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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光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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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那种水乳交融的气氛,让人看了嫉妒。他们已经尽量掩盖锋芒,不惹人注意,但奇怪的是,这么多人当中,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梦天!”纳兰性德靠近秋梦天。

“嗨!你来了!”秋梦天似乎吓了一跳,瞥了眼她身后的纳西斯,然后稍稍尴尬地微笑说:“啊!这位是纳西斯。”

纳兰性德伸出手说:“久仰!我是齐容若。”

纳西斯也只好伸手寒喧说:“久仰!”

百闻不如一见,眼前这个人果然有股摄人的气质,纳兰性德心里想。他脸色微暗,一种属于男性自尊受挫的感觉,使他的神采灿烂不起来。

“梦天,”他说:“我们出去走走透透气好吗?顺便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这……”秋梦天又看了纳西斯一眼,然后点头。

两人沉默地走出会场。他们的身影才消失,纪莎莉就不知打那个角落冒出来,现身在纳西斯面前。

“嗨,好久不见!”她对纳西斯展露一个最迷人的媚笑。

纳西斯没有回答她的招呼,她不死心又说: “没想到你对摄影展也有兴趣,唉,我说错了,是对照片中的女孩有兴趣,我倒忘了你们的关系!”

这句话果然引起纳西斯的反应,他皱着眉看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终于开口。

“没什么?”纪莎莉得意地扬扬手中的牛皮纸袋。“不过,既然你对摄影这么有兴趣,我想请你看看这些东西。”

她将牛皮纸袋直直地递给纳西斯。

“技术很不错吧?人物的表情栩栩如生,”纳西斯观阅的当口,纪莎莉像在解说什么杰作似的,配合他翻转的速度,一张一张解释说:“看这张,线条多细,几乎连细胞都看得见!还有这张,连背景天空的小鸟都那么清晰。哎呀!这张可惜暗了些,不过,角度取得真好!你看……”

纳西斯沉着脸,将照片丢入纸袋。“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没什么,我不知道你这么不欣赏这些作品!”纪莎莉笑笑地将纸袋由纳西斯手中抽回来。“不过,如果你不赶时间,又没有其他约会的话,我想我们可以一起用午饭,边吃边谈。”

“既然没什么,很抱歉,我和朋友约好了。如果你不介意,请原谅我失礼,失陪了!”

纳西斯的冷淡让纪莎莉胸腔一股熊熊怒火燃烧起来。只见她温婉的笑脸变铁青了,眼睛也在冒火。但是纳西斯没有看到这一切,他直线步向大门,挺直的背,仿佛在昭示,他拒绝所有的威胁。

阳光不烈,但依然照得人眼花撩乱,一片白花迷蒙。纳西斯走出大楼,瞥见前方不远处的路口围了一群人。场景在扩展,推远一些,拉近长镜头,秋梦天跪在马路上,哭得很哀伤;在她身边,纳兰性德闭着眼,一身的血污,静静地躺在耀映正午日光,感觉像是会烫人的柏油路上。

电梯门又开了。在大楼旋转玻璃门之前,在纳西斯身后不远之处,纪莎莉看着路口正在上演的悲剧,仰头对着正午阳光冷笑起来。那些笨蛋,又把事情办砸了!还有那个傻瓜齐容若,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哼!拒绝她纪莎莉的人就是这种下场!她冷眼瞧着秋梦天和纳西斯,可恨!她绝不放过他们!

“梦天,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从来不曾听你提过你的家人,你也从来不对我说(奇*书*网^。^整*理*提*供)自己的事——在你心中,真的对我这么见外吗?”

走入街头,展现在眼前的,似乎永远是一片白花花的世界。这世界充满了太多的光,随时随地在刺激着人类的瞳孔;感官的世界就是那样,看似繁华热闹,骨子里却让人颤栗着一股不安。说不出是什么,大概为了世界太美丽的缘故,因为生命,不过是天地之逆旅,百代之过客,瞬间与万物同化,而留不住永恒的姿态。

这种不安,转化到现实上,常常成为一种伤感。莫名啊!因为对生命的不确定。然而如果挣跳出形而上之玄,这种伤感,便常落实成对所爱所恋所慕所盼所渴所求,为命运所作弄的无奈。

唉!所有高深、玄秘,关于宇宙、关于生命、关于不解的伟大学问,到最后,都剩下了这声叹息。只有这一声喟叹,似乎才能解释得了人类所有的存疑。

秋梦天就是以这样的一声叹息,回答了纳兰性德。她知道,她陷入了一种胶着的关系。这世界给了我们太多的课题,通常是令我们无能为力的课题,我们没有办法一道一道解答。

纳兰性德简单的问话里,寓含了太多的深意。他在问她对他的心情,向她寻求一种确定,她无能为力,只有回答一声叹息。

“梦天?”纳兰性德抓住了这声叹息。这世界为什么要有光?照得他觉得昏眩。

“我没有亲人,”秋梦天突然很快回答,回得那么急,纳兰性德觉得心脏几乎快要承受不了这种负荷,只想喘气。“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四年多前,奶奶也过世后,纳西斯收养了我,他是我的监护人。”

“他?监护人?就那样?”

照片是不会说谎骗人的。深印在他脑海中的那帧显影,秋梦天侧头看纳西斯的眼光神情,让他感到绝望和心痛——啊,那才是恋人的眼波!

秋梦天低下头。十字路口车声轰隆隆的。车流量并不大,但不知为什么,许是日照的关系,呼啸而过的引擎声,串串轧响的分贝,早已超出让人容忍的极限。她捣住耳朵,又放下,说: “对不起,我无意欺骗你。事情就那样发生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爱他吗?”

绿灯在对岸招手,两人随着人潮越走过马路,马路乍看似沸腾的宽广大河。

“我也不知道。”秋梦天轻轻摇头。“感觉好复杂,很想不想他,却常常不由自主想到他。我想,我真的——是的,我想我是爱他的。”

够了!够了!这世界为什么要有光?太阳为什么要这样照?地球为什么要这样自转?为什么要有星星和月亮?纳兰性德大步渡河,脑海中却不断地冒出这些无聊、毫不相干的问题。

他把秋梦天遗留在身后,大步地跨着。人潮、车潮、音潮——啊!渡河是这样令人血脉贲张的事!

“齐容……”

红色的漩流倒海过来了。秋梦天来不及呼叫,四周水潮的分贝就活络起来。前方纳兰性德渡过了河,猛回头,乍见他钟爱的玫瑰,即将被水潮淹没。

“小心……”纳兰性德扑身挡住秋梦天,水潮吞噬了他,一股巨浪将他卷上天,他的身体朝天空弹跳而起,然后呈抛物线状作自由落体,像在飞一样,随即“砰”一声,蹦落在烫黑金的柏油路上。

“齐容若!”秋梦天奔向他,跪在他身旁。喇叭声此起彼落,“发生车祸了!”,他们这样说着。

“齐容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真傻!”秋梦天哭道。

“因为我爱……爱……”纳兰性德试着想举起手。“梦天……小……小心纪……她……跟……拍……”

誓言因真情而不朽,遗情经殉命而隽永。断了气以后,海石从此为其枯烂。秋梦天晶莹剔透的泪,颗颗滴落在纳兰性德皎美如皓月的脸上。而他,却永远感受不到泪水的温度了。

“齐……”

哽咽在胸口,挥发成泪,句句残入不言中。

这世界为什么要有光?纳兰性德残存的意念最后这样想。他爱她啊!可是世界为什么要有光,照得他这样晕眩,眼前这样昏暗。啊!他睁开不了双眼,睁开不了双眼……

“齐容若……”

哽咽再次在胸口,沸腾成烟,缕缕飘入天听中。

这世界为什么要有光?

“梦天!”一双手温握住秋梦天的双肩。纳西斯越过围兜成圈看热闹、好奇不幸的众生,缓缓将秋梦天牵引出悲怆之中。

“他死了!纳,是我!是我害死了他!”秋梦天哀号,哭声哽咽,尽是自责的悲痛。

“不!那是意外!”

“意外?”

“是的,意外。”纳西斯牵扶着秋梦天。“来!我们回家。”

“回家……”秋梦天茫然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里头空空洞洞。

“对,回家。”

纳西斯招来一辆计程车,将几近失魂的秋梦天推塞进车里。他必须尽快将她带离此地。齐容若为了护住她,撞上车子,在她面前死亡,在她的心中当然引起不小的震撼,甚至可说是很大的打击。她现在已开始恍惚了,眼神也变得十分空洞,罪恶感正在迫使她一步步封闭自己的心灵。

“我害死了他。”一路上,秋梦天一直反覆着这句话。

生命终日会有终尽,天堂与地狱,虽是两种迥异的方式,但殊途同归。只是,不幸依然令人伤痛,所以哀悼早逝,因为惋惜突然断落的青春。而秋梦天哀悼的,只因罪恶,她扼杀了纳兰性德美丽的前景——永远的毁灭。

第九章

她持续最先的沉默恍惚,饭也不吃,课也不上,觉也不睡,每天只是坐在阳台上,倚着栏杆,看着楼台下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有时她会抬头看天空,青天上,纳兰性德在对她招手。

“听着,梦天,”纳西斯强迫她离开阳台,锁上落地窗。“那不是你的错,完全是一场意外!警方报告说得很清楚,违规驾车,畏罪逃逸,酿成那一场悲剧。你不要太自责了!这些日子你一点都不爱惜自己,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都是我害了他。他如果不救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不幸了!”

纳西斯屏气凝神,试图寻找适当的语汇安慰秋梦天。这些日子以来,她不吃不喝不睡不言不语不笑不泪,几乎摒绝了七情六欲,完全失去了生气,成了行尸走肉一具。

“梦天,听我说!我知道你为齐容若的死感到自责难过,你以为是你害死他的——不错,事实是发生了,他的确以他的命换回你的生。可是,梦天,即使你再这样自责,这样自虐,也换不回他的重生。看你憔悴成这样,教他看了,情何以堪?你想,他希望你这样消沉悲伤,毫无生气吗?不,他一定希望你活得更快乐!”

“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自己?”

“我总觉得自己亏负了他……”秋梦天低叹凄凄。“我知道生命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早与晚而已。我并不是在哀悼死亡,或哀悼齐容若夭折的闪亮。我难过伤心的,是在他死前,我还伤了他的心,让他以遗恨终结这一生。我觉得自已很残忍任性,每每伤害别人到无法挽救弥补的时候,才清楚自己的罪恶——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他明白!”纳西斯握住秋梦天的手。“否则最终那一刻,他不会不顾一切,反身护教了你。情爱的范围有时也能很广阔的,梦天,虽然你不能回报他同样的深倩,但他的内心必定已存有一份释然。”

“可是……他终究是为我才死……”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相信,他一定不希望你以这种憔悴的模样去偿还。难过、悲伤、流泪,这些情绪对他来说,都已经了无意义!梦天,自责并不是赎罪最好的方式,如果你不能替他活出原来属于他的闪亮,那么,他的付出,他对你的那份心,就没有意义了。”

秋梦天凝眼对窗,白云在天际,她似懂非懂。

“很难。”她终于叹声说。

“是很难,但总比一味地自责、哀悼好。”纳西斯打气地拍拍秋梦天的肩膀,拉她起身。“好了!去洗个脸,我煮了些粥,趁热把它吃了。”

“嗯。我想吃蒸蛋,你煮了吗?”

“有!”纳西斯安心地笑了。看样子,秋梦天是恢复了正常。“快!快去洗把脸,看你一脸脏得跟小猪似的……”话声未落,电话响了,纳西斯催促秋梦天说: “去!快去把脸洗净,然后把粥吃了。我去接电话。”

秋梦天嫣然一笑,离开客厅。纳西斯微笑看她走开了,才接了电话。

“喂……我就是。嗯……我知道——很急吗?……好吧!我马上过去。”

他挂上电话,微微皱眉。这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可是也没办法,生活总是随时会有“要事”!

“纳西斯,蒸蛋在哪里?我找不到……”厨房传来秋梦天的声音。纳西斯走进厨房,从保温锅里端出蒸蛋放在桌上,顺势敲了秋梦天一记。

“小懒虫,蒸蛋在这里!”他笑了笑,又接着说:“梦天,刚刚系主任打电话来,说有要事找我,我得去一趟,可能晚一点才会回来,你一个人在家要乖,晚饭我如果来不及回来做,你就先到外面吃了,懂吗?别傻傻地等我回来。”

“嗯,我知道。”

“这样才乖!我走了。”纳西斯在秋梦天额上轻吻一记,微笑摆摆手,离开厨房。

蓝灰色天王星平滑驰停在理学院大楼前的广场上,车内悠扬的“只有寻梦去”尾音还在抖哨。纳西斯推开车门,往院长室走去。

院长室里,物理系所三巨头各据一方,气氛凝重地看着纳西斯缓步进来。

纳西斯为这等阵仗感到有些奇怪。三巨头这样坐着等他前来,倒真像有什么严重的事发生,准备来个三堂会审。

他走向最近一个沙发,看着他们,等他们出声。

三巨头我看你,你看我,最后终于由系主任打破沉默。

“小纳,这是怎么回事?”系主任指着桌上的东西问。

三双眼睛,六道目光,齐致盯在纳西斯的脸上,等待答案。纳西斯离开沙发,拿起桌上的照片,秋梦天仰头看他的目光好温柔,正是那恋人的眼波。

“小纳,”留着一髯花白胡须的老院长,以对儿子的口吻说:“今天早上我们收到了这个,有人指控你和女学生在外面同居。我和所长、主任商量的结果,决定将事情先压下,找你来,听听你怎么说。我相信这一定是有人恶作剧,对吧?”

老院长目光炯炯,盯着看照片的纳西斯。他一直很欣赏这个才华洋溢的年轻人,把他当作自己儿子一般看待。他是个开通的老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结婚只是形式,这种事原本没有什么,可是纳西斯前景正好,他可不想让这种小事酿成丑闻,毁掉他最美丽的钻石。

可是话虽这么说,这也必须要看纳西斯本身是否有所觉悟警惕,能不能答应他们沙盘推演好的要求。

系主任和所长也以同样的心态看着纳西斯。在他们认为,研究学问和私生活是两回事,不可混为一谈。可是这社会的道德标准要求得太奇怪,它苛求每个人按照它所刻好的尺寸行事生活,而丝毫不得蹁越,否则便是离经叛道。一旦被扣上违背礼教传统的这顶大帽子,八辈子也翻不了身。一般人是循着这标准活着的,他们才不管你在专业领域的成就如何,硬是把私生活和工作混为一谈,要求你严守清教徒的戒律,清修一如苦行僧。

可是这社会同时也存在另一种古怪、有趣,而且矛盾的现象;台面上的形象只要矫饰得好,清纯、无辜、端庄,满足符合道德把量的尺寸,没有人会管你台面下的事实,是怎么污秽肮脏和放浪形骸。也就是说,只要保密工夫做得到家,就可永保圣人的形象而受人景仰膜拜。小老弟此番不幸被人捉住了小辫子,说实在的,他们也很为他烦恼担忧。

可是,同样地,事情如果想消弭于无形,就端看纳西斯的态度了。他们其实已想好解决方法,就看纳西斯接不接受了。

“小纳。”老院长又叫一声。

“这照片取景还不错,对吧?不过,技术差了点。”纳西斯将照片丢回桌上,抬头正视办公室里的三巨头。“我以为,教学研究工作和我的私生活是分开的。”

“没错,”主任接口:“不过,小老弟,别人可不这么想,他们总希望地球自转下发生的所有一切事情都按照‘名分’的规则在转动。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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