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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我们在相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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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弄假成真,英生真的喜欢上我,那怎么办?”沙昔非狡狯地为她的算计预先铺路。
“英生眼光不会那么低。”卓老太意味深长地瞄她一眼。“真若如此,英生真不小心喜欢上你,也没关系。”顿了顿,淡淡又加上一句。“反正卓家的一切都要由晋生继承。”
这个狡狯的死老太婆,拿话先堵死她!她就不相信卓晋生有那么大的肚子能把卓家所有的家当全都吞到里头去。好算歹算,卓家二少总分得到一些汤汤水水吧!
“这话可是你说的。可别到时候英生真的喜欢上我,你们又要冤枉我勾引他了。”
卓老太又意味深长地瞄她一眼。平淡说:“是我要你这么做的,你放手去做就是了。”
沙昔非点了点头,打算立定协定,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脸带侥幸。
“先说好,这次去,你再像上回那样虐待折磨我,我就不干了!”还是先把条件订好,省受遭殃。
“这个我知道。”老太点头。“还有甚么问题没有?”
没有了。沙昔非左想右想,耸了耸肩。
窗外的夜是盲人的黑。爱情是窗外的夜;盲人的黑,盲人的摸索。不是那么必然的算计。
第八章
长长那条路,还得像万里长长的那条城,一望如无际。太阳晒、薰风吹,万里无云万里天;四处是热的包围,仿佛随时要将人化为氤氲的热气与尘灰。
这时候,顶着热,拖着疲累的脚步,彳亍在这长得永远走不到尽头似的路上,望着四周那莽原似无界处的辽阔,沙昔非不再觉得甚么“数大便是美”了,反而不禁地诅咒。这个卓家光就是土大地大房子大--大有甚么用?还不如钱多金多珠宝多!
她觉得她差不多快不行了。好不容易挨到小桥处,地快快穿过,身子往树荫下的草堆瘫,便软趴了下去。
“阿非?”有个人被当成软垫,压在她的身体底下。叫声中的惊喜万分,没有丝毫不满。
“英生!”实在太巧了,一来就碰到。沙昔非见机会大好难得,索性拿他当靠垫,压在他身上,装得一脸疲惫的倦容,让人不忍拒绝。有气无力说:“对不起,你的身体借我靠一下,我实在累坏了。”
反正她本来就真的累得快差不多了,只是见势利用,算不上是甚么手段。
“没关系,你就靠着我休息一会。这么热的天气,你一路走进来。一定很累。你也真是的!怎么不通知一声,我去接你,你也不必这么累了。”卓英生体贴地为她煽风驱热,语气多是不舍。他的关心。跨越在一个暧昧的界线,成形着一种关于男女的可能。
沙昔非微微闭上眼,享受着他的体贴。
“我怕会太麻烦你了。”躺在他怀中,享受着他体贴的煽凉,她觉得体内有股舒适的佣懒,冉冉升上来。
“怎么会!你不必跟我客气。”卓英生伸手替她拨开了拂落在脸庞的发丝。
她感觉到他手指的拂触,睁开眼说:“为甚么?因为我是你大哥的未婚妻吗?”
卓英生被问得有些愕然。看了她一会,低头说:“当然不是。即使你跟大哥没有关系,我也一样关心你。”
“如果我跟你大哥没有关系,我就不会来这里,也就不会遇见你了。”沙昔非故意抓他的语病,很顽皮地。随即表情一整,露出一些无奈说:“其实,我回来,是想跟晋生把事情解决的,总不能就这样拖着,看是要分要离,大家把话说清楚,以后各走各的路。”
那无奈的神情,惹得卓英生极是同情,特别对她生出一分不忍和可怜,义愤填膺。
“大哥真的太不应该了!他不应该这样对你,更不应该辜负你。他这样伤害你,即使他是我大哥,我也不会原谅他!”
沙昔非窥觊他愤怒的神色,又显得一副极是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有甚么办法呢?我想他心里大概也不好受。”要博取别人的同情,重要的就不能攻讦负心的那一方;要一副无怨无悔无奈的模样,才能显得楚楚可怜,让人生惜。“郑小姐呢?她好吗?她的情形怎么样了?”
卓英生摇头。“她跟奶奶处得好像很不好,听她一天到晚向大哥抱怨,大哥被她惹得也很烦躁。”
这个郑曼丽,净会搬砖头砸她自己的脚,还当真是笨得无可救药!愚蠢的大哺乳动物!沙昔非不禁替她摇头。
卓老太这个千年老不死的妖精,果然妖功非凡,不必挑拨离间,就让郑曼丽阵脚大乱、自毁长城,自己砸自已的兵阵。
“阿非。”卓英生见她不说话,试探地问:“如果,大哥跟郑小姐分开,你会跟他复合吗?”
很理所当然的假设性可能的问题。沙昔非坐起来,想了想摇摇头,不置可否说:“很难讲。我也不知道。你别忘了,奶奶她很坚持晋生跟小瑶的事,非要晋生娶小瑶不可。”
提起这件亨,卓英生焕光的眼神立刻黯淡下来;沙昔非把这变化瞧在眼里。不禁有些气闷。卓英生或许对她有意里,毕竟还浅得有限度,要跨越他对卓瑶从青梅竹马起“发疯式”的感情,恐怕还得费一番工夫。如果把她和卓瑶放在他心中的天平上,比较起来,可能卓瑶的分量要重很多。
他站起来走到水边,捡了一颗小石头丢到水里,而后双手交放在身后,回过头来朗声说:“谈谈你跟小瑶的事吧!你跟她怎么样了?和她的感情有没有进展?”
卓英生跟着站起来走到她身旁,也捡了一颗石子,奋力丢向水中央。
“没有。”口气很无奈。“她一直在躲着我,避着不肯面对我,我根本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或有甚么决定;被我逼急了,她就显得很无奈地说奶奶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完全顺从奶奶的意思。我知道她从小就很听奶奶的话,不敢违抗奶奶的意思,可是这毕竟关于她一辈子的幸福,我不要听她说奶奶怎么说,我要听的是她自己的意思!我要她告诉我,她到底爱不爱我,可是,她就是一直躲着我。”语气跟情绪由无奈转升为激动,又由激动弱化成无奈。
沙昔非又丢了一颗石子,替代叹息。水起涟漪,溅了一丝不以为然的气息。
卓瑶一副文静的小女人态,可未免也太阴险攻心机,喜不喜欢也不摆明着讲,故意拿卓老太当借口;其实她内心都算好了,她有意的是卓晋生,却摆着一副逼不得已,不得不然的委屈无奈,以退为进,一步一步都算计得好好的。偏偏这愚蠢的卓英生,当局者迷,竟钝得怎么也看不穿。
“阿非,你看小瑶她是不是喜欢我大哥?”卓英生其实也有疑惑。
还不笨嘛!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沙昔非侧望他一眼,打了一个水漂儿,石子在水上连跳了几跳才没入水中。
“这种事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你不该问我,应该去问她。”
“我知道,可是她一直躲着我,教我从何问起?”卓英生的表情真的是苦恼。沙昔非眼珠子一转,有了算计。如果卓英生知道卓瑶喜欢的是卓晋生,也许就会放弃也说不定。而卓老太要她接近卓英生,正好给了她明目张胆引诱的方便。
“你放心,总是碰得上的。”她微笑安慰他。弯身捡了几颗小石头。“先别再想那么多了,我们来打水漂儿--”她侧身投丢出一颗石子,石子在水面上跳了两跳,凌波微步,像在跳舞。
卓英生看她玩得起劲,也觉得有趣,捡了几颗小石头。两人互视互笑,互相竞赛;小石头在水面上跳落不断,划起一弧一弧的半圈圆满。
“看我的!”沙昔非逞能,抢步到前头。脚步却没有站稳,身体危险地摇荡着,险险要掉到水里。
卓英生不及细想,连忙纵身向前,将她拦腰抱住;沙昔非顺势双手搭在他肩上,搂住他,侧脸偎入他怀里。
但这个“顺势”,若起来就很故意。
她抬起头。眼神漾满了水般的柔情。但是,她还不及开口,就有个醋味十足、嫉妒不满愤怒的声音先响起。
“你们在做甚么?”好巧不巧,居然被卓晋生给撞见。
“刚才我差点掉到水里,是英生及时将我拉祝”沙昔非若无其事的离开卓英生的怀抱。
卓晋生狠狠地警告她一眼,嫉妒加生气。这该死的女人,千方百计勾引他弟弟,突竟存的甚么心?
“你既然回来,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你工作那么忙,我怕会耽误你的时间,让你添麻烦,所以就自己来了。”
“是吗?”卓晋生哼了一声,不满地看看她。又望望卓英生,口气很不客气,几乎是警告:“英生,阿非是我的未婚妻,你就算心里对她有甚么意思,也不许你打她的主意。听懂了没有?”
“大哥?”卓英生蓦然一呆,卓晋生的态度太不寻常;他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显得哪样重视沙昔非。他挺挺胸说:“你既然不要我接近阿非,为甚么还要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伤害她,逼她离开你?”
“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你少管!”
“可是,你知不知道,阿非这次回来是要……”
“好了!我没空听你啰嗦。”卓晋生不耐烦地皱眉。转脸向沙昔非,倾个头,示意她跟着他。“走吧!我车子就在前面。”
沙昔非随他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小桥前停了辆黑色的车子,驾驶座的车门还开着,似乎驾车的人出来得匆匆。
“那是你的车?”又破又蚀的“台湾保时捷”不见了,换了一辆崭新的正牌保时捷。黑黑的漆皮,亮到极色,新得会刺人眼目。
“没错。你有甚么意见吗?”卓晋生一肚子气。为了这个虚荣的女人,他甚至连车都换了,把他母亲送他、而他一直舍不得掉换的车子锁在车库里。
沙昔非嘴角浮起一抹近似嘲谑的笑。但她不敢太放肆,摇头表示没甚么。
“既然没意见,那就走吧!”卓晋生悻悻地白她一眼,没放过她那个嘲谑的笑。这家伙,居然还敢笑他!她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做都是为了谁!
不料,沙昔非接着说了更让他生气的话。
“不用了。反正很近,我跟英生慢慢走回去就行了。”
“上车!”声音隐然有了怒意,强制命令。
“不必了!”沙昔非还不识相地推辞。
“上车!”更暴跳的一声躁怒。
“真的不--”
“我说上车!”
卓晋生气极了,大步踏向她,双臂一横抱起她,硬将她丢进车子里,重重地甩上门。“碰”一声,响得像他狂暴的心跳。把卓英生隔在车外。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准你对英生勾勾搭搭!”他把油门踩到底,速度狂飙,宛如一头野兽暴跳。
“我只是跟他聊聊天而已。”沙昔非死赖到底。
“聊天?聊到搂搂抱抱?”
卓晋生恼怒的,而且不满。他知道沙昔非在打甚么主意,他知道她不见得喜欢英生,但她把英生当成算计的目标,有言无意地试探接近。
沙昔非听得苗头不对,干脆闭上嘴;不说话,就可免得多生一些是非。
车子冲冲撞撞,一路暴跳,很快就停在屋子前。两个人才下车,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传出的吵闹声:郑曼丽正和卓老太高声地争吵,闹得不可开交。
卓晋生末开口,先觉得烦躁。
“怎么了?这么吵?”
郑曼丽看见他进门,立刻堆了一脸的委屈,奔向他,朝他哭诉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奶奶,她太不讲理了!”她没有察觉卓晋生的不耐,唠唠叨叨、喋喋不休地抱怨。“她每天不是叫我洗衣煮饭,就是整理打扫,做这做那,一大堆做不完的工作。我又不是女佣,她却把我当个下女,使唤个不停,实在让人受不了。阿晋,你要替我讲讲理,你奶奶实在太过份了!”
“我这么做有甚么不对?”卓老太一张铁板扑克脸。“你既然是晋生的未婚妻,要嫁到卓家来,帮忙做点家事本来就是应该的。这点家事都做不了,将来怎么相夫教子?”
沙昔非扯扯嘴角,暗暗偷笑。卓老太如法炮制,把折磨虐待她的那套拿来对付郑曼丽;郑曼丽涂着十指红蔻丹,一身名牌时髦套装。却伶着抹布地拖擦桌拖地板,模样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狠狈。
“阿晋!”郑曼丽埋怨地又喊着卓晋生。她是来当少奶奶的,不是来当下女。一瞥眼,看到沙昔非,原就堆积一肚的不满,新添上更多的不满。“你又回来做甚么?”她毫不掩饰敌意地瞪着沙昔非。
沙昔非甩个头,把郑曼丽投来的敌视兜丢给卓晋生。
卓晋生接个正着,淡描地解释:“是我叫阿非回来的,有些事情总要讨论解决吧?”话锋一转,朝向卓老太。“奶奶,曼丽做不惯这些家事,你就不要勉强她,反正家里的事有美枝和陈嫂帮忙。”又转向郑曼丽,双面调解:“曼丽,奶奶也没甚么恶意,你就多忍耐一些,别老是跟奶奶争吵,她毕竟是长辈。”
话里对她没有太多的偏袒,郑曼丽不高兴又不好发作,嘟着嘴、锁着眉,脸色相当不好看。
“我跟阿非有事要谈,有甚么其它的事情待会再说吧!”卓晋生再丢下这句话,拉着沙昔非很快上楼去,不顾郑曼丽怨妒不满的表情。他的态度看似对郑曼丽很有所包忍。在细节上却显得相当轻忽,那般不在意。
郑曼丽更加的妒愤不满,脸色一阵的青白。族妒是必然的,她怀疑也唯恐卓晋生跟沙昔非“死灰复燃”。
“你不必担心阿非会再跟晋生有甚么牵扯不清。”卓老太闲闲地说:“阿非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看清情况没甚么值得留恋的,就赶紧抽身退开。我就是不明白,某些人紧抓着不放,突竟图的是甚么?”
郑曼丽倏然转头盯着卓老太,怀疑她说这些话的用意。
卓老太抬抬头,语气很平稳,说:“晋生没告诉过你吗?他放弃继承的权利,将来这个家的一切都是英生的。他离开家随心所欲,过着他自己喜欢的生活,家里的事情都是他舅舅、舅母和英生在打点。所以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继承,自愿放弃,把一切让给英生。晋生虽然是个很优秀的孩子,长得也讨喜,可是他放弃继承,一无所有,聪明美丽的女孩即使喜欢他,也没有几个愿意跟着他吃苦。本来我还以为阿非……”她摇摇头,停顿一下。才接着说:“既然你愿意跟着晋生。晋生也选择你,我也就不反对。不过,我还是要先告诉你,将来你嫁到这个家后,甚么也分不到,所有的一切都是英生的。”
郑曼丽凝着脸不说话。这边没份,那边还有一家珠宝公司,她只要牢牢抓住卓晋生,根本不必看卓老太的脸色。
卓老太淡淡地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又说:“至于晋生名下那家珠宝公司,虽然挂的是他的名,实际负责的是他舅舅,将来也是要给英生的。我们乡下人讲究诚实信用。这些都是晋生他自己自愿放弃的,我不想你将来嫁来以后,为这些事情再跟我们争吵,所以先跟你把话讲清楚。”
“怎么会这样?连珠宝公司也是--他甚么都没有……”郑曼丽心上一惊,不敢相信。连连摇头说:“我不相信!怎么可能!你别想骗我!”
“我根本没有必要骗你,我只是先把话说清楚,免得将来起纷争。”
“不!我不相信!我要去问地!”郑曼丽脸色难看又难堪,转身跑上楼。
她不惜低声下气回头找卓晋生,图的就是一个舒适的少奶奶生活。如果卓晋生一无所有,仅是个长得好看的穷光蛋,那她还待在这里做甚么?难怪沙昔非会那么干脆地退出,一点都不拖拉纠缠。
她一定得找卓晋生问清楚。男人的价值取决于身份地位和财富,如果他甚么都没有,她何必委屈自己再待在这里?她要富贵;没有了钱,卓晋生甚么都不是,再不能给她富也不能使她贵,她再留恋他又有甚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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