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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称骨-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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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为喜,为小米和白夜的紧密联系而高兴起来。他走到小米身边,微笑道:“小米,白夜是我养的所有小猫鬼里最有灵性最聪明的,现在它选择了你,你要好好照顾它哟。”
  小米用力的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赫连天又道:“小米,你的未来也是无可限量的,我们家族养猫鬼的历史有将近两千年,在秦朝修建长城抵御匈奴的时候就开始了。这将近两千年的时间里,我们家族只有两个人让猫认主的时间可以跟你媲美。一个是名叫独孤陀的人的外婆,一个是因独孤陀而受牵连的徐阿尼。”
  “徐阿尼?这个名字好听!”小米说道。
  “对,对我来说,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赫连天的眼神里荡漾出难得一见的柔情。
  “徐阿尼现在在哪里呢?”小米问道。
  赫连天笑道:“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姥爹会意一笑。
  “你说她的名字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一定很喜欢她吧?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小米追问道。
  “哈哈哈,我也想去找她呀。可是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是你想去就能到达的地方。”
  “有这样的地方吗?”小米认真地问道。
  “有啊。这个地方如果你不想去,自然就不会到达;如果你想去,但是那个地方不接纳你,你还是不能到达;只有你非常想去,它又愿意接纳你的时候,你才能到达。”
  姥爹拍拍小米的肩膀,笑道:“赫连师父在逗你呢,你快带白夜出去玩吧。我跟你师父还有点事情要谈。”
  小米抱着白夜出去了。
  赫连天看着小米的背影,对姥爹说道:“她让我想起徐阿尼。你不知道,白先生的祖先就是徐阿尼养的那只猫。白夜和徐阿尼的猫有血缘关系。”
  “那你舍得吗?”姥爹问道。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良将配好刀,良马配好鞍。他们俩能有这种罕见的默契关系,这才不辜负了白夜的潜在能量。没有滴血认主的情况下就能达到这种认主层次,真是让我惊讶!对了,你说有事情要跟我谈,是不是要起身去抚顺了?”赫连天问道。
  姥爹点点头。
  “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晚上。”
  “这么着急?你跟她说了吗?”赫连天问道。
  “没有,趁着她全心关注着白夜,我好偷偷离开。不然的话,她一定会坚持要跟着我走的。”姥爹说道。
  赫连天笑道:“应该是你怕拖延几天后舍不得离她而去吧?”
  姥爹淡淡一笑,说道:“你可要帮我照顾好她。她是我的徐阿尼。”
  赫连天道:“你放心。”
  在狗肉馆吃过晚饭之后,小米催促道:“马秀才,我们早点回去吧,待会儿天就黑了。”
  姥爹道:“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住。”
  “可是我们的东西还在旅店里啊。”
  姥爹道:“没事的,我这就和你师父去旅店拿。你不用担心。”
  小米搂了搂白夜,点点头。
  那晚,姥爹没有再回狗肉馆。他和赫连天先到了旅店,将大部分行李交给赫连天带回去。他自己则卷起一个包裹,包裹里有少量旅途中要用到的东西,然后踏入茫茫夜色之中。竹溜子紧跟其后。
  姥爹先到了北京,在北京的时候打听了一下哥哥曾经交往过的女人,但是没有打听到任何信息,后来到了沈阳,最后到了抚顺。
  姥爹后来回忆说,那时候的北京不知道是叫北京还是北平,那段时间里,国民政府曾经将北京改名为北平,后来被日伪军攻占,又改回来叫北京。所以他已经不记得当时北京叫哪个名字。
  离开保定之后,姥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和孤独。每次重新入住旅店,他常常突然去找小米,以为她跑到外面玩去了。找了一会儿他才想起小米留在狗肉馆了,然后就在原地愣神一会儿。
  在人潮人涌的街道上行走时,姥爹常常看到人群里有个小米的背影。他挤开人群走到前面去后,发现小米的背影消失不见了。这时他才清楚地知道,小米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半夜醒来,他总要朝窗户那边看一看。小米喜欢睡在靠窗近的一方。没有看到她的时候,他心里一慌,好像突然记起什么重要的东西遗失了一样,之后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心想小米会不会此时此刻也醒过来,是不是有同样的感受。但他又不希望小米有这样的感受。因为这种感受就如蚂蚁噬心,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
  姥爹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有这些感受。别说从画眉村到淄川再到保定的一路上从未有过这种感受,哪怕是当初一个人在西藏在四川在鸡鸣三省的地方也从来没有过。
  偶然拿起带在身上的黄表纸时,姥爹便想起小米剪纸人的样子,以及剪刀切割纸片时发出的细微声音。这时,姥爹便去查看窗缝和门缝,检查得仔仔细细,总莫名其妙地感觉那里是应该藏着几张纸片人的。可是每次都没有找到纸片人。
  每次检查完窗缝和门缝,他又想,小米的纸人跑到赫连天的狗肉馆里就足以让见多识广的赫连天非常惊讶了,怎么可能离开保定一路跟随他到北京,到沈阳来呢?于是后来控制自己不要徒劳地去检查窗缝和门缝。
  姥爹后来才知道,在他离开的那个晚上,小米一夜没有睡觉。她看见赫连天搬着行李回到狗肉馆的时候惊慌失措,脑袋朝赫连天的身后看了又看,以为姥爹躲在赫连天的身后逗她玩。
  小米问赫连天:“马秀才呢?”
  赫连天道:“他要去办点事,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小米的脸顿时变得煞白。白得让赫连天都心里恐惧。
  赫连天赶紧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他跟我说了,一定要我好好照顾你。这里就像你的家一样,你不用拘束。”
  小米咬着嘴唇,不说话了。她抚摸白夜的手也停了下来,哆哆嗦嗦,好像站在寒冷的风中。
  “他担心你跟着去有危险。他不是故意偷偷走掉的。他担心你。”赫连天继续说道。
  可是小米一副完全听不进去的样子,她的眼睛仍然朝远处望去,期待赫连天说的是谎话,期待姥爹从远处出现。
  “孩子,他是真的走了。”
  小米的眼里流出泪水来。泪水流到下巴,滴在白夜的身上。
  白夜的心情也低落下去,趴在小米的怀里一动不动,不发出任何声音。
  赫连天怕夜露让小米着凉,连拖带拉将小米拽进屋里。
  那一夜,赫连天起来看了好几趟,看见小米的房间一直亮着。
  外公跟我说起小米一夜没睡的时候,我特别理解她的感受。我小时候每年都要在外公家住很长一段时间,往往中午或者傍晚的时候还跟爸爸妈妈一起在外公家吃饭,等我跟小伙伴们玩完回到屋里,就不见爸爸妈妈了。他们要去干活赚钱,没有这么多时间带我。他们从来不向我告别,怕我要跟着他们走,所以趁我玩心正重的时候偷偷从后门溜走。
  发现他们走了之后,我会感觉天色比刚才都要暗沉很多,心里空落落的慌。
  偷偷溜走的主意是妈妈出的。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她继承了姥爹的习惯。
  赫连天担心小米晚上偷偷跑掉,去追不知道在哪里的姥爹。他每隔半个时辰就起来看一次小米。到了第二天早晨,赫连天再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倒在床上睡觉了,但眉头还拧着,嘴角向下,一副忍住要哭的样子。床边的地上撒了无数散落的纸人。

  ☆、第一百八十章 鬼壁1

  小米在姥爹离开后十多天里一直闷闷不乐,不怎么跟人说话,只有逗白夜的时候勉强笑笑。到了傍晚,她便去门口附近,似乎还要等着姥爹回来。
  赫连天知道她在等姥爹,走过去说道:“他去的地方很远,一两个月是不可能回来的。你要等的话,一两个月之后再等吧。”
  大概半个月之后,有一天小米突然对赫连天说道:“师父,你教我养猫鬼的本领吧。”
  赫连天欣喜不已,他知道小米潜力巨大,早就想教她,无奈这段时间里她心情不好,所以不想烦扰她。另外,学一些东西可以让她将注意力转移,或许会变得开心一些。
  “学好了养猫鬼,我就可以去找马秀才了。”小米说道。
  赫连天不相信她能在马秀才回来之前学好所有猫鬼之术,但他又不想打消小米的积极性,便说道:“嗯,你很有天分,学好了猫鬼之术,实力大大提升,出外能够保护自己,就可以去找马秀才了。”
  在其后的日子里,小米的飞速进步频频让赫连天惊讶。让他惊讶的不只有小米,白夜的行为让他也颇为意外。在教小米的过程中常常需要白夜的配合,而赫连天在这过程中渐渐发现白夜不只能作为魂器来装鬼,还能将鬼吃掉。每吃掉一个鬼,白夜的实力就大涨一次,几乎是将鬼的能量全部吸收并转化为它的能量了。鬼越恶,白夜吸收之后增加的实力就越强。
  小米也发现了白夜与其他小猫鬼以及白先生夜先生的不同。她猜想是那晚她跟马秀才在外收集怨念的时候白夜发生转变的。那晚白夜帮忙收集了一些,可是马秀才因为不知道它收集的地点而无法取名,所以没有要。接着它便吃掉了跳出来恐吓小米的游魂。白夜将游魂吃掉,或许是考虑到装进肚子里也没有用。
  但小米和赫连天还是都低估了白夜的实力。
  有一次,赫连天带着小米和白夜在荒山野岭里锻炼,回来的时候没了水,他们在路边一户人家讨水喝。
  赫连天喝水的时候一眼瞥见那户人家睡房的墙壁上有个人影。他一惊,急忙将水瓢放下,冲进屋里。
  给他水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那小伙子见赫连天突然冲进屋里,忙喊道:“大哥,你干什么呢?”
  “你那个房间里有鬼!我刚才看到了!”赫连天不由分说,直接冲进睡房。
  小米带着白夜急忙跟上。
  他们进了那间睡房,影子还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个影子在斜对着房门的墙壁上。墙壁是刷了白石灰的,那个影子就像是烟熏过的痕迹。
  “对不起,这影子太像人影了。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以为是鬼。”赫连天对那个小伙子道歉道。
  确确实实,那个影子隔远看很像是一个人靠墙站着。
  没想到那个小伙子说道:“大哥,你的眼睛太准了!这就是一个鬼!”
  赫连天大为意外,惊问道:“兄弟你可别骗我。实话实说,我见的鬼多了去了,从没有见过画在墙壁上的鬼。”话虽然这么说,他其实还是有几分相信这个小伙子的。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影子非同寻常。他在日本陆军军官学院读书的时候学过通过观察人的表情辨别人的心理,面前的小伙子从容淡定,没有说谎的迹象。
  小伙子说道:“我骗你干什么?我天天住在这里,难道自己吓自己不成?我看你一眼就认出它是鬼,心想你应该不是寻常之人,或许可以帮我把这鬼驱赶走,所以我才告诉你的。”
  “那你先说说看,这鬼是怎么来的?”赫连天问道。
  小伙子邀请他们在堂屋里坐下,给他们慢慢说来。
  小伙子说,他叫范景,他有一个赌鬼表哥,名叫尹向东,这房子原来是他表哥的。
  这尹向东本来家里有点小钱,还娶了一个漂亮的妻子。可是尹向东一直有赌博的嗜好,输多赢少,渐渐将家里的钱都输了出去。他的妻子余氏特别贤惠,日日夜夜织布养家。可是织布赚来的钱还不够他输的。于是,几年之后他输得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即使这样,他还是日日夜夜泡在赌馆里不回来。
  有一天,尹向东在赌馆里输得精光,被其他赌徒赶下桌。可是他还站在赌桌边不愿离去。刚好那天范景也在赌馆里赌博。尹向东便将范景拉到一旁,偷偷对范景说:“兄弟,哥哥我没有钱下注了,你能不能借一点给我翻本?”
  范景知道借钱给表哥了便要不回来,便说没有钱了。
  尹向东两眼一翻,咬牙道:“不借钱可以,但是看在兄弟情分上,你得帮我一个忙。”
  范景便道:“除了借钱什么都可以。”
  尹向东道:“我家里还有三四个大洋,你去帮我拿来。”
  范景不明白,问道:“你家里的钱你自己去拿就是了,何必要我去拿?”
  尹向东道:“那是你嫂子织布赚来的辛苦钱,被她藏在床底下的小木箱子里。我跟你嫂子毕竟夫妻一场,她跟我受了不少苦。那钱我一直没有拿,是因为那是她的最后一点血汗钱,我下不去手。今晚我实在没有钱了,没有办法,所以辛苦你去跑一趟。”
  范景不愿意去,推脱道:“我不能去。你都说了这是嫂子的最后一点血汗钱,我怎么能偷呢?”
  尹向东央求道:“我拿它翻了本就会把你嫂子的钱悄悄放回去。兄弟你不帮我,我就没有办法翻本了!”
  范景只好答应去帮他偷嫂子的钱。
  范景出了赌馆,赶到表哥的房子前,发现嫂子刚好不在屋里,便立即偷偷潜入房中。他溜进嫂子和表哥的睡房,在床底下找到了小木箱子,将里面仅剩的四个大洋揣入兜里。
  他正要离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和嫂子的咳嗽声。嫂子正朝屋里走来。
  他急忙躲到了房门后,用门板挡住身子,等机会再溜出去。
  房门的一条条木板之间有缝隙,他可以从缝隙里房间里的一切。
  嫂子关了外面的大门,走进睡房。房间里非常暗,嫂子点了一根蜡烛,然后在床旁边的纺织机上坐下,扎扎地织起布来。
  范景知道暂时不能出去了,只好默默地呆在门板后面,看着嫂子织布,心想等她织完了布吹灭了蜡烛再找机会溜走。
  这个睡房有两扇门,一扇门是直通堂屋的,范景正是躲在这扇门的后面,还有一扇小门在范景正对面嫂子的身后,那扇门是通着一个小储物间的。
  嫂子坐下了不一会儿,那扇小门里忽然走出一个男人来!
  那个男人穿一身油绿袍,外着青马褂,头戴小秋帽,面色潮红,两眼反着蜡烛的光,仿佛眼珠子被点燃。他站在嫂子的身后,看着嫂子织布。
  范景愤愤不平,心想,这男人肯定是嫂子的情夫,趁表哥不在家,她跟这情夫幽会来了!亏我一直认为是表哥对不住嫂子,没想到嫂子是深藏不露的人!
  可是等了一会儿之后,范景的想法改变了。
  那个戴小秋帽的人一直站在嫂子的背后,不说一句话。而嫂子专心致志地织着布,仿佛没有感觉到身后还有人。
  难道那个不是人,是鬼?范景心中一惊。
  范景心里刚这么想,那个人走到嫂子身旁,用手将嫂子手里的线扯断。
  嫂子还是像没有看见那个人一样,她见线断了,便将线接起来,继续织布。
  范景心里可以确定那个是鬼了。并且这鬼他能看见,嫂子却看不见。
  那鬼见嫂子继续织布,又上前将线扯断。
  嫂子只好又停下,将那断掉的线接起来。
  范景看见嫂子继续织布的时候,那鬼再次上前将线扯断。
  嫂子见线再次断掉,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一脸悲伤地自言自语道:“我那男人不争气,把家里的东西输光,怎么劝都没有用。我这织布机也不争气了,线头总是断,处处与我作对。看来是天意要让我遭受折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范景听嫂子这么说,心里一寒,恨不能现在就将兜里的大洋如数放回床下的木箱子里去。
  那鬼听到嫂子这么说,喜不自禁,手舞足蹈。它刚才再三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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