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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执迷不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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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揪成了一个结,忐忑着,直到最后,她露出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他的心才慢慢舒展开。
陆楠熄灭烟头,走了过去。“我送你。”
陶旻看了陆楠一眼,拍了拍许然肩膀,说:“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工作。”说着,伸手招了辆车。
陶旻离开了。见许然依旧沉默着,陆楠心里突然一阵抽搐,不由低声唤了句:“然然。”
许然抬头看他,片刻,又把头低了下去。她说:“我想走一走。”
“我陪你。”
许然仍旧低着头,脑海里都是刚才那一瞥之下,陆楠焦急的神情。她开始依赖他,但这件事必须由她独自完成。“陆楠,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这事,我要一个人理一理。”
陆楠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伸手捏了捏许然的手臂。
“帮我个忙。”许然已走出两步,忽地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对陆楠说到,“晚上,帮我把苏萌送回宿舍。”
陆楠微一滞,却还是点头道:“放心。”
…
从酒吧走回家,许然晃晃悠悠走了半个小时。进了家门,她把包往地上一扔,浑身无力地瘫在沙发上。这一晚,她像是经历了一整年,苏朗离世至今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样在她面前闪现。许然翻出了手机,打开日历,他的忌日就在下周了。经历了一年没有他的生活,似乎一切也都慢慢归于平静了,没有他的日子,她好像也能习惯了。
许然挣扎着爬起来去洗澡。这几日北京阴霾笼罩,闷热难当,夏夜的晚风带着湿度,将白日的尘埃都黏在了她的皮肤上,大有不除不快的感觉。
许然连衣服都没脱,直接钻进淋浴间,打开了花洒。水划过她的额头,淋湿了她的衣衫,瞬时,像是有了一种救赎的感觉。许然在花洒下怔怔站了半晌,这才除去衣服,开始洗澡。
洗了澡,她带着些倦意往床上一趟,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客厅的门铃响了起来。
许然摸着黑爬起来去开门,正如她所料,门外站着陆楠。
“我把她送回去了。”陆楠没有进门,仍站在门口。
许然揉揉眼睛,驱散些睡意,让了让身体,请他进门。“发个短信就好了,怎么还特地跑一趟。”许然说着,给陆楠倒了杯茶水。
陆楠手里握着杯子,却不急着去喝水,他坐在沙发里,沉默了半晌,道:“我有话想和你说。”片刻,他又补充道,“这话只能当面说。”
“嗯。”许然应了一声,站在沙发边看着陆楠,等他开口。
陆楠没抬头,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道:“你坐过来,我跟你说。”
许然顺从地坐了下来。夜已深,她此时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裙,胸线轻易透了出来。她意识到,轻轻伸手遮掩。
陆楠这时已侧过身来,面对着她,开口道:“然然,我下面要说的话,以前从没说过,这件事我也没有做过,但你要相信我,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在逗你。”
许然看着陆楠眼神真挚,不由跟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们分开的六年,你经历了很多事。有些事情你心里放不下,需要时间去理顺它们。”陆楠深吸口气,微微笑了笑,道,“没关系,你慢慢来,我等你。”
许然的眼睛不由睁了睁,她有些惊讶,也有些怀疑,等待这种事情,陆楠竟也愿意做。
陆楠拉过许然的手,轻轻摩挲着:“很多事,看着你难受,我很想帮你。但这件事,是你和他的事,我无能为力,差不了手,也帮不了你。我想我能做的就是给你空间,给你时间,耐心等着你。”
许然的眼角渐渐有些湿润,“我等你”这三个字怕是她从陆楠这里得到过的最沉重的三个字。她也明白,对陆楠而言,让他静下心来去等一个人,远比让他另觅新人更加困难。“你打算等多久?”许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等到你愿意接受我。”陆楠笑了笑,伸手擦去许然眼角的泪水,捧着她的脸,问道,“应该不会太久,对吧?”
许然的声音有些呜咽,却又似在撒娇一样:“你不要给我压力。”
陆楠把她拽到自己怀里,下巴抵住她的发顶,柔声道:“给你压力是为了让你勇敢些,不要徘徊不前,让我傻等着,蹉跎我的光阴。”
这一晚,她流了太多的泪,只是这时的眼泪似乎不再酸楚,而是带了些甜意。“你说要等我的,不许反悔!多久你都要等!”她伸手勾住陆楠的腰,眼泪流着,嘴角却不由弯起。
她和陆楠,两军相交,她已是溃不成兵。只是,现下,她输得甘愿。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愉快~~祝大家永远有颗不泯的童心~~
☆、第三十四章
许然请了两天年假,连上周末,可以去一趟武汉,看看苏朗。
请假的时候,她把陆楠的批条交给人力,人力的小姑娘连头都不抬,一边对着电脑系统点着鼠标,一边说:“转正才两个月就请年假,没见过陆总对人这么仁慈。”
许然陪着笑,却也不敢多说。她的心态不知何时起了变化,放在原先,她肯定一笑置之,说不准还会和人力的小姑娘半开玩笑地说:“陆总一个月就发我那么点工资,钱赚不来,先把假赚足了再说。”而现在,她竟有些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有人有意无意地将她和陆楠扯到一起,她都要小心回避。她想着,这段感情还是应该认真、谨慎地对待。正应了那句话,且行且珍惜。
…
请好假,也买好了第二天早上的车票,许然回家拾掇了两三件衣服,早早上床休息了。躺在床上,她辗转未眠,心里规划着这四天假期的安排,却没有丝毫头绪。她只知道苏父苏母将苏朗的骨灰带回了武汉,但葬于何处,从没有人知会她。她曾问过苏萌,但苏萌似是有意隐瞒,支支吾吾,含混带过。许然想,也许他们并不想让自己去看苏朗。
许然拿过手机,翻出了苏家的电话,迟迟没有按下呼叫键。今天已有些晚了,怕是苏家二老都休息了,她心里嘱咐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明天一定要打个电话。
…
高铁向南驶去,窗外的景致有了些变化。许然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农田,心里却在犹豫着,手中的电话却始终没有播出。借口永远都是用不完的,车厢里吵闹,要过隧道了,信号不好,快到饭点了……
然而她心里最清楚不过,怯懦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
快到下午时,高铁到了武汉站。车厢门一开,武汉江水的味道和着一股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许然有些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出了站,迎着有些焦灼的午后日光,她深吸了口气,这便是南方的气味,苏朗家乡的气味了吧。
早些年,她来过武汉,只不过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仅有的印象也限于W大的校园。虽然这里是苏朗的家乡,但她却一点都不了解这里。
上了出租车,司机用武汉话问她目的地,她愣了愣,把手机中的地址念了一遍,“那附近有没有干净些的酒店?”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改用普通话和她交流:“过来办事?”
“找人。”
“不订酒店就跑来了,”司机笑笑,“还真是说走就走的旅行。”
许然笑了笑,目光落向窗外。虽然一直想要来,但最终来得依然仓促,酒店没订不说,心情也没有收拾好。许然安慰自己,这一步终究要走出,只是时间问题,早些迈步总好过踟蹰不前。
…
酒店离苏家只有一个街区的距离。许然办理完入住手续,便往苏家走去。这一带机关单位偏多,道路异常宽敞、大气,也许是因为刚修缮不久,路两边鲜有树荫,而四、五点钟的太阳却又晃眼,许然用手遮着阴,沿着街边一路走去。
照着地址,总算到了苏家楼下。她心里逐渐紧张起来,但赶鸭子上架,已走到这一步,怎能退怯。
她在苏家门口站了片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伸手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苏母冯锦慧。
冯锦慧开了门,看着门外的女人愣了半晌,当她意识到是许然来访,第一反应便是关门。许然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早一刻拉住了门把,“阿姨。”她这样叫冯锦慧。
冯锦慧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不用这样叫我,我不认识你。” 说着就要把门带上。
许然急忙扒住门框,言语中似有些急切:“我只是想看看苏朗。”
“不可能,他不想见你。”
冯锦慧说完带了些身体的惯性把门关上,许然手没来得及撤出,被门生生夹了一下。她当下也顾不上手疼,又按了几遍门铃,直接在门外说:“阿姨,你告诉我苏朗在哪里,我自己去看他。”说着干脆拍了拍铁门,“我总归是他的未婚妻,他不会不想见我的。我只想和他说说话……”
冯锦慧关上门,无力地倚在门后。苏家并没有摆放苏朗的遗照,而作为母亲,她的脑海中却挥之不去苏朗的身影,从咿咿学语的婴儿一直到一表人才的青年。每每想到这些,她就禁不住泪水盈盈,若是苏朗还在,她也许就该含饴弄孙了。她背靠着的门被屋外的女人敲得“哐哐”作响,而那女人,她竟还曾任定了她,想要她做自己的儿媳。
“你走吧。”冯锦慧抹了抹眼泪,“以后别再来了,我们都不想见到你。”
许然在屋外听得真切,但还是坚持道:“以前我确实对不住他,我想道歉……”
“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了。”冯锦慧在屋内厉声道。
这时苏家对门的邻居被走廊里的声像惊动,打开了猫眼往外看热闹。许然脸皮薄,只得悻悻退了出去。
…
回到宾馆,许然顿感身心疲惫,也不想吃东西,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一直到夜幕降临才缓缓醒来。
洗澡的时候她才发现,右手的几个手指有些肿胀,指甲已被门夹得微微变形,颜色早已变成青紫色,像是涂了指甲油一样。
都说十指连心,她怎么竟觉察不到疼痛?
…
陶旻播了六、七次电话,许然那边才姗姗来迟般地接了起来。
“大小姐,你总算接电话了。”陶旻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你还好吧?”
许然刚洗完澡。也许是因为泡了热水,血液循环起来,被门夹伤的手指渐渐有了知觉,疼了起来。“嗯。”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尝试着弯了弯指节,弯不过来,却有些痛彻心扉的爽快。
“实在对不住,本来要陪你去的,但是项目刚启动,这边老板不放我假。”
许然用惯了右手,现下右手使不上力,连拧个矿泉水的瓶盖都要费上好大力气。“没关系,我知道你忙。”她索性把矿泉水扔到一边,等说完电话再和它斗争。
“他妈妈没为难你吧?”
“不让进屋,也不告诉我墓地在哪儿。”许然故作轻松地叹了口气,像是已经将下午的郁闷统统释放了出来,“明天再去试试吧。”
陶旻虽是担心,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多安慰了她两句。
挂掉电话,陶旻转过身,发现那男人一直在身后盯着自己看,眼神迫切。“她好吗?”
陶旻摇摇头:“他们不愿意告诉她苏朗在哪儿。”她又看了眼那男人,男人若有所思地点了支烟,炫黑的瞳孔放空着,不知道望向何处。陶旻长呼一口气,进了酒吧。
陆楠两指夹着香烟,送到嘴边,深吸了一口。他没有张嘴呼出,片刻,烟从鼻孔中冒了出来。他吸烟一般为了提神、解乏,鲜少像今天这样过肺。
…
苏朗,男,祖籍湖北武汉,1983年生,殁年30岁。
总监例会上,罗成在听财务总监汇报工作,陆楠则在记事本上划拉着的上边的信息。
罗成手空握着拳,一下下敲着会议桌,空空作响。“发票对账的事可大可小,现在不查清楚,难道等到财年中,总部那边派的内审来亲自查?”
财务总监不敢言言语,只得点头称是。
罗成又说:“查!一单一单地查!我就不信这样还查不出问题所在。”
陆楠这边并没专心听会,但罗成说到此节,声音不由高昂起来,倒是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片刻,他脑中闪过一丝灵光。
罗成见陆楠猛地站起身,往屋外走,便呵斥道:“去哪儿?”
陆楠脚步不停,“抱歉罗总,策划部的工作我一会儿单独和您汇报。现在有些事要处理。”说着大步走出会议室。
会议室的玻璃门被陆楠带得摇摆了几下,罗成看了皱着眉,手里空握着的拳渐渐捏实了。他心里想,如此目中无人,他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那个好说话的罗成吗?
…
受罗成的启发,陆楠回到办公室,从网上找到武汉所有墓地的联系方式,挨个打了过去。他小心拿捏着语气和措辞,最终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陆楠拿过手机给陶旻发了条短信:苏朗在乐峰山墓地。若她问起,说是你查到的。
他靠在椅背里,想着自己方才的行径,不禁笑了笑。说好不帮她的,若是被那丫头知道,免不了小人之心猜测自己性急。不过他是真的有些等不及了。
陆楠翻了翻手机,拨通了票务的电话:“一张去武汉的火车票。”
…
在武汉的第二天,许然依旧去了苏家,依旧吃了闭门羹。这次更干脆,直接无人应答。
这一天,武汉的气压格外低,闷热潮湿、凝滞无风,却又出着太阳。许然来之前料到武汉的炎热,只穿了短袖短裤,却依然被这蒸笼般的天气热得汗流浃背,头晕脑胀。
她在苏家楼下向上望了望,心里嘲笑自己竟也会像狗仔一样蹲点放哨。可现在,这似乎是不二法门。让苏家的人像原先那样和颜悦色地对她,这些她已不奢求,也如陶旻说得那样,她原本无需向苏朗以外的人恳求什么谅解。只是现在见一面都难,心里的话又能跟谁说?
许然去小卖部买了瓶水,站在苏家小区门口灌了一半,忽地看见了苏萌,她正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许然看见她,忙跑了过去。
苏萌下了车,便站在车边等着,司机的位置上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帮她从后备箱里拿出小箱子,还陪笑道:“苏小姐在武汉期间要用车尽管吩咐,我随叫随到。”
苏萌接过箱子,说了句:“明早九点来接我,我要去趟……”说着她眼睛瞥到了站在一旁的许然,便改口道,“晚上再和你联系。”
男人唯唯诺诺地点头哈腰,最后还不忘说一句:“赵总若问起,还请苏小姐帮着美言几句。”
苏萌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径直往小区里走,看也不看站在一边的许然。
“萌萌,明天是要去看你哥吗?”许然叫苏萌,苏萌脚步却没有停滞,她便只好跟着她往小区里走。许然极讨厌自己这个样子,坚持和恬不知耻根本就是一个事物的两面。
苏萌走到单元门口,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不耐烦的说:“你想干什么?去向他炫耀你找了新欢?”
“我终归和你哥哥有过婚约,一年忌日,看上一眼也是应该的。”
“那不好意思,我不想让你如愿。”苏萌不屑一笑,往电梯口走去。
许然跟上几步,说:“你和赵长兴的事不怕被叔叔阿姨知道吗?”
苏萌看了许然一眼,笑出了声音:“许然,你现在都学会威胁人了?我这样你脱得了干系吗?”
电梯门渐渐合上,合上的瞬间,她瞥见了苏萌恶狠狠的眼神。
也不知道是苏萌的眼神还是自己刚才的话,许然被吓得心惊,不由后退了几步。纠缠,然后是威胁,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自己用得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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