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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称骨-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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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游洋和罗步斋也有点尴尬,毕竟姥爹是当着尚若然的面呼喊小米。
尚若然给姥爹敷了三块毛巾之后,突然对余游洋道:“余游洋,你说我是不是永远不能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余游洋忙安慰道:“姐姐别乱想,他只是说胡话而已,平时你看他几次在你面前念起过小米的名字?”
尚若然道:“你别安慰我了。他早就跟我说了,他无法将我像小米或者赵闲云那样对待。只是我明明知道是这样,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余游洋不好回应她了。
尚若然继续说道:“余游洋,你凭良心讲讲,我哪里比小米和赵闲云做得少?一日三餐,我都亲力亲为,洗衣绣花,我从没偷过懒,家里每一件东西,我都擦了又擦,洗了又洗,生怕多了一点灰尘。”
余游洋尴尬道:“这恐怕不是你努力就能获得的。”
“那你说说看,我到底要怎么做他才能把我当一个正常人看待呢?”尚若然不满道。
余游洋和罗步斋都不说话了。
“我是他的妻子,但是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连你们俩都不如。”尚若然气哼哼地说道。
罗步斋听了这话,仿佛身上长了虱子一样浑身不舒服。
余游洋有些生气了,说道:“怎么能这么说呢?罗步斋跟马秀才简直是生死兄弟一般,这是不能比的。如果马秀才有兄弟,难道还非得要跟他妻子比一比谁的地位高吗?我就是马秀才的兄弟的妻子,难道你还要跟嫂子或者弟妹比一比家庭中的地位?”
罗步斋安抚余游洋道:“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说。”
但是余游洋不退步,她呼了一口气,说道:“她把我们当做一家人的话就不会这么说。”
尚若然更不退缩,她站了起来,指着余游洋说道:“我把你们当做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吗?是一家人的话,你丈夫怎么不姓马?你们在我们马家蹭吃蹭喝蹭了这么多年,我说过什么没有?到现在说我不把你们当做一家人?”
余游洋瞠目结舌,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罗步斋仿佛没有听见尚若然的话,将姥爹额头的毛巾拿了下来,换了一条敷上去。
姥爹的高烧退了之后,罗步斋便对姥爹说:“马秀才,我在这里呆的时候够久了,我想带余游洋回萝卜寨去。”
姥爹惊讶道:“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有习惯吗?你回萝卜寨,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虽然相貌有了些变化,但是我想那里还有很多人能认出你吧。”
罗步斋闷声道:“我不是他们的阿爸许吗?就算他们看到我没有死会觉得奇怪,但是阿爸许身上发生这种事情应该没什么大不了吧?再说了,你以前不让我回萝卜寨是怕我知道自己已死的真相。我早就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不怕萝卜寨的人说起当年的事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夺命僧7
姥爹沉默了许久,说道:“你们都要离开我。”
罗步斋不说话。
姥爹吁了一口气,又道:“不过这不能怪你们。人嘛,迟早要离开熟悉的人和熟悉的世界,只不过在我这里提前了而已。”
罗步斋离开画眉村之前,余游洋叫罗步斋去土地庙烧香还愿。
罗步斋问为什么。
余游洋说,她在罗步斋昏迷的时候去过土地庙,求土地公公让罗步斋醒过来。当天晚上,她就做了一个梦,梦见土地公公来到了她的床边,对她说,他可以答应她的请求,但是叫她别说出去了。余游洋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想点头也点不了。其情形跟鬼压床差不多。土地公公说,他是泥菩萨过江,常常自身难保,如果她说出去了,肯定有很多人来求他,他无法一一应付,所以从来只是偷偷摸摸在别人很难发觉的情况下帮别人一些忙。他说他怕别人来求,也怕别人求之而不得的时候恨他。
因此,那次姥爹问到跟习鹊坐一条长凳的矮人是谁时,余游洋心中知道却不敢当众回答。
罗步斋不太相信余游洋的话,说道:“他既然是土地公公,还怕别人求别人恨?只怕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恰好做了这么一个梦吧?”
余游洋死活非得拉他去土地庙磕头道谢。
罗步斋见她坚持,也便从了。
话说这土地公公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当然也有知人之明。不过这些余游洋和罗步斋都没能看到。但是姥爹和外公都看到了。
这土地公公最终真的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
这事说来有点长。
大概是罗步斋和余游洋离开画眉村快二十年的时候,村里人前所未见地排着队去土地庙跪拜求愿。那时候姥爹就对外公说,土地公公恐怕要出事了,他以前说过怕很多人信他求他的。
外公不信姥爹的话,反驳说,那个庙宇不希望信众多香火长?哪有怕这个的道理?土地庙虽小,那也是庙啊。
这么多人求土地庙,是因为那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事情。
那是在秋末,木头容易开裂的季节。一个外村的铁匠将一顶铁帽子送到了画眉村来,询问一个姓赵的男人,说是那个人叫他送到画眉村来的。
那个铁匠问了好多人,没人承认是自己从铁匠那里订的铁帽子。
有人嘲笑铁匠:“你怕是被人家耍了吧?有要铁锄头铁镰刀铁剪刀的,谁会要铁帽子?再说了,我们画眉村的男人都是姓马的,原来马秀才家里倒是有个姓罗的,但是三十年前就走了。但是他也不姓赵啊!还有一条,我们自己村里就有铁匠,就算是要铁帽子,也会找我们自己村里的铁匠打,怎么会跑到你那里去呢?”
乡里乡亲确实讲究这个。如果自己村里有木匠,那做椅子桌子什么的都要优先自己村里的人;如果自己村里有篾匠,那家里的筛子箩筐什么的不会从别的地方买。同在一个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总要讲点人情,除非这家人跟手艺人家里闹矛盾了。
可是铁匠不信,他说:“不可能啊。我都问过了,那个姓赵坚称自己就是画眉村的人,就是要铁帽子,还说我的手艺好,就是要在我这里打。”
别人说道:“可我们村里确实没有这个人。实在不行的话,你去马秀才家里问问吧,跟他交往的人多,说不定是他认识的人。”
于是,众人领着铁匠到了姥爹家里。
姥爹一听那人姓赵,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但他不想土地公公泄露身份,便说:“那你把这个铁帽子留在我这里吧,我出工费。如果真是我朋友,那等我朋友来了我再转交给他。”
不料那个铁匠却是个过于诚信的人。他不肯将铁帽子交给姥爹,他说他非得亲自交给那个姓赵的人。
这时有人在旁说道:“那个人没说他家住在画眉村的哪个位置吗?”
这句话点拨了铁匠。铁匠猛地一拍头,说道:“哦,对了!他说他家就住在老河旁边!”
于是,铁匠扭头就走。众人跟在他身后。
有人劝他不要去老河旁边,说画眉村老河旁边没有住人家。
铁匠不听,非得去老河旁边看看。
铁匠顺着老河走了一段,看到了那个又矮又小的土地庙,惊讶道:“不会是土地公公找我订的铁帽子吧?”
他将那铁帽子往土地公公的木偶像上一戴,居然大小合适!刚刚好!
众人见状,都啧啧称奇。
其中一个木匠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秋天气候干燥,木头容易失水干裂,土地公公的像是樟木做的,莫非是土地公公的头部要裂开,他才去铁匠那里求一顶铁帽子固定的?”
樟木防虫,清香,耐久,过去有的人家将樟木箱当做传家宝代代相传,所以在过去是非常珍贵的材料。它被用来做各种神像,借以表达对神佛的敬意。
但樟木过久了也难免不开裂。
又有人说:“难怪他不找我们村里的铁匠打铁帽子,他怕铁匠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我们村里的人。”
众人好奇地将土地公公像从土地庙里移出来,果然发现土地公公像的后脑勺上有了一条裂开的缝。
众人顿时明白土地公公显灵了,于是纷纷跪拜。众人凑了钱要付给铁匠,铁匠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钱了。
自那之后,村里人凡是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都去土地庙跪拜,求土地公公显灵帮忙,有时候明明是自己也能处理的事情,但是自己不愿意出钱或者出力,也去土地庙那里跪拜求愿。
那一段时间里,姥爹倒是轻松了许多,但姥爹担忧起来。
果不其然,过了一段时间后,有的去土地庙跪拜的人如愿以偿了,有的去土地庙跪拜的人愿望落空。于是,有人去土地庙前放鞭炮感谢,也有人去土地庙前破口大骂,怪土地公公只帮富不帮贫,骂土地公公只帮恶不帮善。
罗步斋离开画眉村三十多年的时候,也就是土地公公戴了铁帽子十年左右之后,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在全国范围内蔓延开来,到处都在“破四旧”。
对于农村来说,土地庙便是首当其冲要破除的了。因为几乎每个村都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庙。
当画眉村的人们面对老河边的土地庙时,有人犹豫,有人冲动怂恿。自然,犹豫的人是自认为受过土地公公恩惠的人,冲动怂恿的人是曾经破口大骂的人。
在此之前,那些有心捣毁土地庙的人不敢真的动手,毕竟还有很多人反对。但是有了“破四旧”这种说法之后就不一样了,想反对的人也不敢反对。
于是,一群人冲到了土地庙前,将土地庙砸烂。
砸烂了还觉得不够,一群人又将樟木做成的土地公公像抬到了晒谷场,要当众焚烧土地公公像。
有个别人觉得这么做太过了,偷偷去找姥爹,希望姥爹出面阻止。可是姥爹此时已经被关进了牛棚里,身陷囹圄,怎么可能出面?
后来姥爹听到外面的人说了烧土地公公像时出现的状况,颇为惊讶和感慨。
土地公公像被抬到晒谷场之后,那些人将土地公公像用木柴架了起来,还浇上了煤油。那时候煤油是稀缺物资,普通人家用煤油灯的时候都不敢拧太多灯芯出来,生怕煤油多烧了一滴两滴。但那些人烧土地公公像的时候毫不吝惜。
火柴划燃,木柴点燃。熊熊大火立即腾起,将一些人的脸照红,将一些人的脸照热。
那些人大喊着奇奇怪怪的口号,兴奋地看着火焰将樟木做的土地公公像吞没。
熊熊之火燃烧了将近一个小时。
火焰熄灭之后,在场的人吃了一惊!
木柴全部烧成了灰烬,煤油全部耗光,但是土地公公像除了被烟雾熏黑之外,似乎没有半点烧毁的痕迹!
带头的人上前用手指一摸,发现樟木像人一样在“流汗”!土地公公像的全身上下都被水盖住了。阵肝布巴。
由于“汗水”的保护,火焰没能烧毁土地公公像。
主张捣毁土地庙烧毁土地公公像的人都慌了起来,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带头的人见事情做都做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便叫人们从家里拿了刀和斧头来砍。
在继续鼓动别人的时候,带头的人自己其实说漏了嘴。他踢了一脚土地公公像,大喊道:“打蛇就要打七寸!既然打了就要打死!不打死的话蛇是会回来报复的!”喊完,他带头举起斧头朝那“流汗”的樟木砍去。
那一斧头砍在土地公公的后脑勺上,带头的人记得清清楚楚。
他砍了之后,其他人战战兢兢地冲了上来纷纷乱砍乱剁,将土地公公像砍得稀烂。
带头的人记得他的斧头砍在土地公公身上的位置,是因为那阵运动过后他上山砍柴时跌落山谷,脑后同样的位置被坚硬的石头豁了一个口子。他满头鲜血地回到家之后便说是土地公公找他来了。那时候医疗不发达,他只做了简单包扎,没有打针。不久后他便因为破伤风而死了,死时咧嘴露出一个苦笑。
☆、第二百七十章 夺命僧8
曾经砍过土地公公的人都慌张了,纷纷来到姥爹家,求姥爹帮帮他们。有的人觉得自己的腿不太方便了,经常麻木,说是自己砍过土地公公像的脚;有的人觉得腰疼了,坐一会儿或者站一会儿就更加疼,说是自己砍过土地公公像的腰;有的人觉得眼睛视力下降很快,时常感到模糊,说是自己用刀划过土地公公像的眼睛。
姥爹却不相信他们的话。姥爹劝慰他们道:“他既然是土地公公,就不会像恶鬼一样来找你们报仇的。来找你们报仇的话,他就不是土地公公了。”
前来求助的人却不相信姥爹的话,认为姥爹是在敷衍他们。因为那阵运动的时候,正是他们把姥爹关进了牛棚里,是他们给姥爹戴高帽子,是他们将姥爹拉到高台上批斗,是他们将姥爹家里的老书搜了出来一把火焚烧殆尽,外公像从中抢出几本特别珍贵的书,姥爹怕外公受到牵连,于是狠狠给了外公一巴掌。那一巴掌将外公耳朵打得嗡嗡作响,后来外公一只耳朵的听力有点问题。
即使如此,姥爹其实没有敷衍他们,姥爹是真的觉得土地公公不会睚眦必报。姥爹觉得那个带头的人受到报应是另有其因。
那些人见姥爹没有办法,便凑钱重新将土地庙建了起来,去后山找了一棵生长了几十年的樟树,砍了树后请木匠做了一个全新的土地公公像。
在新土地公公像搬进土地庙的那天,那些人披红挂彩,鞭炮齐鸣,弄得热热闹闹的。这情形跟当初将土地公公像抬出土地庙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们以为这样可以将功赎过,他们以为这样可以将土地公公重新请回来。
姥爹依靠在家门口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对着外公说道:“赵文佳是不会回来了啦!所有的土地公公都不会回来了。”
在那一刻,外公非常理解姥爹的心情。那时候,姥爹的马家老宅已经被那些人烧毁,姥爹和外公已经搬到了新的泥砖房里居住。外公也听着噼噼啪啪的炮响声,心想即使那些人将马家老宅重建,他也没有喜庆的心情了。
何况重建的马家老宅也算不上是马家老宅。
后来每次土地庙那边响起鞭炮声的时候,姥爹就想起土地公公曾经在余游洋床边说出的那些话来。当然,他也会想起余游洋和罗步斋还在画眉村的那些日子。
外公一直记得罗步斋和余游洋离开画眉村那天的情形。阵引丽技。
外公说,那天的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但是一整天没有下雨。天仿佛是沉甸甸的,要掉到地上来,看起来非常压抑。
外公跟着姥爹还有尚若然送罗步斋和余游洋。
余游洋一边走一边流泪,仿佛就是因为她把雨水当做泪水流干了,天上才没有下一滴雨。
罗步斋则勉强作笑,一边走一边跟姥爹说,哪家还欠我们多少钱,一定要去讨,因为那家人脸皮厚,不讨是要不来的。他又说姥爹脸皮薄,不愿意为难别人,他很担心姥爹讨不回来钱。他又说哪家实在是穷,欠的钱又不多,他以前故意没有去讨要过,现在家里的事情要交给姥爹和尚若然来担当,他就不管了。
姥爹知道他说这话就是叫姥爹不要去催要的意思,只是尚若然在旁边,他不好把自己当做主人,不好直接说别要了。
余游洋和罗步斋的行李很少,每人背了一个布袋,提了一点干粮。
姥爹本想将家产分他们一半,但是罗步斋千推万却,只拿了一些回萝卜寨的盘缠。
姥爹将他们送到了岳州城,还想送。
罗步斋笑道:“你再送就把我送到萝卜寨啦!”
姥爹打趣道:“那就送你到萝卜寨再回来吧。我还想去看看煮珠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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