒只是修茸,并没有推倒了盖砖木的,这修旧如旧的小茅屋感觉还挺田园风光的。门口要再养群小鸡儿,晒点豆子辣椒什么的.那就更加田园了。

“还成吧?”

这三宇儿让阿容不由得指着谢长青的鼻子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没跟着你,你的行踪我比你自个儿还清楚,这是姚家的地盘,你干什么都有人暗里护着,要不然你以为我们能放心你一个人在扬子洲待着。“谢长青看着她惊讶的模样,不由得直笑。他心想,姑娘别说你易容成这样儿,就是把自己抹上几十层泥装成菩萨摆案上,咱也能把你认出来。

敢情她就没点隐私,就想披着面具做点不留名的好事,满足一下自己的圣人癖,还恰被谢长青看在眼里了:“为什么买下这里又修茸了?我怎么觉得你有把扬子洲当大本营的意思,打算以后就把根扎在这儿?是不是觉得京城里风雨飘摇不安稳,这里天高皇帝远,远离权利中心,把底安在这省心?”

“别猜那么多,到时候就明白了,你这简单的脑袋,别想那么多复杂的事。每天想着点药材就够你折腾了,那来地么多事。”谢长青依旧不答她,京城里现在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透的。

“不说就不说,现在不说以后说给我听我也不听了。”瞧瞧,阿容姑娘终于恼羞成怒了。

“乖,别急。”

一听这三个字阿容更悲愤了,看这语气,多么像是在哄不安份的宠物啊!

谢长青揉揉她的脑袋说:“走吧,吃过饭药师论坛就要开始了,你总不能让药师们等你一个吧。”

“我有特权!”

见她这着恼的样,谢长青特纵容地说:“好好好,那就让药师们等你.你有特权。”

。谢长青!”

“嗯”

“我不管你做什么,有什么危险,要囫囵个地脱身,别让自己陷入险境。关键是做人要负责,得有信用,不能抽一冷子就不见了人影,要那样我会诅咒你一辈子的。”

自这一年开始,药师论坛除了一月一次的小型聚会,还会在每年的二月初一到扬子洲来,举行为期一个月的义诊、讲座及论药大典。也是从这一年开始,扬子洲的二月被命名为长安月,随之而来的是二月的盛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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