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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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局已经开始。
进藤光吁了口气，刚才居然中盘负，让他觉得有些丢人——即使对手是超强的佐为。
“不管怎么说……中盘负实在是丢人啊！”进藤光捏了捏拳头，决心这次至少得和局……
藤原佐为轻轻摇了摇折扇，微微眯起眼睛。
刚才若不是抢断中部，输的可能是他。
“佐为，换你下了。”进藤光等了许久都不见佐为落子，提醒道。
【啊……】佐为惊醒，抱歉一笑。右手从滚银边的长袖里伸出，捏着五骨蝙蝠扇轻轻一掠，骤然点在右上角的星旁。（这是佐为视角。对进藤来说是左下角。BY作者）
【第1手，十七，16！小目！】
“啪！”进藤光的手从左侧的棋盒中飞速取了一个黑子，轻快地点在自己这边的左下角小目上。
手势，一如既往地漂亮！——这是佐为的评价。
紧接着，进藤光又高高举起一颗白子，猛地点下！气势如龙似乎，“啪”地一声在棋盘上炸开一道星光。
佐为微微一惊，旋即嘴角轻轻掠起。
（第2手，四，17吗？想用那套开局吗，小光？既然如此，那我就成人之美吧！）（注，佐为说的第2手，按的可是他的视角……）
【小光，第3手，十六，3！】五骨蝙蝠扇掠过棋盘，在自方右下角的星下方猛地一点！
“啪！”进藤光替佐为点了一子后，冷冷地盯住了自方左下角一处，左手飞速向装白子的棋盒摸去。
“第4手！五，2！小飞挂角！”（再注，小光视角）
【第5手，三，4！左下角，小目！】（最后注，佐为视角）
……
直到第9手，进藤光终于等来了佐为的那一手——
【第9手，五，4！左下角，小尖！】
由藤原佐为……本因坊秀策的绝世开局——秀策流终于形成！
【小光，你满意了吗？】藤原佐为温和地笑着，充满期待地看着沉思的进藤光，【来吧……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偶然总是很多的。尤其是当每一个故事就要达到高潮的时候，这种“偶然”的出现性就会相当高。
现在就是如此。
“小光，下来吃晚饭咯！”奶奶和蔼的叫声飞了上来。
“知道了！等一下！”进藤光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回头抱歉地看着佐为。
【去吧去吧……】佐为笑着甩了甩超长的衣袖。
进藤光感激地点了点头，不过突然他想到——
（我们之间……还需要感谢吗？）
于是只是露出笑容。
“佐为，等我一下哦，很快我就会回来的！不许作弊！”进藤光嘿嘿一笑，转身跑下了楼。
【知道了，小光你快点吧——等等，最后那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喂！】佐为反应过来，不满地嚷嚷道。
“小光你怎么才来啊，爷爷奶奶等你半天了……”是小光他爸的埋怨。
“咦，爸你也来了！”
“哼……”没等小光他爸回话，小光他爷爷就很不满地哼了一声。
……
下面开始热闹起来。
佐为自然是没等到进藤光的回答。
他静静地坐在棋盘前，泛着光华的修长的手，捋过一个个棋子，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能感受到棋子的光滑。
曾经的一幕幕掠过眼前……佐为轻轻张口，指尖一顿，陷入了沉思。
窗外，那只青鸟扑腾一下翅膀，刷地一声就冲上了云霄，掠过这片大地。
几片青色的羽毛飘扬而落，在空中闪现……
【万能的神啊……谢谢你。】良久良久，佐为终于抬头，望向远方的青羽，开了口。
【这是我选择的路，纵使失去一切，我也不会后悔的。】
【因为……】
【我想下棋……】
【我想下十局，百局，千局！无止无休……】
【我想和小光下棋……】
【我想和小光，一起达到神乎其境！】
【所以，我不后悔！】
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一只青鸟猛然掠过佐为的视线，又在一瞬间遁入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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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局　赢你50目（1）
第4局赢你50目（1）
饭桌上，摆满了进藤光爱吃的饭菜。
“小光今天就放开胸怀来吃吧，哈哈哈，庆祝北斗杯结束！”进藤爸爸高兴地对着进藤爷爷举起了酒杯，“来，他爷爷，我们也来干杯！”
“好咧！”进藤爷爷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跟进藤爸爸碰了碰杯，一口饮尽杯中的白酒。
“好了你们爷俩，吃菜吃菜！别一会儿醉倒了他爸开不了车……”进藤奶奶连忙劝阻，一边给进藤光夹了个鸡腿，“来来来，小光，多吃点多吃点！下围棋很费神的，多补补……”
进藤光连忙点头，笑呵呵地吃着。
尽管天气微寒……心中却暖腾腾的。
……
“我吃完了。”进藤光站了起来，正要把碗端到厨房去。
“对了小光，”进藤爷爷忽然开口，一手捏着筷子轻轻晃了晃，“待会……我们下一局。”
“哦？”进藤光有些愣然。
进藤爷爷顿时拉下了脸，“那笔帐还没算完呢！怎么小光你怕了吗？！”
“哇爷爷，这是你自找的啊，我今天要赢你二十目！不……就赢个五十目好了！”进藤光嘿嘿一笑，大叫道。
“什么什么，你这个孙子怎么能这么不给面子爷爷啊！”进藤爷爷皱起了眉头。
“哈哈哈……”进藤爸爸和进藤奶奶在一旁看得直乐。
进藤爷爷真是相当效率，很快就吃完了饭。
“拿棋盘下来！”松了松筋骨的老人大声嚷嚷道，“快点快点！”
进藤光忽然想起自己跟佐为的对局还没完……
（算了……佐为的话，应该没关系的吧？反正对局我们都记着，晚上再复盘好了。嗯，先把爷爷给干掉！）
进藤光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应了一声：“知道了，马上就下来！”
踏踏踏地上了楼，来到房间里，进藤光看到佐为正出神地望着窗外。
一缕，一缕的风，吹拂过。
一缕，一缕的紫发，飘飘扬扬……
佐为浑身泛着淡淡的白光，焕发异彩的双瞳遥望远方，嘴上念念有词，隐约可以听见“第10手黑扳”“第11手白反扳”“第12手黑挖，妙手！”之类的围棋对战术语。
进藤光不禁皱起眉头，本来想开口打断佐为这样怪异的状态，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喉间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佐为，难道你这，你这是……在进阶吗？】
进藤光慢慢地走到佐为的身后，抬头。目光穿过佐为，揽尽八方……
一秒……十秒……一分钟……五分钟……
“啊啊啊！佐为！”进藤光突然抓了一把头，烦恼地叫了起来。
【哇！】藤原佐为吓了一跳，猛地转身，手捏着扇子上下摆晃，【哇哇，小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什么时候又站在人家后面啊！怎么也不说一声！】
进藤光撇了撇嘴，郁闷道：“我看你在这望了半天，就过来看看，可是我也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啊。到底你在看什么啊，那么认真。”
藤原佐为已经平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呵呵，没什么的。】佐为微微眯起眼睛，【到时候，小光自然也会这样做的。】
“到时候？什么意思啊？”进藤光盯着佐为的双眼，企图从中找出些许信息。
藤原佐为目光移到棋盘上，走了两步，温和地笑道：【我们继续下棋吧。】
“呃？这个，佐为，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跟爷爷下？”进藤光抬起手挠了挠鼻尖，“晚上我再跟你下好不好？拜托了……”
藤原佐为心中忽然一痛，皱了皱眉。
隐约间，他看到了什么。那是曾经的光景……他消失的前一刻的光景……
【嗯。】闭上眼睛吐了口气，眉头松开，佐为淡然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小光你要快点啊！】
进藤光微微眯起眼睛，竖起三根手指头。
“佐为，给我计时吧，如果我不能在这个时间内让爷爷认输，我就带你去找塔矢名人！”
【哦？！】藤原佐为眼前一亮，不得不承认这个承诺相当有诱惑力啊，【好！小光，快走快走！】
佐为大叫着推搡着进藤光，双腿居然微微离地，貌似快要飞起来了……
“错觉吧，一定是错觉吧……”进藤光擦了擦汗，抱着棋盘就匆匆下楼。
盘腿坐在沙发上喝着闷茶的爷爷，看到进藤光跑了下来，顿时一拍沙发大叫起来：“小光你怎么那么慢啊，爷爷的茶都凉了！快点快点！”
“爷爷你已经等不及要输50目了吗？”进藤光微微眯起眼睛，搬了一张椅子坐在爷爷对面，把棋盘摆上。
进藤光一边把棋盒打开，一边问：“要让几子？”
“这是什么话！”进藤爷爷非常愤怒，底气十足地喊道，“我可是长辈！让你三子！”
不但进藤光愕然，他爸，他奶奶，还有进藤身后的佐为，额头上都冒出三条黑线。
…
“他爸啊，他爷爷可能真气糊涂了……”进藤奶奶偷偷地跟进藤爸爸说道。
进藤爸爸放下手中的报纸，点了点头：“嗯，妈，你说我要不先替小光把钱给垫上？不然爸的状态回不来，可能真要输50目给孙子啊……”
进藤奶奶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道：“哎，74目都输过了，也不差这50目了……”
进藤爸爸：“……”
…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进藤光咽了口吐沫，艰难地笑道：“爷爷，你就不要耍你孙子我了。”
“谁耍你了！来吧，我让你三子！快放子！”进藤爷爷的脸憋得通红，狠狠一拍沙发吼道。
进藤光认真地看了爷爷一眼，才一把抓过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狠狠往嘴上一抹，从棋盒里掏了一个白子，高高举起，猛地点在边角上！
【一，1？】佐为皱起了眉头。
“居然放在（一，1）上？”进藤爸爸“啪”的一声合上报纸，惊讶地叫了起来，“小光，你……”
进藤爷爷也是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小光，你……”进藤爷爷不满地皱起眉头，“你……是看不起爷爷我吗？”
“不，”两手撑着双腿，一脸认真的进藤光对爷爷摇了摇头。
“我是认真的！”
一片樱花轻轻地粘在了窗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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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局　赢你50目（2）
第5局赢你50目（2）
【慎重考虑后，决定所有对局均采用进藤光视角，前提是进藤光在场。特例会附注说明。BY作者】
进藤光执白先行，第一手……一，1。
他没有答应爷爷下让子棋。
“你……”进藤爷爷愤怒地瞪着孙子，但进藤光丝毫没有退让。
长叹一口气，进藤爷爷从棋盒上拣出一粒黑子，狠狠地落在右上角的星上（进藤光视角）：“算了！来吧！”
进藤爷爷执黑，第二手……右上角，星！
对于进藤的第一手，只要进藤爷爷有心去打，可以直接占据整个左下角。可进藤爷爷亦不肯占孙子的便宜，这才有了第二手。
进藤爸爸摸了摸下巴，发出“嘶”的一声怪叫，“这爷孙俩怪有意思的……”
二人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完全不理会进藤爸爸的吐槽。
进藤光从容地点了左下角的星。
“第四手，又是星吗？”进藤爸爸饶有兴趣地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支着下巴看爷孙俩下棋。
（平时工作太忙，没什么时间陪小光，不知道他的棋艺……到了何等境地了呢？）偷偷瞄了一眼进藤光，进藤爸爸微微一笑。
“第五手，星！”进藤爷爷“啪”地一声点下一子。赫然是左上角的星！
藤原佐为微微眯起眼睛……
【50目吗？】
“啪！”进藤光高高举起手中的白子，第六手倏然点在右下角的小目上！
【也许……】
“第七手，五，3！小飞挂角！”进藤爷爷的手掠过棋盘，重重地点落在，进藤左下角的星的右下方。
微微眯起眼睛，进藤光笑了。
“爷爷……先手是我的了。”
“啪！”
白第八手，五，6！大飞！
【真的有可能啊！】藤原佐为轻轻一摇折扇，微风随之而起，掠起进藤光的一缕发丝。
“这一手……”进藤爷爷捏了捏下巴，开始沉吟。
进藤光目光在棋盘上摆动，心中对于棋局的走向已经摆出了三种局势。
“佐为，看着吧，”进藤光灼灼的目光射在他即将落子之处，嘴角微微一勾，“看着吧！我没有辜负你的教导啊！”
“可恶！”进藤爷爷大叫一声，“啪”地一声点了一子，“第九手，六，4，二间高挂！”
……
从第一刻让爷爷烦恼开始，进藤光就掌控了全局。
“先手！居然一直都是先手！”进藤爸爸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暗暗惊呼。
进藤光从容镇定，面对爷爷的步步紧逼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开始露出笑容。
【小光，别怪我没提醒你……】藤原佐为望了望右面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2分49秒了。】
【放心吧，佐为。】进藤光在心中嘿嘿一笑，【我已经赢了四十九目了。】
双方已经布局完毕，而进藤光也推演完了第三种局势的最后一手。
无论怎么推演，他都发现，自己绝对会赢50目以上……
现在，已经到了中盘了。
进藤爷爷拿着刚才趁着上厕所拿来的折扇，不停地扇着风；更是拿着手帕不停地擦着渗出的冷汗。
他颤抖的手捏着棋子，慢慢地移到棋盘的上方，轻轻地放下。
“啪！”
“这……不好！”放开手后，进藤爷爷在心中痛呼起来，他居然下错子了！
“有破绽！”进藤光的笑容已经完全绽放。
【佐为！】他在心中轻呼了一声。
【你知道吗？】
他从棋盒上挑出一颗白子——
【曾经跟你下的每一局……每一局……】
缓缓举起——
【曾经看过你下的每一局，每一局……】
慢慢地掠过棋盘——
【曾经跟你争论过的每一子……】
突然顿住。
【我全都记得！】
“啪！”
【所有的一切，我全都记得啊！】
进藤光点下白子的那一瞬间，耀眼的光芒倏然间从棋盘上爆发了——只有对局中的二人，才能清晰地看到！
【佐为，你看到了吗？】
藤原佐为突然紧紧地握住了折扇，眼中放出耀眼的光芒。
【你与我的一切……都在这一子上啊！】
进藤光收回手，用无比怀念的目光盯住了那一子。
后来这一局被某个在窗口偷窥的小孩用手机拍到，并流传了出去……
那一手的光辉，对于初学者来说，是无法窥探到的。
唯有那些中高段的棋手，后来看到这一手以后，惊颤得从椅子上蹦起来。
其中有着让进藤光，听着可能是最顺耳的一句评语——“喂？！执白的那个，他是本因坊秀策吗？不对吧，能下出这么好的一手的人，为何第一手居然下一，1啊！！！”
让我们无视后面那句评语吧。
回到现在的局面。
进藤爷爷紧紧地捏住了拳头，不停地用手帕擦着冷汗。
进藤爸爸甚至忍不住开了口：“爸……你还是……”
“别吵！”进藤爷爷一口回绝了进藤爸爸的劝告。进藤爸爸只好悻悻地起身，叹着气走到厨房帮进藤奶奶洗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滴答……滴答……滴答……”这一刻静寂得，连挂钟的秒针那细微的振动声响都能听得见。
“我……”进藤爷爷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我……”
“啪啦……”进藤爷爷的手狠狠一抖，抓着的黑子瞬间掉落在棋盒上。
“我认输！！！”进藤爷爷深深地低下了头，终于大声地吐出了这句话。
进藤光轻轻吐了口气，按住茶几面，缓缓起立。
——此局，进藤光VS进藤爷爷。进藤光执白先行，中盘胜！
“嗒！”
秒针刚好顿在“12”的字样上。
【时间刚刚好啊，小光。三分整。】藤原佐为微笑着迎接进藤光的胜利。
进藤光微微一笑，道：“承让了，爷爷。”转身走向楼梯，看着佐为。
二人的目光猛地对碰，双方的斗志顿时激昂起来。
【好了！小光！你已经跟你爷爷下完了吧！到我们了！】藤原佐为不知怎的，此刻，他的胸中竟然燃起了一股豪情。
【嗯！来吧，佐为！】
进藤光毫不畏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